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兩人說得興起, 重深卻聽得心裏越發煩躁,剛好張裴見他一個人悶着, 便拉他過去喝酒。張裴興高采烈的端着酒杯敬他,“重兄,你力退涼軍,護家國安寧,我從心裏欽佩你,上次慶功宴我就想與你喝一杯的,但我又沒好意思, 今日總算是得償所願了,來,這一杯我敬你”

重深一飲而盡, 笑着與他說道:“我們從小一起玩, 你不好意思個什麽勁啊”

這話聽得張裴一臉詫異, 擺手道:“重兄是記錯了吧, 我從小身體不好,一年都出不了幾次門, 怎麽結識得了重兄這等豪傑”

這下換成重深詫異了, 不過他這話倒是跟張詩畫說得一樣, 那小時候與他一起玩的是何人?難不成是…見鬼了?

重深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畢竟張裴是來他家裏找他的, 家裏的人都能看見他的,怎麽可能見鬼呢,于是問道:“你是不是腦袋受過傷, 失憶了?”

張裴很肯定的告訴他,絕無此事。因為他身體不好的緣故, 從小就被家裏人嚴加保護了起來,身邊就沒離過人,怎麽可能會傷到。

重深納悶,“那就怪了,小時候你明明經常來找我玩,我都還記得,那時候你瘦瘦小小的,喜歡穿寬大的的衣服,常常念叨你妹妹”

張裴聽得挺起勁的,還問道:“念叨我妹妹什麽?”

重深笑着道:“就是說她很頑皮之類的,當時我還在想這麽好玩怎麽不帶出來一起玩”

張裴哈哈大笑,看來小畫這皮猴子對自己的認知還是很清楚的,“重兄,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找你玩的确實不是我,而是你未來的妻子”

這話裏有話,重深都聽出來了,不過他此生注定不會有妻子了,于是他也不想追問究竟是何人,免得引出事端來,于是揭過了這個話題。

這頓酒喝到月上中天,席上的人全都醉了,于是重深一家人便留宿在了張家。

此時的東宮燈火通明,雲席一如既往的在看奏折,高雲青将暗衛的消息遞給了雲席,“殿下,今日張棠宴請重修一家,重修一家宿在了張棠家中”

雲席看了一眼在旁伺候的劉子钰,劉子钰便開口說道: “重家與張家素來交好,重太傅與夫人剛外出歸來,張大人辦個接風宴也在情理之中”

雲席聽了微微點了點頭。

高雲青接着道:“張家小姐與重統領是娃娃親,此番恐要聯姻了”

雲席平靜的寫着朱批,慢慢的說着:“重深的戰功還有一個賞賜沒要,若是要賜婚也算一樁美事”

劉子钰還挺看好這樁婚事,“張家小姐活潑好動,與重大人倒算般配”

高雲青倒沒有劉子钰這般樂觀,“重家戰功赫赫,張家又是六部之首,這兩家聯姻,勢力未免太大了些,殿下不得不防啊”

一本奏折批完,雲席放下朱筆,擡起了頭來,從容的說道:,“男婚女嫁人之常情,不要把一樁好事說得這樣沉重。重家五個将軍都戰死沙場,一家人赤膽忠心,萬不可叫他們寒了心,此話以後不可再說了”

高雲青拱手道:“是,屬下謹遵殿下教誨”

氣氛沉重了下來,劉子钰便緩和的說道:“等重大人喜宴時,高侍衛自罰三杯”

這話一出,氣氛确實緩和了不少,高雲青道:“我倒是想去喝,但也要重大人請才行啊”

劉子钰笑道:“憑重大人跟殿下的交情,肯定會請的”

高雲青養傷養了一個月,很多事都不知道,他還一直以為殿下與重深很生分。

雲席看了一眼桌上的堆滿的奏折,制止了他倆的貧嘴,“你們都下去吧”

“是”

第二日的早朝,重修與張棠全都是缺席了,遞了告假書,雲席象征性的關心了兩句就作罷了。

重深與重夜兩人久未沾酒,酒量差得很,第二日整整睡了一天才醒,又在張家吃了晚飯才回去,他們走的時候張詩畫都還沒醒。送人的時候張夫人還在感慨,少了她家裏都冷清了。重深看了一眼重夜,見他竟也跟着附和,連忙拉着他走了,再說下去估計要招他當上門女婿了。

上了馬車重深才跟他說,“你知不知道你和張詩畫定了娃娃親,娘昨天還說要把你們結婚的日子定下來”

“啊?”重夜驚得差點跳起來,眼睛瞪得溜圓,“跟她有婚約的不是你嗎?”

“怎麽可能,說是在肚子裏..”重深越說越不對勁了,是啊,他才是跟張詩畫同一年出生的。“但是怎麽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事?”

重夜一時也沒了主意,“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現在怎麽辦?要娶還是..”

“退婚”重深目光堅定,語氣堅決,除了退婚沒有第二選擇。

重夜嘆了口氣,只能說幸好,重深與張詩畫并沒有感情,不然這件事真是傷人傷己難以收場。

重深一回到府中,便去找了紀寒芳,确定了他和張詩畫确實定了娃娃親,開口就道:“我不能娶她”

紀寒芳微微皺眉,知道自己兒子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便問道:“為什麽,你有喜歡的人了?”

重深猶豫了一會兒,承認了。

“是誰?”紀寒芳追問道。

重深搖搖頭。

“這是什麽意思?她不喜歡你?”紀寒芳回想着重深回京後發生的事,并沒有發覺他待哪家姑娘格外不同,腦中突然想起重夜的前科,瞬間驚醒,“你喜歡的不會也是男..”

“是”這下重深倒是答應得很痛快。

“不可能,你趁早給我死了這條心,”紀寒芳當即冷了臉,随即又勸道“小畫是個好孩子,她很喜歡你,你小時候不就很喜歡她嗎?你多跟她接觸接觸,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我不會跟她接觸,也不會喜歡她的”重深拒絕得很果斷,“娘,這件事你不用在勸我了”

紀寒芳語氣很不好,說話也沖,“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出去幾年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

“您不去退婚,我自己去退”

重深說着就往外走,紀寒芳一把拉住了他,擡手給了他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這巴掌用了大力,重深的臉很快就紅腫了起來,紀寒芳錯愕的看着他的臉有些內疚,“老七”

重深眼神很平靜,“娘,對不起”

說着掙開她的手就往外走去,紀寒芳連忙追上了他,“等等”

重深停了下來,紀寒芳拉着他的袖子不放他走,問道:“你告訴我,你喜歡的到底是誰?”

重深盯着她看着,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吐出兩個字。

紀寒芳登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問道:“你瘋了?”

重深突兀的笑了一下,“沒瘋,娘,我認真的,我真的喜歡他,這輩子除了他也不會再喜歡別人了”

“他什麽身份你什麽身份?”紀寒芳搖着頭,“真是腦子不清楚了,酒還沒醒,快快在去睡一覺”

重深卻還要一直打破她的幻想,“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從我安全的從戰場上回來,我這輩子就和他綁在一起了”

重深眼中的堅定太深刻了,紀寒芳被震住了,盯着他呢喃道:“真是瘋了,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怎麽敢”

重深不在和她細說,只道:“我先去退婚了”

紀寒芳已經回過神,拉住了他,言辭激烈的說道:“不行,這個婚不能退,這事根本就不可能成,即便你現在鑽了牛角尖,等日後他娶了妻納了妾,你就會想明白的”

重深卻篤定的說道:“不,他不會”

紀寒芳皺着眉,沒能理解他話中的意思,“不管怎麽樣,這個親不能退,至少現在不能退”

重深見她如此堅持,突的問道:“爹知道我與張家的婚事嗎?”

“當然知道,你別打你爹的主意”紀寒芳知道重深現在提重修的意圖,眉頭皺得越發緊了,但她也知道重修對這門親事肯定是滿意的,不然當初也不可能定下。

重深沒有多說,只說了一句,“爹是支持我的”

“這不可能”紀寒芳才不會上他的當。

重深倒是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等他回來問問他不就行了嗎”

“若是他不同意,你就不能退婚”紀寒芳順勢跟他談起了條件。

“好”

紀寒芳見他如此爽快,心裏反倒打起了鼓,但自家老頭不至于這麽糊塗啊,還是這小子在欲蓋彌彰?為了以防萬一,紀寒芳又說:“你不能去找他說情”

重深看了一眼天色,夕陽西下,天馬上就要黑了,“去也來不及了”

話音一落,便聽見門外傳來了馬蹄聲,片刻後重修就走了進來,見他們倆在院子裏站着,看樣子似乎在等他,随口問道:“在這兒站着幹嘛?”

紀寒芳上前拉他,“你跟我進來”然後看着重深,“回屋待着去,我一會兒去找你”

重深聽話的點了點頭,并向她保證,“在您來之前,我絕對不會踏出家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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