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為驚喜
人為驚喜
晏冷淡最近很忙。
原本晏氏集團的代執行人,特助先生因病請了時長兩個月的長假。心髒位置的空缺讓晏冷淡不得不重出江湖,從好不容易甩下擔子退的二線又回到了做牛做馬的一線。
這不算什麽。畢竟晏氏集團的工作強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經歷過繼承人歷練的晏冷淡還不把這點程度放在眼裏。
但是有句老話說得好,有些事情的巧合性巧就巧在它都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于是盡管去年曾遠在愛爾蘭的晏冷淡有時間就會工作,今年年初又在高山莊園連軸轉處理了一部分,但他所有産業林林總總積壓起來剩下的工作量也依然可觀。
一開始,晏冷淡還不覺得這有什麽,頂多就是日常的工作起來就心情暴躁。這是完全可控的一點,都不算太特別。
但晏冷淡做着做着,他白天做,中午做,晚上也做,晏氏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日日加班加點。他突然就發現,這工作怎麽做起來還沒完了?!
男人連着視屏牆,戴着耳麥,目光冷冽地掃過上面密密麻麻一衆高管。
他不說話,所有負責人也不敢說話。
最後有位國外的高管受不住了,他吞吞吐吐地用英文揣測聖意,跟頂頭老板委婉地解釋:這,這實在跟我們沒關系,只是湊巧趕一起去了,我們真沒借機偷懶......
并且這位金發碧眼的外國小哥還在最後很壞心眼地話鋒一轉,企圖禍水引東:不過我知道我們沒借機偷懶,但別的人我們就不知道了......
此言一出,驚得是衆位旁觀的高管坐不住了,紛紛表示沒想到你長得這麽濃眉大眼的也會挑撥離間,我們怎麽可能借機偷懶雲雲。
生得冷淡雅致的男人就冷冷看着他們狗咬狗一嘴毛,不動如山。
一邊發言互相傷害一邊觀察他反應的衆多負責人不堪頂着他目光的重量,漸漸地不說話了,一個個全都喪眉拉眼地看着晏冷淡。
“代言人出了問題,不知道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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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點名報告的某德國華裔高管正襟危坐。
“買方機構反悔,需要支援?”
美國華爾街交易所股市負責人目光亂瞟。
“産業線被對手剽竊,打不過人?”
這個更絕,連看晏冷淡都不敢看,直接低下了頭。
男人眼風一掃,把衆人神情都收入眼底,勾唇一笑,聲音了悟。
“啪”一聲,晏冷淡二話不說,直接關了視屏會議,只留給他們一聲冷笑。
毫無疑問,這些人就是他工作量無緣無故暴增的真正源頭!
心氣兒不順的晏冷淡心情不好,就會有人倒黴。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
他一口氣撤了十幾位太能給自己找事兒幹的高管,直接把人下放到基層,就跟下放秦明月的道理和方式如出一轍,叫人不幹出心得來不許回來。
晏冷淡自然知道法不責衆的道理。
但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的,就是和無情無義的資本家講道理,尤其是像他這樣資本家裏的頂級玩家。晏冷淡絕不會放縱他們在大鵬展翅邊緣,随時試探挨打的小心思,他非常明白地借由此事透露出一個信號:你做事不利索讓我不舒坦,那你也別想繼續在那個位置上舒坦下去。
當然,這件事也并非只有人倒黴。晏冷淡此人一向是非分明得很,很會玩轉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做事做的好的自然被當場刑滿釋放,沒做過的也被晏冷淡給了獎賞,絲毫沒有厚此薄彼的意思。
總的來說,這件事情有人歡喜有人愁,但更多的,總體來說大家都算是喜氣洋洋,沒什麽太過不快樂的意思。
起碼在晏冷淡面前是這樣的。
但想也知道,無論是表面功夫還是真是如此,晏冷淡都是沒興趣知道他們具體的心路歷程的。他的要求向來只有一個,給我好好的幹活,別觊觎不該看上的東西,我自然也會讓你舒舒服服。
等收拾完一批人,重新發到郵箱裏的工作質量換了一個等級,數量上也回歸到了正常水平,達到雖然多但是尚在能夠接受範圍之內,晏冷淡可以說十分滿意。
這也讓一度徹夜燈火通明的晏氏集團,終于能在夜裏及時關閉了滿棟樓的燈,而晏冷淡也終于不用再住在公司休息室,回到自己的家裏。
等晏冷淡回到家,果不其然自己留在公寓裏的手機只剩下一半的電量,鎖屏上面都是一個又一個工作上的消息,和他那個弟中弟話唠似的連環滴滴。
講道理,他其實一點也不想看自己那個弟弟到底給他發了什麽消息。
畢竟晏冷淡的表弟,蔣純從來說話毫無營養,聒噪纏人,尤其是當他幾天前在香港遇見了他的寶貝女友,晏冷淡給他的社交聯系方式就好像成了他打卡必備的吐槽聖地一樣。
只是話唠不愧是話唠。正當晏冷淡翻看自己的工作消息是否有什麽遺漏時,蔣純的消息就又來了。
蔣兔兔:對了表哥,你們公司那個項目原來定下的對接設計師這邊好像準備換人了。
男人打算劃過的手一頓,目光一凝。
那邊的蔣純還在碎碎念,消息一條接一條。
蔣兔兔:是她說的啦,你知道我不懂這些事。好像是原來那個設計師簽證出了問題,短時間內弄不好,那邊就推薦了個人過來,因為履歷什麽的看起來也不錯,那幫人就有點傾向了。
蔣兔兔:哎呦真煩人,我問她是誰她還神秘兮兮的,說不打算告訴你。我一聽這還得了?!馬上我就來告密了嘻嘻嘻嘻。
晏冷淡垂下眼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字,幽幽白光映在他無框眼鏡的鏡片上反射出細微的光。他并不近視,只是工作時還是會戴上一個眼鏡。
男人抽出冰桶裏一瓶冰水,擰開瓶蓋仰頭喝下,濕淋淋的水漬順着他修長的頸項浸濕了衣領,和若隐若現的鎖骨一條線,莫名的有一種心跳感。
他看着蔣純的消息,目光沉思。随後将水推到一旁,屈尊降貴似的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你還是加班吧:小心你被女朋友打。
之後再未管發出消息之後嗡嗡作響的手機,将喝完的水瓶扔進廚餘垃圾桶,就施施然洗洗睡了。
就憑蔣純總是一心向他,能給他通風報信這一點,晏冷淡就能忍得了他那毛毛躁躁的性子和聒噪纏人的聲音。
不過這一次,晏冷淡已經猜出來,蔣純大概是報了個假警。
晏氏最近有一個對接項目,是由大陸政府牽線進行的一場文化藝術拍攝,目的是為了宣傳平日裏大家可能感興趣的和注意不到的行業了解。從大衆入手,同時帶領小衆,既能吸引人眼球,也能達到夾帶私貨的流量效果。
蔣純提到的這一個設計師,是國外有名的私人設計品牌裏,大陸政府千辛萬苦找到的一個能有檔期來到這邊的一位當家人。
也是晏冷淡提供的推薦名單中的一位,曾與晏氏集團有過深入合作。
晏冷淡倒是不擔心這位是受了什麽脅迫所以不來,因為他是有名的暴脾氣,你跟他來硬的他永遠比你更硬,所以大概真的是簽證出了什麽問題,導致無法到來香港。
至于他女朋友說不打算告訴他麽……道行深不可測的晏冷淡一下子就明白了原因:恐怕,這位換上來臨時頂檔期的,大概率同他是熟人,或者——仇人。
如果說在金融行業裏,晏冷淡有什麽仇人,那必然是一抓一大把,說誰誰都行。但是倘若是說在知名私人品牌中的話,那麽晏冷淡可以毫不要臉的講,幾乎沒有。
所以晏冷淡想到之後就不甚在意地睡了。
他的直覺告訴他,明天可能會有一場驚喜。
第二天一早,忙成狗的晏冷淡七點就到了公司裏。自他從二線回歸一線之後,整個晏氏集團上下已經人為被他提早了上班死線,大家誰也不想趕在勤勞的老板後面打卡進公司,每天一個賽一個地起早爬半夜,争取能讓自家美人殺手似的老板在年末時多發點錢。
就連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照顧韓特助的秦明月,也被他逼着起得一日比一日早,永遠能在晏冷淡需要他的時候準時出現。
今天的晏冷淡心情也依舊不是很好。晏氏在美股的走向趨勢不太正常,所幸發現得早,沒造成什麽不良後果,他在看完報告之後核對了下發現确實沒什麽問題,只是股市日常的小調皮之後,就又一心撲進了工作裏忙得可謂是暈頭轉向。
晏冷淡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看見路修遠的。
手下人一早就排好了他的日程表,電子版上明确顯示了在今天十一點的時候,會有一個做影視的公司代表人來談合作。
雖然晏氏集團在影視上一向沒什麽投資意向,但做過調研之下,據說發現這個公司在業內還蠻有名,風評也挺好,跟京城的世家沾親帶故的,晏氏集團也就給了這個面子。
晏冷淡本來不想去。他的工作太忙了,哪裏有時間給什麽誰家的親戚一個面子?
但秦明月說這個人指名道姓要見您,我看了看他的資料,覺得見一見也是可以的。
于是聞弦歌而知雅意的晏冷淡心思一動,處理完工作之後遂走進會客室,就看見一個熟悉的側影正對他坐在門邊,印證了他的猜測。
清淡俊雅的男人循着動靜一擡眼,帶着防禦力的靜氣就震得晏冷淡猝不及防地站在原地。他似笑非笑去看,只見強勁的白光之下雲影之中,有豐潤的紅唇,優美的頸項,合起來更是一流的美色惑人。
立在門邊的晏冷淡忽然記起,昨晚他那一向準得驚人的直覺告訴他,今天可能會有一個驚喜在等着他。
果不其然啊。
年輕俊美的男人心中湧起了驚訝,欣喜,和甜蜜。萬般柔情都在他心頭化作覆滿冰霜的翅膀,義無反顧地飛向自己年長的愛人。
晏冷淡微微一笑,他向微微偏頭朝自己看的男人介紹自己:“晏冷淡。你好。”
“你好,晏先生。”一聲輕笑響起。路修遠随後站起身,注視着他的眼睛,淡淡黑眸如驚鴻點墨,溫和透亮中自有似水柔情,迎着斑駁的陸離一閃而逝:“我是路修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