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春夏秋冬,花草樹木(4)
春夏秋冬,花草樹木(4)
玩家心中最重要的是什麽?
是數值、是未知、是任務、是全圖鑒。
有任書若這麽個bug精在身邊,系統無法正常運轉,穆一麟甚至不能确定傳送錨點到底在地圖上的哪個位置。
穆一麟道:“你也離我遠點。”
男人只會影響玩家做任務的速度。
任書若:“……”
任書若聽着邊上冬木樓衆的竊竊私語,敢怒不敢言,像個受氣的小怨夫一般挪動腳步,不情不願來到角落長蘑菇。
而柳笑否則替代任書若的位置,榮幸成為第二個為宣新帝遮擋視線的人肉牆壁。
柳笑否:我該感到榮幸的,對吧?好友啊不要那般幽怨看着我,我也不想的。還有你小蠢蛋,你能不能尊重我一點,不要将我當成騾子啊?
穆一麟又拍了柳笑否後背一下,催促道:“快過去。”
現在距離任書若還是太近了,系統加載不出來。
柳笑否萬般無奈,只得繼續往邊上靠,直到與任書若相去甚遠,只能看見一個身形輪廓時,穆一麟終于大發慈悲讓他停下來。
表示正在加載中的圈圈轉啊轉,系統面板加載完成。
柳笑否就見穆一麟盯着空中發呆,搗鼓半天,複又擡頭,對身後某人道:
“這位北野子,請問你能帶我們去主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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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冬木樓前,醫師曾交代說,不要和冬木樓那群家夥玩心眼子,也不要拐彎抹角地說話,有什麽事情直言就好。
醫師原話如下:“冬木樓……啧,一群瘋子,你們三個人心眼加起來都比不過他們一個人吧……別跟他們鬥,要不動手要不直說,別想着耍人玩。我推薦動手。”
冬木樓的北野子對柳笑否身份心有疑慮,所以一直跟在他們身邊。
柳笑否輕嘆一聲,閉眼。
他算是真切意識到,穆一麟真的不太把自己當皇帝。
宣新帝,一名統治夏國200年的皇帝,對身份地位遠遠及不上他的人說話卻客客氣氣。
然而讓柳笑否不忍直視的不僅是穆一麟的說話方式,還有穆一麟口中稱呼的問題。
——北野子,夏國這邊對他們的稱呼,有野蠻、不通教化、難以馴服的意思。總而言之,是一種蔑稱。
果不其然,冬木樓北野子額頭青筋畢露,拳頭攥得死緊,一副被侮辱了不行了我要讨回公道的樣子。
然而北野子拳頭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如此重複幾次,他竟然沒有動手,而是心平氣和道:“主樓,可以。”
要不說冬木樓的人都是瘋子呢,明顯生氣的情況下居然可以揚起笑容招待不待見的人。
柳笑否贊同地點頭,情緒管理也是一門必修課,他覺得任書若這個傻大個可以去向北野子取取經,省得面上藏不住事兒。
就比如現在,看着他的眼神簡直要把他燒穿了。
想靠過來就趕緊動啊,縮在那個地方,是指望穆一麟能夠拜托社恐,從安全的袍子下出來去找他麽?
要主動才能有結果。
柳笑否回以一個眼神。
行動起來啊蠢貨,再不過來,穆一麟估計得忘記你的存在咯!
正想着,柳笑否突然感覺到有人在他的背後一圈圈畫着圓,是穆一麟有事。
“怎麽了?”
穆一麟:“把任書若叫過來吧,我們要出發去主樓了。”
系統規劃的傳送錨點就在冬木樓主樓,其他的江湖相關傳送錨點則均勻分布在冬木樓四周。
冬木樓地理位置很好,難怪系統建議先從冬木樓開始。
系統,玩家的好夥伴,一般情況下永遠不會坑害玩家。
任書若所在位置離這兒太遠,穆一麟的聲音不足以傳達到那麽遠的地方,所以才拜托柳笑否發聲。
一只白毛美人颠颠跑過來,掀開自己的袍子,邀請道:“來我這兒吧。”
對比柳笑否,穆一麟确實對任書若更熟悉,一下子鑽進任書若衣袍下,速度之快速,沒有叫任何人看見他的全貌。
奧義·宅宅速遁法。
“走吧走吧。”
穆一麟已經迫不及待想見識一下冬木樓主樓是什麽樣子。
這地方顯然是冬木樓弟子打取生活用水的地方,環境雖好,但沒有半點特色,穆一麟甚至沒有将景色拍照留存于系統的想法。
希望冬木樓主樓能夠好看一點。
“啊呀?要去主樓嗎?”一道清朗的少年音傳來,接着出現在穆一麟眼前縫隙中的,就是一顆翠綠如雨後碧潭的瞳孔。
白發小少年扯着任書若的衣袍,上上下下掃視這位宣新帝。
像發現了好玩物品的貓貓。
乍然進入視野的光線叫穆一麟眼睛發酸,緊随着光線而來的,便是如影随形的被注視感。
穆一麟下意識顫抖。
任書若一把推開小少年,衣袍重新放下。
“幹嘛呢你?”
小少年摔了個屁股墩,滿不在乎拍拍灰塵站起來,眼皮向下耷拉,可憐兮兮道:“啊啊抱歉,我只是很久沒見過外面的人,有些好奇而已……十分抱歉嗚嗚嗚!”
小少年掩面,仔細看,仿佛真有淚水從指縫間流露。
任書若啞聲,任書若沉默,任書若感到愧疚。
還是個小孩子呢,他剛剛好像是太兇了點……
柳笑否不吃這一套,冷聲道:“你是什麽人?”
他可沒忽略冬木樓衆投來的看好戲眼神,一副非常期待這名小少年能夠給他們帶去麻煩。能被一群爛人看好的家夥,能是什麽好東西嗎?他可不相信這小孩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沒看見北野子都悄悄退後,只想離這名孩童遠一點嗎?
小少年繼續哭泣,道:“嗚嗚嗚,怎麽能這麽揣測我……”
語氣之虛假,只差沒把敷衍二字寫在臉上。
柳笑否不理他,夥同任書若對穆一麟進行安撫。
得不到回應的小少年獨角戲唱了會兒,自發停下。看戲的人很多,但都是冬木樓的弟子,而最應該觀看小少年表演的穆任柳三人卻已經走遠,往着主樓的方向去。
那個低劣的下賤的爛人北野子在帶路。
“喂,站住!”小少年三步作兩步,還想再一次撩起任書若的衣袍。
任書若狠下心,也沒心疼他年紀小,伸手一攔,告誡道:“不要動手動腳。”
能做到尊老愛幼是任書若的道德好,但面前這名小少年看着不像好人,那頭白發那雙眼睛都難看死了,才不值得他好生對待。
“滾開啦。”任書若動手推他。
藏在衣袍下的穆一麟卻是伸手制止任書若——
這會兒他們已經走出有一段距離,冬木樓衆沒有跟上來,這地方沒什麽人,穆一麟總算覺得周身空氣清新起來,心情極好地掀開衣袍。
然後就見一大一小兩個白毛美人在針鋒相對。
穆一麟看看任書若,又看看剛剛掀開他護身衣袍的熊孩子小少年,嚴重懷疑這兩人用得是同一個立繪。
為什麽不說套用同一個建模?
因為在穆一麟眼中,小少年并不會動。無論是方才掀開衣袍還是這會兒和任書若柳笑否對峙,小少年的立繪都沒有展現出《君臨天下》高超的live 2D技術。
這游戲多多少少還有點骨骼動畫。
習慣了能動的立繪和任書若活靈活現的建模,乍一看見一張jpg.,穆一麟還覺得有點新奇。
衆所周知在二次元裏有個設定,長相相似的人一定身份上有所關聯。要說任書若和小少年沒有關系,穆一麟是絕對不相信的,不然愧對他們張了同一張臉。
看那白頭發,看那綠眼睛,一模一樣啊。
“任書若,這是你弟弟嗎?”穆一麟開始用他那飽讀詩書的大腦思考。
啵醬的臉在他面前閃閃爍爍,米奇與達利也争先恐後趕來。哦,還有他那變成了堂兄弟的新一與鴿子。
這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親戚圖譜!
任書若:“你現在沒關系嗎……還有我不認識他!”
穆一麟一萬個不信。
小少年适時流露傷心神色,善·解·任·意道:“沒關系的,哥哥不願意承認我,便不認我吧。”
換算在穆一麟眼中,就是小少年立繪邊上,出現了兩個大字:傷心。
“哇哦。”穆一麟用看人渣的眼神看任書若。
即使是與任書若一同長大的柳笑否,也不由得對他産生懷疑。
實在是小少年這張臉太柔軟了,而小少年又很會利用自己這張臉,哪怕說出“明天外星人就會騎着華萊士天降硯臺将所有野豬拉去與毛筆配種好做成食物獻給宣新帝閨房享用”這種離譜的話,都會有人相信。
任書若就不同了,白瞎一張好臉,做出各種扭曲的表情。這會兒急火攻心,美貌硬生生從10分降低到9.9分。
他推着輪椅,想不出除了否認之外還能說出什麽其他詞彙,畢竟着小少年的臉就是鐵證——他們有關聯的鐵證。
小少年一抹眼角,白淨的袖子都快被淚水泡濕,簡直比前不久落入水中的他們仨還要凄慘。
“阿書呀阿書,你怎麽能夠不記得我呢,百年之前我們成為兄弟時立下的海誓山盟,你都忘了麽?”
穆一麟:!!!
穆一麟:“百年之前?!任書若,你到底多少歲啊?!”
任書若:“我沒有啊我今年二十七他污蔑我啊啊啊啊啊!”
他被前任武林盟主撿回去、現下是正兒八經的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