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年7月13不思量自難忘
2014年7月13日不思量自難忘
2014年7月13日 拉薩 晴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你用一個月的時間，讓我習慣了每晚等待微信那頭的你，讓我習慣了睡前帶着耳機和你煲電話粥，并且持續了三個月。
我開始害怕下班，一個人坐在房子裏，不能控制地滿腦子都是你。想找點事做，卻什麽都提不起勁兒來，心裏空落落的，仿佛一個填不滿的大洞。
忍不住給媽媽打電話。
“今天不是周末啊，怎麽想起打電話了？”
我這才想起，三天前才打過。
才三天而已，為什麽感覺已經過去了半個世紀？才三天沒有收到你的消息而已，為什麽感覺你已經把我徹底遺忘在了過去？
你是不是已經悄悄删掉了我，而我還一無所知？
半個月前，你問我，如果分不到拉薩怎麽辦？
我還開玩笑說，怎麽辦，涼拌！
可在那個敏感時期，我也非常忐忑不安，這個還真說不好。
“只求你要是分不到這邊就悄悄把我删了吧，等我發現發不了消息的時候自己就明白了，要是分到這邊，不求第一個，至少第二個告訴我，打電話說。”最後，我這樣回了你。
你是不是也記住了這句話？
可我記得更清楚的，是你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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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不要這樣，萬一……還請你不要删我，我不想認識你三個月，最後連一個聯系方式都沒有，會失落很久的。”
所以，我會等你先删我。
不經意總會翻到你的□□，上面還停留在我們最後一次對話。
“你什麽時候回家？票買好了嗎？”
“十九號，已經買好了。”
“嗯，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這會不會是你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呢？
我沒有勇氣去試探，一次次翻開，再一次次退出。
不思量，自難忘。此刻才真正理解了這句話中訴不盡的衷腸。
早上升國旗時，聽着莊嚴的義勇軍進行曲，我會想到你。這面鮮豔的五星紅旗代表着我們的祖國，代表着保家衛國的戰士，你是否每日都同我此時一樣仰望着你的信仰？悲壯肅穆的國歌聲裏，你想的是榮譽、責任和驕傲嗎？
我想的卻是你。
你的愛好不多，最喜歡的就是研究□□的各種抗戰歷史和名人，和我講過去的三大戰役、長征、解放戰争，可以說兩個小時，如果我不主動結束，你還可以繼續講下去。講起現代化軍用武器，就像是自己擁有的玩具一樣興奮、自豪；充滿了責任感和使命感的你，配的上軍人這個身份。
孩子們問我，老師你是不是感冒了？
我卻想起剛認識時，你知道我的普通話是一乙，非要聽我的聲音，我還吓唬你，說自己的聲音吓哭過小朋友。
“太謙虛了。來一個吧，沒聽過一乙的聲音。”
“妹子今兒感冒了，你一定要聽？”
“怎麽感冒了？昨天出去着涼了？”
“有什麽症狀？”
“嗓子疼，大概是吹風了的緣故。”
“鼻塞還是就鼻涕？”
“咳嗽咳痰不？”
“發燒不？乏力不？”
一秒切換醫生模式，軍醫大學出身的哥哥，你很名副其實。
你一定不知道，我臉紅了。
□□裏的關系，不是同學就是親朋，頂多聊聊過去、談談現在，客套的關心而已。生病了，難道不應該是多喝水、多休息、照顧好自己什麽的？
“就只是流鼻涕。”
“來吧，醫生，使出你的洪荒之力，我認真聽着呢！”
“就流清鼻涕、嗓子疼兩個症狀？”
“是的。”
“行，我知道了。”
為了轉移話題，我發了一張家長發過來的微信截圖，家長聽孩子說我咳嗽給我推薦了醫生。我取笑孩子傻傻分不清打噴嚏和咳嗽，還說要好好教育他們。
現在，孩子們早已經分清了感冒和發燒，再也不會把我打噴嚏說成咳嗽了，你卻不會再問我哪裏不舒服了。
好在下午沒課，躺在床上，我又想起你帶給我的第一個意外。
就在這段聊天之後兩個小時，你突然說，讓我出來拿藥。
“我給你開了點藥。”
“啊？！”
“你們幼兒園在北京中路是吧？”
“醫生大大，不要告訴我你來這裏了？”
“在你們學校門口！”
“(⊙⊙)……”
“我不能出來，讓別人幫我送的。”
能不能一口氣說完？能不能？！
“哦”我回答。
“你出去取一下，已經送到了。”
“那我也找人幫我拿一下吧，謝謝醫生，好負責任的哥哥！”我眼睛一轉，既然你找的別人，那我也找個人去拿。嘿呀，自己真是棒棒噠！
“請問我需要支付多少醫藥費？”
“軍免的。”
“誰幫你送的？你朋友？”
“是我的病人，我說幫我妹妹送點藥，他說正好他家也在北京中路。”
“我戰友他們也是出不來的。”
好油嘴滑舌的哥哥。
“你們不是在軍總醫院實習麽，為什麽不能出來？”
“說是醫院，還是和部隊差不多，不能随便出入的，需要外出證明。”
“不要太多哦，我頂多喝一天，讨厭喝藥。”
“不多，急診只開三天的，你要喝完。”
一向喝藥和要命一樣的我，真的喝完了三天的藥。
現在，床頭抽屜裏還有剩的感冒藥，可我一點也不想喝。沒有人給我分析症狀，我怎麽敢亂喝？
你看，即使刻意不去想，也根本忘不了，你的影子時時萦繞在腦海，處處都能想起你。
人真的是一個複雜的矛盾體。明明想忘記，但若是有人給我一杯忘情水，我一定不會喝的，即使痛苦，誰要是敢把這段記憶從我的腦海裏偷走，我也會和他拼命的。
我有些恨你，為什麽放棄這種事也能被你做的情誼纏綿？我恨不得你對我惡語相向，那麽，我也可以冷下心腸，哪裏還有這麽多剪不斷理還亂？！
可惜，人的情感并不是總能自控。
好在，我還能忍住不去打擾你。那麽，記憶就讓我自己決定吧，忘不掉就讓我好好思念，只有我自己知道。
不能給你打電話、發消息，以後，想你了我就在這裏對自己自言自語好了。有人說，越是刻意忘記，越是忘不掉，把一切交給時間，有一天你轉頭，會發現，有人已經消失在你的記憶裏。
也許，有一天不經意間我就把你忘記了，也或許，會記得很久。
Whatever？
人最欺騙不了的，就是自己的心。我放棄了，假如要淪陷在往日的回憶裏不能自拔，我也選擇，聽天由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