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神奇赤井在哪裏（6）
第20章 神奇赤井在哪裏（6）
柯南站在阿笠博士身後，将川高優理慧的作案過程一一道來。
經過變聲器處理的聲音過于自然，漫畫第一次親身經歷柯南破案現場，不由得端正了坐姿，認真地聽着。
“這個案件并不需要多難的手法，你只要趁步美不注意，就能完成作案了。——以小學生的身高，就算她一直跟着你，也會有很多視野盲區。”
漫畫看過去，個子矮小的步美甚至沒有廚房操作臺高，它點點頭，認同柯南的說法。
“我剛才搜查過，你們在醫藥公司上班，主要從事藥品進口和開發。被害者森保照彌今年查出癌症晚期，他自知時日無多，不僅沒有緩和對你們的态度，反而更加肆無忌憚的折磨你們。柯南，把那個拿出來。”
“好~”小偵探舉起一個造型誇張、背後甚至帶有翅膀的東西，天真爛漫地跑出來，放到漫畫手中。
這是？
它颠了幾下，翅膀上的水晶在燈光照耀下閃閃發光，浮誇的瓶身比想象中沉重。
……好難看，漫畫擡頭，發現柯南已經跑回博士身後。
安室透看出它的疑惑，即時說道：“這是神戶礦泉水，純手工定制的奢侈品。據說采用的是長壽村的水源，有延長壽命的功效，一瓶大概三萬円左右。”
衆人異口同聲道：“三萬？！”
造型這麽浮誇難看的東西竟然賣這麽貴？？
漫畫來回反複看着手中的東西，怎麽看都只是普通的水吧？
“他認為這種水能讓身體痊愈，從确診後便只飲用它。”柯南繼續說道，“你就是利用這一點，讓森保照彌主動将自己踏上死路。”
川高優理慧渾身一顫，她臉色蒼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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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圖用這東西來解決癌症，結果反倒把自己送走。”灰原哀瞥了眼浮誇的礦泉水瓶，嘲諷道。
“我們搜遍了整棟房子都沒有找到氰-化物，是因為慣性思維的誤導，而你所用的東西，是鎮定劑。”
鎮定劑？和以前的套路不一樣了。
漫畫微微挑眉，它饒有興致地聽着柯南的推理。
“川高優理慧小姐，你在醫藥公司上班，通過職權可以非常容易地拿到鎮定劑。更何況森保照彌作為癌症病人，經常需要鎮定劑來緩解疼痛。如果我沒有猜錯……”
阿笠博士的手機響起，他點開屏幕，看到內容後松了一口氣，又将上面的內容展示給衆人。
“川高優理慧小姐，你因為焦慮，長期需要服用鎮定劑才能入睡，而就在一個月前，你找到醫生，将每周領取的口服鎮定劑改為注射類。通過這三種渠道，你很容易就收集到了大量鎮定劑”
客廳裏，小偵探的聲音落地有聲，阿笠博士的手臂被他在身後擡起，直直指向了棕發女人。
“你将必死劑量的鎮定劑混入他的飲用水裏，趁着人多混亂的時候送上飲品。鎮定劑無色無味，導致的死亡效果看起來和猝死一樣。森保照彌身患絕症沒有家人，你們三個也不會提議去做司法解剖，如果沒有我們深入調查，你就可以逃過一劫。”
“我說得對嗎？川高優理慧小姐。”
他們齊齊看去，女人低下頭，長發遮住了她的臉。
漫畫從安室透那裏要來手套，一邊帶上一邊問道：“裝鎮定劑的容器在哪？”
阿笠博士表情尴尬了一瞬，他咳嗽兩聲，摸着胡子作出高深莫測的樣子。
“……？”
漫畫腳步停頓了一秒，它試圖對上阿笠博士的視線，之前還昂首挺胸的博士卻心虛地轉動着眼睛。
喂喂……它睜大眼睛，不會沒找到吧？
“……沒有容器。”一直低頭沉默的女人開口道，她的聲音微微顫抖，“我昨晚就将它們扔掉了，就算現在去找也找不到。”
川高優理慧自嘲地笑了笑，“我把鎮定劑和水混在了一起，給他單獨裝在水壺裏。他們都知道森保照彌的習慣，也嫌棄他生病，不會去碰。”
她強撐着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廚房，開始自顧自地演示起當時的犯罪經過。
“本來我猶豫了很久，要不要下手，就算沒有我動手他也活不了多久。但是我沒有想到，他根本就沒有悔意！”
川高優理慧嘶吼着喊出來，她痛苦的捂住臉。
“二十年前，森保照彌闖入我家，搶走家裏所有的存款，把我們一家人打暈，放了把火想要僞裝成事故。我被趕來的鄰居救了出來，我父母卻因為傷勢過重去世，親戚将我收養改名養大。大學畢業後，我來到這家公司，一眼就認出了他，他卻根本就不記得我了！”
“我強忍着仇恨，收集他的犯罪證據，想要将他送進監獄，結果他竟然活不了多久了。”
她掏出水果刀，狠狠切在案板上。“嘭”的一聲，案板上出現深深的印痕。
川高優理慧猛地轉過身，清秀的五官變得扭曲，她将刀對準客廳的衆人，尖銳地吼叫。“我試探他知不知道二十年前的滅門案，他卻說那是一家子蠢蛋活該被人殺！這種人、這種人——”
冰冷的刀具在空中揮舞，女人尖利的聲音在屋內回蕩。
阿笠博士慌忙将偵探團們護在身後，安室透表情嚴肅地盯着她。
川高優理慧卻突然冷靜了下來，她劇烈喘着粗氣，好一會才說：“本來我準備了兩杯，想着如果殺不死他，那就自己去死。結果因為緊張，忘了另一杯放在哪裏……不過沒關系，只要他死了就好了……只要他死了就好了”
她反複重複着這句話，直到漫畫開口打斷，它猶豫着舉起手，問道：“第二杯的杯子上，是不是有一個很小的缺口？”
川高優理慧緩慢地點頭。
……很好，漫畫揉着太陽穴，難怪下午會突然睡着，原來第二杯被我喝了。
“川高優理慧，你涉嫌殺害森保照彌，現在要正式拘捕你。”
它記下時間，試圖找到東西來代替手铐，下一秒卻聽見步美的尖叫聲。
“川高姐姐！！”
漫畫猛地轉身看去，只見川高優理慧臉色慘白，兩眼無神地望着天花板，胸口綻放出大紅色的血花。
她竟然直接把刀插進了胸口！
距離較近的沖矢昴沖了過去，他扶住川高優理慧避免她受到二次創傷。
阿笠博士試圖捂住小學生們的眼睛，受到驚吓的他們大聲哭鬧着。
漫畫緊皺眉頭，大步走了過去。它蹲下觀看她的情況，鋒利的水果刀深深插入胸腔，随着川高優理慧的呼吸，從傷口滲出大片鮮血将沖矢昴捂住傷口的手染紅。
“救護車要兩個小時才能到。”安室透打完急救電話，臉色凝重地說道。
……兩個小時。
它垂眸看着她。川高優理慧的眼神開始潰散，身體因疼痛而抖動，乳白色的裙子變得泥濘不堪。
你想要我救你嗎？
漫畫冷冷地看着她，我應該救你嗎？
你是這個世界裏千萬分之一的犯罪份子，是讓我困在辦公室的原因之一，是殺死珍貴生命的罪人。
它想，我不應該救你。
“川高小姐！振作點！”
小小的身影沖了過了，他拿出翻找到的醫用繃帶，快速地纏繞上女人的傷口。
“振作起來！你不會死的！”他将繃帶打結，握住女人的手，給她打氣。
“……江戶川。”
漫畫看着蹲在地上的主角。
他驕傲自信，癡迷于案件，破開案件揭穿真相的那一刻是他最幸福的時候。
這樣的人，為什麽會去鼓勵一個殺人兇手？
“你為什麽會希望她活下來？”
他愣了愣，擡起頭看着俯視着他的青年。
你應該最痛恨犯罪，活躍在打擊罪犯的第一線，為什麽要鼓勵她？
“因為我不想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死去。即使她是殺人兇手。”
“因為……将犯人逼到絕境，再眼睜睜地看着兇手自殺的偵探，跟兇手有什麽兩樣。”*
柯南天藍色的眼睛裏倒映着大紅的血跡，說完，他低頭繼續叫喊着。
“……”
漫畫嘆出一口氣，它将柯南抱起，不由分說地将他和少年團們趕出廚房，經過金發青年身邊時輕聲說着：“安室透，幫我擋一下。”
金發公安嘴角微微勾起，他站在廚房門口，靈活地擺動身體，擋住試圖沖進來的柯南。
“需要我出去嗎。”沖矢昴說。
“……不用。”
漫畫看着他紋絲不動、根本就沒有出去的樣子，又嘆出一口氣。“別攔着我就好。”
話音剛落，它快速扒出插在女人胸口的刀。锃亮的水果刀唰地一聲出現在它手中，濺出的血濺到它的臉上。
漫畫舔了舔唇，一股莫名的激動在它心底燃燒，“看好了。”
它劃破手掌，捏開川高優理慧的下巴，将手放置她的嘴邊，血流入嘴中。
藍色的火焰趁勢掉入，在他們看不見的世界裏修補着女人的身體。
傷口處的血液不知何時停止了外湧，川高優理慧的身體停止了顫動，她劇烈咳嗽起來，灰白的臉上浮上一層淺淺的紅暈。
漫畫冷哼一聲，雖然還不懂為什麽柯南一定要救她，但是……好像救了也沒什麽。
直到它停下動作，沖矢昴才扯出一截繃帶，拉過漫畫的手，一圈圈地纏繞着。
“臉上的血跡記得擦幹淨。”
臉上有血？漫畫雙手急忙在臉上亂抹，反而将血跡糊了一臉。
沖矢昴輕笑一聲，它這才注意到：沖矢昴從頭到尾都沒有攔過自己，不管是看似行兇的拔刀，還是割破手掌喂血的奇怪舉動。他都表現得太過平淡，甚至還悄悄移動身子，替自己擋住試圖翻過來的柯南。
……有問題。
漫畫上身湊近他，雙手放在沖矢昴的肩上，男人驚訝地扭過頭。
它将右手虛浮在男人臉龐，想了想，問道：“我們認識嗎？我，和你。”
它着重咬着字眼，沖矢昴卻沒有如想象中被壓制住，他挑高了眉毛，微微睜開了眼睛。
一抹翠綠從眼前閃過，漫畫來不及仔細辨認，手臂就被人一拉，女孩子顫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救活她了？”
漫畫猶豫了一下，“不，是沖矢昴……”
“是你救的對不對！”灰原哀壓低了聲音，尾聲卻止不住破音，她的手指緊緊捏住漫畫的胳膊。
“……”
漫畫終于擡眼看向她，灰原哀一向與人保持着距離，她的經歷讓她性格獨立、孤僻。但它忘了，灰原哀同時也是一個觀察力和智商被點滿的科學家。
這下麻煩了，漫畫有些頭痛，要加班消除兩個人的記憶了。
“我就知道是你。”
灰原哀冰藍色的眼眸裏蒙上一層水霧，她扶上漫畫的肩膀，身體的顫動傳了過來。
“既然你可以救下她的話，”小孩子的聲音變得破碎，眼底泛起點點希望，“那你也可以救回姐姐吧？”
……宮野明美？
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這樣問，但漫畫還是老實回答。
“抱歉，我做不到。”
灰原哀一愣，眼淚奪眶而出。
漫畫伸出手想擦去她臉上的眼淚，擡手卻看見手上幹涸的血跡，它将手藏在身後，搖了搖頭。
“……為什麽？”
“你能救下川高優理慧，為什麽不能救下姐姐？你不是說現在的你才有能力嗎？你不是號稱能滿足我們的願望嗎？！”
她斷斷續續地嗚咽着，說到後面卻近乎有些崩潰。
“……抱歉。”它看着灰原哀，将疑問盡數吞下，猶豫片刻還是抱住她，“但我真的做不到。”
宮野明美的死亡是作者欽定的，是注定會發生的結局，它無法改變。
它能改動的，只是遠離主線的、在米花町垂死掙紮的路人的命運。
灰原哀将頭埋在它的肩膀上，假發發絲和淚水交纏在一起，給頸部帶來些微瘙癢。
漫畫微微側過頭，不動聲色地挪遠了點。
等等？它一愣，為什麽我會感到癢？
漫畫沒來得及想明白原因，眼前的世界忽然變得模糊而扭曲，炫麗的光線扭動着跳躍，他們焦躁的聲音變得遙遠又近在咫尺，幾乎貫穿本體的疼痛讓它彎下身子，低聲呻-吟着。
直到嘴裏被灌進什麽東西，被疼痛淹沒的意識才一點點得到解救，在聽覺恢複的那一瞬間，漫畫清晰地聽見宮野志保的聲音。
“實驗體0601，恢複過來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