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九江公主(二)
九江公主(二)
貞觀二十三年五月二十六日,一代聖君、天可汗駕崩于終南山的翠微宮。二十七日,以禮部尚書、兼太子少師、黎陽縣公于志寧為侍中,太子少詹事、兼尚書左丞張行成為兼侍中、檢校刑部尚書,太子右庶子、兼吏部侍郎、代理戶部尚書高季輔為兼中書令、檢校吏部尚書,太子左庶子、高陽縣男許敬宗兼禮部尚書。
六月一日,李治即皇帝位,時年二十二歲。六月十日,诏令其舅父司徒、趙國公長孫無忌為太尉兼檢校中書令,英國公李勣為開府儀同三司。以二人為輔政大臣。七月三日,有關的部門請求改治書侍禦史為禦史中丞,諸州治中為司馬,別駕為長史,治禮郎為奉禮郎,以避諱唐高宗的名諱。唐高宗因為貞觀時先帝“世民”二字沒有避諱,所以沒有同意。有關衙門上奏道:“先帝兩個名字,在禮制上不偏向某一避諱。皇上既是單名,臣下不應指斥。”唐高宗聽從。
八月,河東發生地震,唐高宗下诏派遣使者前去慰問,免當地賦稅三年。同月,以開府儀同三司、英國公李勣為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三品。八月十八日,将唐太宗安葬在昭陵。九月十二日,加授鄜州刺史、荊王李元景為司徒,前安州都督、吳王李恪為司空兼梁州刺史。二十四日,贈梁國公房玄齡為太尉;贈申國公高士廉為司徒,贈蔣國公屈突通為左仆射,都可在太宗廟庭配祭。
我們這群公主,也都紛紛加大長公主,再加食邑。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卻覺得這日子實在是過得太快太快。幼時,送走了父皇。正當壯年之時,送走了皇帝哥哥。新的皇帝登基,新的權利,新的公主在誕生。新的一直在咄咄逼人的生長着,可舊的還想要掌控者,還想要繼續生長着,這就是新的矛盾。
我在葬禮之上,看到了衆人都在議論,等我走到我的姐妹跟前時,就聽到了她們在議論着高陽。是啊!在這個時候,高陽竟然一臉平靜,沒有半分的哀愁、悲傷之色,她與整個環境格格不入,她如此大膽的舉動,甚至不願意加以掩飾,實在令人吃驚。
“高陽深得皇帝哥哥鐘心,能夠出嫁中書令房玄齡之子房遺愛已算是榮寵,可她卻恃寵嬌縱。行為不檢,與和尚辯機私通。皇帝哥哥大怒,腰斬辯機,廢殺奴婢數十人。我想,這就是高陽不願意哭一哭她的父皇的原因吧!她的心裏該是十分怨恨。”
“清河房氏出身山東高門,房玄齡受封為梁國公,官任中書令、尚書左仆射、司空等職,總領百司,掌政務達20年。房玄齡又以“房謀杜斷”成為皇帝哥哥建國治國的左膀右臂,高陽能嫁入房家足見皇帝哥哥對其相當重視。房遺愛也夫憑妻貴,以高陽得寵的緣故禮秩與所有已出嫁嫡庶公主的驸馬絕異。”
“房遺愛官至太府卿,後為房州刺史。太府卿乃從三品,是太宗朝驸馬都尉中少有的財物實權肥缺。高陽的家姑範陽盧氏也以性格剛烈著名,千古風流一壇醋的名號說的也是她。房玄齡有三子一女:長子房遺直為嗣,妻杜氏;次子房遺愛尚高陽公主,第三子房遺則娶荊王李元景之女,女為韓王李元嘉王妃,房家子女可謂個個攀龍附鳳,地位顯赫。”
“房玄齡死後,其嫡長子房遺直本當承繼為銀青光祿大夫,遭高陽要挾,要他讓給弟弟遺愛。皇帝哥哥不許,高陽因此更加失望。”
心直口快的妹妹們将事情的來去就這樣袒露在衆人跟前,看着我們在看她,高陽冷哼一聲,轉身離去。事後,新皇親自前往高陽公主府,與高陽一敘姐弟之情。
永徽元年正月六日,皇帝立嫡妻王氏為皇後。七日,封長子陳王李忠為雍州牧。九月,高侃擊擒突厥車鼻可汗,高宗分置單于、瀚海二都護府。
永徽二年正月,西突厥賀魯自立為沙缽略可汗。七月,沙缽略可汗攻入庭州,唐高宗派遣梁建方率軍征讨。
永徽四年,這一年倒是沒什麽大事,只高陽一件事便成為了長安城內大街小巷裏的談資。一日深夜,高陽衣衫不整,哭着跑進了宮中。後來,皇帝便匆匆宣了房家衆人以及長孫無忌觐見。
我的夫君執失思力一向與房遺愛交好,這事我也就聽到了很多,據說,是房遺直對高陽無禮。因茲事體大,皇帝陛下便命長孫無忌徹查此事。
高陽這一生實在是活的太引人注目了,她的生母是誰,除了已故去的皇帝陛下外,無人知曉,各種風言風語,小道消息比比皆是。皇帝哥哥之前曾下令殺了一些人,可這流言還是擋不住悠悠之口。後來,高陽又與辯機交好。
這樁令人津津樂道的風月案到底是真是假,我甚至都不太清楚。加之房家關系錯綜複雜,高陽如果确有數年此等行徑,那麽作為婆婆的盧氏,作為姑嫂的韓王妃,作為弟弟的房遺則等都不會對其放任自流,任何一人都可以直接将實情上報皇帝哥哥知曉。
我記得,當初房玄齡病重的時候,尚通過高陽對皇帝哥哥上表,可見至少在皇帝哥哥駕崩前,對高陽尚正常,高陽沒有任何失寵的跡象。當時房玄齡一直在宮中治病,如果高陽已經因此事被皇帝哥哥疏遠,那麽又怎來深夜與她語重心長、心平氣和地對話。這誤會到底是由何而來,到底高陽在房家又是怎樣的處境,即便我夫君與房遺愛交好,我作為高陽的姑母,我都尚不知曉,外人又怎能那麽詳細的知道她和辯機和尚的點點滴滴呢!
然而,真正令人擔心的事情還在之後,高陽對于權力的渴望早已經超過了我們這些女人,因為她,我也将被拉入深淵之內。但對于我這樣的人來說,這樣的事情并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