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尋找工藤(5)
第5章 尋找工藤(5)
下雨了。
連綿不斷的細雨掉落在窗上,再慢慢滑落下來,在玻璃上留下深深淺淺的水痕。
漫畫興致勃勃地看着雨滴,小護士将東西收拾好,她好奇地看向窗外,除了滿是灰土的玻璃窗外什麽都沒有。
她撇嘴,又扭過頭看着發呆的藍發青年,忍不住臉紅起來。
這位病人送入醫院時氣息奄奄,心跳一度停止跳動,正要放棄搶救時,又奇跡般地好轉,所有指數恢複正常,現在更是能夠下床休息。
之前忙于搶救未曾注意,現在仔細一看,他長得實在好看,線條分明的輪廓勾勒出精致的臉龐,寬大的病服套在身上也不顯老氣,反而更突出清冷的氣質。
讓人下意識就能生出好感,想将他奉于神壇之上……
小護士胡思亂想着,直到門被推開,有人走進來,她才慌亂地抱着東西低頭離開。
“你吓到她了。”藍發青年側過頭,他漫不經心地問道:“安室君什麽時候過來?”
走進來的是負責降谷零潛伏的公安警察,風見裕也。他脫口而出,“降谷先生馬上到了。”
風見說完,就開始自惱起來:降谷先生說過很多次,跟他交流時要時刻保持警惕,不能被迷惑,但自己還是說出來了。
不過……風見被眼鏡遮住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藍發青年。他起身關起窗戶,零星雨滴掉落身上,在病號服上暈染成色。
對這種人放下戒心也是很正常的吧?
馬上就到啊……漫畫翻出護士送給它的水果,塞到風見手裏。
“辛苦你了,風見君。”它聲音輕柔,讓人下意識就會放下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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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畫醒來已經三天,只有第一天見到安室透,它的一席話沒有讓安室透信服。它甚至沒來得及告訴他組織大本營的位置,安室透就匆忙離去,不見人影。
要想個辦法,讓安室透徹底相信它才行。最起碼……要在世界意識反悔之前,讓紅方掌握關鍵線索,這樣才能避免自己被抓回去,日複一日地工作着。
那麽首先,就要從安室透的心腹下手。
它的手指纖長,在紅透的蘋果下更顯白皙,漫畫假裝沒拿穩蘋果,手掌無意抓住風見的手,眼鏡公安的心聲同步到它的腦海裏。
‘降谷先生怎麽還沒來’
‘啊他給我塞蘋果了!’
‘降谷先生還是先別來了’
‘是不是該說謝謝可他是嫌疑人太親密了不好吧’
‘他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因為沒道謝所以不開心嗎’
……
漫畫面無表情地将蘋果拿回來,在風見哀怨的眼神裏咬了一口。
風見裕也,你就是這麽當公安的嗎?
*
漫畫抱着垃圾桶,面無表情地嘔吐着。
它來到這個世界才幾天,之前都是謹遵醫囑什麽都沒有吃過,也因此,它根本就沒想過自己不能吃這裏的食物。
蘋果只是剛剛吞咽下肚,巨大的排斥感就從本體傳到身體裏。顧不得還有別人在,身體已經開始嘔吐。
風見裕也臉上露出慌亂的神色,“是蘋果有毒嗎?我現在就去叫護士!”
“等等。”漫畫拉住他,下一秒又松開手繼續吐。
太吵了……它有些絕望地想,比安室透還要吵,不……是聒噪,像一萬只麻雀在耳邊開會。
風見忐忑不安地抽出一張紙遞給漫畫。
“我沒吃過這裏的食物。”它解釋道,“沒想到反應這麽大,讓你擔心了,抱歉。”
沒吃過這裏的食物?
風見不知想到了什麽,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随後又擔憂地問道:“那您能吃什麽呢?”
為什麽突然用尊稱了……漫畫吐槽着,然後想着自己能入口的東西。
在來到這裏前,它好像……不用吃飯啊?
但這具身體是人類的肉-體,就算沒有痛覺也需要吃飯的吧?如果長期不進食,一定會被送進研究室裏解剖的。
“也許是最近身體不太好,所以有些難受。可以替我把所有的菜都買過來嗎?”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
風見站起來,卻被漫畫拉住衣角。他疑惑地扭過頭,藍發青年右手虛浮在他臉龐,溫柔地注視着他。
“可以告訴我,降谷零最近都在苦惱些什麽嗎?風見君。”
*
安室透打開病房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藍發青年坐在病床上,他的前面擺放着各種各樣的食物。水果、湯面、菜品……濃郁的香味飄蕩在病房裏。他的周圍圍着一圈人,緊張的雙手握拳。而他的冤種下屬,在一旁抱着垃圾桶,緊張兮兮地注視着青年。
青年夾起筷子,将菜放進嘴裏。周圍人誇張地倒吸一口氣,驚心膽顫地看着他咀嚼,正要鼓掌喝彩時,青年臉色一變,下屬瞬間抱起垃圾桶,遞在青年旁邊,他大口嘔吐起來,人群也小聲的安撫他。
安室透:……
很好,風見裕也就算被辭退,也可以成為金牌護工。
金發公安面無表情地想着。
許是他站得久了,藍發青年擡頭看見了他,赤色的眼眸裏瞬間有了光彩。
“安室君!”
聽到稱呼的風見身體變得僵硬,他僵着身子向安室透問好。
人群自覺讓開了一條路,漫畫柔聲請他們離開,它的眼神柔和,“我有事要和安室君商量。”
等到病房裏只剩下他們兩人,安室透才開口道:“他們是你的朋友?”
“不,只是聽說我吃不了東西,擔心我特意過來看的人。”
陌生人會這麽熱心嗎。安室透懷疑道,但又記起自己面對他時克制不住的親切感。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吃不了東西?
安室透看了看它,因為是實驗體,所以會有這些奇奇怪怪的功能?
漫畫拍拍床邊,示意安室透坐下。安室透猶豫了一下,還是拉過凳子坐在床邊。
對我還是有戒心啊。漫畫刻意湊近他,直到金發青年皺着眉不适地後移身子才停下。
“安室君,”它微微勾起嘴角,“公安最近一直在追查的案子,我可以幫你解決。”
安室透拉平嘴角,他靠近漫畫,四目相對中,它能清楚看見壓抑在紫灰色眼睛裏的陰霾。
“又是用你‘不能說’的能力知道的嗎?”他嗤笑出聲,“看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危險。”
黑皮男人單手撐在病床上,臉上的冰冷随着笑意逐漸加深,他說:“我實在是好奇,你是怎麽知道的這些機密。”
“是公安內部洩密,還是組織特意讓你來潛入的?你試圖讓我相信你,但沒有吐露過一句關鍵信息,這幾天我也查過,組織在國外的實驗室并沒有出現問題,近幾年唯一的叛徒,也早已被清除。”他的手指敲在病床上,與鋼材觸碰發出聲響。
“你說,我要怎麽信任你呢?”
降谷零站起身,目光犀利,居高臨下地望着它。
藍發青年低垂着頭,長發遮住了他的表情。許久,他微不可及的聲音才傳過來。
“……好,我會告訴你,但是,請不要告訴別人。”
他擡起頭,近乎透明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脆弱。他抓住降谷零的手,藍色的火焰在掌心燃燒。
*
這是哪……
刺眼的光直直打在眼皮上,降谷零艱難地睜開眼,入目的卻是一群看不清人臉的陌生人。
“手術刀。”
聽不出性別的聲音響起,一把泛着冷光的刀逐漸逼近。
他心下一驚,想要站起身,卻被一股力量限制住,突然天旋地轉,他突然往上飄起,像是幽靈一般飄蕩在空中,錯愕地看着眼底發生的一切。
降谷零看到被捆在冰冷的操作臺上的藍發少年一次又一次的被注射進各種藥物,各種儀器探測着他的身體,目之所及的只有刺眼的白熾燈和天花板。
“自愈能力增強了。”
面容模糊的白大褂說着,他馬不停蹄地在少年身上制造傷口,然後傷口又快速地自愈,蒼白的疤痕也不曾留下。
怎麽會……
降谷零睜大眼睛,他這是,來到Mannga的回憶了?
少年稚氣的臉像是冰塊,他突然轉動了眼睛,空洞的眼神有了焦距,直直的望着降谷零。
他張着嘴,似乎說了些什麽。
只是還沒等降谷零聽清,周圍的一切瞬間變得扭曲。他眼前一黑,趴在床上的身子猛地彈起,溺水般弓腰大口喘着粗氣。
尖銳的嘈雜聲在耳畔咆哮,視線裏只有虛無的空洞。他的嘴巴裏似乎被塞進了什麽東西。
“你還好嗎?”
嘈雜聲潮水一樣退去,降谷零擡起頭,入目的是一片蔚藍。他伸手摸向額頭,才發覺頭上早已被汗浸濕。
“剛才……那是你的回憶?”
籲……原來沒事。漫畫微微點頭,它這幾天一直在想:怎麽讓安室透信任自己。直到剛才才拿定主意——制造一個假的記憶,讓他徹底相信自己胡編的經歷。
雖然過程繁瑣了點,但是看他現在的反應,應該是徹底信了。
安室透撩起額前劉海,眼角餘光看到藍發青年手掌處的血跡,他頓了頓,“還有多少像你這樣有特殊能力的人?”
“只有我一個。”藍發青年輕聲說着,“全世界只有我一個。”
“……”沒有去問他為什麽這麽肯定,安室透心裏有了定數,他又問道:“你為什麽會選擇告訴我?”
當然是因為你是紅方主角。
漫畫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個笑容造物主和人類肉-體的磨合度并不高,于是身體綻露出的笑容勉強又堅定。
“因為我相信你。”
“只有你是不會傷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