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尋找工藤(2)
第2章 尋找工藤(2)
安室透一愣,随後又若無其事地問道,“你怎麽知道發生了案件?”
不等漫畫回答,他又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難道是你策劃了案件。”
他似是有了判斷,後半句用着肯定的語氣。
漫畫瞪着他,一言不發。
作為名柯世界的載體,它知道這個世界所有的“過去”。作者設定的、它填補好的角色經歷、在它的創造下自主衍生出來的過往……一切痕跡都會即刻反映在它的大腦裏,一件件分門別類地整理好,做好随時抽取的準備。
而所有“過去”裏,最讓它厭惡的,就是層出不窮的犯罪案件。
——就算是一部偵探漫畫,米花町亂七八糟的案件也太多了!除了修補作者制造的bug外,它做得最多的,就是在不影響主線的前提下,想方設法地制止案件發生。
可是現在慘劇就要發生,它沒有那個時間來解釋。
于是漫畫将手虛放在安室透臉龐,冷冽的聲音裏帶着不可抵擋的力量,它命令道:“降谷零,看着我。”
安室透下意識看向它。
“回波洛去,找到那個,咦?”
安室透的眼神像是一團紫灰色的旋渦,逐漸吞噬掉他的意識。但出乎漫畫的意料,他緊皺着眉,額間青筋不停跳動——他甚至還有精力來抵抗漫畫的命令。
漫畫抿着唇,擡高了聲音再次說道:“看着我!”
地面倏然升起一股藍色的火焰,迅速擴大将他們裹挾在內。
這一刻,奔跑的少女、飄動的雲朵、濺起的水珠,在無人知道的瞬間,世界被按下了暫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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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細細端詳着,直到确定他沒有自主意識後,這才繼續說道:“去波洛咖啡廳,找到一個穿藍色衣服的男人,制止他的行動。”
它思考了片刻,又加了一句,“做完這一切後叫來公……算了。”漫畫撓撓頭,“等把這個事情解決完,你清醒的時候再說吧。”
安室透點點頭,他緩慢地穿過火焰,往外走去。僵硬的動作使他看起來像是只能聽取固定指令的機器人。
漫畫舒出一口長氣,收回火焰。剎那間,鳥鳴花落,一切都恢複如常。
怎麽還有意識呢?漫畫單手摩挲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漫畫的核心主角只有工藤新一,降谷零身上也沒有玄幻的設定,難道是卧底生涯讓他比一般人強嗎?
既然如此……它側頭看向街道,那就趕緊把案件解決,拜托這位公安先生趕緊去消滅組織吧!
*
安室透大步走進波洛,急促的開門聲讓店內客人們紛紛擡頭望去。
正在洗碗的榎本梓關掉水龍頭,她鼓起臉頰,略有怒氣地說道:“安室桑!店裏現在忙不過來,你快過來吧。”
一向體貼的金發青年對此置若罔聞,他的視線飛速掃過店內,眉頭緊緊皺起。
鷹隼捕獵似的眼神讓客人們不寒而栗,陸續有人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出波洛。
原本座無虛席的咖啡廳瞬間變得門可羅雀。
“安室桑,你在做什麽!”榎本梓驚呼出聲,金發青年這看向她,他大步走了過來。
榎本梓下意識後退一步,此時她才看清安室透的臉。
總是帶着燦爛微笑的臉上沒有表情,紫灰色的眼眸像是空洞的旋渦,他仿佛是一個執行任務的冰冷機器,挪動着嘴唇發出怪異的語調。
“穿藍色衣服的男人在哪。”
“诶?”榎本梓放下捂住胸口的手,她思索片刻,搖頭道:“今天沒有穿藍色衣服的客人。”
他低下頭,碎發将臉遮住,仍舊重複着,“穿藍色衣服的男人在哪。”
“沒有這樣的客人……”察覺到安室透的不對,榎本梓又擔憂地問道:“安室桑,你怎麽了?”
要找到一個穿藍色衣服的男人。
但是沒有這樣的客人。
安室透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像是打破了什麽似的,僵硬的表情變得鮮活,他喃喃自語着。
“沒有這樣的客人……?”
意識剎那間回籠,他的面色不虞,指尖點在桌面上敲打着,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為什麽要找這樣的男人?為什麽我覺得波洛要出事?剛才發生了什麽?
毛利偵探事務所,敲門聲,帶有莫名親和力的青年……還有他脫口而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冰冷的寒意随着意識的恢複爬上背脊,他竟然把這種危險份子放跑了!安室透的瞳孔急劇收縮,他懊悔地拍着桌面,膠合板制成的桌面發出震耳的聲音。
突然街道外傳來嘈雜聲。
“臭小子你幹什麽!”
*
熙熙攘攘的街道裏,罕見地空出一塊地,四周聚集着一群人,刺耳的争執聲從裏面傳來。
人群中,漫畫冷凝着臉,和一個身着黑色運動服的男人僵持着。
和火冒三丈、破口大罵的男人不同,漫畫只是抿着唇,一言不發地制止着男人的往外走的動作。
男人往前它就擋住,男人想繞開它也跟着繞,男人轉身掉頭就走它就死死抓住包。兩人奇怪的舉動引來路人圍觀,在周圍人的議論聲中,男人徹底被激怒。但不管男人怎麽破口大罵,漫畫都沒有一絲反應。
為什麽是黑色的運動服?
漫畫側過身子,避開男人伸過來的手,它擡眸冷冷地看向男人身上張牙舞爪的黑色氣息。
鷹鈎鼻、單眼皮和“過去”裏預謀犯罪的男人一模一樣,他身上散發的氣息也說明他預謀……不,是他已經在進行犯罪計劃了!
但是他現在應該在波洛,向暗戀已久的同事告白,在被拒絕後憤而下毒謀害她,身着藍色衣服也是因為犯人自以為藍色是他們愛情的“幸運色”。
所以為什麽會在街上被自己撞見?為什麽身着黑色衣服?!
漫畫緊緊皺着眉,一言不發,溫和的氣質變得冰冷,隐約看到一絲暴風雨來臨前的陰翳。
莫名的焦慮蔓延開,人群怒不可遏地看向中間的兩人,只覺得胸口有一團火焰在咆哮。
它擡手正要說着什麽時,突然發現人群的表情由擔憂變為憤憤不平,有人開始指責起漫畫。
像是點燃了火苗,指責聲越來越大,男人的表情也越來越得意,他裝腔作勢地嘆着氣,正要說話時被漫畫打斷。
“梶永逸仁,你的包裏有氰-化-鉀,是為了在波洛咖啡店謀-殺你的同事枝子小姐。就因為你一直單方面的認為你們是戀人,在被她戳破事實後,你惱羞成怒下毒殺害了她。”
不能影響這個世界的人……漫畫盡量用平穩的語氣說道,它閉眼平複着心情。
衆人:?!
“嘶——!”義憤填膺的指責聲戛然而止,躁動不安的負面情緒被撲滅,人們齊齊退後一步,他們驚恐地看着名為梶永逸仁的男人。
雖然米花町的犯罪率一直高居不下,但普通民衆對于罪犯還是有着最基本的恐懼心,突然被告知身邊的路人就是犯人什麽的,也太吓人了吧!
梶永逸仁的神色不定,他耷拉的眼皮抽動着,惡毒的眼神針一般刺向漫畫。
“打開你的包。”它在男人陰毒的目光中說道,“你的包裏有氰-化-鉀。”
梶永逸仁發出不屑的鼻音,他上下打量着漫畫,嫌惡地聳鼻道:“你有搜查證嗎?是警察嗎?你有什麽權力來命令我?無證搜查、污蔑可是要坐牢的!”
它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面前,打斷了它擡手動作的同時,也擋住了梶永逸仁仇視的目光。
“您好,我叫安室透,是一名偵探。剛才的事件我已經了解了,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我來幫忙搜查呢?”
漫畫微微一愣,現在的站位裏,它只能看見安室透的背影。
鉑金色的發尾掃着深麥色的脖頸,他從善如流地和暴躁的男人對話,行雲流水間透露出幾分可靠的意味。
……被漫畫角色護在身後了。
它不适應地踩着地。世界裏的生命都是它創造出來的,也因此它一直對他們抱有強烈的責任心。——它有義務也有能力去守護好他們,盡自己最大努力來讓他們遠離苦難,而不是被他們所保護。
要趕快站出來。它想。
因此漫畫大跨步越過他,恰好這時梶永逸仁打開了他的背包。敞開拉鏈的登山包裏放着家用電鋸,寥寥無幾的內袋大敞着口,安室透說着抱歉,雙手接過包,反複搜查後對着漫畫隐晦地搖搖頭。
沒有氰-化-鉀。
漫畫皺起鼻子,被觸發的記憶從未出過錯,但今天似乎一直在出問題……難道是因為它穿過來會對能力産生影響?
注意到他們動作的梶永逸仁背好登山包,他咧開嘴角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又故作坦蕩地拍了拍漫畫的肩膀。
“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麽枝子,也不知道什麽氰-化-鉀。偵探游戲還是回家玩吧,小子。”
“……”
它捏緊了拳頭,落在它身上的視線幾乎能将這匆忙制造出來的身體燒毀。
短暫的沉默後,它輕輕開口。
“我說錯了。”
“哈,知道錯了就好,我原諒你了!”
漫畫反手将梶永逸仁的胳膊按住,一只手虛浮在男人臉龐,它用着極輕的聲音說道:“所以告訴我真相。”
梶永逸仁驟然顫抖着,他的後背瞬間冒出冷汗,強烈的壓迫感讓他喘不過氣,他幾乎控制不住想要尖叫逃跑,四肢卻軟弱無力,只能任由藍發青年宰割。
如果世界意識知道他的想法,只會嗤之以鼻。——這是創造者們對産物天然的壓制,也因此,大多數漫畫在完結前都被禁止前往它們創造的世界,以免給漫畫世界的原住民們帶來災禍。
時間仿佛停滞了,下一秒漫畫猛地擡起頭,赤紅色的眼瞳裏的倒影像跳動的火焰!
“你要殺害的對象,是你昨晚臨時起意綁架的一位離家出走的少女。因為她的出現,你暫時放棄了謀殺枝子小姐的計劃,轉而選擇更有儀式感的方式。所以你匆忙購買了電鋸,黑色運動服是因為你現在就要去殺她,你擔心血濺到身上被人發現,來不及欣賞自己的作品!”
漫畫的語速越來越快,字與字之間的尾音幾乎被吞沒掉,掩埋在平淡的表情下的怒火熊熊燃燒。
它退後幾步,站在安室透身旁,清冷的聲音裏宣誓一樣虔誠又富有力量。
“你的預謀絕不會實現,我會救下她,然後看着你進監獄!”
“……”
一瞬間鴉雀無聲,人們屏息凝神地看着它。青年蔚藍色的劉海被風吹動,赤色的眼眸冰冷而銳利,他就那樣站在太陽下,虔誠而又篤定地對犯下做下判決。
像是神明降世,……又像是母親在譴責犯錯的孩子。
直到遠處傳來車輛的鳴笛聲,沸騰且無聲的人群漸漸回神。
梶永逸仁打着哆嗦,他拔腿就跑,卻在動身的一瞬間被安室透按壓在地。
不打自招。
所有人的腦海裏都浮現出這個詞。
奮力掙紮卻讓壓制自己的力量更狠,雙臂被扳擰的疼痛讓他頭暈目眩,失去抵抗力。
明白無法逃脫的梶永逸仁狠狠唾出唾沫,他艱難地轉動眼睛,卻只能看見藍色青年的鞋底。
“你以為你能救得了她嗎!告訴你吧,她被我藏在了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就算你們抓住了我,也救不了她!”
在衆人的怒罵聲中,他猖狂地大笑着,漫畫沒有任何表情,它蹲下身子,平淡地看着梶永逸仁。
“救不了她?”
它低聲說道,目光停在只有自己看得見的黑色氣息上,又似是賭氣般重複着,“誰說我救不了她。”
随即它攤開手掌插-進黑色氣息裏,剎那間,無數個畫面塞滿它的腦海!幾乎被血腥和暴戾占滿的情緒讓它控制不住身體,直直地後倒去。
安室透心下一驚,一把将漫畫摟住。兩人的頭發順着動作而飛舞在空中,蔚藍和淺金交織的蛛網裏,安室透看見藍色青年緩慢地勾起了嘴角。
“我知道她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