第26章 ☆26.26
26
原來早上陸清鳶走了沒多久,幺奶奶就帶着自己的弟弟和侄子們,去了陸五嬸母女住的草屋那邊。
說是陸五嬸她們偷偷拿了家裏的糧食,幺奶奶逼着她們把多拿的糧食交出來。
“幺奶奶不是愛面子嗎五嬸她們搬家的那天晚上,想去鬧也沒鬧成,怎麽今天臉面都不要了”
陸清鳶滿臉驚訝。
陸母冷笑, “或許是覺得自己的弟弟已經夠丢人了,這生産隊誰不知道他們家那點事啊,所以幹脆撕破臉,對不孝順的兒媳婦和孫女出手呗。”
“然後呢”
陸清鳶擰起秀眉。
然後,陸五嬸用大嗓門把周圍鄰居吸引過來,還讓陸嫣嫣去找來隊長兩口子,當着半個生産隊人的面,細說這些年她幹了多少活,給家裏攢多少工分。
另外,指出她一個外甥媳婦兒,一個嬸娘,憑什麽要出舅舅和侄子們的口糧!
“你五嬸把他們罵得頭都擡不起來!可惜你沒看到,但是你奶奶被你二叔背着到那邊看了全過程,看到上面那位吃癟,可把你奶奶樂壞了。”
想起婆婆回來滿臉幸災樂禍的樣子,陸母就忍不住笑。
陸清鳶也笑, “被五嬸子那麽罵,幺奶奶他們沒還嘴”
“還了啊,罵得可髒了,不過他們能罵的也就用孝字壓人了。”
想起那些肮髒話,陸母就滿眼厭惡。
“但你五嬸說得好啊,你叔不是在他們跟前孝順着嗎再說了,侄子們都過來住了,還不能孝順一下姑姑反正最後他們是灰溜溜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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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再出來”
“午飯前又去了,這次是裝可憐,說你叔要上工,舅舅和侄子們還沒有落戶到我們生産隊,上不了工。”
“家裏都是事兒,讓你五嬸子和嫣嫣搬回家去什麽的,哭得那叫一個眼淚鼻涕流哦!”
“你奶奶又被你三叔背過去看熱鬧,回來時紅光滿面的,吃飯賊香了!”
陸母還挺感謝上面那位的,不然她婆婆心情能這麽好
陸清鳶笑過以後又瞪大眼, “啥落戶他們要在我們生産隊落戶嗎”
“這就是今天發生的最後一件事了,”陸母罵道, “她想得美!這樣的人家在我們生産隊落戶,那不知道要害了多少人呢!”
“隊長當場就說了,在你幺奶奶做客,他沒意見,但是落戶,就別沒想了,你幺奶奶就哭着說弟弟們的房子都沒了,隊長再不收留,這日子怎麽過什麽的。”
“隊長肯定不會妥協的!”
陸清鳶對他們生産隊的隊長還是有幾分解的,是個正直可靠的人。
“隊長說啊,他們不可以落戶在咱們生産隊,但是你幺奶奶可以搬去她弟弟所在的生産隊嘛。”
陸母笑個不停, “你幺奶奶頓時一句話都沒了,灰溜溜地回去咯。”
陸清鳶想起陸五嬸她們,心裏有些難受, “怎麽攤上這麽一個腦子不清醒的老人啊。”
“誰說不是呢,”陸母輕嘆道, “你當誰家的老人都跟我們家這位一樣明理護短啊”
“喲,誇我呢”
陸奶奶不知道啥時候拄着拐棍,站在她房門口笑盈盈地看着她們。
“奶奶,”陸清鳶母女上前把她扶到堂屋坐下。
“今天和小舒相處得怎麽樣啊”
陸奶奶拉着陸清鳶的手笑問。
陸清鳶仔細看她臉色,發現的确比往日要紅潤許多。
“很好,他很照顧我,和他一起聊天,我覺得很輕松,相處得很愉快。”
陸清鳶靠在她的肩膀上說。
“那就好,那就好啊,”陸奶奶眉眼彎彎,為孫女高興, “對了,你最近別去上邊,那老婆子不清醒,我怕出事。”
陸母臉上的笑頓時散開了,想到幺奶奶那幾個不成器的侄子,幾個都是沒成家的。
雖然年紀不小,但終究是未婚男子。
他們院子就清鳶一個待嫁姑娘,可不得防着點人家尋“落戶”的機會。
“娘,你放心,”陸母輕輕拍了下陸清鳶的胳膊, “誰敢欺負我們家清鳶,我叫上人,把他們的腿打斷。”
“才打斷腿啊把人打得半死,都不算解氣的,”陸奶奶輕輕搖頭, “那老婆子越老越不像話,我下午的時候,還特意提醒過蘭花。”
蘭花就是隊長媳婦兒。
“蘭姐心細,她一定會提醒咱們生産隊,家裏有待嫁姑娘的人家。”
陸母點頭。
其實不是她們多疑,而是幺奶奶幹過這種事,當年她就算計嫁給了幺爺爺。
陸奶奶這一輩的老人都知道,這是如今大家都成了掉了牙的老太太了,大夥兒也不會閑着沒事在子孫面前提起這種往事。
晚上陸家院子熱鬧得很。
左邊傳來陸三叔罵陸清軍的聲音,右邊傳來陸清國和陸清光拌嘴的聲音。
家生和路生在自家堂屋門口排排坐,一會兒看看左邊,一會兒看看右邊,兩個人樂呵呵的。
洗漱後,陸清鳶倒頭就睡着了。
她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門,又在縣裏逛了那麽久,吃晚飯的時候,她就哈欠連天了,所以飯後陸大嫂他們直接讓陸清鳶洗漱睡覺去,竈房他們來收拾。
這晚陸清鳶睡得很香,但是陸嫣嫣就怎麽也睡不着。
因為家裏這點破事,她已經有兩天沒去找潭長安了,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怎麽了”
同床的陸五嬸被她的翻身驚醒,迷迷糊糊地問道。
“娘,到底怎麽樣才能讓舅公他們走啊”
陸嫣嫣煩躁道。
“走只要你奶奶活着,他們就不可能走,不過你爹我也要逼一逼的,”陸五嬸打起精神回道。
“我已經請人給你姥姥他們帶了口信,明天他們會來。”
“必須讓你奶奶把該分給我們母子三的都分出來,以後我們就在這邊過日子,那邊就讓你爹自己去伺候吧。”
“這樣也好,”陸嫣嫣對自己的父親也很了解,愚孝又媽寶,幹不出搬出來和他們住的事,只能各過各的了, “娘,如果能離婚,你就離了吧。”
陸五嬸久久沒說話,一直到陸嫣嫣快睡着的時候,才聽到一個恩字。
半夜下起大暴雨,早上陸清鳶起來的時候,雨還沒停。
吃過早飯,陸清鳶就拿着舒北秋送給她的棋譜在那研究。
陸清國兄弟穿着蓑衣背着竹簍來了,叫陸清明兄弟上山去。
陸清軍昨天把腳扭到了,所以去不了。
“清鳶去嗎”
陸清天問。
“我不去,”陸清鳶搖頭, “今天的雨太大了,你們要小心點。”
“好。”
四兄弟高高興興地背着竹簍走了。
“也就他們喜歡大雨天跑出去了。”
陸二嬸拿着自己的針線籮筐過來,搖了搖頭。
陸三嬸則是在編草鞋, “男娃都憋不住,不過皮實,現在又不是小娃子了,四個人一起上山也沒事。”
“也是,”陸母在給家生改褲子,家生一天比一天高,褲腳越來越短,所以找出沒用的碎布,接在下面。
路生背着小手站在陸母身旁,垂眼看她手裏正在改的褲子道, “哥哥,等你老了,這條褲子就給我穿吧。”
“你要笑死我,”因為腳傷不能跟兄弟們上山的陸清軍,被小家夥的話逗笑, “用不了等家生老,他再長高一點,這褲子就是你的了。”
“這樣啊,”路生高興了, “哥哥長得可快了!這褲子馬上就是我的咯!”
家生眼巴巴地看着陸母, “奶奶,那我長大了穿什麽呢”
褲子給弟弟了,他就沒有褲子了。
“光着屁股跑。”
陸大嫂掩嘴一笑。
家生臉一紅,躲在陸清鳶身後, “才不要呢,我不要光屁股。”
“欸,有人來了。”
大夥兒正在說說笑笑的時候,坐在最靠近堂屋門的陸二嬸忽然道。
陸清鳶等人看過去,來的是五堂叔。
五唐叔苦着一張臉,請陸父三兄弟到自己家, “勸勸我老丈人和大舅子他們吧。”
陸父嘴角一抽, “我們三兄弟去勸”
先不問勸什麽,他們憑什麽身份去勸人家啊
陸母和陸三嬸對了個眼神,妯娌二人十分默契地起身進了陸奶奶的房間,很快就把陸奶奶扶出來坐下了。
此時陸三叔還在嗆五堂叔, “你說你,這麽多年了,家裏那點事還處理不明白呢”
“你們家一共四間屋子,客房只有一間,現在你舅舅他們一來,這房間怕是住滿吧你讓嫣嫣他們三人回來住哪裏”
五堂叔動了動嘴, “他們不是在外面有住的嗎”
這話讓陸清鳶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陸奶奶擡起手示意陸三叔先別說了。
“老五啊,你老丈人他們怎麽一大早就過來了,雨這麽大,是有什麽急事嗎”
五堂叔趕忙道, “是這樣的,他們一早過來,讓我娘把嫣嫣三人的糧食分出去,這不是讓我們分開過嗎”
“這種事我覺得沒什麽好勸的,老五,”陸奶奶心想這得虧不是她生的,不然要把她氣死, “你媳婦兒跟了你這麽多年,吃了多少苦不用我說吧”
“是,可他們這意思,我沒說不分糧食,但把剩下的糧食分了,等秋收工分換糧的時候,她們一定會用自己的工分去換糧,那以後我們還是一家人嗎”
“那你現在不給她們分糧食,你們就是一家人了嗎”
陸奶奶反問。
五堂叔臉色一僵。
面對陸清鳶等人的目光,五堂叔抿了抿唇, “那是我娘啊,她年紀大了,受不得氣,要是氣出什麽好歹來,我怎麽……”
說完就長嘆一聲。
“最好的辦法,你和你媳婦兒離婚,不過了就是了,讓你娘再給你找一個老實巴交好欺負逆來順受啥都聽你的媳婦兒就是了。”
陸奶奶接過陸母遞過來溫白開喝了一口道。
“哪有這樣的人。”
五堂叔脫口而出。
陸清鳶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陸二嫂瞧見後,偷摸往前面擋了擋,讓五堂叔看不到。
“你也知道沒這樣的媳婦兒呢這件事,我們家不摻和,你回去吧。”
陸奶奶擺手。
“嬸子,除了你們,我都不知道找誰了。”
五堂叔茫然。
“靠得住的,永遠是自己,你一心想靠着別人,有沒有想過靠自己都四五十歲的人了,還不能扛起一個家,做明白一家之主嗎”
眼看着陸奶奶想罵人,陸父生怕她氣到,于是先一步罵。
五堂叔張了張嘴,見他們都一臉怒色後,最後嘆了一聲,戴上草帽弓着身體回去了。
家生和路生在這種場合從來不會出聲,他們悄咪咪地躲在自己母親懷裏。
等人走了後,他們才叽叽喳喳地說着雙方才懂的小話。
大人們也紛紛表達出對五堂叔的失望。
“看看,嫁人,就萬萬嫁不得這種人!那真是苦一輩子啊。”
陸奶奶輕嘆。
“可不,多憋屈啊。”
陸二嬸點頭。
雨越下越大,快到中午的時候,陸清明兄弟才回來。
他們今天的收獲沒有上次陸清鳶去的大。
但也不錯,找回來很多春菌,并且上次摘木耳的地方又生出了新的,所以還有些木耳。
把所有東西收拾出來,三家人坐在一起吃飯,陸清光就說起他們回來時看到上面發生的事。
“幺奶奶大哭大鬧,叫着嫣嫣姥爺舅舅們搶糧食,但堂叔攔住了,說家裏不夠住,應該把糧食分到那邊去。”
“然後幺奶奶就給了堂叔一個大耳刮子,啧,一下就腫起來了,”陸清天搖頭, “力氣大得喲。”
“可惜這雨太大了,我都沒聽到一點。”
陸奶奶喝着春菌湯,一臉遺憾。
深知兩個老太太不對付,都喜歡看對方熱鬧的陸父等人紛紛一笑。
哄得老太太又喝了半碗春菌湯,吃了一塊綠豆糕。
綠豆糕是舒北秋買的。
老太太吃一次就提一回對方。
下午雨不見停,陸清鳶索性回房睡覺去了。
剛躺下,就聽到系統的聲音,大概意思是直播不會每天都開啓了,但她這邊發生的事,都會以文字的形式,出現在直播更新版本中。
陸清鳶松了口氣,畢竟被直播生活的時候,雖然能看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兒,但總覺得不舒服。
想到這,陸清鳶打了個哈欠,拉高被子睡覺了。
雨接連下了三天。
五堂叔來了四次。
第一次是找他們借退燒藥,說幺奶奶被氣得發了熱。
他們家因為陸奶奶時不時低燒加上還有小孩子,所以有備用的,便借給他了。
第二次來是送錢,幺奶奶說的,讓他把錢給到位,她不占人便宜。
陸奶奶樂滋滋地讓陸母收下,吃飯的時候又多吃一點。
第三次過來則是帶着他最小的表弟,三十出頭,尖嘴猴腮的,一進門,那雙眼睛就不老實。
陸大嫂掃了一眼後,就去陸清鳶房裏,叮囑她不要出來。
陸父三兄弟明裏暗裏,都表示不歡迎這位表弟,可對方臉皮極厚,完全不在意他們的不歡迎。
在他們離開前,陸父拉住五堂叔,說了幾句悄悄話,大概意思是,下次再帶着他舅舅家的人上門來,他們家門都不會開。
五堂叔當時尴尬離開。
沒多久他紅着臉來了,跟陸父三兄弟借錢。
“借錢幹什麽”
陸清鳶正在房間裏看二哥陸清天給她弄回來的書,聽兩個嫂子進門說這個的時候,好奇地問。
“他說得不清不楚的,我倒覺得,”陸二嫂摸了摸下巴, “是幺奶奶給了錢以後又後悔了,想讓堂叔過來把錢要回去,但堂叔自己拉不下臉。”
“就說借錢,”陸大嫂接過話。
“堂叔身上一點錢都沒有嗎”
陸清鳶一愣,那一片退燒藥兩毛五分錢。
“這就是咱們五嬸手抓得好了,”陸大嫂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道, “五嬸把家裏所有的錢都攥在手裏,帶走了。”
“幺奶奶能願意”
“那些錢是五嬸子和五叔一起掙來的,當初就沒交到幺奶奶的手裏,”陸二嫂解釋, “就算不願意也沒辦法。”
“那挺好的,”陸清鳶為陸五嬸高興, “爹他們借了嗎”
“沒有,奶奶拿自己的身體說事兒,他沒好意思再問着借,就走了。”
陸大嫂聳了聳肩,搖頭。
“而且哪裏敢借啊,”陸二嫂坐下, “就他們家現在那群人,不管多少錢借出去,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說起那群人,陸大嫂心裏就覺得煩, “小妹,以後你去遠一點的地方,都要有人陪同,知道嗎”
“知道的。”
陸清鳶不是傻子,她認真地聽着兩位嫂子對自己的叮囑。
但沒等她們警惕多久,隊長媳婦兒就出馬了。
翌日,她帶着一群人來到幺奶奶家。
此時外面下着小雨,陸奶奶沒辦法去看熱鬧,只能讓陸母三妯娌去,回來再跟自己描繪一番。
陸清鳶沒去。
兩個多小時後,陸母三人回來了。
她們眉飛色舞地說着。
“蘭姐說,我們生産隊有人家裏丢了東西,追了一會兒,只看到一個背影和幺奶奶其中一個弟弟很相似。”
“幺奶奶拒不承認,說自己弟弟們一直在家,沒有出過去。”
“蘭姐就點出時間,結果他們說不出來那個時候人在什麽地方,臉色一看就很心虛!”
陸三嬸的聲音在情緒激動的時候,就很尖。
“然後呢”
陸三叔問。
“然後他們還是打死不承認呗,蘭姐就拿出了一樣東西,你們猜是什麽”
陸清鳶雙眼一亮, “是偷東西的人,身上不小心留下的嗎”
“對,就是她三弟掉在人家雞圈裏的狼狗牙!”
幺奶奶的弟弟們人人都戴着一顆狼狗牙,說是他們爺爺在世的時候給磨出來的。
得虧這狼狗牙不值錢,不然也會被輸出去。
“本來就這樣,”陸母喝了口水, “幺奶奶都不認,結果她弟弟自己跪下求饒,那動作熟練得很,一看就是之前輸了拿不出錢挨揍時,跪下求饒的樣子。”
“這人自己都承認了,幺奶奶想為她弟弟開脫也不行,蘭姐讓他們盡快搬走,不然下一次,就直接讓糾察來生産隊了。”
“咿,”陸奶奶啧一聲, “好蠢的弟弟,好蠢的老婆子。”
一個比一個蠢,真是一家子啊。
“我們走的時候,他們在商量回原來生産隊的事,我看那邊多半也不想留他們。”
“哪個生産隊願意留一群賭棍啊。”
“就是。”
下午,陸五嬸打着傘過來串門,身旁跟着陸嫣嫣。
“他們搬走了。”
陸五嬸笑得很開心, “但我和嫣嫣還有清宏暫時不打算回去住,反正租房的錢都給了一年的,過完了這一年再說吧。”
讓她那個孝順男人,在家伺候那個老婆子好了。
“不回去也好,不過該放好的東西你都要收好,免得你婆婆趁着你們那邊沒有亂來。”
陸母叮囑着,陸二嬸和陸三嬸也紛紛提出自己的意見。
“真走了”
陸清鳶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陸嫣嫣小聲問道。
陸嫣嫣點頭, “知道為什麽這次,我奶奶沒之前那麽要死要活地阻止嗎”
“因為清宏嗎”
陸清鳶只能想到他。
因為幺奶奶最疼愛這個孫子。
“嗯,”陸嫣嫣垂下眼,扯了扯嘴角。
“因為清宏跟她說。”
“如果舅公他們不搬出去,一直在這邊住着,那房子就不夠住。”
“他以後還怎麽娶媳婦兒,要是他還跟着去賭錢,又該怎麽辦。”
“這兩句話,完全把我奶奶拿捏得死死的,所以當蘭嬸過來說那些的時候,我奶奶只是想讓舅公的名聲不要再差下去,所以在那解釋。”
“但對于他們搬走這件事,其實沒有之前那麽抵觸了。”
雖然還是舍不得弟弟侄子們,但一想到自己的寶貝孫子,這點舍不得也就沒有了。
“嫣嫣,”看出陸嫣嫣心情不好的陸清鳶,伸出手輕輕攬住她,柔聲道。
“清宏是你弟弟,五嬸子也很愛護你,至于別的,不在意你的,你也沒必要把對方放在心上啊。”
陸嫣嫣掩嘴一笑, “要是被我爹聽到這話,一定會說不孝順。”
“孝順的前提,也得是長輩慈愛啊。”
陸嫣嫣盯着她這個堂姐看,只覺得這樣的人活得真通透真好啊,家裏人也多那麽好。
而她呢,奶奶重男輕女,爹也差不多,還是個媽寶男。
清宏其實對她很好,但上輩子因為她硬是跟了隔壁那個混子,讓清宏和娘傷了心。
清宏和她的感情也淡了。
重活一世,陸嫣嫣有時候還是很嫉妒清宏,為什麽弟弟只因為是男孩子,得到的愛就比自己多呢
面對陸清鳶的時候,她的羨慕比嫉妒多,因為陸清鳶的親人,彼此間的感情都很好,甚至在有一次陸清鳶忽然回來,說要離婚的時候,全家都向着她。
那時候陸嫣嫣很不理解,嫁得那麽好,為什麽還會想離婚呢真是不知足啊。
想到這,陸嫣嫣靠近陸清鳶一點, “清鳶姐。”
“嗯”
她其實想問對方,和一個人結婚後,會因為什麽事兒想離婚。
可眼下她偷摸跟潭長安處上了,陸嫣嫣看着溫柔注視自己的陸清鳶,忽然不想問了。
堂姐也有了自己的對象,她如果這麽問,對方誤會了也不好。
“就覺得你好溫柔,我好喜歡。”
陸嫣嫣靠在了陸清鳶的肩膀上。
陸清鳶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胳膊, “這是在撒嬌嗎”
“算是吧。”
陸嫣嫣笑着點頭。
陸清鳶覺得她這會兒有點奇怪,但沒想太多。
又過了兩天,幺奶奶娘家人全部搬走了。
雖然走的時候,還拿走了家裏不少東西和糧食。
這個糧食還是幺奶奶和五堂叔的口糧,而其餘糧食已經被分給了陸五嬸三人。
五堂叔要想讓他和幺奶奶吃飽一點,就得埋頭幹活,工分越多,到秋收的時候才能換更多的糧食。
現在陸五嬸的工分是不會用在五堂叔母子身上了,錢也抓在手裏,兒女也跟着她過,其實和離婚也沒兩樣。
幺奶奶只覺得自打自己弟弟侄子們走了後,這個家就過得不得勁兒了。
飯菜得自己做,不然兒子幹完活回來沒吃的。
很久沒做飯的幺奶奶只覺得腰也酸,背也疼。
想使喚個人,兒媳婦不在,孫女也不在。
日子過了三天,幺奶奶就讓兒子想法子去把兒媳婦他們接回來住,至于房租,讓三祖叔那邊把剩下的退回來就是了。
五堂叔來到草房那邊,只見到陸清宏。
不知道父子二人說了什麽,反正五堂叔沒把人接回去,不管幺奶奶怎麽勸怎麽罵都沒辦法。
于是幺奶奶就想來一招狠的。
陸清鳶在自留菜地鋤草的時候,腦子裏響起直播開啓的聲音。
兩個小家夥殷勤地蹲在地上拔草,陸清鳶的身高,輕而易舉地就看到他們腦袋上飄過的紅字。
【真不習慣,以前每天都可以蹲直播的。】
【慢慢就習慣了,這個破網站就這個德行,不過這幾天我看直播文字更新版也還行,就是覺得幺奶奶那家煩得很。】
【同煩,對了,剛才你們看更新了嗎那個幺奶奶又要對付兒媳婦咯。】
陸清鳶握住鋤棍的手一緊,幺奶奶又想幹什麽
【我也看了,這會兒正要過去罵呢,給沒看的姐妹們簡單說一下她的打算,就是罵兒媳婦自己出去住,是不是晚上準備私會男人什麽的,以此逼迫兒媳婦帶着孩子回家住。】
陸清鳶:
好下作的手段哦。
但,陸清鳶并沒有過多擔心了。
她繼續忙自己的。
因為那天陸五嬸來的時候,她娘和兩個嬸子就提起過這種可能。
陸五嬸當時笑了笑說, “這還不簡單,讓她兒子白天陪着他吃飯,晚上到我那邊住就行了。”
半個小時後,彈幕再次滾動起來。
【啊哈哈哈哈好神哦,她兒媳婦說讓兒子晚上過去,白天在家裏吃飯!】
【幺奶奶啞口無言,愣在那像個傻子!】
【兒媳婦的意思:讓你兒子晚上過來伺候我,白天吃你們分到的那些糧食。】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姑姑,你笑什麽”
路生忽然湊到陸清鳶跟前問道。
“我笑你們兩個小泥猴,”陸清鳶神色自然地指了指他們身上的泥團, “回去後一定要好好洗一洗,沒換衣服之前不要進房間玩哦。”
“好。”
家生和路生點頭。
陸五嬸是在上工的時候,被幺奶奶找到的。
當然二人的對話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陸二嫂中午回家時,就提起這個事, “真讓人難以相信,居然有婆婆,想誣蔑自己兒媳婦偷人。”
“她這會兒又不要面子了。”
陸清天也吐槽着。
明明那麽愛面子的人,可在有些時候就是拎不清,搞出更多讓自己沒面子的事兒。
“我以後要是成為這種老頭子,你一定要記得打死我。”
他轉頭對自己媳婦兒道。
陸二嫂一臉惡心地避開, “你要是成那樣的人,我就跟着孩子出去過日子!”
陸清鳶坐在旁邊,看着家人頭上閃過一模一樣的紅色字體。
【我好磕陸清明,陸清天這兩對夫妻嗷!】
【我也是!在原文中,他們這兩對
是最甜的!】
陸清鳶看完後眉眼彎彎,她的哥哥嫂嫂們,感情的确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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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來了一個陸清鳶沒想到的人。
舒母。
她提着一籃子青瓜過來,這是他們這邊的甜果子,不過很少有人家種,因為這玩意兒種出來甜就好吃,不甜只能喂雞。
或者是喂給生産隊的豬。
但它的藤又很長,特意種來要是不好吃,大家又覺得浪費了一塊地,所以很少有人家種。
“這是我娘家送來的青瓜,甜得很呢,我上次路過你們菜地的時候,沒看到青瓜藤,就想着帶過來給你們嘗嘗鮮。”
舒母笑着把籃子放下。
陸母哎喲一聲,上前給她揉胳膊, “你也不嫌重。”
“這有什麽重的,我力氣大得很。”
舒母哈哈一笑。
陸奶奶見那一籃子青瓜個個都是挑着好的送過來,心裏更對這個親家滿意。
“你怕是把全部的青瓜都送過來了。”
“沒這麽誇張,家裏留了幾個,老四媳婦兒娘家送了一些,”舒母接過陸清鳶遞過來的糖水碗,喝了一口後滿嘴都是甜絲絲的, “好閨女,你是舀了多少糖進去哦。”
“怎麽,甜到你的嘴了嗎”
陸母取笑。
舒母一本正經地點頭,看着倒是和舒北秋有幾分相似, “當然了,我現在不僅嘴巴甜,心裏也甜嘞。”
這話逗得陸母她們哈哈笑,卻讓陸清鳶面紅耳赤。
舒母并沒有待多久,喝了碗糖水,吃了點綠豆糕便起身離開了。
陸母親自把人送到岔路口那邊。
“兩個孩子相處得不錯。”
“是啊,上次清鳶去縣城看小舒的時候,回來還說呢,跟小舒相處得很愉快。”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後同時一笑。
“我回去選個好日子。”
“那我們可等着咯。”
等陸母回到陸奶奶房間時,陸奶奶拉住她的手帶着幾分急切, “怎麽樣”
“都是聰明人,她有心,我有意,”陸母輕拍着陸奶奶的後背,示意她別着急, “她說會選好日子上門來的。”
這是提親的意思。
“早點訂下,我這心裏也才能放心。”
陸奶奶松了口氣,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揚。
“娘,奶奶,吃青瓜。”
陸清鳶切了兩個青瓜,端了進來,後面跟着雙眼亮晶晶的小家夥們。
這青瓜的确很甜,汁水也多,是陸清鳶第二次吃到的好青瓜。
“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青瓜,還是清鳶十歲的時候,她姥爺種出來的。”
陸母帶着幾分懷念道。
“是啊,我也記得那一年的青瓜就和今天這個一樣好吃,”陸清鳶說完又想起姥姥姥爺, “過年去給姥爺他們拜年的時候,姥爺有點咳嗽,他們今年沒種青瓜,我拿幾個送過去怎麽樣”
她也想讓姥爺他們嘗一嘗這麽好吃的青瓜。
“好啊,”陸奶奶點頭, “讓你娘跟你一道去,順帶跟他們說說你對象的事兒。”
于是第二天,陸大嫂在家照看陸奶奶和家生兄弟,陸清鳶和陸母帶了點東西去姥爺家。
姥爺家不遠,就是隔壁的隔壁生産隊,走小路過去一個小時左右就到了。
姥姥姥爺一共有四個孩子,大舅舅和大姨娘小時候得了病,沒養大,三舅舅和陸母平安長大了。
所以姥爺家的人口很簡單。
陸母原姓周,三舅舅叫周國平。
周國平夫婦生有兩兒兩女,最小的那個女兒和陸清鳶一樣大,去年就出嫁了,如今周家接只有姥姥姥爺,三舅舅夫婦,以及表哥表嫂們。
“姥姥,姥爺!”
陸清鳶看到姥爺家的院門,便先一步跑過去敲門了。
院門沒上鎖,家裏有人。
“是清鳶嗎”
“是我!”
“哎喲,老頭子,小外孫女來咯!”
陸清鳶把院門推開,就看到從堂屋匆匆忙忙往外走的兩位老人。
姥姥和陸母長得很像,姥爺一張國字臉,即便老了,也比陸清鳶高一個頭,可見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身量高的小夥子。
“眼裏就只有你們外孫女,沒看到親女兒啊”
後面的陸母跨進院子,見父母臉色都不錯後,倒是放下心來。
“說什麽胡話,快進屋歇一歇,我去給你們倒水。”
姥姥瞪了她一眼。
“姥姥,我去倒水,”陸清鳶對姥姥家并不陌生。
“行,我也不跟你客氣,”姥姥高興地拉着外孫女進了竈房, “你大表哥昨兒弄了點蜂糖回來,姥姥兌給你們喝喝。”
“蜂糖這個季節很難弄到吧。”
“他就愛到處跑,”姥姥輕笑,陸清鳶把暖壺提起來晃了晃,裏面還有半壺的樣子。
等她們兌好蜂糖水來到堂屋時,姥爺正在聽陸母說舒北秋的事。
在得知舒北秋的爺爺叫什麽名字後,老爺子一拍大腿。
“得,還是個熟人!以前一起去修過路,那老家夥是個正直的,他的孫子,不會差!”
姥姥也從陸清鳶那得知她有對象的事,此時聽自己的老伴兒這麽說,也很高興。
“什麽時候把小夥子帶來坐一坐”
“會有機會的,”陸母笑看了陸清鳶一眼,又問他們, “怎麽樣,最近有好消息嗎”
“還沒有,她們倒是愁,我們安撫了後,反而把她們弄得更焦躁了。”
姥姥嘆氣。
說的是她兩個孫兒媳婦,二人同一年嫁過來,和陸清天一年結的婚。
可如今陸清天的兒子路生都這麽大了,這邊還沒動靜。
也沒人催生,倒是她們自己娘家人那邊催得厲害,背着周家人吃偏方,還差點吃壞了人。
那一次後,陸母這邊才知道娘家發生了什麽事。
“可能緣分沒到,千萬別吃那些害人的方子了。”
陸母嘆氣。
“勸不了一點,”姥爺因為這個事兒都罵了人,可孫媳婦們轉頭又回娘家喝那些東西了。
陸清鳶靜靜聽着。
“不說這些了,”姥姥起身, “我去準備午飯,家裏還有臘豬腳,原本就準備今天炖了吃,你們來得剛好。”
“那正好,我帶了粉條過來,”陸母從竹簍裏拿出帶過來的東西, “這青瓜是小舒娘昨天送過來的,甜得很呢。”
陸清鳶起身,過去一起幫忙做午飯。
然後就聽二人叽叽喳喳分享着兩個生産隊這些日子發生的八卦。
陸清鳶他們生産隊的八卦主要是幺奶奶那提供的。
姥姥他們這邊,就是另外幾戶奇葩人家了。
比如一對夫妻十年來生了五個女兒,今年終于生了個兒子,可滿月酒的時候,大會兒看到那孩子和對方的小叔子長得有八分像。
陸清鳶:啊
比如一對老夫妻相濡以沫多年,可老妻剛走兩個月不到,這老頭子就不顧子孫反對,娶了村裏一個老寡婦,有人就說,曾經看到過這兩個老家夥鑽苞米地,之前以為是眼花,現在才知道沒看錯!
陸清鳶:嗯
再比如,就是生産隊一個小夥子天生就是個不行的,結婚那天晚上新娘就鬧了起來,半夜收拾了東西帶着陪嫁就回去了,那小夥子死不承認自己有問題,卻被小夥伴們出賣說,以前比誰尿得高的時候,他就沒贏過。
陸清鳶: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