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本文首發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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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德的生日是在替補席上過的。

他現在上場時間又恢複到那種科斯塔60, 他30的狀态了,或者有的時候連30分鐘也撿不到,只有十幾分鐘或零分鐘,比如今天這樣。3月3號, 3月的第一場英超聯賽, 他們前往客場挑戰西漢姆聯, 不過因為都在倫敦內, 并沒有什麽操勞感就是了。

疊戈·科斯塔今天狀态奇佳、大殺四方,切爾西穩穩守着領先,顯然沒有任何換下他的理由, 于是沙德就是老老實實地觀看一整場。孔蒂和他的明争結束了, 暗鬥卻越發厲害。暫且來說, 他們又回到了平衡狀态——孔蒂沒有一個可以全勤的沙德去硬把科斯塔按死在冷板凳上, 科斯塔也不再有什麽借口表達明顯的不滿和抗議, 雙方各退一步,看起來又一次握手言和了。

但他們倆的不和諧滲透在各種小細節裏, 每個人都能感受得到:比如孔蒂在更衣室裏講話時科斯塔經常在那兒摳腳不好好聽, 也比如孔蒂從來不給科斯塔面子, 無論他表現得多好都是說兩句套話了事, 連個真心的擁抱微笑都沒有。

不過這裏的“每個人”并不包括沙德啦。沙德畢竟是小笨魚, 深處在更衣室岩漿正中心也傻乎乎地游來游去毫無知覺。他最近上場機會是變少了, 場下的長進卻變多了——隊裏現在唯一一個英格蘭籍助教史蒂夫·霍蘭德現在有點像是被孔蒂“分配”給沙德做專屬教練的意思,每天額外替沙德開小竈。

雖然實際上沒有明說是這樣——畢竟這裏又不是真的寶寶巴士, 每個踢球的奶嘴寶寶配一個保姆——但巧就巧在史蒂夫·霍蘭德因為不會說意大利語,被孔蒂帶來的整個團隊都邊緣化了, 他不像之前一樣能參與進最重要最核心的工作了,管理權也被大大削弱, 于是變成了多少有點閑的一個人,自然很适合接手這種工作。

這賽季他一直在對沙德示好,作為一種本能的事業批遇到職場政/治環境變化時的預備性動作,他現在也确實吃到自己的養魚福利了,但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他以為的第二手準備:萬一布選前鋒沙德真的出息了,作為早早進行了“投資”了魚魚牌股票的被信任對象,他自然會得到主教練的器重和高層的贊賞,自然而然不動聲色地回到第一線。

實際上發生的事:你不是喜歡養魚嗎!好!正式冊封你為弼魚溫!專心搞幼魚教育吧!

霍蘭德感覺好委屈啊!他已經在切爾西幹了很多年了,教練們火燒屁股一樣,在這兒沒一個能坐得長,他卻一直是大浪淘沙巋然不動的。結果孔蒂來了,硬是任性到把教練團隊換了個底朝天,主打一個只用自己人,霍蘭德還能堅守下來已經說明了他的能量。他覺得自己的姿态也夠謙卑了,也不是個完全派不上用場的人,可是孔蒂幹嘛就是懶得給他點進入核心的機會呢。

小肚雞腸!識人不明!任人唯親!嫉妒,嫉妒我英語講得比你好!霍蘭德大怨。不過他這個人有個優點,那就是進步欲比較強的同時,責任心也很強,屬于那種很少見的幹一行愛一行、一定要幹出光彩幹出名堂來的人。

雖然每天到了訓練基地,看到別的助教都跟着主帥去開會,咕咕唧唧地說他們的意大利語、對他只是假笑一下就走開,他就憤恨地在電梯裏也舉着小雞手、對着鏡子擠眉弄眼巴拉巴拉模仿他們說話,但見到球員們時,他的狀态一定會調整到最佳。

“沙德,今天下訓後留一會兒,我帶你多練練禁區內的小範圍陣地戰要怎麽處理。我們訂購的假人模板又到了——但你可不準再那麽用力,随随便便就把它們撞壞。”

他先威嚴了一番,而後又和藹起來,露出一個笑臉,從口袋裏變戲法一樣拿出一袋鼓鼓囊囊的金燦燦糖果,看起來就像是從南歐進口的,那肯定很好吃!在倫敦謀生的外國人大多會開始無條件迷信南歐來的食物,相信它們有着讓人幸福的風味。

“今天的獎品,哎哎哎,訓練完才可以吃,現在不能拿。”

阿紮爾簡直像是從地裏鑽出來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挂在沙德肩膀上了:“分我一個嘗嘗,分我一個嘗嘗。”

“No,埃登,no。”霍蘭德笑着:“除非你也留下來加訓——但我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哦,史蒂夫,別這麽小氣!——”

和阿紮爾搞好關系算是這種育兒工作的附贈品了,霍蘭德心情還不錯,開始了這一天的工作。戰術設計,基本沒他的事;球員選用,他可以發言但基本不會被采納,因為和他關系比較好的球探現在也處于孔蒂不愛用的名單中。訓練課程安排,別說他了,別的助教也不太能插手,這是孔蒂嚴格治軍的主陣地,一定是親力親為的。

于是更多時間他只是裝作記筆記、實際上在寫沙德的課程表,翻看沙德交給他的“作業”——其實就是一些沙德不懂的問題,有的時候直接溝通和訓練後他依然沒有明白,就會記下來交給霍蘭德,并寫上自己的看法。這些問題有時幼稚得讓他感覺自己在帶青訓裏最低一級水平的球員,也就是還沒上小學的預備班;有的時候又稀奇古怪、高深得像某種探索人生宇宙空間和時間終極意義的哲學問題:……

霍蘭德有時候就忍不住坐在拂過科巴姆訓練基地的春風裏,嘆着氣幻想自己是瓜迪奧拉。瓜迪奧拉會怎麽處理這種情況啊?他是很聰明的那種教練,八成能回答得出來。他也幻想自己是溫格。溫格會怎麽處理這種情況啊?他是很柔和的那種教練,八成不會煩躁不安。

但他的思緒總要回到現實裏,他就是一個平平無奇,沒那麽糟也不那樣好的助教,這輩子可能是沒什麽名帥的命了,想當二把手都沒得當,只能做個邊緣人在這兒看另一邊緣球員寫的笨蛋話。可是沙德挺認真的,中間有些詞他大概是不會拼,還混着別人潦草潇灑的筆記,顯然是請了旁人替他來寫。

他每天都有許多話要寫下來,而霍蘭德能處理的最有意義的信息也不過是這些話。

他到底還是認認真真地看了、認認真真地記了、認認真真搜腸刮肚地想怎麽教給他,甚至自己也逐漸養成壞習慣,老喜歡記問題,還在下面學着沙德一樣畫稀奇古怪的鉛筆畫。

比賽後球員們要一起坐大巴回基地、然後再解散,各自開車回家。踢的是不累的同城客場,又穩穩贏了,而且在西漢姆聯這種素來球風彪悍、熱愛下腳的隊伍腳下過了一遭也沒出什麽事,大家還是挺高興的,熱熱鬧鬧嘻嘻哈哈地洗漱完就收拾東西上車。沙德今天因為不用洗澡,難得沒有粗心地丢三落四,早早就收拾好了,但庫爾圖瓦卻不知道在浴室裏怎麽了,一直拖着不讓他走,幾次三番叫沙德給他遞東西。

隊長特裏都忍不住坐外頭翻白眼對着喊了:“蒂博,你圍個毛巾出來一下能怎麽樣?”

“我太大了,怕吓到你們——”庫爾圖瓦懶洋洋地說,聲音被濕漉漉的水汽帶得悶悶的,顯得格外可惡。大夥全狂噓起來,大衛·路易斯生怕他聽不清楚,還特意跑到浴室門口去噓,然後又跑回來大笑。

沙德是無所謂的,他不生氣,甚至有點樂意跑腿呢,就像是喜歡給喜歡的人叼東西的小狗一樣,感覺這樣很親密,很好玩。等庫爾圖瓦全收拾完,他們理所當然落到最後了,工作人員還看着表笑着來催兩個小祖宗快點——

于是沙德有點急急忙忙跨上車,接着就被彩帶噴了一頭一臉。

“Surprise!!!”

阿紮爾大笑着從座位後面冒出來,滿臉幸福地給了沙德一個熊抱:“生日快樂!”

他最喜歡組織這種活動了!

負責把沙德拖到現在才帶過來的庫爾圖瓦卻牙都快磨斷了,因為阿紮爾的泡沫彩帶全落他頭上去了,他現在連張嘴罵人都不行,因為一張嘴就會有無數化學泡沫争先恐後要把他毒死。他甚至有點睜不開眼,但就算是這樣,不妨礙他沉默着用手按住自己的臉摸了一把,而後快準狠地把掌心亂七八糟的東西全往阿紮爾那兒甩去。

阿紮爾自然是一邊尖叫一邊躲。

大巴上大家都在笑,忙着鼓掌和吹口哨起哄。車裏還臨時挂上了各種金色小帶子,沙德的咖位顯然不足以讓全隊陪着他辦個party,但弄了個大巴慶祝也非常幸福了,而且這真的很酷——本來在車上應該很無聊的,現在卻有一種幸福又甜蜜的氛圍在這裏流淌,大家一起舉手機錄視頻,看着沙德吹掉電子蠟燭——好吧,原來不是氛圍,是蛋糕真的在飛來飛去!

“不準扔,不準扔!——”

畢竟是在車上,他們還是收斂了一點,但不扔還能抹,這是擋不住的,一時間雞飛狗跳,一切都亂七八糟的。

“好吃嗎?”

剛剛還在忙着打架的阿紮爾現在卻不參與了,就顧着躲安生點的車前面大吃特吃、大吃特吃,嘟嘟哝哝地問也在乖乖捧小碟子吃蛋糕的沙德。

孔蒂不在車上,車上除了司機就一個助教稍微看着他們別太瘋,但助教現在也在後頭玩呢——也就意味着沒人管他!天哪,阿紮爾感覺自己上一次吃到香甜的奶油和軟綿綿的戚風蛋糕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他重生了,重生在面前有大半個芒果奶凍夾層奶油蛋糕的時刻,這一次,他要把屬于自己的蛋糕全部吃回來,一口不留!

庫爾圖瓦好像剛在大巴中後段生物學意義上地大殺四方結束,擦着手滿臉倨傲地走過來,沿路上都沒有腳敢絆他,宛如摩西分海(…)阿紮爾很自覺地腿一伸跨到了另一邊的座位去,庫爾圖瓦 哼了一聲可算沒揍他,在沙德旁邊坐下。

他今天是真受罪了,頭發上的泡沫噴劑好像凝固了,被動梳了個大背頭,剩一點淩亂的發絲垂下來,額角還挂着點奶油沒擦幹淨呢,整個人聞起來前所未有的甜膩着,剛剛洗澡時用的都市靓男香氛顯然是全成往事了。

而且他也不說話,就這麽靠過來,頂着大背頭看他。

沙德忍不住笑了,把蛋糕放小桌板上,翻了濕巾出來又溫柔又認真地替他擦。庫爾圖瓦這才從喉嚨裏含糊地哼了一聲,借着前面有加高的教練沙發座遮擋司機看不見,膽大包天地在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悄無聲息地蹭了蹭沙德的鼻尖。

他最近不知道怎麽了,好像一直在凹成熟精英男霸總那種形象,都不願意表現得很幼稚(雖然庫爾圖瓦一點也沒覺得之前的他是幼稚的)。但總之沙德感覺他怪怪的,現在這樣仿佛才更熟悉一點,他也蹭回去,然後要舉蛋糕給庫爾圖瓦吃。

但他正好和阿紮爾對上了視線,對方甚至忘記吃蛋糕了,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怎麽了嗎?庫爾圖瓦順着沙德的目光也扭回身子去看好友,蹙起眉:

“幹嘛?你傻啦?”

“不是,你……”阿紮爾遲疑着搖了搖頭,滿臉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舉起蛋糕繼續吃了。庫爾圖瓦不理他,扭回來又要繼續親熱,不接沙德的蛋糕,而是輕輕張開嘴:

“你喂我。”

“天呢兄弟,我買蛋糕不是為了看這個的!”阿紮爾崩潰的聲音傳來,更可憐的是他都不能喊,反而得壓得非常低:“穿件衣服吧你!”

我什麽時候脫啦!庫爾圖瓦感覺他真是莫名其妙!

“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

阿紮爾都沒有人可以說八卦,連老婆都不敢講,生怕對方一個不小心把他隊裏有男銅這種在足壇是真的會驚天地泣鬼神立馬把人拿下原地發賣退役的大事給透露出去,于是只能回到家時只能舉着女兒的芭比娃娃當人傾訴:

“這太可怕了,我的意思是,他真的來真的嗎?——這是什麽意思?但是,他真的能來真的嗎?上帝啊我真的快煩死了你怎麽就不能張嘴說話跟我聊八卦?該死!該死!到底和誰能講這個,我要憋死了!!!”

“papa!”他女兒原本只是從門口路過,驚魂一瞥後趕緊沖進來拯救自己的玩伴:“你不要拿頭撞我的伊麗莎白!啊哦!好過分,你好過分!”

今天沙德和庫爾圖瓦沒待在庫爾圖瓦家裏,而是去了沙德的公寓。庫爾圖瓦提前準備了蛋糕來着,買花不知道為什麽讓他感覺太肉麻和尴尬了,而且他不想送玫瑰,送玫瑰不知道為什麽讓他感覺不适,仿佛他是在談普羅大衆的戀愛、之前那些亂搞的戀愛一樣,于是他挑不定花,最後就給沙德買了落地盆栽。

雖然有時候穿衣服的品味亂七八糟的,但庫爾圖瓦的家裝審美挺不錯,大大小小十幾盆搬進來後,沙德原本有點太空落的公寓一下子漂亮得像某種ins風博主會曬的樣板房。蛋糕他是吃不動了,沙德可以吃,但也不敢放縱到這種地步,畢竟今天他也沒比賽,沒訓練,算不上有什麽消耗,所以就決意不吃了先收起來。

不過蠟燭是要吹的。

燈特意只留了一盞小射燈,別的全關了,安靜的光暈裏沙德看起來好像一副油畫。平時他那種笨蛋氣太濃了,他又很愛笑,會讓人忘記他長着一張多漂亮的臉,而且這張臉,這頭黑發,這副骨相,在安靜時才會顯出來自寒冷、來自另一個民族的特點來,像冰冷的雪安靜地落到松枝上,肌膚裏雜糅進了珍珠粉似的。

沙德垂着長長的睫毛在數蠟燭的個數對不對,庫爾圖瓦忽然沖他伸手:“手機給我。”

?沙德不解,但還是照辦了。蠟燭到底是多少根?他數了三次都不一樣,于是也不再想了,管它對不對呢,反正少插一根他也不會回到過去啦!庫爾圖瓦替他數三二一,他閉上眼睛,用力吹掉。

空氣安靜了三秒。

“啊!”沙德慘叫一聲:“忘記,許願!”

庫爾圖瓦都無語了!

“許什麽?算了算了,這個不算,我給你再點一次——”

“說出來,不靈。不說。”

沙德和他搖頭。

他難得有隐瞞的事,庫爾圖瓦問:“和我有關系嗎?”

沙德點點頭。

“那你更應該告訴我。”比利時人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隔着蛋糕捧住臉,旖旎地看着他,像是在施放某種蠱惑小狗魚的美麗夢境,聲音低低的:“直接向我許,不是更靈。”

沙德又搖搖頭。

“許了我們要感情好?”

搖頭。

“許了我要更喜歡你?”

搖頭。

“許了我要對你更好一點?”

還是搖頭。

庫爾圖瓦皺着眉,伸出手來按住他:“別搖了,腦漿都要搖勻了。好吧,好吧,事先聲明我不喜歡這種願望——你想要……我們永遠做戀人嗎?我的意思是也不一定是真的永遠,但總之是很穩定的,很長久的關系……”

沙德越發困惑了,像是不懂他為什麽會越說越複雜,還是沒忍住“揭開謎底”:“想要,你開心。”

其實他的心願是“大家都開心”,但既然這一會兒問答只和庫爾圖瓦有關,他就不用說“大家”了——沙德藏了小私心,他怕庫容圖瓦問他大家裏都有誰和誰,而他根本回答不上來食堂阿姨、開車叔叔他們的名字,那不就是變成了可怕的考試失敗現場。

沙德感覺自己可聰明一回了!能不考就不考。

莫德裏奇在晚上睡前刷手機,第一次刷到沙德發了ins,這才發現原來他今天過生日。他眼睛睜大了點,心裏不知道為什麽閃過一絲抱歉,總覺得自己應該知道似的,于是開了燈坐起來仔細看。

沒有配字,就是簡單的一個蛋糕emoji和兩個愛心emoji。照片發了有三四張,第一張是他垂着眼睛像在祈禱似的、應該是要等着吹蠟燭,第二張和第三張是在大巴車上被撒小金箔和捧着蛋糕,第四張則好像是累了似的,趴在桌子上看着蛋糕伸着手,手腕上套着一個簡約款的細镯子,閃着很細膩的光。

每張照片拍得都非常好,感覺愛意滿滿,就是拍照人不是露出半個指節,就是不小心讓腕表和袖扣入鏡了,好像不太小心的樣子。

真不錯,看樣子是既有集體活動,又有私人小派對。

挺受歡迎的嗎,平時有當個好寶寶,是不是?

這裏沒人,莫德裏奇可以不用遮攔地露出一個“被可愛到了”的笑,給沙德點了贊,還評論了一條“生日快樂”。評論區裏不少切爾西的球員發了祝福,全被頂上最上面,現在點贊最多的一條是庫爾圖瓦的。

就和往常一樣,莫德裏奇想了幾秒才想起來他是那個馬競回去的門前大蟑螂,他們歐冠絕殺時的背景板男。他對庫爾圖瓦不太感興趣,于是不再看他,只退回去隔着手機屏幕拍了拍沙德微笑的小臉和軟軟的額發,想了會兒後還是切到短信那邊去,發了一條生日快樂給他。

20歲生日就這麽平淡過去了,沙德不是什麽大球星,沒有人會替他在紐約時代廣場的大屏幕上買廣告,沒人會在倫敦街頭挂上他的聯名商業廣告,切爾西的官推發了條他們在大巴上的集體照似乎就夠隆重了,有幾十萬人點贊和上萬條評論留言祝福,他自己的生日ins下也有很多人說了祝福,沙德自己都不知道,還是阿紮爾提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你選圖怎麽回事啊沙德,不能全選蒂博替你拍的照,評論區裏好多人問誰替你拍的,誰在給你過生日,也好多人猜他——不過也有猜我的!都怪蒂博小心眼,不然我肯定和你們一起繼續玩的。我不是不想參加,我是沒人要!”

沙德說:“不知道,蒂博發。”

他的生日ins是庫爾圖瓦拿着他的手機給他拍了照片然後登了他的賬戶發的來着。沙德根本沒有要去使用那個大號的概念,他自己用小號高高興興地拍了蠟燭燒焦的那一端和蛋糕上的小魚巧克力,然後爸爸媽媽點贊了,他就超開心,忙着和父母說了好久的話。

阿紮爾:……

草我說怎麽每張圖感覺都是男友視角,庫爾圖瓦故意的吧!

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恐懼下次再刷到沙德的ins是庫爾圖瓦在裏面“不小心”地讓自己手上的“普通戒指但是哎呀怎麽和沙德的一模一樣呢”出鏡一下,那太可怕了!他驚訝地和沙德說:

“你不能這麽慣着他。”

沙德不解。

阿紮爾操心了半天,不過最後還是叮囑沙德不用特意去看評論區,擔心他被影響到心情——除了祝福和八卦的人以外,也有很多冷嘲熱諷、并不友好的聲音。阿紮爾也不曉得沙德這個小孩怎麽回事,莫名其妙就老招人家罵呢。

因為馬上要踢足總杯四分之一決賽了,他們又雙叒叕得對上曼聯,而且紅魔還是衛冕冠軍,而且主帥還是穆裏尼奧,所以他粗暴地把這些嘲笑和攻擊的聲音假設成了是來自曼聯的,并以此當動員用語了。

“兄弟們,這場比賽必須給他拿下了!”他在更衣室裏宣布:“曼聯球迷天天罵到咱們哥們臉上來,這能忍嗎?”

不能忍,大家一通猴叫附和,都以為是因為馬上開賽了,阿紮爾私信又被曼聯球迷沖了呢。他們對此毫無懷疑之心,因為随着社媒的使用,球員們多多少少都會遇到這種問題,越是出名的越嚴重。

而這賽季連歐冠都沒得踢、英超也早早就大幅度領先,在聯賽內勉強算是另一種與世無争的情況下,卻有一家球迷和切爾西球迷之間對抗情緒很嚴重的,那正是曼聯球迷。

說到底還是穆裏尼奧和切爾西的分手太慘烈,雙方竟成一對怨偶,互相之間怨氣似乎都有點重。切爾西更衣室裏許多球員依然在私下裏會偷偷說穆裏尼奧的壞話,并衷心祈禱他在曼聯別想好過。這賽季穆裏尼奧帶曼聯帶出的成績也确實不盡如人意,讓攻擊他的人簡直是陷入了一場不間斷的狂歡節。

雖然失利和曼聯不平衡的陣容、混亂的管理層和各種更衣室內外的矛盾分不了幹系,他的責任是很大,但絕不唯一,可旁人又不會管,他們只會說穆裏尼奧不行。葡萄牙人的每一場勝利都會被急切放大,曼聯拿下一場比賽他們就會說紅魔的狀态回來了,反擊該從現在開始;而後下一場又輸球,心态爆炸猛開批鬥會,名宿小報齊上陣,一場比賽倒是要雞飛狗跳三天,養活八十家媒體,真是名副其實的流量主帥和流量大隊。

切爾西球迷總高度關注曼聯,嘲笑穆裏尼奧,通過嘲笑曼聯繼續嘲笑穆裏尼奧,這讓曼聯球迷煩死了,就總是很想要證明穆裏尼奧才沒有那麽糟糕,都是你們在潑髒水!這個髒水裏頭很大的一桶名字就叫沙德,仿佛對沙德冷淡是穆裏尼奧的什麽天大黑歷史,可沙德還沒踢出什麽幾千萬身價來呢!

最新的一期德轉他的市場價才900萬歐元,折成英鎊更少,而阿布當時買斷他是花了兩千萬英鎊,硬砸了違約金來的——這不叫天大的虧本買賣,什麽叫虧本買賣?

冬天時候他們是有點被沙德踢啞火了,可現在眼看着連續一個多月,沙德先是全網挨罵,醜聞滿天飛;後是狀态低迷;又是矯情到生病發個燒都要報救護車,聽說連阿布都驚動了,好一個有心眼的裝腔作勢小狐貍精;最後重新坐板凳上還不老實,人家隊友還要巴巴地給他過生日。

去年這小子壓根無人問津的,說明他根本沒人緣,今年要不是阿布硬捧,誰理會他!

這不就妥妥一個本事沒多大,心先飛上天的小廢物嗎!更衣室裏擺起譜要體面,叫你嬌貴,粉絲天天說穆裏尼奧如何如何,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麽成色!

曼聯可是去年足總杯的冠軍,而且最近狀态是真·終于好起來了,已經不敗了四五場,比賽能湊齊一整套最完美的首發陣容。反觀切爾西,從2月開始狀态一直起起伏伏差強人意,而且終于沒能繞過傷病潮、還是發作了一小波,本場比賽最少要輪換兩三個中後場球員。

據說疊戈·科斯塔也為傷愈複出後不間斷的高強度首發感到疲勞和壓力,那替補還有誰可用,不就一個春日到來、陽光普照、萬物顯形、低級餅鋒真面目終于暴露的魚皇——

這場淘汰賽,作為衛冕冠軍,他們實在是沒有理由不取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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