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送客
送客
到底是圈內炙手可熱的大明星，這次頭一次來雨橙傳媒，辦公區的同事們表面上在低頭幹活，實際上都暗戳戳地關注着何珊辦公室的一舉一動。
看到蘇致出來的時候，辦公區的同事們都“禮貌又客氣”地看了過來，有的甚至直接站了起來，這其中就包括南煙。
現在人多，不是跟蘇致解釋的好時機。她打算等他離開的時候，找個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跟上去，好好跟他解釋一下，免得以後真的在他心裏成了水性楊花勾三搭四的代名詞。
“蘇老師，這次真是太謝謝您了。這本來應該是我們自己的事，還勞您親自跑一趟，幫忙把合同送過來，真是不好意思。”何珊笑着說到這裏，目光忽然射過來：“顧南煙，還不快過來！”
怎麽又跟她有關系？南煙連忙起身走了過去，看向何珊，等着聽她的下文。
“你說你，多大個人了，簽個合同流程也不走完，還要驚動人蘇老師這麽大個明星專門為你跑一趟……”
何珊話未說完，便被蘇致打斷：“珊姐此言差矣。這位顧……什麽來着？”
“哦，顧南煙，蘇老師。她叫顧南煙，是我們公司新來的實習生，不太懂規矩。”何珊說道。
南煙：“……”
這兩位不虧是混娛樂圈的。一個比一個會演！
蘇致是演員，會演戲也就罷了。
沒想到這個何珊的演技也不遑多讓，明明昨天才把她送到人家門口演戲，唯恐人家不落圈套，今天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堂而皇之地向蘇致介紹她。
這就好比一個人蓄意殺人未遂，第二天遇到受害人，這人拿着刀向受害者介紹：“你看，這就是我昨晚拿來刺你的刀。”
“哦，顧南煙。”蘇致掃了南煙一眼，視線在她脖子上那縷頭發上停留了一秒，然後重新看向何珊。
“珊姐您剛剛的話說的不太妥當。我跟這位顧南煙，咳，顧實習生，不過初次見面。哪裏談得上專門為她跑一趟。”蘇致臉上挂着若有似無的表情：“今天我不過是湊巧路過，順手幫祖氏的祖總把合同給秦老師帶過來。要說專門的話，也是專門幫秦老師跑了一趟。”
蘇致看向秦子銘：“我說的對吧，秦老師？”
自從出了何珊辦公室，秦子銘的臉色就不太自然，看得出來在強顏歡笑。
此時突然被蘇致點名，他僵住的笑容又重新扯了扯：“對，蘇老師說的對。謝謝蘇老師！”
說完，秦子銘彎腰向蘇致鞠了個标準的躬。
“秦老師客氣了。以後要簽合同的話，最好還是親自跑一趟，免得假手于人，總會有所疏漏。對吧，秦老師？”
不等秦子銘答話，蘇致看向何珊：“那沒事的話，我就先告辭。”視線再一次掃過南煙。
何珊白了南煙一眼，沖秦子銘使了個眼色，二人忙不疊地追上去。
南煙揚了揚眉，琢磨着何珊剛剛那個白眼到底是怎麽翻的。怎麽能有人前一秒還是張笑臉，後一秒又忽然翻出個白眼。這變臉的絕技真是堪稱一絕。
正尋思着，就聽已經将蘇致送到拐角處的何珊忽然看向她：“愣着幹什麽，還不快過來送送蘇老師？”
南煙：“……哦，來了。”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她确實不知道怎麽送。
主要是人太多了，就算是送了，她也沒機會單獨跟蘇致說上話。
而且，她區區一個實習生，辦公區那麽多人，各個的身份都比她正式，誰都能吩咐她幹活。她哪有什麽身份去送人家這麽大個明星。
南煙小跑着過去時，電梯還遲遲未到。
此時何珊正站在蘇致身旁，再次轉過臉對她擠眉弄眼，不知道到底想讓她幹什麽。
南煙疑惑地看了何珊幾秒，又見站在一旁的秦子銘身形忽然動了動。
大概是秦子銘剛剛對蘇致鞠的那一躬太過标準，在她心裏留下了深刻印象。
南煙對何珊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大概是領會了何珊的意圖。然後，就見她福至心靈地往後退了一步，對着蘇致所在的方向彎下腰，鞠了一個标準的躬，大聲說道：“蘇老師慢走，蘇老師再見！”
恰在此時，電梯門打開。
等她擡頭時，就見何珊扯了扯嘴角，臉都綠了。
而她鞠躬的對象蘇致，不知何時，已經身高腿長地站在電梯門口，濃密的眉毛揚了揚，嘴角挂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至于他身後的秦子銘，大概是正擡腿準備進電梯，忽然不知被誰絆了一下，一個踉跄，重重地磕在電梯壁上，綁的一聲，額頭上頓時起了一個大紅包。
南煙：“……”
大概是怪她，沒找準角度，鞠的那一躬鞠給了秦子銘。而秦子銘這個渣渣，因為受不住她南煙上神的禮遇。莫名其妙就磕了腦袋。
這可真算是來的最快的現世報了，簡直立竿見影！
“秦老師，怎麽這麽不小心呢？合同都簽了，可要好好愛護身體，身上哪怕多出一絲莫名其妙的痕跡，都會被人發現的。”蘇致說到這裏，目光又掃了一眼南煙的脖子，“到時候，被甲方找理由解除合同，可就不好了。”
這人可真會含沙射影，這是逮着她脖子上的紅痕不放了。
南煙條件反射般地捋了下頭發，想到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句話，又連忙将手放下來。
電梯門緩緩關上。南煙終于松了口氣，反正大概再怎麽解釋，這誤會是已經根深蒂固了。
算了，就這樣吧。反正她已經是已婚人士了。解不解釋也沒那麽重要了。
才剛坐到工位上，就見何珊和秦子銘一前一後從電梯出來，臉上的表情像是被人喂了只蒼蠅一般不爽。何珊一面向辦公室走，一面怒吼：“顧南煙，你給我過來！”
南煙“哎”了一聲，跟在秦子銘身後，走進何珊辦公室。
一進門，就見何珊啪地一聲，将手機甩到辦公桌上。
“真是欺人太甚。不過是去他家門口拍個視頻，這不也沒拍成嗎？怎麽轉頭他就把你的代言給搶了呢！而且還不是他自己搶，而是幫那什麽阮閱搶，讓你給阮閱作配，這不純純的侮辱人嗎？真是氣死我了！”何珊呼呼吐着氣。
辦公室裏發出“噠噠”的聲響，是秦子銘正擺弄着他那個別致的打火機，額頭正中央的大紅包顯得格外惹眼。
他一臉陰沉地開口：“那珊姐你說這代言合同，我是簽還是不簽？”
“我也正為這事犯難呢？不接吧，白白浪費一個出鏡的機會。接吧，你這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也算小有名氣了，再回去給個剛出道的新人作配，白白給對手帶熱度，還拉低了你的咖位，以後找你的資源也會降一個檔次。那些商業公司我最清楚了，慣會見風使舵！而且，最可氣的是，蘇致都騎到咱頭上來了，咱還得對他歌功頌德說謝謝。”
“這次栽這麽大個跟頭，還不是拜某人所賜，合同流程不走完，漏下公司章不蓋，現在給人留下可乘之機了。”秦子銘一邊轉動着火機，一邊看向顧南煙。
南煙站在門口，将二人的話在心裏過了一遍，對他們所讨論的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們說的應該是秦子銘與祖氏的代言合同。
因為當初沒有及時讓祖氏簽章，被蘇致橫插一杠子，安排了他工作室旗下的新人阮閱搶了秦子銘的獨家代言，還讓秦子銘給阮閱在代言廣告中作配。
秦子銘的話适時将何珊的怒火轉移到了南煙身上，何珊目光銳利地看向站在門口的顧南煙，眯了眯眼睛道：“顧南煙，據我所知，你跟蘇致的關系非同一般。”
南煙：“沒有……”
何珊：“你也不用着急否認。剛剛我都看出來了，蘇致雖然裝作不認識你，但他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更何況，昨晚的事，張哥他們都已經跟我說了個大概”
“不知珊姐叫我進來有什麽事呢？”南煙說。
“剛剛本來準備讓你下去送一下蘇致的，畢竟我聽張哥說，昨晚蘇致對你還不錯。但你好像沒看懂我的意思。”何珊看着南煙的眼睛，語氣極為不善。
“珊姐現在叫我進來，總不至于是為了這件事，要興師問罪吧？”南煙說。
何珊擡手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示意她坐。
“那倒不至于。叫你進來，就是想聽聽你的看法。現在蘇致橫插一杠子，把你幫子銘談下來的合同搶給他公司的新人，還讓子銘幫他的人做陪襯。對于這件事，你怎麽看？”
“我的看法對珊姐來說，應該不重要吧？您有什麽事，請直說！”
大概是沒料到南煙會這麽直接，何珊愣了一下，這才開口。
“其實剛剛上來的時候，子銘已經跟我說了，說你要辭職，小姑娘還真是容易意氣用事呢。正好，我也不打算挽留你了。”
何珊從抽屜裏拿出一只錄音筆，塞進南煙手裏：“這是一只錄音筆，上面有個隐藏的攝像頭，也可以錄像。”
“珊姐這是何意？”南煙端詳了一下銀色的錄音筆，筆杆頂部印着一只半個橙子，形狀頗像一個“雨”字，是雨橙傳媒的logo。
“這只錄音錄像筆，就算是我私人送給你的臨別禮物。”何珊雙手撐着辦公桌，定定地看着南煙。
“如果你能用這支筆錄下一些我感興趣的信息，作為禮物回贈給我。那你過去的事，我和子銘都可以爛在肚子裏，從此不再提。”
南煙看了一眼秦子銘，後者擡起臉，方形打火機在桌上輕磕了一下，算是作為對何珊說話內容的回應。
“不僅如此，”何珊伸出五根手指，繼續道：“如果讓我滿意的話，我還可以給你這個數，足夠你離開這個行業重新開始。你覺得怎麽樣？”
“五十？”南煙，涉及到錢的事，她當然要問清楚。
“再乘以十，五百萬。”何珊說。
呵，五百萬，出手倒是大方，想必事情絕對不簡單。
“不知道珊姐想要我回贈的禮物是什麽？”南煙問。
“你覺得娛樂圈還有誰值得我花這個價錢？”何珊反問。
“蘇致？”南煙說。
何珊打了個響指：“不錯，一點就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