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宴席
宴席
是啊，他是魔族太子，怎麽可能一輩子不娶親，沒有子嗣呢。
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啊……
七日時間轉瞬即逝，魔族的宴席也随之到來。
“久安！快點！”
顧念久的華服外披件鬥篷，正轉頭催促着君久安。
君久安自大婚以來一直十分寵溺顧念久，從不約束他，也從不限制他的活潑開朗。
自古皇帝皆是後宮佳麗三千人，而顧念久集三千寵愛于一身。畢竟後宮雖然有大臣送來的妃子，但君久安從不多看她們一眼。
也就只有顧念久，閑來無事老喜歡跟那群妃子打牌九。
“好，來了。”
君久安快步走到霁漓夜派來接他們的車駕旁，扶着顧念久上去。
霁漓夜前不久給他們發了請帖，還特意派遣車駕去接送他們。
雙星谷
“霖夜還不去嗎？”
顧若夜穿了襲深藍色的華服，半紮着長發，站在聽吟閣對霁漓夜說道。
“你先去吧，我随後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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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漓夜手中的筆未停，頭也不擡道。
顧若夜嘆氣，走到霁漓夜身旁道:“那霖夜趕緊，再過不久宴席要開始了。”
“好。”
話音未落，霁漓夜就被顧若夜一個手刀打暈過去了。
“知你不願去，還是我帶你去吧。”顧若夜環抱着懷裏的人，無奈道。
說罷，一把抱起霁漓夜，起身前往魔域。
各族的使者都已經到了，正在大殿內交談着。
“神族到！”
随着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冷清辭一襲明黃色鳳凰暗繡的華服走進來。
殿內各使者趕忙鞠躬行禮道:“恭迎天神！”
冷清辭點點頭，以示免禮。
在殿內巡視一圈也沒看到熟人，有些失落。
“天神是在找二皇子和殿下嗎？”
冷清辭回過頭，是一個暗紫色華服的女子。
聽霖夜說，這個人好像是霜城主之一。
“你知道他們在哪？”
“天神請随我來。”白夜兒恭敬的微微側過身，示意冷清辭跟他走。
冷清辭走後門去了沐華園，林星晚換了身黑底紫邊的華服，梳着半紮高馬尾站在亭子裏，背對着冷清辭。
按規矩來說，霁漓夜的朝服是白底金邊，則另外的皇子就必須是黑底紫邊。
“天神請。”
冷清辭“嗯”了一聲就徑直去尋林星晚了。
“這是誰家的俊俏郎君？好乖哦。”
冷清辭忍不住挑逗道。
林星晚驚喜地轉過身，一把抱住冷清辭。
“阿辭怎麽才來，我等你好久了。”
冷清辭笑着拍了拍他的後背，問道:“霖夜呢？”
“我也沒看到哥哥，他應該去忙了吧。”
“啊……”
就在此時，林星晚無意間一撇頭，看見顧若夜抱着昏睡的霁漓夜走過。
“哥哥！”
林星晚拉着冷清辭的手就追上去。
“！”
冷清辭一驚。
顧若夜似乎是聽到了林星晚的聲音，停住了腳步。
他笑了笑，點點頭道:“二皇子。”
“我哥哥這是怎麽了？”
“霖夜不願來參加宴席，我只好打暈他帶回來了。”
“哦。”林星晚頓時松了口氣拍了拍胸脯。
林星晚指了指霁漓夜的寝殿，說道:“哥哥的朝服在他床上，麻煩你幫他換一下吧。”
“好。”
等顧若夜走遠後，林星晚才跟冷清辭說道:“哇塞阿辭，我覺得二殿和哥哥有戲哎。”
冷清辭敲了敲林星晚的腦殼，笑道:“那是霖夜的事，你還是管好自己吧。”
“什麽？”
“我如今也已重開神族大門，奪回了屬于我母神的一切。”
“所以，我還需要和魔族聯姻，以徹底穩住神族。”
林星晚裝傻道:“所以你要娶哥哥？”
“不，我要你。”
林星晚被冷清辭的直白驚訝住了，半晌不知道說什麽。
冷清辭繼續道:“你家哥哥是娶妃，你不也是一樣？”
林星晚沒理解冷清辭的話:“啥？”
“神族和人間的守護者一族皆是太古鳳凰一脈，只不過守護者一派想避世，而我派得留下，管好神族。”
“所以……你要嫁與我？！”
林星晚激動的大聲喊道。
“怎麽，你不願娶我嗎？”
“怎會不願？我巴不得早點娶到阿辭呢。”林星晚拉着冷清辭的胳膊撒嬌道。
冷清辭摸了摸林星晚的臉柔聲道。“走吧，宴席要開始了。”
“好。”
沐微殿
顧若夜動作輕柔地為霁漓夜換上朝服，又将他喚醒。
“霖夜，該醒了，再不醒就來不及參加宴席了。”
霁漓夜沒什麽反應。
“霖夜？”
霁漓夜還是沒反應。
這時的顧若夜反應過來，趕忙用術法使他醒來。
好不容易霁漓夜輾轉反側有了反應，不料直接吐出一大口鮮血。
“霖夜！”
顧若夜慌忙扶住霁漓夜，讓他靠在自己肩窩處，伸手擦去他嘴角的血漬。
“你……”還沒來得及說完，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都怪我都怪我，霖夜怎麽了？”
“無妨，死不了。無非是那時在三界大門受的傷。”霁漓夜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說話都異常艱難。
“走吧，宴會都開始許久了。”霁漓夜費勁站起來，聲音有氣無力道。
“好。”
宴席之上
衆賓客都已坐下，謝錦奕和謝天華坐在座位上，謝錦奕卻又止不住往高幾階的太子席上看。
怎麽還沒到。
太子席位要比賓客席位高幾階，又比魔尊席位低三階。而謝錦奕坐的地方剛好正對着太子席。
“魔尊魔後到！長公主到！”
話音剛落，魔尊便挽着魔後的手從殿門口走進來，身後跟着一位溫婉得體的女子和林星晚。
那女子應該就是長公主霁夜明了，她給謝錦奕一種感覺，是和霁漓夜身上一樣的，只不過這長公主太過疏遠人了。
衆賓客站起來行禮道:“恭賀魔後壽辰，二皇子歸家。”
魔尊一揮手道:“免禮。”
待都坐下後，謝錦奕發現那位長公主和林星晚坐在太子席對面的席位上，而冷清辭一個人坐在太子席處。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霖夜不來了？
謝錦奕心道。
謝天華注意到謝錦奕總是往上看，低聲提醒道:“奕兒，這魔族的家事你可莫要參與進去啊。”
“我知道。”沒見到自己想見的人，謝錦奕心裏一陣失落。
高座上的林羽鳶也注意到了不對勁，轉頭問向林星晚道:“阿晚，霖夜呢？”
“哥哥可能在來的路上了。”
“那便好。”
就在此時，霁漓夜和顧若夜來了。
“太子殿下到！”
魔尊注意到霁漓夜的臉色不太好，禮都免了，直接去坐着。
顧若夜将霁漓夜扶到冷清辭旁邊後，跟冷清辭說了幾句就去顧白奕旁邊坐下了。
霁漓夜剛一坐下便施法将兩邊的紗幔解開，擋住了兩旁的席位，但還是能看到中央的魔尊魔後席位處。
做完這一切，霁漓夜總算是能自在些了，身子一軟，癱倒在冷清辭身上。
“霖夜，你怎麽了？”冷清辭擔憂道。
“無妨，我……歇會兒。”
冷清辭給霁漓夜倒了杯果酒，潤潤嗓子。
對面的霁夜明看着霁漓夜，眸子中亮出暗暗的紫光。
“怎麽了？”
霁夜明用傳音術給霁漓夜傳音道。
“無妨，毒發反噬罷了。”
“擔心你的太子妃了？”
“此話怎講？”
“我看他一直盯着你呢。”
霁漓夜笑了笑，便開始養神了。
宴席過半，霁漓夜就從後門離開，獨自一人到沐華園散散步。
沐華園裏種的月季開了，是林羽鳶和霁夜明喜歡的花。
霁漓夜一只手輕拂過花叢，沾滿了水珠。繼續往前走，隐隐約約傳來一陣吵鬧聲。霁漓夜本不喜歡多管閑事，正欲轉身離開，便聽到了一句:“真以為殿下會慣着你是因為什麽？不就是因為你這張臉又三分神似天神大人嗎？”
霁漓夜準備離開的腳步停了，轉身朝聲源處走去。
越往前走聲音越大，他大致聽出了有誰。
是時宇和那群公主。
“你有病啊，讓開！”
時宇試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是卻被她們圍在了中間。
“好大的膽子，敢這麽跟五姐姐說話！”人群中，某個公主說着，擡手就扇了時宇一巴掌。
時宇反應過來後，瞳孔一縮道:“你敢打我？”
那個公主拍拍手，趾高氣昂道:“那又怎樣？太子殿下如今在參加宴席，不可能會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淩空抽了一耳光。
那女子捂着臉，怒斥道:“誰？誰幹的？！”
霁漓夜從拐角處慢悠悠走出來，漫不經心道:“我。”
時宇看到霁漓夜的那一刻就忍不住委屈，眼眶一酸 。
即使霁漓夜看不見，但是瞎了這麽多年了，也認路了。
那群公主見霁漓夜來慌忙行禮道:“恭迎太子殿下！”
那女子也慌慌忙忙道:“恭迎太子殿下！”
霁漓夜牽着時宇走到涼亭坐下，讓時宇坐他旁邊，說道:“既然喜歡跪，那就跪好了。”
“是。”
驕陽似火般照射在光滑的石子路上，衆公主跪在烈日下，不過多時便已汗流浃背。在看涼亭這邊，霁漓夜還在輕柔的給時宇消腫。
時宇聲音委屈巴巴道:“殿下。”
霁漓夜:“嗯？”
時宇的眼眶裏有一層霧，聾拉着腦袋道:“她們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霁漓夜不知該如何回答了。他最初就是看到時宇的臉有幾分神似冷清辭，鬼使神差把他帶回來了。
再到後來，教他讀書習字，琴棋書畫，他全都不上心，只對醫術感興趣。
霁漓夜也曾問過他為什麽，而時宇的回答是“我想報答殿下。”
後來，發現他和冷清辭根本不一樣，霁漓夜開始把他當做一個人，一個有自己想法，而不是替代品。
“不，你是你，他是他，你們不一樣。”
聞言，時宇擡起頭，淚珠子一顆顆使勁往下砸，一把抱住霁漓夜的腰身。
“乖乖，不哭。”霁漓夜回抱住時宇，輕聲安慰道。
驕陽下的三公主看着，心裏止不住的泛酸。
明明我也只是想你能多看看我罷了，你怎麽就是不願意呢？
“阿霖。”
一聲溫婉而又帶有一絲疏離的女聲響起。
霁漓夜抱着時宇的手沒松，微微側過頭笑道:“夜明怎麽也離席了？”
“來看看你。”
霁夜明還沒走過來就看到這邊齊齊跪了一排，不用猜都知道是霁漓夜罰的。
“這是怎麽了？”
霁漓夜随意瞥了一眼，說道:“在我的人面前搬弄是非，你說，該不該罰？”
“該。”說罷，霁夜明轉過身道：“好大的膽子啊，太子的人都敢動，你有幾條命夠賠的？”霁夜明說這話是不緊不慢卻字字誅心。
惹事的公主趕忙磕頭道：“不敢了不敢了。我一時鬼迷心竅沖突了時宇大人，還望大人恕罪！”
時宇不吭聲，反倒是霁漓夜說了：“今日就在此處跪着反省反省，省的日後給我添些亂子。
霁夜明坐下後，對時宇說道:“你一個魔醫，怎的不自己上藥呢？”
“回長公主，臣雖是醫官但傷在臉上，多有不便太子殿下這才幫臣消腫。”
霁漓夜:“好了夜明，你就別拿他開玩笑了。”
“好好好。”霁夜明随即又說道:“話說你那準太子妃和你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不想在走之前還連累人家而已。”
“我走後，若是魔族像先前的神族一樣，有野心勃勃之人想取而代之，那就拜托你和阿晚了。”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你放心就好，魔族不會走上神族的老路的。”
霁漓夜對霁夜明展顏一笑:“嗯。”
霁夜明沒坐多久就回去宴席了，時宇迷迷糊糊躺霁漓夜懷裏睡着了。
霁漓夜砌了壺茶，有條不紊的倒了杯喝。
霁夜明走後沒多久，謝錦奕就來了。
“霖夜。”
霁漓夜沒理。
謝錦奕走近了才注意到霁漓夜身上還有個人，于是壓低聲音道:“你今日不舒服嗎？”
霁漓夜:“……”
謝錦奕:“你理理我吧。”
霁漓夜:“……”
霁漓夜不說話是怕他心軟，會連累他。
謝錦奕扯了扯霁漓夜的衣擺。
霁漓夜眼睛看不見，都是卻聽到了那群公主的議論聲。
“這人誰啊？”
“你看你看，他身上那件衣衫，和殿下的好像是配對的。”
“咱殿下身上的是白底金邊，他是白底銀邊。”
“難不成……未來太子妃？”
“不會吧。”
霁漓夜額角一抽，有些頭疼。
“下去吧，若是再敢如此，定不輕繞！”霁漓夜道。
“是。”
霁漓夜一放話離開，那群侍女就一窩蜂上前将自家主子扶起來帶回去。
霁漓夜抱着時宇，将他帶回了沐微殿。謝錦奕在他身後跟着，怕他會磕到碰到。
霁漓夜本想把時宇放在自己床上，替他蓋好被子便離開，沒想到這小家夥抓自己手的緊，沒辦法，只好哄了許久才松開。
霁漓夜剛跨出殿門關上，就被人一把抱住。下一秒，便一下子吻了下來。
霁漓夜猝不及防，掙紮着。
“……唔！”
“霖夜，你怎麽這麽絕情呢？”
是謝錦奕的聲音。
霁漓夜被按着親了許久，氣息紊亂之際才松開。
“你……放開我！”霁漓夜呵斥道。
謝錦奕的手撫上霁漓夜的眼眸處，黯然道:“眼睛……”
霁漓夜微紅着耳根子，別過頭道:“不關你的事，放開！”
謝錦奕抱住着霁漓夜那雙手松開了，想了想又一把抱住霁漓夜，把臉埋在霁漓夜脖頸處，抽泣道:“你怎麽……就是……非要抛棄我呢？我哪裏做的不好……哪裏比不上二殿？”
霁漓夜不做回答，只是任由他這麽抱着。
在宴席要結束時，霁漓夜和謝錦奕才返回席間。霁漓夜的坐處紗幔垂落着，沒人知道他離開過，反倒是謝錦奕紅着眼回來的。
霁夜明用一種我都知道的眼神看着霁漓夜，霁漓夜也只能無奈笑笑。
忙碌的一天結束了，霁漓夜回沐微殿的時候時宇還沒醒，霁漓夜将他往裏送了送，自己躺在旁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