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章
第 58 章
蘇遇跑得飛快, 厲桑枝更快,他人高腿長,幾步就追上了他, 一把就拎住了他的後衣領, 反手将他扣到了胳膊下,“小甜甜, 跑什麽跑?”
蘇遇一怔, 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小甜甜是誰?”
“你呀!”厲桑枝揚起唇角笑眯眯道:“你不告訴我名字,我也不知道你叫什麽, 只能給你取個小號。”
厲桑枝看着被自己抓住的人,皮膚雪白, 唇色柔軟殷紅,笑起來又乖又可愛,活生生像個沾了草莓醬的奶油泡芙, 看上去聞上去都香香甜甜的。
他得意的笑了笑, 第一次滿意自己取的名字,簡直太形象了。
“喜歡吧?”
蘇遇:……
喜歡你M!
他沒好氣道:“咱倆很熟嗎?”
“不熟嗎?好歹都見過三次面了。”厲桑枝眉眼彎彎, 笑得那叫一個張揚:“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一次的擦肩而過, 咱倆都整整見了三次了,上輩子一定超級超級好的朋友, 或許是夫妻也不說不定。”
蘇遇:???
誰跟他好朋友?誰跟他夫妻?
有病吧?且病得不輕!
蘇遇無語了,他也不與他争, 反正也不熟, 随他講什麽。伸手推了推箍在肩上的手, 淡定道:“你勒到我了, 松開。”
“不松,一松你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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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遇皺了皺眉:“可是我要上廁所了, 憋不住了。”
“巧了,我也要上廁所了,一起呀!”厲桑枝笑得跟只花蝴蝶似的,箍着他往廁所方向走。
蘇遇也不慌,去就去,經過上次被綁架事件後,他現在不管去哪都随身帶了防身的毒藥,這一次也不例外。
厲桑枝如果還要纏着他,等會去廁所就把他放倒。
兩人并肩來到廁所,推開隔間的門,蘇遇仰頭看他:“現在可以松手了嗎?”
“不太想松。”
“怎麽?想讓我看你尿尿?”蘇遇惡劣的掃了他下面一眼。
沒想到厲桑枝皮老厚了:“我不介意呀,都是朋友嘛!提前交流一下尺寸也好。”
“神經病。”蘇遇服了他了:“我介意,我不想交流。”
“那算了,”厲桑枝揚眉,倒也沒變态的強迫交流尺寸,緩緩擡手松開他,“快點,我在門口等你。”
蘇遇笑了笑,閃身進了廁所,從兜裏掏出一堆的毒藥,選了個最難受的癢癢粉,推開廁所門走了出去。
遠遠看見紅發少年背對着他站在衛生間門口,蘇遇邪惡一笑,拿着毒粉粉就走了過去。
他準備動手呢,結果有人比他動手更快,一只手從身後堵住了厲桑枝的嘴,一支淡藍色針劑從後頸注射,紅發少年連掙紮都沒有,悄無聲息的倒了下去,然後被幾人拖走了。
蘇遇一怔,動手的人動作熟練,看樣子早有準備。
頓了頓,悄悄跟在一行人身後。
飛行器沖天而起,蘇遇也打了一輛飛的,對駕駛員道:“大叔,在不被他們發現的前提下,盡量跟上他們。”
那大叔一愣,演諜戰片呢?他瞬間來了興趣,發揮自己超強的技術,左閃右避,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身後,一直跟跟到了一棟居民樓裏。
蘇遇付了錢道完謝,又悄悄跟在一行人身後,害怕被發現,他沒跟得很近,結果跟着跟着跟丢了。
不過跟丢了也沒關系,他在厲桑枝衣角上沾了追蹤的粉劑,原本是想在廁所甩脫他,再通知裴清越之後還能知道他的去向,結果陰差陽錯也派上了用場。
他一個人順着追蹤粉劑的味道慢吞吞穿梭在廢棄的居民樓裏,一直往裏走,走到某一幢十分破敗的樓棟前,頓住腳步,彎着腰悄悄摸了進去。
大白天的這棟樓也漆黑無光,蘇遇小心翼翼往上走,遠遠聽到沉悶的低哼聲,拳拳到肉,一邊打,一邊有陌生男人的聲音。
“厲少爺,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你得罪了我們裴少爺……”
裴少爺?裴清越?蘇遇一怔,這關裴清越什麽事?
他又貓着腰靠得更近了,躲在角落裏悄悄側頭看去,四個蒙臉壯漢抓着厲桑枝摁在地上打,厲桑枝已經醒了,不過雙手雙腳被綁住,還被毛巾堵住了嘴,只能從鼻腔裏發出沉悶痛苦的哼聲,眼眶通紅,滿是紅血絲。
“你不在A一區好好呆着,竟然敢偷偷跑來我們裴少爺的地盤,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其中一個壯漢問另外一個:“現在人也抓到了,打也打了,裴少爺還有什麽指示嗎?是打斷他的手還是砍了他的腳?”
“裴少爺說了不打斷他的手,也不打斷他的腳,将他的精神力廢了就行。”
說完之後露出一抹陰狠的冷笑:“讓我們高高在上的厲少爺也嘗嘗這種痛苦。”
“等他沒了精神力,禦不了獸,操控不了機甲,看他怎麽得意。”
“我們裴少爺經歷過的痛苦也該讓厲少爺嘗嘗了。”
蒙臉壯漢将厲桑枝按在一套儀器前,準備将一個黑色的腦傳感器戴在厲桑枝的腦門上:“別怕,也不怎麽疼,也就是被鐵棍插入腦漿攪一攪的感覺罷了。”
厲桑枝被注射了藥劑,腦子是清醒的,但是身體完全動不了,他盯着即将戴上腦子門的傳感器目眦欲裂,整個眼睛紅的快要滴血了。
腦子裏什麽想法都沒有,唯一的想法就是他一定要殺了裴清越,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親手将他千刀萬剮……
傳感器戴上了腦門,金屬的材質又冰又冷,蒙面壯漢的手已經按在紅色的按鈕下,只要按下去,這輩子他就完了,徹徹底底的完了,廢人一個。
厲桑枝閉上了眼睛,冷汗打濕了衣襟,絕望感爬上心頭。
一秒兩秒三秒,十秒都過去了,還沒有反應,鼻尖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有點熟悉。
這味道……
十香軟筋散?小甜甜的十香軟筋散?
厲桑枝猛地睜開眼,身旁的四個壯漢一個個轟隆倒地,在這破舊的房裏濺起飛塵滿地。
而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個纖細的人影,拍了拍手上的粉沫,從昏暗的地方一步步朝他走近。
厲桑枝一怔,眼睛亮得如同落入繁星,真的是小甜甜,他來救他了。
蘇遇飛快解下他手上的繩結,扯掉了他嘴裏的毛巾,“沒事吧?”
厲桑枝吐掉嘴裏的血沫子,盯着他,滿是紅血絲的眼裏染上了點點光亮:“沒事,還活着呢,你怎麽來了?來救我嗎?”
蘇遇白了他一眼:“我來玩。”
“玩我嗎?給,玩吧,我現在動不了,任你為所欲為。你喜歡上面還是下面?我都可以。”
“神金。”這人嘴夠賤的,真的想暴打他一頓!
蘇遇給他服了解藥,“能起來嗎?”
“起不來,要扶。”
蘇遇只能朝他伸手,厲桑枝笑眯眯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和想象中的一樣,他的手指溫熱纖細,握在掌心裏柔柔軟軟,握緊了就不想松。
蘇遇看不下去,另一只手當頭給了他腦袋一巴掌,“別想占我便宜,松手。”
厲桑枝摸了摸腦袋委屈道:“說話就說話,你怎麽還打人呢?”
“就打你,怎麽滴?”
“不怎麽,打的好,再打一下。”
“不打了,松手。”
厲桑枝在他手背上狠狠摸了幾把,在蘇遇殺人的目光中,心不甘情不願的松手。
頓了頓,又問:“你平時跟姓裴的也這麽相處嗎?”
蘇遇白了他一眼:“不啊!他很好,才沒你這麽賤。”
“他哪裏好了?脾氣那麽差,性格又古怪,你跟他還不如跟我……”
蘇遇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的又給了他腦袋一巴掌:“我警告你啊,你再說他的一句壞話,我就弄死你。”
厲桑枝哼哼唧唧閉嘴了。
“我說你這人,不在A一區呆着,跑來東C區做什麽?”
“你以為我想來?”說到這個厲桑枝神色又不好了:“上次的決鬥你還記得嗎?”
“記得啊,你輸了。”
“嗯,我認輸的場景又被人拍了下來,并且發到了星網上。”厲桑枝惡狠狠的磨了磨後槽牙:“我來東C區找裴清越,看他到底能無恥到什麽程度。”
“不是他。”
“不是他還能有誰?當時就我們三個人在場,難不成是你?”
“我跟你無冤無仇,我拍你幹啥?我有病啊!”
“那就只有裴清越。”
“不是他。”蘇遇掏出終端搜了一下,果然真的看到了那視頻,看了一下發布日期,是他們從A一區回東c區的當天。
他想了想道:“真的不是他,裴清越是什麽人?我最清楚不過了,他光明磊落,行得正,坐的端,才不會做這種無恥事情。”
“而且按照這個日期和時間,當時我們正在酒吧喝酒呢,人證除了我之外還有傅笙和路回,當時我們四個都在,不信你可以去酒吧調監控。”
厲桑枝冷哼一聲:“你是他那邊的,自然只幫他說話。”
他一頭的紅發亂糟糟的,上頭還沾了灰,看上去狼狽不堪。
“我現在都被他綁起來了,又被他找人打了一頓,差點連精神力都被他廢了,你還在幫他說話?”
“他要打你,他還找人打你?”蘇遇無語的瞥了他一眼:“他這麽讨厭你,知道你來了,不得親自來打你一頓?”
厲桑枝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頓了頓又遲疑道:“他可能……是想玩陰的?”
“玩陰的?玩陰的剛剛這幾人打你的時候還一口一個裴少爺?裴清越有病嗎?何況他就不是那種會玩陰的人。”蘇遇哼道:“裴清越光明磊落得很。”
厲桑枝不爽:“你就只會幫他說話。”
“我說的是事實。”蘇遇瞥了他一眼,不想跟他争這些有的沒的,又把話題引到正事上面來。
“而且不是我說,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太奇怪了嗎?你從A一區來找裴清越,提前跟他說了嗎?沒有吧,結果你一來就被人在廁所綁了。”
“他們明顯知道你的行蹤,還提前在這廢棄的樓棟裏準備了儀器,你覺得裴清越是神機妙算嗎?掐指一算就能提前知道你會來,剛好在機場逮到你,然後提前在這裏準備儀器?”
蘇遇越說越覺得好笑:“拜托,動一下腦子好不好?這明顯就是有人禍水東流,嫁禍裴清越。”
厲桑枝一愣:“誰?誰要這麽幹?”
蘇遇已經服了他了,不用說,這家夥一看就是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厲少爺,你倆起了這麽大的矛盾,最佳受益者是誰?那麽動手的就是誰。”
“我想不出來。”厲桑枝搖頭。
“想不出來算了,我來。”蘇遇也沒指望他,起身走向倒地不起已經昏迷了的壯漢。
厲桑枝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後:“你怎麽來?”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是一名藥劑師?!”
“嗯,說過。”厲桑枝點頭:“還是很厲害很漂亮的那種藥劑師。”
這家夥嘴賤是賤,但某些時候甜也是真的甜。
“算你識相。”蘇遇得意的笑道:“我有一種讓人吃下去之後只會說真話的藥劑,給人吃下去之後想問什麽問就可以了,對方只會說真話。”
“這麽厲害!”厲桑枝盯着他,滿臉崇拜,眼裏都能溢出光來,他一把掐住其中一個壯漢的嘴:“來我幫你,喂吧。”
蘇遇也不墨跡,直接将藥劑往他大張的嘴巴裏塞,倒數三個數,三……二……一……
剛剛還滿臉掙紮的壯漢,這會兒已經呆呆的,眼神恍惚看上去傻傻愣愣的。
蘇遇揚眉:“行了,想問什麽就問吧。”
厲桑枝惡狠狠的盯上壯漢,正色道:“誰讓你來的,是不是裴清越?”
“不是。”
“是誰?”
“趙符。”
厲桑枝一怔,趙符?這可是他從小到大玩得最好的朋友,他沉默半天,突然問:“我決賽輸了的視頻是他發的?”
“是。”
“五年前的那個視頻也是他發的?”
“是。”
厲桑枝臉都白了,滿臉的不敢置信:“今天讓你們把我綁過來,想廢了我的精神力的也是他?”
他其實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因為他來東C區找裴清越,就是趙符勸唆他來的,整個行程也只有趙符一個人知道。
果不其然,“是。”
“為什麽?”
“廢了你的精神力之後,完美嫁禍給裴清越,你是厲家唯一的血脈,按厲家老爺子的性子,他一定不會放過裴家,到時候一定會與裴家死磕到底。”
厲桑枝聽到這裏,後背都冒出了一層冷汗,他是少根筋大大咧咧,但也不至于什麽都不懂。
他與裴清越不對付,還能算是小孩子的打打鬧鬧,但是如果扯上各自的家庭,那就不是小打小鬧了,而是事關國家的大事了。
他們後背的兩位都是手握大權的上将與主帥,這兩要真的死磕,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大事來。
何況現在是非常時期,紫藤帝國與聯邦的戰争在東E區即将一觸即發,裴上将是此次前線的主将,厲家負責後備軍需調配,這個時候發生內讧,後果不堪設想。
厲桑枝試探着問:“跟此次戰争有關?”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那個壯漢說:“是。裴上将是這次的主将,厲家在聯盟主持大局,你們兩家本來就不對付,這一次,更是做絕了,只要你們兩家內鬥,厲家老爺子随便在裴上将身後下個毒手,那麽紫藤帝國這一次一定穩贏。”
厲桑枝頓了頓又問:“你是紫藤帝國的人?”
“是。”
“趙符也是紫藤帝國的人?”
“是。”
厲桑枝一怔,蘇遇兩怔,哦豁!玩這麽大?這一次運氣太好了,竟然在戰前抓了個內奸?
他飛快掏出終端,給裴清越發了定位。
“裴清越快來,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