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游戲和旅行

第十一章游戲和旅行

荒野是一門語言,需要學習才能懂得。這裏沒有苦惱,沒有空虛無聊,無需糾纏過去,也不必懼怕未來。——【美】約翰·缪爾《夏日走過山間》

火人節要到了,這是一種沙漠狂歡節。被莊天文改版後,需要通過一場「游戲和旅行」才能到達那片沙漠,開始狂歡。而這場游戲和旅行的主題是:陷入荒野叢林。

有想和莊天文組隊的,很早就開始找她了,但因為她見人是人,見鬼是鬼,出入難測,所以很難找。後來找到她的,是一個被她盯上,被偷了心的少女。那少女直到莊天文這個名字鋪天蓋地,才從聽說到的蛛絲馬跡裏找到莊天文。而這個蛛絲馬跡,就是莊天文勾引小姑娘時,會塗莓子口味的唇膏。那時,這個少女已經和莊天文吻過十多次了。但她不願意告訴別人莊天文在哪裏,因為到後來,欲罷不能的,變成了她。

莊天文看着眼前跪在地上,雙眼水汪汪看着自己的少女,有些詫異:“你怎麽知道的?”少女湊過來,挺起身體,莊天文感應到她想讓她做的事,便貼上去,一點點掀開少女的襯衫,白皙柔軟溫熱的皮膚仿佛散發着柔膩的香氣,莊天文坐在沙發上,被少女居高臨下地籠罩着。不對,她此時是莊紫薰。莊紫薰彈出舌尖,纏上少女的身體,雙手用力揉捏少女的皮膚。少女抱緊了她,已經無法完整吐出語句了:“我,我,我就是知道……”

少女突然用力擡起莊紫薰的臉,低下頭和她纏吻,二人的長發糾纏在一起,莊紫薰睜着眼睛,看着閉着眼睛,臉上潮紅像要滴出來的少女,目光清明得如山泉水。起初裏面還帶着笑意,慢慢地,笑意就沒了。少女柔軟緩慢卻有力度地蹭下來,她将莊紫薰壓倒在沙發上,帶着她的手,想讓她把自己的衣服徹底脫下來,可莊紫薰的手停在她的鎖骨上,不動了。少女迷離地看向她的眼睛,莊紫薰笑了笑,“算了。”少女不解:“你……”

莊紫薰溫柔地撫過她的鎖骨和心口,“我只獻吻,其他的,就算了。”少女突然變得淩厲起來,她在莊紫薰身上坐實了,沉沉地壓着她,擺明了不打算讓她離開。她腿下感受到莊天文的白色風衣,布料有些冷,她好像聞到了淡淡的薄荷香。

莊紫薰無奈地垂下雙手,“不然我躺在這裏,由你想怎麽樣算了。”少女看着莊紫薰裝死的頹廢樣子,原本是有點生氣的,但慢慢地她就又有些渴望起來。她看着莊紫薰的頸,側臉,肩膀……目光逐漸晦暗,莊紫薰感覺到不對勁,扭頭看向她,就見她在咽口水,盯着自己的樣子,像匹餓狼。莊紫薰瞪大眼睛,猛地坐起來,少女詫異地被她掀翻在地。“你,你真的要走!”少女現在的樣子,和她們剛認識時幾乎完全不同。莊紫薰有些怔忪,“你……”少女擡起身子,再次湊過來抱住她的腰,“是你喚醒了我這一面的,是你喚醒了我心底的渴望,你喚醒了它,你就該滿足它,不然,我就去找男人鬼混!”

莊紫薰愣愣地看着少女決絕的雙眼,熟悉卻有一段時間未見的胃疼感再次出現。

果然,她就知道,她不該招惹少女的。

莊紫薰是不會讓她去找男人鬼混的,但也不會去滿足她的,她總之,先逃了。再不逃,就算她躺着裝死一動不動,估計那少女也不會停手的。她還是生平頭一次,有了這種感覺,她竟然有點怕起來。

少女當晚就做夢了,夢裏,莊紫薰躺着一動不動,她整個人覆在莊紫薰身上,緊緊磨蹭沉沉占據,在莊紫薰身上蜷縮扭曲,被子掉落,二人都未着寸縷。少女最後是尖叫着醒過來的,她在夢裏把莊紫薰好好地給上了一遍,自己滿足了自己。莊紫薰要是知道,不知道是會苦笑還是震驚。

這個少女最終是沒成為任何一種麻煩,她還是經常會出現在莊紫薰面前,依然青春飛揚笑靥如花,偶爾會看向她,在和她對上視線時,真摯燦爛一笑。她也沒去找過男人鬼混。總之,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莊天文很慶幸,她終究不用真的胃疼起來。

最後,參與荒野叢林挑戰的,是長發的莊天文,和幾個對她最不感冒的年輕人。其他的小組,就不一一介紹了。

“活着就是數次游戲和旅行,我的心态始終如此。”——莊天文

其實少女吻到的不是莓子味道的唇膏,那是真正的莓子,那是一雙塗了莓子的嘴唇。

莊小組進入荒野叢林中後,很快就與其他小組分道揚镳了,不久後,他們周圍就在沒有其他小組人的人影。莊天文穿着迷彩服,其他人都穿着沖鋒衣一類的服裝,看上去,就像一群登山者中間混了個野兵。其他人在标記危險和安全時,莊天文靠在樹上吹口琴;其他人在驅趕蛇蟲鼠蟻時,莊天文坐在樹上吹樹葉;其他人互幫互助渡過沼澤時,莊天文站在高處看着他們辛苦,然後在他們好不容易渡過沼澤後,從高處翻下來,幾個輕功飛躍,就飛了過去。

這個小組一共五個人,除了莊天文外,還有兩個女生兩個男生。分別是阿花,阿瓜,阿澤,阿翔……莊天文根本沒記人家名字,她自己瞎叫的。阿花阿瓜阿澤阿翔看到莊天文會輕功,第一反應是生氣,還沒等質問她,莊天文就輕飄飄留下一句:“是你們沒把我當隊員的,可不是我故意不幫忙。”

到了晚上,大家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地方搭巢,卻突然開始下雨,氣溫驟降,巢穴也沒建好,大家躲在半成品巢穴裏,瑟瑟發抖時,就看到莊天文刷地一下點燃了火,将一個火堆,放到了他們面前。“放心吧,這個火堆不會滅,下面墊着麻葉。”莊天文順勢坐在了他們旁邊,不知道為什麽,她在這裏,一下子就讓這裏溫暖了許多,安全了許多。四個人都愣愣地盯着她,莊天文沒理他們,在用草葉編東西玩。阿瓜看着莊天文,有種奇特的熟悉感,她好像很久以前就見過她,一模一樣的她。

等到夜深人靜,那四個人睡着了,莊天文才起身,雨已經停了,星空無垠絢爛。莊天文走到這棵大樹下,退後了幾步,仰起頭,看樹的頂端,隔着濕潤的霧氣,她好像看到了一個無限的生機連綿而成的世界。莊天文用力站穩在大地上,她看得到,樹根在地下四通八達盤根錯節,廣袤更甚大地。

這棵樹頭頂流動霞光無垠星際,腳踩石之心髒大地肌理,她能聽到它在鳴唱,不似蟲鳴不似鳥鳴,但同樣是生命的歌謠。莊天文将手輕輕撫在樹幹上,摸着它粗糙濕潤的皮膚,深深吸了一口最野蠻生命的味道,無比的清芬。不愧是雲世的樹,雲下的樹只有信仰拜它為主教的份兒。

“莊天文,你譯出了它未說出口的話,是嗎?”

突然響起的聲音,叫莊天文眉頭一皺。

“也只有你能做到了,我很羨慕你。”

莊天文回頭看去,是阿澤,一個漂亮的男人。他臉上還有着濕潤潤的雨水痕跡,衣服有些破破爛爛的,整個人,有種炙熱突兀的生命力。莊天文歪了歪頭,看向他身後,一條像是無限長的溪流蔓延而去,在這樣的夜晚,白如銀線。這要是用來做純淨水生意,應該挺有噱頭,只是,她不想做大自然的搬運工。她更想把人搬出去,不想把水搬過去。莊天文想着想着笑意綻開。莊天文慢慢朝溪流走去。阿澤跟着她。

“學校裏老有人問我,為什麽雲世雲下兩處跑,亂折騰?唉,這有什麽難以理解的。一個系統,不管是大是小,你若被閉塞在裏面,就只能被那裏面的家夥胡擾亂騙,如果沒有出入其他系統的經驗和由此開拓出的大世界、自由意識,下場一定只剩一個字,那就是慘。”

莊天文的聲音有種奇異的能讓世界安靜下來,擾亂消散開來的動聽和清寧,她短短一段話,像是娓娓道來一般的引人沉入。讓這個地方瞬間變得通透起來,簡直玉般醉人可人。

真像一個傳奇在眼前上演一般,阿澤沒有出聲打擾。

“你明明滿腹詩書氣,怎麽總是混不吝的樣子。”莊天文有些詫異地看向阿澤,随即哼笑了一下,“這樣舒服啊。”莊天文有些無奈,“人跟人其實基本上都不在一個頻道,所以去琢磨揣澤,純粹放在人身上,那純屬有病,找麻煩吃。”莊天文有些莫名煩躁地看着阿澤,“你要不回去睡覺吧,我自己一個人待着,其實剛好。”

阿澤難過了,低下了頭,一副可以任人欺負的可憐樣,莊天文又心軟了,嘆了口氣,轉過了頭,不再看他。

莊天文在那溪流邊站了一夜,她斷斷續續地唱了很多的歌謠,都是從那棵樹那裏看來聽來的,她翻譯了出來,可她不願意明白地唱給別人聽,于是她借用了她本身的語言,只有她懂的語言,石之語,來唱。真好聽啊,可以聽出來,那首歌謠也許亘古悠長而厚重憂傷,卻被她演繹得輕快無際自由喜悅。這就是莊天文。那四個人在歌謠聲中昏昏欲睡,天地平且寬,莊天文依然只是一個人站在這裏。

第二天,一場意外,分割了這個五人小隊,莊天文和阿花兩個人,開始了她們的游戲和旅行。沒人看到,那美麗的無限的溪流旁,滿滿是在溪邊看水靜坐的小石頭,而莊天文之前在編的東西,其實是小雨傘,她把小雨傘們都給了這些小石頭,不然再下雨它們又不能像他們一樣躲起來。那場景真是可愛極了,這荒野叢林頓時變得妙不可言起來。

阿花之所以叫阿花,是因為她有一雙花瓣唇,莊天文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她對她照顧的也是最多的。阿花和莊天文很合拍,兩個人都是自由輕盈不受束縛的靈魂,在不管多麽讓人喘不過氣的外界壓力下,都一如既往地當它們是狗屁,自如地做着自己。她們兩個一起,才真正進入了游戲和旅行的意義。兩個人一起唱着孫燕姿的「綠光」,歌頌着可愛的生命和奇跡,是活生生的大學生模樣,到這時,似乎學生這個身份,才有了放飛自我的空間。阿花的口頭禪也很有意思:“總把舞臺讓給男人,NO!”哇,這個人是很敏銳的人啊,優秀。這是莊天文對此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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