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庭深已經把當初出國留學的原因跟林歲歲解釋清楚，惹得林歲歲好一陣心疼，還有些愧疚，庭深為他付出了那麽多，他還怪過庭深。
庭家和以前并沒什麽差別，唯一不同的就是主人換了，下人們對此也不覺得有什麽奇怪，因為大家其實都挺讨厭庭雲風的，但庭深就不一樣了，他不會把大家當成下人，只會一視同仁，都是家人。
庭深牽着林歲歲的手走進庭家，管家見狀立即上前打招呼。
“先生回來了，”接着他看到庭深身旁的林歲歲，笑着對對方道，“夫人好。”
？林歲歲一愣，什麽？這是什麽稱呼？怎麽聽着這麽別扭呢？
庭深看着林歲歲這困窘又無措的模樣，感到有些可愛，笑了笑後向管家說道：“陳叔，別這麽叫他，他會不好意思。”
管家了然地點了點頭，随後改了口：“林先生好。”
林歲歲也禮貌地回應道：“您好。”
林歲歲覺得自己像在做夢，他第一次來庭家，這房子大到他快驚呆了下巴，不愧是能在上海富豪榜占據一席之地的庭氏。
“庭深哥，我這算是嫁入豪門了嗎？”林歲歲莫名冒出一句話，“這要是傳出去，我肯定要被說是被包養了。”
庭深眉頭一挑，林歲歲的想象力還是這麽豐富。
他攬過林歲歲的腰，說：“誰說的？你是庭氏正兒八經的董事長夫人，除了那一紙證書，你什麽都有，這哪叫包養？”
林歲歲愣了愣，随後笑出了聲。庭深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庭深哥，你剛剛特別像那種霸總小說裏的男主。”
庭深的嘴角抽了抽，這是什麽形容……
庭深：“那你就是女主。”
林歲歲聽後反駁道：“才不是！我是男的！而且這種小說裏的女主大多都是戀愛腦，我才不是！”
“不是戀愛腦……”庭深頓了頓道，“那為什麽等我六年？”
“……”林歲歲推開了庭深，從對方懷中逃離，“誰等你了！我才沒有！”
林歲歲也不管自己認不認得路，抛下庭深就往前走，庭深微笑着跟了上去。
又到了油菜花開的季節，這是庭深和林歲歲在一起後過的第一個年，二人一同回到了貴州。倒也不是在上海不能過年，但屬實沒貴州熱鬧。
田間，油菜花開得正盛，二人本是牽着手在其中漫步，林歲歲忽然看到了什麽，便松開庭深的手蹲了下來。
雖然已經是個成年男人了，但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喜歡抓蛐蛐來玩兒。
庭深看到他手上的東西卻臉色忽變，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林歲歲察覺到後，擡頭看向庭深，笑道：“庭深哥，你怕它？”
庭深眉頭一皺，他确實怕，小時候林歲歲還拿這玩意兒吓過他。
林歲歲笑了笑：“庭深哥，你別怕，它不會咬人的，我也不會再拿它去吓你。”
庭深一怔，不可思議地凝視着林歲歲，林歲歲也帶着笑容看着他。
“歲歲，你……什麽時候認出我的？”良久，庭深才發出了一句疑問。
林歲歲想了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認出來了，可你一直否認，我就不敢相信自己。”
庭深神色微變，因為他的害怕，他一直不敢和林歲歲相認，他以為只要自己不說，林歲歲就不會認出他。
“對不起，”庭深說，“歲歲，我當年失約了。”
林歲歲眼眶有些酸澀，他放過了剛剛抓到的蛐蛐，起身走向庭深。
“庭深哥，我那天等了你一天一夜，我爸我媽去找我，我不肯跟他們回去，我怕你來了沒看到我。”林歲歲帶着些許哭腔，“後來我等着等着在田裏睡着了，被他們帶回去了，後來我每天都會來這裏，卻怎麽都等不到你。”
庭深越聽越心疼，他該見一面林歲歲的，該好好向對方道別的，如果不是庭雲風，二人就不會有這麽多誤會。
“我知道你有難言之隐，知道你是被逼無奈，我不會怪你。”林歲歲接着說道，“至少我們現在過得很好，這就夠了。”
“歲歲，當時庭雲風非逼我走，多留一天他都不準，姥姥也攔不住他。”庭深說，“他不留機會讓我跟你道別，姥姥去世也不告知我讓我見她最後一面。”
林歲歲看見庭深眼裏含着淚，他知道對于那時的庭深而言，姥姥是最親近的人，是最大的弱點。
他握住庭深的手，安慰道：“庭深哥，姥姥不會怪你的，你知道她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嗎？她說希望你逃出牢籠，永遠自由，永遠幸福。”
庭深聞言再也克制不住情緒，淚水順着臉頰流下。
林歲歲伸手為庭深抹去了淚水，又緊緊擁抱住他，手掌不停地在他肩背滑落。
過了良久，兩人松開對方，林歲歲見庭深已經緩和過來後，便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庭深哥我們回家吧，不然哥哥他們要來找我們了。”
林歲歲拉起庭深的手往前走，卻發現拽不動人，他疑惑地回頭看着一動不動的庭深。
“歲歲弟弟，我叫庭深，‘庭院深深深幾許’的庭深。”庭深輕聲道。
林歲歲微愣，反應過來後輕笑了一聲，做出了回應。
“冰山哥哥，我叫林歲歲，森林的林，‘歲歲常安樂’的歲歲。”
二人微笑着凝視對方，錯過多年的約定最終還是會被彌補。
他們去了姥姥墓前祭拜，庭深有一堆話埋在胸口，卻不知怎麽述說。
林歲歲似乎也察覺到了，便先開了口：“姥姥新年好啊！我把庭深哥帶來了，你肯定很想他吧！”
庭深也緩緩開口：“姥姥，對不起，當年沒能見你最後一面，也謝謝你，讓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讓我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祭拜完後，林歲歲說到：“庭深哥，姥姥現在肯定在天上看着你呢，他會為你感到驕傲，也會繼續保佑你的！”
庭深帶着微笑回應：“嗯。”
今年過年依舊如往年一樣熱鬧，林家又增添了幾副新面孔，庭深覺得這人物關系龐大到自己都快認不過來了。
林盛昱的兒子，也就是林歲歲的小侄子，剛三歲就學會了人情世故，除夕夜上一個一個地進行拜年祝福。
“歲歲叔叔，新年快樂！”
雖然林歲歲覺得叔叔這個稱呼很顯老，但沒辦法，這是事實，而且對着這奶聲奶氣的小團子他也生不起氣來，揉了揉孩子的頭後掏出了一個大紅包：“新年快樂呀！”
“謝謝叔叔！”
小團子跟林歲歲打完招呼看向旁邊的庭深後有些呆住了，也不知道是因為不認識還是不知道怎麽稱呼。
宋聽禾見狀剛想教他喊“庭深叔叔”來着，他便脫口而出：“叔夫好！新年快樂！”
一家子人都沉默了，林歲歲最先反應過來，大聲道：“這什麽稱呼啊！誰教的！”
楊鶴默默舉起來手：“我教的，有什麽不對嗎？”
林歲歲無語地瞪了楊鶴一眼，指責道：“誰讓你這麽教小孩子的！”
“诶？我教的不對嗎？”
“哪裏對了！”
二人又莫名開始打鬧起來，也沒人管，都是看熱鬧似的看着他倆。
宋聽禾最終讓孩子把稱呼改正過來了，他點點頭重新跟庭深打招呼：“庭深叔叔好！”
庭深微笑着，給了他一個大紅包：“新年快樂。”
後來大家一起放煙花，林歲歲見庭深在一旁站着，便将對方拉到煙花面前，把打火機放到了對方手心。
“庭深哥，就由你來點燃煙花吧！”林歲歲笑道。
庭深看着手裏的東西，想到了小時候林歲歲也是這樣把打火機交到他手裏，那會兒他第一次放煙花，有些害怕，始終不敢點燃引火線，于是林歲歲就握着他的手和他一起點燃了煙花。
林歲歲見庭深沒動作，便叫了對方一聲：“庭深哥？”
庭深回過神來，把打火機放回了林歲歲手裏，握住了他的手，說：“我們一起。”
林歲歲微愣，點了點頭：“好！”
庭深握住林歲歲的手點燃了引火線，随後拉着對方的手退開了幾步，煙花在黑暗的夜空綻放，給夜空帶來了幾分絢麗的色彩。
“分別了兩次，又重逢了兩次，庭深哥，我們的緣分原來這麽深啊！”林歲歲說到。
“因為我們本就命中注定，是天生一對。”庭深回到。
林歲歲笑了笑，搖了搖頭道：“不是命中注定，是你一直在逆天改命，這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林歲歲握緊了庭深的手，“冰山哥哥，以後做這種事一定要把我帶上，不許自己承擔了！”
庭深微怔，輕笑回應：“好。”
院子裏有棵老梧桐樹，經歷了許多個春夏秋冬，如今又回到了枝繁葉茂的模樣，碧綠油亮的葉片聚攏在纖纖枝頭，搖曳着清新的綠意，使庭院裏的春意又深了幾許。
庭深與林歲歲站在梧桐樹下，一同觀賞着煙花盛放，又帶着笑意凝望彼此，他們對彼此的愛意彌漫了每個角落。
庭院深幾許，歲歲常安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