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寶貝
寶貝
六個人圍着一張圓桌，布布注意到李靜臉色難看，擔心她身體不舒服，“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有。”
李靜語氣很不好，布布有種自己的關心上面落了坨翔的感覺。
“別管她。”林清早看清了李靜的本質，自大狂妄，覺得自己天下無敵。別以為她不知道，時遇給的糖她丢到垃圾桶裏。
“她真奇怪。”
“行啦，快看你磕的cp在發新糧啦。”
“嗷？”布布立馬把李靜的事抛在腦後，專心磕cp。
“好甜好甜好甜。”
“嗯？”張馃不理解她為何如此激動。
布布咬着筷子，看完甜甜的一幕才說，“時遇和陸總啊，你不覺得他們很般配嗎？”
張馃看了一會兒，發現陸衍不是給時遇挑魚刺就是剝蝦，還擦嘴。陸衍看着時遇的眼神中充滿着溫柔愛意和侵占欲，而時遇是全身的依賴。
張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我還要那個雞塊。”時遇嘴裏吃着眼睛瞅着，一刻不閑着。
“不行。”陸衍倒杯溫水放在他手邊碰到不到的地方，“晚上吃太多辣不好，聽話。”
“那你回家要做給我吃。”時遇腦袋蹭蹭他肩膀，嘴邊全是油。
陸衍抽紙給他擦嘴，“好。還要吃蝦嗎？我給你剝。”
“不吃啦。”時遇摘掉一次性手套，餘光瞥見盯着他一動不動地布布，“怎麽了？”
布布傻笑，大膽開麥，“你和陸總，是什麽關系呀？”
“就你看到的關系啊。”時遇說着吃掉陸衍喂到嘴邊的魚肉。
布布一整個激動，林清手在桌子底下死死摁着她腿，生怕她站起來把天捅破。
“你…你們…”我磕的cp是真的啊啊啊啊。
“？就兄弟啊。”時遇邊說邊偷偷觀察陸衍的臉色。
布布：…那也是真的。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大三的時候我出國了，前段時間剛回來。我倆關系特別特別好。”
“還是竹馬啊。”布布低聲說。
你可閉嘴吧。林清心想。
陸衍點點頭，“确實挺好的。”同吃同睡，還一塊洗過澡。
張馃張張嘴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沒張口。
關系特別好，似乎還有另外一層深層含義。
聚餐結束，林清她們要去做地鐵回家，一行人在餐廳門口分開。
陸衍和時遇原路返回，正值下班上夜班高峰期，馬路堵得走不動，兩人在人流裏擠着向前走，時遇的腳被人踩到好幾次。
“哎呀，別踩了行不行。”
時遇心疼自己的腳丫子，要不是人多，他得彎腰揉揉腳背，疼死他啦！
“來，腿環我腰上。”陸衍将他面對着自己。
時遇當然想，可街上這麽多人，他不好意思。
陸衍脫掉外套遮住他腦袋，“這樣別人就看不到你了。”
“不用了。”時遇握緊他的手，“我想這樣和你牽手。”
“聽你的。”陸衍刮了下他鼻梁，手護着時遇向前走防止他被絆倒。
過了十字路口，他們繞遠路過去公司，路上零星幾個人，晚風清爽，吹得人心裏舒緩緩的。
“看起來你和她們相處的還不錯。”
“還好。”
“有人對你不好？”陸衍聽出他語氣裏的勉強。
時遇搖頭，“沒有。就是…有個人怪怪的。”
陸衍聽言，瞬間想到傍晚時在公司樓下幹嘔的那個女員工。吃飯時他有留意，全程只有她話最少，也不主動和別人搭話，好幾次被他抓住她看向時遇時惡狠狠的眼神。
“要和我說說嗎？”陸衍将話題主動權交給他。
“嗯…”時遇想了想說出心裏的別扭，“她給我一種很不好感覺，就好像我是她的敵人，兩者必須得死一個那種。”
“很在意？”
“沒有。”時遇搖頭，“她怎樣看待我那是她的事情。我在意的是她把我送她的糖丢垃圾桶裏。”
“魚寶乖。”陸衍懂他，時遇氣的不是她的行為，而是氣自己把他送給他的糖給了這樣一個人。
“我很乖。”時遇悶聲回答。
“好。”陸衍呼嚕呼嚕他的頭發，“寶貝最乖了。”
“你…”
時遇停在原地，臉頰爆紅，羞得手都不知道放哪好。
幹嘛突然叫他寶貝啊！
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寶貝…時遇暗爽，真好聽。
陸衍随着他停下。
“不喜歡？”明知故問。
“我以為魚寶會更喜歡寶貝這個稱呼。”都喜歡。
“魚寶。”叫寶貝！
陸衍笑笑，似乎讀出他的內心所想。
“寶貝。”陸衍說，“你真好。沒有人比你更好了。”
無比尋常的一句話，時遇聽完心跳加速，無措感遍布全身，想說什麽卻只發出單音節，說不好幹脆躲到陸衍懷裏小聲罵他。
“壞人。”
明明知道他會害羞，偏偏還要這樣。
陸衍就是故意的！
進入六月，今年夏季的雨格外多。
下了足足一周，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周休日那天，時遇和陸衍開玩笑，“陸衍，你說這雨像不像末日來臨前的預兆？”
“少看點小說。”
“那你把雜物間那幾十袋大米和整整一冰箱的肉退回去呀！“
陸衍似笑非笑，“那幾大箱零食你是一點也不提呀。”
時遇心虛移開目光。
“那好吧。”陸衍起身，“聽你的，我這就去退掉。”
“哎——”時遇攔住他，然後松開手靠在沙發上，嗓音軟綿綿的，“既然買了就不要退了吧，怪麻煩的。”
陸衍捏着他手指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時遇炸毛，“哦什麽呀。”不應該是他乖，體貼人心嘛。
“寶貝真乖。”
“……”
好嘛，這個男人淨會撩他。
中午陸衍發消息說，他出去和幾位長輩吃個飯，下班了等他回來一起走。
林清拿好東西，走到他旁邊，“時遇，你怎麽不走啊？”
“等人來接我呢。”時遇敲着鍵盤改稿。
“那行。”林清說，“我先走了啊，外面雨太大了，我還得趕地鐵呢。”
“好，路上注意安全哦。”
“知道啦。”
林清走後，這裏就剩下他一個人了，除了敲鍵盤聲，沒有其他動靜了。過了一會兒時遇實在無聊，放着陸衍給他唱的歌繼續工作。
正在改的這版設計圖，是躍然公司新品發布的主力宣傳頁，要求高不說色彩要絢爛，但不能暈染，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重點，同時也不能忽略其他方面。
要不是給的錢多，時遇真想拿着磚頭去對方公司。
手機叮咚，陸衍的消息彈出來。
陸衍：[帶傘了嗎？]
時遇在工位找了一圈，回複：[沒。]
陸衍：[我還得一會兒。你在公司裏面等我，別出來傻等。]
時遇：[知道啦。你開車慢點。]
時遇保存文件電腦關機，拎起外套下樓，在樓下會客室等他接。
“阿衍，談戀愛啦？”
“沒有。”陸衍合上手機，舉起一杯酒表示歉意，“叔叔伯伯，我還要回公司接人，就先走了，下次有機會我帶他來見你們。”
“還說不是女朋友呢。”
剛才說話的李伯伯笑道，喝了杯子裏的酒拍拍他肩膀叮囑，“阿衍，對人家姑娘好點，我們這群人還等着和你喜酒呢。”
“不是姑娘。”
“啊？”李伯伯疑惑。
陸衍想到某個愛牽他手的小魚寶，眼裏滿是愛意。
“他是個男孩。”
在場的叔叔伯伯看他說句話都要大喘氣，個個老心髒都提了起來。結果，就這。
“哎呀，男孩子也要吃飯的嘛。”李伯伯說。
“是。”
時遇游戲結束看向窗外，雨絲毫沒有要停的架勢。他起身走到外面，沒站一會兒陸衍按了按喇叭吸引他的注意，車停在不遠處的路邊，陸衍下車打着傘過來接他。
雨幾乎快要擋住視線，陸衍模糊的身影走近時遇才看到他今天還帶着眼鏡，有種斯文敗類的感覺。
“怎麽出來了？”陸衍摸摸他的衣服，還好不濕。
“剛出來。”
不知怎得，時遇覺得自己心跳好快。
他喜歡下雨天，卻也害怕下雨天。
喜歡雨天是因為他可以在灰蒙蒙的環境裏，聽着雨滴敲打窗戶的聲音進入夢境。也可以拉着陸衍一起出去玩水，等身上濕透了再回家洗個熱水澡。又或者，和喜歡的人在雨裏玩，在雨裏撐着一巴掌走進雨幕深處…
害怕雨天是因為，他會有那麽瞬間的慌神，就好像這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閉上眼睛，感受到的只有空曠和孤寂。一不留神，這偌大的世界裏就會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實地，沒有安全感，沒有手牽和可以任性依靠的胸膛。
可每每這時候，陸衍總會出現在他身邊，就像剛剛那樣，一步一步走來，用他的氣息和味道把他緊緊包裹起來，趕走所有的不安和恐懼。
“回家嗎？”陸衍溫柔地問着，在這樣的雨天裏更讓人心安。
時遇點點頭，“好。”
陸衍換了一只手打傘，另一只手胳膊摟住時遇的肩膀，兩人一起走進雨裏。
真好，時遇依靠着陸衍往前走。
有陸衍在，真好。
回到家，兩人前後腳洗了熱水澡，換上睡衣後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
陽臺的窗戶開了條小縫，時遇趴在那裏，手指在玻璃上畫着奇奇怪怪又可可愛愛的小動物圖案。
“在看什麽？”陸衍把熬好的姜茶遞給他，“小心燙。”
時遇捏着鼻子嘗了一口，眉毛皺成一團。
“不要皺眉。”陸衍伸手撫平。
“想到小時候了。那段時間你住在我家，我們一起在院子裏面玩，然後被管家伯伯拎到浴室裏洗澡。”
“想家了？”
“有點。”時遇不能說一點也沒有。
“要回去嗎？”
“不想回去。”時遇說，“你在這裏，我想陪着你。”
“那就留在我身邊。”
陸衍手伸過去，時遇握住，緊緊地，似乎這一秒，這一幕，可以定格永遠這麽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