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四
四
太宰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能壓抑住自己想要暴打面前的醉鬼的沖動,因為就算是醉了的中也他也打不過。
肌肉發達的武力派什麽的,最讨厭了。
“……想想你剛剛幹了什麽,作為一個身心健康的二十二歲成年男性,有點生理反應不是非常正常嗎?”青年一臉厭倦而冷淡地回答,雖然以醉鬼的腦回路,哪怕随便扯點更離譜的借口他也會信,但太宰治這會兒沒心情去編輯言語,所以他只是十分敷衍地說了些半真半假的話。
相比不知道控制酒量的蛞蝓的胡鬧,失去對自己身體的控制這件事對青年的打擊更大一些。
重力使睜着有些茫然且渙散的眼睛,十分無辜地看向太宰,“……我幹的嗎?”
“不然呢?我突然在深夜的小巷裏發情了?”
這話很有道理,酒勁上湧,腦袋從剛才就開始不太清醒的幹部先生信服地點點頭,雖然剛才好像只是搶了對方嘴裏櫻桃,但既然太宰那麽說,那大概就确實是他的錯,中原中也總是相信着太宰治的,不管是什麽時候。
“既然知道幹了蠢事,就趕緊給我滾蛋,別在我面前繼續晃悠個沒完。”看重力使總算沒醉到無法溝通,青年暗地裏松了一口氣,他可實在不想繼續應付一個醉酒的中也了。冷淡地說完驅趕的話語,太宰治靠回牆壁上,打算暫時在角落裏獨自冷靜一下。
“……什麽嘛,你這麽生氣,就為了這個啊。”仍不太清醒的幹部先生上下打量了一下青年,露出某種仿佛抓到了對方痛腳的得意笑容,“行了,作為道歉,我給你解決掉不就好了。”
“哈——?”太宰治今天大概是第二次在臉上擺出這份堪稱罕見的愕然表情,而上一回不巧正在五分鐘前。
不是,中也,你聽聽自己在說些什麽……等等,這家夥醉了,腦袋裏只有泡了酒的蛞蝓啊!
意識到對方又一次靠過來的青年是真的有些慌張了,“不,等等,中也,停下來!你想在這種地方對我幹什麽?”
“唉?室外不行嗎?”
“顯而易見不行!!而且你剛剛是想要解決什麽?”
“那去酒店就……嗯?我錢包呢?”在口袋裏摸索了半天,什麽也沒找到的重力使很快放棄了無用功,“算了,附近好像有一間我們的安全屋。”忽略了青年的後半句話,他自然而然地拉着太宰的手向巷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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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重力使毫無防備,只要幹脆地甩開他的手,趁機開溜,就能愉快清爽地和這份錯誤的發展告別。
但太宰治什麽都沒能做。
因為剛才,醉酒的中原中也說的‘我們’并不是指港口黑手黨,而是僅指他們兩人,過去的‘雙黑’——在成為搭檔之後,因為出的任務都是些麻煩事物,接應人手很容易跟不上,被迫好幾次在惡劣天氣裏留在室外等候部下的兩個少年火大地要求了額外的經費,在橫濱的各個角落安置了不少只有他們兩人知道位置的簡易安全屋,真論隐蔽性其實幾乎沒有,唯一的用處是方便臨時落腳。
太宰治一直以為,他叛逃之後那些東西應該已經被撤除了,被叛徒知道的安全屋根本沒有存在的意義,更別說繼續花錢維護下去。
然而中也那麽說了,就說明他還在繼續養護那些小小的落腳點。
即便□□的總部裏幾乎已經沒有任何過去的太宰治所存在的痕跡。
做這些根本無人知曉的事情到底有什麽意義呢,中也?但太宰治知道,就算真的去問了,那家夥也一定只會回答,誰管什麽意義不意義的,想做就做了。
腦袋裏只有一根筋的笨蛋。
而他從來都沒法理解,來自笨蛋的想法。
但笨蛋最讨厭的地方,果然還是會變着法子地把所有人都拉到同一水準,最後用豐富的笨蛋經驗打敗他們。
成功被笨蛋醉鬼用一句話拉到同一水平的操心師先生,和重力使一起站在一間布滿灰塵的小屋門前,鑰匙什麽的自然是不存在的,或者說,只要門鎖還在就行了,反正他們總有法子進去的。
“別發呆啊太宰,快開門。”早習慣了青年喜歡在自己面前秀手藝的中原中也,非常不客氣地開始使喚起對方。
“啊啊,知道了。”太宰治嘆了口氣,兩三下解決了門鎖,然後沒精打采地率先走了進去,“我記得這一間帶浴室,趕緊去沖個冷水澡醒醒腦子吧,中也。”
“……一般來說不是應該結束之後洗澡嗎?”幹部先生眨巴着有着渾濁的眼瞳,十分順手地把帽子和外套丢上門口的衣架,這間安全屋和它不起眼的位置十分相襯,面積狹小,布局也簡陋得很,勉強隔了個衛生間出來就是極限,剩下的地方也就夠放一張單人床和一個沙發并小桌。
太宰治理直氣壯地走到床鋪邊躺倒,按照他們過去的習慣,床歸他,沙發歸中也,當然他們會為此吵架和争執,但最後的結果變化不會大到哪裏去。
最多也就兩個人一起擠在床上而已。
說實話,青年并沒有什麽重溫舊夢的興趣,這張小床過去勉強塞得進兩個少年,雖然如今的中也應該和十五六歲的時候差別不大,但他可是個正常的成年男性了。
躺下來絕對伸不直腿,所以還是快點把事情解決了吧。
太宰厭倦地睜開眼睛。“只要你乖乖去洗澡,馬上就能知道問題的答案了,記得必須是冷水。”
“剛才不是都說好了嗎,要給你解決一下我們才來安全屋的。”腦回路裏的酒精邏輯竟然還在運轉的中原中也,一點不客氣地走到床鋪旁邊坐下,拍了拍趴在床鋪上的青年,“轉過來啦,太宰。”
“告訴你一件好事吧,中也,我開着錄音筆哦,會把你現在的丢人話一句不落地全部記下來,等明天放給你聽一定會非常有趣吧。”
“?你要錄那種東西做什麽?紀念嗎?”已經開始答非所問的重力使,再度拍了拍太宰治的脊背,“好啦,別害羞了,我又不會笑話你,快轉過來。”
青年沉默了好一陣,最後還是慢騰騰地轉過了身,只是他的表情有些複雜。
“我姑且再問一次,中也,你知道自己打算幹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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