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雲之大學
第十章雲之大學
“大學不僅是社會上最高級別和最完整組織形式,也是人類先鋒。”——【美】哲學家亞爾丁·漢密爾頓《自由與文明》
莊紫荷沒想到會在國外看到莊天文。她看到她,立刻撲上去摟着她就開啃,莊天文沒什麽反應,由着她啃。莊紫荷撫摸着她的外套,“我不喜歡你穿這種外套,硬硬的,感覺你像是被裝了起來,我都沒辦法好好抱你。”莊天文沒說話。莊紫荷也不在乎,自顧自啃得火熱,“你穿這樣的外套,像異國他鄉的混蛋。”莊紫荷呼吸急促起來,她用力去脫莊天文的外套,脫到肘部時,莊天文突然擡起小臂,制止了她。莊紫荷也不在乎,她繼續去脫莊天文的襯衫,莊天文蹙起眉頭,終于忍無可忍地推開了她。
莊紫荷愣住了,莊天文沉默地穿好衣服,看了她一眼,“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莊紫荷不解,恐慌蔓延而上,“天文,你怎麽了?”
莊天文拉開門,沒有回頭,“我要回去了,我們就這樣吧,你以後別再找我,我回去的地方,你也找不到,好好過你的生活吧。”
莊紫荷像是不會呼吸了,她跌跌撞撞地跑過來,但還是沒來得及,莊天文一下子關上了門。
莊天文回到了雲之大學,她老老實實地上了幾天學,離開教室後,就随便找個地方發呆。這個學校裏有個教授,純智者和哲學家的形象,莊天文很喜歡找他聊天。可她這次回來,一次都沒有找過他。
有認識莊天文的人,後來對莊紫荷說:“除了吻,她不賦予任何東西。于是我問她,為什麽除了吻,你從來不肯給我任何東西?她說,她想把自己包裝成一個禮物送給那些陌生人,既然是禮物,還能給什麽呢?”莊紫荷哭得稀裏嘩啦,她感覺自己的心髒被硫酸消融了一大塊,疼,又荒涼,她後悔了,那個晚上,她不該去找莊游飛的……也許她堅持只找莊游飛,會不一樣,可她寧願根本就不曾踏進過莊天文的世界裏。
莊天文每天換着地方發呆,終于被一個一直在找她的人找着了。看到那個人,莊天文恍惚地笑了,“我的世界太狹小,不會有那樣的過去找上我,我漂游在各處,不會有美好的嶄新的過去走上來,說它一直在找我。我活着,不過是在不同的地方發呆而已,誰會來找我?哦,你會。”
來人有些無奈,“你又在說什麽?”來人像個管家一樣,将懶洋洋不願動彈的莊天文拉起來,“走吧,一陣子不見,你看看你,變成了什麽樣子?”莊天文根本不使力,來人拖着她剛站起來,就被她帶倒躺下了。來人壓在莊天文身上,怔怔地看着她,莊天文将她的頭發別到耳後,撫摸她的臉,“看到你,我心裏很熨帖,好像我有個過去可以回。”女人還是呆呆地看着她,莊天文見她如此,突然歪着頭壞笑着說:“哦,對了,你好像從來沒在上面過,你總說我太霸道,無賴起來叫人受不了。要不這次,你在上面,你想怎樣都行,溫柔一點,也挺好。”
黃昏依然着迷地癡癡地看着她,“你認真的?”莊天文依然笑得很壞,“嗯。”黃昏于是慢慢低下頭去吻她的脖子,真的是極致的溫柔……黃昏閉着眼睛意亂情迷地去蹭莊天文的額頭臉嘴唇下巴脖子,像是想和她交融為一體。莊天文依然懶洋洋的無所謂的樣子,但有些無奈起來,“這裏可是公共區間,你确定要在這裏?”黃昏猛地愣住,接着有些嗔怪地看向她。被黃昏含水的眼睛一望,莊天文就沒轍了。她利落地坐起身,拍拍黃昏的肩膀,安慰道:“這有什麽,別在意,我這就跟你回去,你剛好有時間醞釀一下。”黃昏微笑起來,溫柔拉起她的手,二人就這樣一起逃學厮混去了。
黃昏将莊天文四肢大開綁在床上,莊天文好奇起來,黃昏像是真的做了十足的準備,打算拼盡全力了,通身都像冒着殺氣。然而,最後,還是黃昏在叫,她一開始溫柔清淩的聲音點點滴滴地簡直撩人心魂,而後來,那亢奮的聲音已經不像她了,她痛快地翺翔起來,許久都不曾回到地面。
莊紫荷後來越活越像莊天文,她想她那時說錯了,她其實從不後悔進入莊天文的世界,能遇見莊天文,始終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驚喜。遇見莊天文後,她的世界好像徹底改變了,她時不時地感覺自己像大鵬鳥,輕盈啊,好像總在飛,她好像就這樣脫離了那髒兮兮吵嚷嚷的塵世,她好像變了一個人,塵世中的瑣事,再也無法讓她難受,她有了自己的淨土。她以往總覺得她還有其他人,都像拴着狗鏈子的狗,即使狗鏈子沒了,狗也依然保持着被拴着時的狀态,像是大腦已經變成僵屍。可她現在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狗鏈子沒了,她也不再受其束縛,她自由了。從這一點上看,她實在同情其他還在和狗鏈子博弈的人,她感覺自己高高在上,然而,這種隐秘的快感也就持續了兩秒鐘。她甚至不再看到他人的不幸時有隐秘的猥瑣的快樂了,她連這個都超脫了,她感覺自己好像才變身成人,進入了一個幹淨的遼闊的高貴的高尚的世界裏。
就連後來莊天文再見到她,都眼前一亮,脫口而出道:“哇,好辣!”她第一次,真正地迷住了莊天文。
雲之大學最近很熱鬧,莊天文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輛馬車,說要帶上車的人,體會宇宙飛船的快感。于是,總有人看到,莊天文駕着馬車,載着一車的人,在校園裏疾馳,真如在飛一般。“駕!駕!”“啊!”“哈哈哈哈!”快樂的驚呼聲不斷。雲世的風最清香舒服,莊天文暢快至極。有貪玩兒的雙子座想惡作劇,都被莊天文給反惡作劇了。大學裏的教授也不管她,由着她鬧,駕着馬車的莊天文,讓人看來就心底流風十足歡喜。
莊天文去代課,她精力滿滿元氣滿滿,即使在講課時,全班學生都在大聲講話沒人聽課,她也可以始終情緒飛揚地自己講自己的。并且在下課時一聲大吼,在全班被她震住稍稍安靜下來一點時,笑得燦爛地大喝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下課!”然後,在驟起的歡呼聲中,迎接着學生們的熱愛,快樂離開教室。
她就是這樣一個不把學習當回事兒的好學生。也是一個不把學習當回事兒的不正經老師。更是一個貪玩兒散漫,看到別人談戀愛談得要死不活會胃疼的魔法教授。
她唯一的圓滑,都用在了作為一個領導者上。她最煩最厭的兩個字,就是「領導」。她偶爾搞個什麽組織或活動,會禁止別人這樣叫她,也不會去管理任何人,她只管自己,有時候連自己都懶得管。但當她有這樣一個身份時,她會裝模作樣地去和那些「領導」掰扯,表演得像是她盡心竭力地管理着手下好多號人。但這種圓滑,是她這個無法戴面具的人,唯一所戴的面具。
上過莊天文課的人,有人記下筆記:這裏的人沒有人是輕松只做自己活着的,他們身上都扛着壓着一家族的人,有的甚至包括祖宗都壓在他身上。而這僅僅是拙劣的洗腦和心靈控制手段。就能徹底改變一個人,毀滅一個人的一生。人造社會是多麽的荒謬。所謂同化,一切都通向人本身,房間的樣子,氣味,光線等等。做一個壞人,是遠離那些真正壞人的方法。
最後,這個學生在這段筆記的旁邊寫下一句注腳:這個代課的熊孩子好狂野啊!她好像真以為自己是個老師,好感動啊!
Am I right?Ki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