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變成背後靈的第一天

第1章 變成背後靈的第一天

東京。

淩晨六點。

昏暗的天色适逢露出一絲微光,悄悄穿過厚重的窗簾縫隙,溜進屋內,落在床上睡着的人的腳踝上,在深色的皮膚上印出一抹亮色。

這是一間标準的卧室,空蕩蕩的房間裏,除了占據大部分面積的床,只擺放了一張面積不大的木桌,上面略微淩亂地堆滿了紙張,被放在其上的平板電腦壓住。

房間的角落裏,一把略微有些老舊的吉他孤零零地靠着,幹淨的琴弦松緊正好,看起來被主人頻繁使用的同時,也有好好保養着。

一道複雜又帶着些許打量的視線掃過這間小小的卧室,最終落在躺在那張床上的金發青年身上。

窗外,翅膀撲棱扇動的聲音伴随着清脆的鳥鳴聲傳來,這似乎吵醒了床上的青年。

一雙紫灰色的眼睛睜開,沒有絲毫困倦和朦胧,清醒的視線帶着冷靜和銳利直直看向了前方。

他撞入了一雙靛青色的眼睛裏。

金發青年準備起身的動作停住了,他和他面前的人對視,眼裏一瞬間劃過一絲恍惚。

什麽……情況?

因為太過于震驚以及難以置信,降谷零僵硬在了原地,他的視線牢牢地鎖定着面前的人。

熟悉的面孔,略帶青澀的輪廓,還有在記憶裏始終上揚的眉眼。

大腦在這一瞬間失去了解析的能力,熟悉的記憶在眼前浮現的同時,與面前這個看着他的家夥重疊。

降谷零:……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着卷發青年退開了一點,看着他,語氣複雜地說。

“zero,你……今年多少歲了?”

……

廚房裏,深色的手臂握着水壺的手柄,耐心地等待接滿水後,開火放在了竈臺上。

降谷零打開冰箱,拿出保鮮的食材,又半跪在地上拉開廚房下面的櫃臺,拿出要用的調味料。

“啧,你這家夥竟然也會做飯了。”

雖然他很努力地無視了蹲在他旁邊的那個卷發青年,但顯然對方毫不在意,一路跟着他從卧室走到廚房。

或許……也不能說是蹲着。

這家夥明顯是飄在半空中的啊!

是幻覺嗎?為什麽是這家夥啊!!

降谷零一眼就認出了對方身上穿着的是當年的警校校服,而且這家夥看起來一臉天真、我行我素、嚣張……這就是那個一點也不成熟的混蛋啊!!!

降谷零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把手上拿着的東西重重放在臺面上。

松田陣平“嗖——”地一下飄在了他面前,用那張臉怼着他,露出狐疑的半月眼。

“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

降谷零眼皮擡也不擡,轉身走到廚房另一邊,無視跟了過來的松田陣平,搗鼓起早餐。

堅定認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就算沒有人看見,他也不想和幻覺說話。

松田陣平:……

啧,就知道會這樣。

難搞。

……

松田陣平,今年22歲,是即将成為一名社畜警察的警校本屆畢業生。

但現在,他很不幸地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只阿飄。

明明印象裏自己和幾個好友因為畢業在居酒屋待到了大半夜,記憶裏還有他們幾個肩搭着肩互相把彼此扛回警校宿舍的記憶,再次睜開眼卻與近在眼前的天花板面面相觑。

首先排除掉昨天晚上睡覺睡到天花板上這件事。

其次……轉了個身的松田陣平不僅發現自己好像是飄在天上的,還發現了一只睡着的金發大老師。

松田陣平:突然變成阿飄,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但床上的人卻很眼熟,這個時候應該怎麽辦?

松田陣平:當然是纏着對方,搞清楚這是什麽情況啊!

松田陣平首先是觀察了一遍整個房間,印入視線的卧室出乎他的意料,空空蕩蕩。

感覺把桌子上的東西一撈,電腦一收,就能直接抛棄這個房子離開這裏,也不會有人發現屋主的身份。

松田陣平飄到了卧室裏唯一的桌子面前,把視線落在那疊被筆記本電腦遮擋了大半的紙質資料上,從半張陌生男人的照片上掃過一眼,視線停留在了一段資料上。

【……xx年7月18日,在xx酒店與私人秘書見面……】

他的視線在年份上凝固了一瞬。

這個時間……比他所在的年份多出了六年。

松田陣平,覺得自己遇到了人生中的大難題。

燒掉他所有腦細胞都想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而且這個時間不對勁吧?現在是幾年?還有這個世界……真的是他的世界嗎?

面前這個有着熟悉面容的人……是他知道的那個人嗎?

……

“喂,zero。”

看着背對着他忙碌的金發青年,松田陣平抱着手臂站在原地,開口道。

毫不意外,背對着他的金發青年沒有絲毫反應。

自從似乎被面前這個不知道大了幾歲的降谷零當成某種幻覺後,這家夥看起來完全不準備搭理他了。

松田陣平:想揍人。

這家夥這種性子真的很難搞啊。

松田陣平沉默了下來,不再開口,視線卻牢牢地鎖定着眼前的人。

降谷零沉默地吃完早餐,順便拿起手機刷了一下新聞之後,又清理了一遍郵箱裏的信息。

他的視線落定在手機上,一手拿起一塊三明治咬了一口,思索着組織的任務,不知不覺就全神貫注地吃完了一整個三明治,才發現耳邊沒有再出現叽叽喳喳的聲音了。

環視一圈沒在屋子裏看見那個卷發青年飄着的人影,降谷零挑了下眉。

嗯?

難道幻覺這樣就可以消失?

那他也不必騰出時間想辦法找個醫生了。

降谷零把手機放下,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氣。

重新睜開眼後,眼裏複雜的情緒已經一掃而空,他的神色重歸冷靜。

端起餐盤從椅子上站起來轉了個身,走去廚房清洗。

等降谷零擦幹淨手上的水珠走出廚房時,看見那個大大咧咧飄在客廳沙發上的卷毛,神色僵硬了一瞬。

為什麽又出現了?

松田陣平盤腿坐在沙發上無聊地托着下巴,另一只手食指在膝蓋上無規律地敲動着,表情裏有些不耐煩。

剛才他想着反正降谷這家夥不會搭理他,幹脆去外面找找線索,嘗試着飄出了大門,接着直接穿過了這棟公寓的牆面,飄在半空中,把視線裏陌生的景象收入眼底。

這種飄在天上淩空站立,看着下面的街道和人群的感覺,讓松田陣平感覺有點新奇。

他還從來沒用這個視角觀察過,飄出公寓樓後,松田陣平評估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意料之中地發現自己毫無印象。

從房間裏還看不出什麽,從外面看這棟公寓的牆面已經有些老舊,附近巷口的那面牆壁上布滿灰塵,一些紙箱散亂地堆在狹窄的空間裏,充滿着無人管理的荒廢感。

松田陣平在公寓附近轉了一圈,這個時間點該上班的打工人應該會陸陸續續地出門,但這個公寓附近還是靜悄悄的,偶爾有幾個人匆匆走過,步伐絲毫不停留。

這附近沒有便利店,也沒有電車或者地鐵,偶爾在街道上有幾家飯點,門上的鎖積滿了不少灰塵。

這是一個僻靜到荒涼的地方。

松田陣平往天上飄。

俗話說站的越高看得越遠,他也不恐高,索性就控制着自己直線上升,把這片區域和不遠處的城中心收入視線後,才停了下來。

松田陣平看了眼遠處一個個的小圓點,能想象出人頭攢動的情景,同樣也看見了熟悉的建築。

是東京鐵塔。

松田陣平繼續往上飄,飄到一半身形一頓。

突然變成阿飄後,雖然能做出各種平時的動作,也能順着想法到處飄來飄去,但松田陣平實際上是沒有感覺的。

沒有觸感,即使穿牆而過,或者把身體卡在牆裏,也毫無感覺。

也沒有嗅覺,吃東西更是別想。

即使飄了這麽久,把整片地區都觀察分析了一遍,松田陣平也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累意和困意。

而且他記得變成阿飄之前喝了不少酒……宿醉的後遺症也沒有帶過來。

但現在,就在他想要繼續往上飄的時候,卻感覺到頭頂被什麽東西頂住,遲遲無法再往上。

松田陣平眯了眯眼,伸手擡起在頭頂撐了撐,感覺到了一層阻礙。

果然……是有範圍的嗎。

松田陣平接下來摸索着把能夠活動的範圍丈量了一遍,然後發現……這個範圍是移動的。

只要一手撐着範圍的邊界,就能感覺到在某些時候這個邊界會突然移動,強行讓松田陣平被限制在這個範圍裏跟着移動。

不過移動的範圍并不明顯,而且沒有什麽規律。

松田陣平先把整個範圍找了出來,加上地下黑漆漆的一部分,大致是個球形。

球心……松田陣平仰頭看着自己飄出來的那間公寓,神色幽幽。

……

松田陣平坐在沙發上,發現金發青年停在了廚房門口,斜着眼看過去,沒好氣地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我很确定我不是幻覺。”

降谷零的愣神仿佛只是昙花一現,他很快一臉平靜地走了過去。

松田陣平沒管這家夥是什麽想法,就算是懷疑他是幻覺也好,其他的也罷……他現在很不爽啊!

這個什麽都無法接觸的狀态讓他無聊到了極點,而且還發現自己不能離開這家夥百米範圍內!

這不就是被拴在了這個金發混蛋身上嗎?!

可惡,是哪個家夥陷害他,讓他找到人一定要把對方揍得滿頭包!

嫌疑人在松田陣平的仇恨榜單上直線上升,超越了某只金發黑皮,成為榜單上最想揍的人第二名。

沙發上的卷發青年渾身散發着濃濃黑氣,讓對方那有些青澀的臉都看起來兇狠不少,他的手指惡狠狠地敲着膝蓋,眼神兇戾地盯着半空。

降谷零:……

這副惡人臉,比他在組織待了六年僞裝出來的表情還要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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