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四）
林躍到家快10點，林媽抱着屁屁在看電視劇，屁屁聽到開門聲就跳到地上去迎，林媽跟着站起來。
“又喝酒了，喝酒傷身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這孩子怎麽就記不住呢？”
“知道了。”
“吃飽了嗎，還給你爺倆熱的飯。”
“飽着，去洗澡了。”
從浴室出來，屁屁在玩一直沒撕爛的舊拖鞋，林躍一把撈起它，捉弄了它幾下，又皺着眉把它扯開。
“你又放屁了？”
屁屁“汪”了聲，林躍撓着它的肚子，說要把拖鞋丢了。
不知怎麽他突然想起李之楠，還想問她上那個學校來着，拿起手機發消息，結果不是好友了。
誤删還是故意？
雖然倆人沒聊過但也不至于删好友，他不傻，李之楠之前的舉動還有看他的眼神和那些追過他的女生并沒不同，只是她覺得自己隐藏的很好。
但什麽時候開始的他倒是不知道。
在學校沒跟她說幾句話，也有印象深刻的幾次。
一次是在語文課上，老師讓背《陳情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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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說以前背過，15分鐘過後就當堂檢查。他們後面幾個被叫起來背，沒一個背上來，老師發了一通脾氣，然後讓李之楠背。她語文在班裏是拔尖的，老師應該是想讓她做表率，然而她站起來說沒背完。當時老師的臉都綠了，他們幾個也被憋得通紅，下了課都笑瘋了。
一次是課間跑完操，他去廁所洗臉，走到拐角處迎面來了個人。他想等對方先動，結果那人杵在那裏沒反應。他低頭去看，就是她。那會兒的她劉海微亂中間翹起一撮，鼻尖冒汗，兩側臉頰潮紅，寬大的校服套在身上整個人像個小學生。
她也是在等，沒等到就要動。
他起了心思，跟着她左移，然後又跟着她右移。她這才覺得不對擡頭看，臉上肉眼可見地晃過一絲慌亂，立馬用手順了順劉海，側着身走了。他撓了撓頭，無聲地笑了下。
再一次是期末考試前夜的數學自習，因為考場安排，那晚大部分人都是随便坐的。她坐在和他隔着過道的側前方。
那時她在給後面的男生講題，男生說了句話，她突然轉身。男生用筆戳她，她就往前移凳子，之後索性離開位置出去了。下節課就和別人換了位置。
後來聽那幾個人調侃“人是好學生，一心只讀聖賢書，你還讀你的小黃書吧”。
一群人笑開，他也跟着笑哼了下，擡眼間看到那個奮筆疾書的背影。
原以為她木讷無趣就這樣了，直到散夥飯後她主動說要一起回去，才發現她其實別扭又固執。喜歡小狗，一個人住，會做飯，會生活，還有看向他時似有似無的閃躲。
也許是從超市那次，他想有機會要吃她做的飯。
屁屁在他懷裏拱了拱，像是不滿他忘了幫它揉肚子。
“早晚把你丢了。”林躍嘴上這樣說，手卻很誠實。
李之楠。
林躍啧了聲，有些煩躁，又突然看向屁屁，目光灼灼，嘴邊是不懷好意的笑。
“要不要給你換個主人？”
（五）
那段時間雞飛狗跳，林躍忙着駕考想在入學前拿到證，有時還幫朋友看店順便賺點外快，以及入學前的瑣事。
在完全放松下來已是開學一個周後。
彼時他在朋友新開的店裏，一夥人吃飯聊天。
“在津城待着怎麽樣？”林躍放下筷子，問旁邊的男人。
男人點了點手中的煙：“怎麽，想去那發展？”
林躍沒回答：“聽說那邊的夕陽挺好看？”
男人看了他眼，有些意味深長：“哪家姑娘在那邊？”
林躍：“……”
“什麽姑娘啊？”
一個優雅的女聲湊過來，手很自然的搭在男人的椅背上，雙眸在倆人間轉了轉，然後一齊看向林躍。
林躍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子，說走了。他出門靠牆站住，摸出手機發了條消息，晚上就被拉入一個群。
這是一個老鄉群，裏面的人都是考進北京院校的高中同學。
高中班長也在，拉完人就問最近有沒有時間，要聚一下。群裏有兩個人回應，林躍也說可以，還陪着他們聊了幾句，只是一直沒看見她的回複。
他撓了撓頭，把手機丢在一邊，去洗漱。回來再拿手機看，幾十條消息裏還是沒她。他舌尖拱着臉頰，用毛巾胡亂擦了擦頭發。
手機又震了下，他就笑了。
時間定在周三晚六點。
林躍從李之楠進來就看她，姑娘的臉上未施粉黛，白淨得剛剛好，頭發長了，紮起一股捋在腦後，落下的碎發平添了些調皮的味道。
他還不信了。
果然下一秒，李之楠就瞪着眼睛看過來，皺眉抿嘴，明明是要發怒卻讓人看的想笑。
她進來就沒正眼瞧過他，和別人聊得到挺歡。
飯菜上完，何楚過來，淺笑盈盈：“你們都是阿躍的朋友，有什麽需要盡管說，不要客氣啊。”
幾個人都忙說謝謝，誇着小姐姐好看又善良的話。
女人一身墨綠長裙，紅色唇形彎起，妖媚又不失優雅，能在北京這塊寸土寸金的地有自己的店，能力肯定也差不到哪去。李之楠目光沉沉，看着她款款走向林躍，低頭在他耳邊說話。
李之楠原來被環繞在身上的視線引起的灼熱感現在涼了個徹底，心裏蕩起的小船還沒揚帆就翻了。
李之楠以去洗手間為由出門，打算再找個借口溜走，結果被人攔住。
“大小姐，我哪招惹你了？”林躍彎着腰，視線和她齊平，無奈地笑着。
李之楠怔愣了片刻，告誡自己及時止損，她裝傻問他什麽意思。
林躍拿出手機給她看，屏幕上有驗證好友請求的字樣。
李之楠“啊”了聲：“那可能是誤删了吧，你再加一下吧。”語氣流暢，也很自然地拿起手機等着點同意。
林躍要被她氣笑了，說了句行，點了下手機，又擡眼看她，痞笑着：“一會沒事吧，能吃完飯？”
“……”
結束後，林躍說順路，要一起走。
李之楠覺得他有病，說他随便。
北京比他們小城裏的人多多了，車上人擠人。倆人上車後就被分開了，李之楠也不想靠他太近。
突然耳朵被插進一個東西，她吓了一跳，看清後面的人倒是舒了口氣。
“你怎麽過來了？”
林躍指了指後面的人，說得無辜：“被他們擠過來的。”
“……你自己聽吧。”她說着就要把耳機拿下。
林躍像是知道她會這麽做，打開手機：“你要聽哪個，我給你找。”
“……不用。”
李之楠又把耳機塞到耳朵裏，林躍看着她側臉，笑了。
喑啞的音樂響起，李之楠苦笑了下，那時沒做到的現在陰差陽錯地實現了，心裏還是忍不住悸動，兩個月不見怎麽樣，如今有機會了還不是想見他，想知道他的近況。她喟嘆，讨厭這樣猶豫不決的自己，那他又是什麽意思呢，是對每個女生都這樣，還是她真的不一樣。
李之楠去看他，他好像黑了點，側臉更加硬朗了。
林躍轉頭，清澈的眼睛帶着笑：“怎麽了？”
李之楠搖頭，又問：“你在哪裏下車？”
他學校離她這裏繞大半個城。
林躍說還得會兒，然後在李之楠下車時他也跟着下了。
“我想問你個事兒，”走了段路，李之楠停下腳步，低了下頭又擡起，“你到底，什麽意思？”
林躍像是一頭霧水，反問：“什麽什麽意思？”
李之楠：“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林躍無所謂的點了下頭。
“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
“有喜歡的人嗎？”
“……”
李之楠沒等他，迅速問：“為什麽來北京？”
“喜歡。”
“因為喜歡的人才來北京？”
“？”林躍明顯皺了眉，不懂她什麽邏輯。
李之楠咬了下唇，聽到心跳的咚咚聲：“我是。”
說着眼睛蒙上一層霧氣，她偏了下視線，又逼着自己說出口。
“要不是因為他，就算在這裏再好，我也不會來。”
空氣間有片刻安靜。
林躍目光落在她身上，要看進她心裏似的。
他知道她喜歡他，卻不知道有這麽大的影響。
“林躍，你懂我什麽意思嗎？”
李之楠又去看他，堅定有力，四目相對間潮流湧動。
沒聽到他的回答，李之楠的心沉下去，安慰自己沒什麽大不了。
喝酒可以是說胡話的借口，最差不過不再相見。
“去哪？”林躍拽住她。
李之楠說：“喝醉了，回去睡覺。”
林躍募得笑了，劍拔弩張的氣氛退去，他的手上移握住她的肩膀，他能感覺到手底顫了下。
林躍聲音輕了：“我語文學的不好，沒懂你的意思，”他頓了下，“就比如，他是誰？”
“……”
“不說了？”他說，“那我猜猜……”
“他叫林躍。”
林躍愣了下，又別開臉笑了：“你還真是……”
李之楠拿開他的手轉身走，林躍在後面叫她。
“李之楠。”他跟上來，聲音很低，“我重新回答你第一個問題。”
是有女朋友了？死心了也好。
他說：“我對你有意思。”
啊？她好久才消化了他的話。
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對你有意思。
“傻了？”林躍探頭去看她，“你語文那麽好，懂我的意思吧。”
“……我不是很懂诶。”然後她眨着眼睛笑了。
之後她問為什麽。
他說：“幫屁屁找個女主人。”
“……”
“好吧。”他變得認真，“我幫自己找的。”
那幾天，林躍老是在微信上找她，問一些瑣事，就像你在幹嘛，吃飯了，吃的啥飯，上了什麽課之類的，她怎麽以前就沒覺得他會這麽黏人呢，但就這麽沒有營養的聊天也能讓她高興半天。
桌上的手機震了下，李之楠拿起來看，是他。
“晚上有事？”
她回：“要上自習。”
那邊沒了回信，李之楠嘆了口氣，還是沒有習慣兩人關系的微妙轉變，更無法想象怎麽與他相處。
吃完晚飯李之楠當真去了自習室，在收到他消息時傻眼了，給他回了句在哪後就收拾東西下樓。
她下去時，林躍已經到了。
李之楠慢慢吞吞地走過去，林躍看着她，一副不打算說話的樣子。
“你吃飯了嗎？”多麽通用的開場白。
他說沒有。
“……”
李之楠帶他去吃了西區的麻辣香鍋，出來時去超市買了瓶水。
“不喝嗎？”
聽她說完，林躍才接過，往嘴裏灌了半瓶。
“要逛下我們學校嗎？”
他嗯了聲。
晚風涼快，路上有不少來往的男女，叽叽喳喳說着一天的樂趣，唯獨他倆從吃飯時就沉默到現在。
“有流星。”
“……”
李之楠抓住他的胳膊，撲閃着眼睛：“是真的！”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高興嗎？”
“……”
李之楠張了張嘴，手松開，還沒垂下又被握住，她下意識地掙紮了下，林躍卻下了勁把她往懷裏拉。
“李之楠，我們現在什麽關系？”
“……你先放開我。”
她被他抱在懷裏，滿鼻子都嗅得到他的味道，整個人是麻的。
林躍不僅不放還擡起她的下巴，唇附上她的。
李之楠瞬間瞪大了眼，全部神經都集中在那裏，只感覺被碾壓了無數次。
“是可以……”他放開她，手摸上她的唇，“這樣的關系嗎？”
“……”還問個鬼。
他勾唇笑了下，叫她。
“李之楠，你再躲個試試？”
（六）
周末，林躍帶她出去說要喚醒她對首都的愛，倆人穿梭在大小胡同弄巷，享受北京也可以有的悠閑。林躍說這裏有繁華也有市井，包容性很強，然後很臭屁地加了句，跟着我混都不會差。
爬上景山，那正對的是故宮後門，每個方位可以看到什麽他都一一道來，眼裏盛滿的是小孩子看到禮物的喜悅。路過天｜安門，他說這裏才是他夢想的起源，國旗下整齊的儀仗隊踢踏走過，在他心裏留下不少震撼。
“我們明天來看升旗吧。”李之楠說。
不知不覺她也被潛移默化，北京原來這麽迷人。
林躍接到個電話，帶她去了寵物診所。
“你怎麽把屁屁帶來的？”快到的時候李之楠才知道。
“朋友帶的。”
李之楠的眼神暗了下，問：“那它沒什麽事吧？”
“它毛病多着，就水土不服吧。”
林躍推開門。
醫生跟林躍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李之楠抱着屁屁也跟着聽。
“你們宿舍讓養嗎？”
“不讓，我在外面住。”
李之楠擡眼看他，林躍笑了下。
他住的地方在學校周圍的小區，一室一廳。
“你是為了方便養屁屁才租的？”李之楠問。
林躍把鑰匙丢到桌臺上，轉身揉搓了下屁屁的頭，小狗不理他，直往李之楠懷裏鑽。
“它還沒這麽大的面子。”他輕拍了下屁屁的頭，“有了娘就忘了爹是吧？”
李之楠：“……”
林躍給她倒了杯水，又給屁屁弄了點吃的。
“回你自己的窩。”屁屁蹬着腿不想離開女孩的溫暖，林躍嘶了聲，“還沒完沒了了，那是你呆的地方嗎？”握着它脖子提溜走了。
李之楠懷疑他能養活？
“有什麽要我幫你做的？”她問。
林躍看她笑了，剛要說話，手機響了。
“不去。”他邊說着邊在她旁邊坐下。
那邊：“不賺錢了？”
“有比賺錢更重要的事。”
林躍說着看向李之楠，她已經紅着臉低下頭。
“交女朋友了？”
“嗯。”
“什麽時候帶過來看看。”
“好。”
林躍挂了電話，和李之楠說是一個朋友，她嗯了聲。
“我怎麽覺得你有點不對？”
“沒啊。”她扯了下嘴。
“李之楠。”
她猛地擡起頭。
“我說……”李之楠擋住湊過來的人，慢慢張開口，“你和朋友很熟嗎？”
“什麽意思？”林躍眯了眯眼。
何楚算是他姐姐，還有個哥哥，兩人從小帶着他玩。他們都考到了北京，除了家人的幫助，也靠自己有了連鎖店，這些對他的影響挺大。
林躍突然想到什麽，問：“上次删我是因為這個？”
“……”李之楠抿了下唇，“你先坐好。”
她真怕了他。
林躍不動，李之楠只好嗯了聲。
林躍問：“看到什麽了？”
“你們在喝交杯……”
話沒說完，林躍就壓了下來，手握住她的臉，這次沒放過她，唇齒糾纏了很久。
林躍說：“眼見不一定為真，不問我就判我罪？”
李之楠還有點喘，氣得錘了他下：“我怎麽問？”
他笑得胸腔顫：“是我的錯。”
李之楠輕哼了聲，林躍笑着把她抱起。
“以後別再忍着，苦的都是你，知道嗎？”他低頭看她，“好學生不都知道不懂就問？”
“……”
“那次是開玩笑。”
林躍一句帶過，那對人的糟心事還是不要和她說，他揉了揉她的耳垂，很軟。
“下次帶你去找他們玩。”
“嗯。”乖巧的像個小媳婦。
林躍沒忍住又親了下去，李之楠肚子不适宜的叫了。
林躍問：“想吃什麽？”
“我做給你吃吧。”
“求之不得。”
超市裏，林躍推着車，李之楠在前面挑選，問他有什麽忌口要不要吃這個那個。
林躍向往自由，也想要安穩，在此刻都有了。
回到他的住處，李之楠就進了廚房。
“你也會做飯？”她問站在一邊的人。
林躍搖頭。
“那你這兒鍋瓦瓢盆這麽齊全。”
“總有人會的。”
他看向她，意味明顯，李之楠不再理他，低頭整理食材，只是紅紅的耳朵洩漏了心事。
那頓飯吃得都很滿足，屁屁也是，李之楠照醫生的話給它做了點清骨湯。
“下次吃是什麽時候？”
林躍一把将在拾掇餐具的人攬進懷裏，李之楠驚地輕啊了下。
他說：“等會兒我來收拾。”
李之楠說：“下次周末吧。”
“太久了。”林躍想了下，“等會把課表發給我。”
“嗯，但是……”李之楠眨了眨眼，“你要喝瓶可樂。”
“可樂？剛不一直在喝？”
“再喝一瓶嘛。”
林躍擡眉，難得她撒一次嬌。
他仰起頭，對着嘴喝下一瓶，李之楠聽見他近在咫尺的吞咽聲，撓得心窩癢。
“咦，這次怎麽沒有打嗝？”
林躍放下瓶子笑開了，一手握着她的脖頸往下按，吻了上去。
那會已9點半多。
“還走嗎？”
林躍從廚房出來，去問看着綜藝笑得不亦樂乎的人。李之楠眼裏笑出了淚，視線轉向他，朦朦胧胧。
“看完去洗澡。”他說。
他的體恤和短褲都寬寬大大，李之楠穿着出來，發尾的水還在滴。
“你睡哪？”她看着躺在床上玩手機的人。
“床上啊。”
她瞪大了眼。
林躍笑，起身走過去捏她臉：“吹完頭就去睡覺。”
他拿着衣服走了，出來時李之楠還睜着眼看他。
“還不睡？”
“你睡哪啊？”
林躍沒在逗她。
“我有備用床。”他把放在角落折疊床展開放好。
李之楠哦了聲。
“明天還要早起，快睡。”
他走到床邊，幫她扯了扯被子，她的眼睛還在跟着他亂轉。
林躍吓唬：“再不睡我真上床了。”
李之楠立馬蒙上被子，甕聲甕氣地說了句“晚安”。
他笑得寵溺：“晚安。”
翌日，太陽剛露出地平線，空氣潮濕帶着顯有的清新。
國歌響起隊列走過，遠比電視裏看到的更壯觀，國旗伴着第一縷陽光升起，放眼望去都是齊刷刷的舉手姿勢，湧動的人群都是懷着赤子心的可愛人。
“你以後想來我都陪你。”
“好。”他說。
（七）
某日，倆人吃完飯在沙發上窩着，他玩手游，她看書，外面是打在窗上的下雨聲。
“我怎麽覺得這個頭像有點眼熟？”
李之楠看完書湊到他那裏看，他剛打完一局。
林躍說：“是你弟。”
“啊，”李之楠驚訝，“你倆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
林躍咳嗽了聲，話不知從何說起。
他認識餘辛是在高二暑假，差不多大的男生打一場籃球就能一起談天說地。忘了是從哪天開始，小孩一直說他姐姐的事，那心思是想撮合倆人，林躍只是笑而不語，任小孩折騰。
只是心被勾着，那麽矛盾的人林躍心裏還是想看看的。直到那天在夕陽下偶遇，他才知道餘辛口中的姐姐就是李之楠。
李之楠聽林躍說着，猛地想起，曾經是有天餘辛坐在她椅子上問她林躍是誰。
而她那時候看見寫滿名字的本子攤在書桌上，只有惱羞成怒的責怪，害怕心事暴露，哪知道那個從小跟她搶東西的小男孩早在她封閉住自己時悄然長大，在不經意間給她溫暖。
李之楠：“你們倆個串通好了？”
林躍說：“沒有，只是都沒說而已。”
“……”李之楠有些蒙在鼓裏的氣惱，“讓餘辛去寫作業，不準玩了。”
林躍揪了揪她臉似是安慰，替餘辛開脫：“學習也得勞逸結合。”
李之楠說：“他才沒這個自覺，沒人管能玩一天。”
“得嘞。”
林躍聽話地發了消息過去。
李之楠又說：“你也別玩了。”
林躍問：“為啥，我又不用寫作業？”
李之楠收回對眼睛不好的話，蜻蜓點水般吻了下他嘴角，問了句：“現在忙了嗎？”
林躍愣了下就把手機丢到一邊，整個身子壓過去。
李之楠連忙說：“我開玩笑的。”
耳邊是他冷笑的聲音。
餘辛說你看起來一個人也能生活得很好，其實并沒有适應孤單，表面上看着無所謂，心裏想得比誰都多。李之楠，一個人的心很小，你讓我住進去，其他的都沒必要，我給你擔着，哭笑怒罵都由你，知道嗎。
嗯。
淚從眼角滑落。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