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行此大禮絮影實在有些意外,忍不住後退一步錯開了一些。

她雖是個神仙,可卻是個沒什麽架子的神仙。從來都不喜歡這些跪拜之禮的。

看差不多了便連忙伸手說道:“不可不可,有話好好說。”

小宮女話都說不利索了,起身拉着絮影就走。

“來不及說了,姑娘快些跟奴婢走吧。”

絮影倒是越發好奇到底是什麽要緊的事,讓這小宮女着急成這樣。

一路上暢通無阻,絮影很快就到了公主的寝殿。

剛一進大門,旁邊就出了一個侍衛差點一槍戳到絮影的身上。

好在太淵在一旁及時捏了個仙法給擋了一下。

絮影身上倒是無礙,就是吓得不清。

那小宮女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這是公主請來的!”

小宮女十分的機敏,把人給呵斥下去之後安撫道:“姑娘沒事吧,許是姑娘的臉生了一些侍衛才這樣。方才看姑娘身旁的那一陣白氣……”

那不是什麽白氣,是太淵的仙氣。

不過絮影也懶得解釋:“還是快些去看你們的公主吧。”

這一來二去的把絮影的瞌睡都弄沒了。

等進了房間,絮影更加是一頭霧水。

那公主不是好端端的在床上躺着呢嘛。而且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用神識探查了一番,并無異樣。

要真說有什麽異樣,她只覺察出公主似乎憂慮過重。

公主比白日見的少了些英氣,雙目水汽氤氲,眼中多了柔美。

不過絮影仔細看過去,那公主的眼中哪裏還有柔弱。公主多看了一眼旁邊的丫鬟,那小丫鬟就哆哆嗦嗦地連忙把人給扶起來。

起身時因為衣衫有些不整,不小心露了些白皙的皮膚。

小宮女退至一旁,公主脖頸上的紅痕便一覽無餘。

絮影皺着眉頭站在門口。

“不知道公主找我來是做什麽的?你們不是說我是細作嗎?”

公主也是個能屈能伸的,先前還對她态度不怎麽好,如今已經開始互稱姐妹了。

絮影倒是沒什麽所謂,就怕這個公主承受不起,連忙拒絕。

“別姐姐妹妹的了,公主有事快說。”

原來這公主和驸馬本來誰也不認識誰,當初公主在深宮中雖有一身本領确無處發揮,整日在行宮裏借酒消愁。

那日借着月光不知道怎麽的就到了敵國質子的住處,後來的事情跟絮影知道的差不多,只不過多了許多細節。

‘所以公主是想讓在下做什麽呢?’

總不能把她叫過來就為了講自己和驸馬的相識相知吧。

公主說:“我們代表的是各自的國家,本不應該在一起的。當初他裝成宮中的侍衛以為我不知道,可哪有侍衛是他那般容貌的。”

“我想求求仙子,有沒有什麽法子讓他離開,不論是做什麽都可以。望他來世不再做皇家子弟。”

絮影聽得心驚,努力保持鎮靜:“你方才叫我什麽?”

公主:“仙子。我做夢夢到過你這張臉,雖不确定姑娘的身份,但我也只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

想來也是可憐,本來就是質子了。現在又入贅成了驸馬,就算是有公主護着日子也不會過得多好。

趁着絮影沉默的間隙,公主又開了口:“我不敢表現出來自己很在乎他,不然這宮中的人會變本加厲地欺負他。他這輩子已經為了我吃了很多的苦。”

“唉。”

太淵在絮影身旁輕嘆。

絮影問:“怎麽了?”

太淵輕輕地對着她搖頭。

絮影知道他什麽意思。凡人的氣運不能随意改變。就算是求到了跟前,他們做神仙的也不能做什麽。

這些道理絮影都明白,也不能因為一個凡人就亂了自己的修行。

“抱歉,你猜得不錯,我确實是個仙。可我也幫不了你們。”

剛才那驸馬爺的樣子絮影也見到了。确實是吃了許多的苦。

但是卻不似表面看起來那麽容易讓人拿捏。至于這個公主,那脖子上的紅痕應該是在自己來之前想不開上吊了一回。

好在宮人發現的及時被救了回來。

這世上人人都有不得已的事情,哪有人十全十美的。

絮影拒絕後便轉身離去,出了大門後得意地對太淵說:“怎麽樣?我方才裝的是不是夠深沉,像個合格的仙了。”

太淵雙手背在身後,也故作高深地回道:“嗯,與我相比還差了一點。”

然後也不等絮影想說什麽,快步離去。

絮影邁着步子追上,小聲嘟囔道:“難道方才太淵是在與我打趣?他這麽古板的神仙竟然學會了打趣人?”

***

當夜絮影脫了細作的身份,竟然給她重新安排了個新的住處。最重要的是先前那個看她不順眼的皇子,竟然沒之前态度那麽惡劣了。

這宮裏安排的住處周到得很,竟然連女子的小衣都有。

絮影起初還不知道那是什麽,拿到眼前好生地端詳了一番,直到看見太淵漸漸變紅的臉頰才意識到這是個什麽東西。

又迅速地扔回了衣櫃裏。

等到她換衣服的時候,絮影直接就不客氣地把太淵給趕了出去。

先前已經在這家夥面前出了太多的醜,這次她一定不能再出現之前的情況。

絮影找了一身鵝黃色的裙子,胡亂地套在身上。

她從前穿的都是粗布衣衫,還是第一次穿這麽華貴的面料。

把她那粉白的面皮襯得更加面若桃花,在昏暗的燈光下,皮膚白得晃眼睛。

太淵敲門進來的時候愣了一瞬,眼中藏着讓人難以捉摸的情緒。

然而絮影從太淵那雙微微失神的眼中已經明白自己這一身的衣衫一定很好看。

絮影坐在桌子前倒了一杯茶水遞過去,太淵本來已經伸手接過。

茶杯剛碰到唇邊,太淵便移開了。

“夜裏喝茶水容易睡不着。”

這次倒是換成絮影眯着一雙眼,毫無遮攔地瞧着他。

“是喝茶睡不着,還是我讓你睡不着?”

太淵倒也沒藏着,唇角翹起:“你穿着這樣确實容易讓我魂牽夢萦。”

……

絮影說不會過他,被殺了個回馬槍。只好換了個話題。

“我們之後去做什麽?”

其實絮影覺得這個王宮裏也沒什麽好玩的,除了公主和驸馬的事情,她也找不到其他的樂子。

可是凡人的事情,他們确實不太好幹涉。

本來她都困了,可太淵的一句話又讓絮影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你不覺得那個驸馬有些熟悉嗎?”

“熟悉嗎?”

絮影不明白,那人就是個普通的凡人啊,哪裏熟悉了。

“那不然我們再去驸馬的房中探上一探?”

他們和這驸馬從未打過交道,之前在大街上的時候那人就暈了過去。被擡回來之後也僅一面之緣。

絮影這個事情好像終于開竅了一般:“你當時用仙氣治病的時候感覺到什麽了?”

誰知道太淵一臉的高深莫測,就是不告訴她。

還讓絮影自己猜。

她如果知道,又怎麽會去問太淵。

“好嘛,你不說的話我就只能再去見一見那個驸馬了。”

“嗯,我也正有此意。”

絮影帶着太淵來到驸馬的房間門口,正巧碰到了那個陰鸷的皇子,這人好像是二皇子,一直都對這個驸馬頗有微詞。

是以這會見絮影來看望驸馬也沒什麽好臉色。

二皇子對着絮影呵斥道:“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誰成想絮影理都不理他,徑直就上前去開門。那二皇子終于惱了,打算伸手攔住,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住。

這一來二去絮影已經把門從外面打開了,只留一個二皇子在外面無能狂怒。

絮影來到那驸馬的床前才終于明白太淵之前那話是什麽意思。絮影在驸馬的身上感覺到了十分熟悉的氣息。

也難怪那公主會做夢夢到絮影,還能準确地說出她是個仙子。原來彼此之間都是有聯系的。

絮影把放出去的仙氣收回來,震驚地看着太淵:“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之前表情怪怪的。這麽說這公主和驸馬其實跟我們也有些淵源?”

太淵點點頭,坐在一旁吃茶水。

“所以你早就知道?怎麽現在才告訴我!這驸馬和公主身上果真有點東西,也難怪你當時要我來宮裏看看了。”

太淵起身,站在驸馬的窗前看着那張陌生的臉。

“其實我在大街上就看出來了,也不知道我那大徒弟為什麽要捏個替身出來。”

說完又沉沉地嘆了一口氣,“這樣做若是被天庭知道了沒有好果子吃,更何況還與凡人女子有了姻緣。”

這天地的緣分都是有定數的,如果強加了不屬于自己的緣分是要受懲罰的。

絮影雖然和太淵的大弟子沒有什麽交情,但好歹也見過幾次。

那人平日裏看起來吊兒郎當的,沒想到竟然對一個凡人如此看重。

甚至不惜違反天庭規定也要弄個替身過來陪着她,

不過絮影想起來那公主的容貌,也很快就理解了。

那一雙含情眼裏,深情又不失豪爽的英氣,絮影感覺自己多看兩眼都要被一個女子看軟了半邊身子。

也難怪那大弟子應厚把持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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