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他越是這樣自信紀寒芳心裏越是沒底, 拉着重修進了屋,劈頭蓋臉的問道:“老七是怎麽回事?一回來就說要去張家退婚”
重修不以為意, “這倆孩子又沒接觸過,這有什麽稀罕的”
紀寒芳見他沒有反對,心裏的石頭稍稍放下了一點,“以前沒接觸過,從現在開始接觸,反正年級還小,處着處着感情就有了, 等結了婚生了孩子..”
孩子?
聽到這兩個字,重修猛地變了臉色,跳起來道:“不行不行, 這個親必須要退”
紀寒芳不懂他怎麽突然改了口, “為什麽?”
“哎呀”重修急得在房間裏來回的走, “老七他..”
紀寒芳腳跟腳的攆着他追問, “他怎麽了?”
重修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了, 他竟然将最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他注定要和...太子在一起的啊”
“為什麽?”紀寒芳走得太急, 一腳将重修的鞋後跟踩到了,重修一個踉跄差點摔了,紀寒芳趕緊抓住了他的腰帶。
重修抓回他的腰帶連忙退了兩步離她遠點, 畢竟他并不打算真給她解釋,心頭有點發虛。不說隔牆有耳,事情的真相越少人知道越好, 萬一說出去了,重家就要大禍臨頭了。
“命中注定的,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明天,我們就帶着老七去把張家的婚退了”
見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紀寒芳臉色登時大變,“你在說什麽胡話,我還說老七和小畫是命中注定的呢”
重修連忙搖頭,勸阻她道:“不,別去逼老七,老七已經夠慘了”
這話聽着可不是那個味,紀寒芳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重修急得手心冒汗,只能現編現騙,“因為老七摯愛太子,沒有太子他會死的”
紀寒芳跟他過了半輩子了也沒聽這老頭子說過這麽肉麻的話,聽他這麽說不禁打了個寒顫,“你給我好好說話”
謊話在沒說出口時會心虛,但只要開了頭就會越說越得勁,重修篤定道:“真的,三年前,老七在戰場上身中三箭,小阿清都說沒救了,是老三在他耳邊說只要他活着回京城,我們全家人都會支持他跟太子的事情,就是靠着這句話,硬生生挺了過來。後來小阿清跟我們說,老七心髒還是沒恢複好,讓我們盡量都順着他。哎,你說這事弄得,所以我也就一直沒跟他說他跟張家小姑娘的婚事,這一回來事情多,又把這事給忘記了”
重修見紀寒芳目瞪口呆,眼眶微微的紅了,知道有用,又繼續賣慘,“老七也是命苦的孩子,十二歲就跟着我上了戰場,五個哥哥接連死在他面前,他從最開始哭得暈過去,到後來哭都哭不出來,要不是還有太子在他心裏支撐着他,哎...他這輩子過得夠苦了,我們做父母的,別的也沒能力給他,他後半生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吧。孩子也都随了你,只要有一件順意的事就滿足了”
想起去世的五個兒子,又聽到重深悲慘的經歷,到底是自己兒子,紀寒芳心裏難受極了,鼻頭酸楚,嘴上卻還是沒松,“一個個的,都不省心,都喜歡男的,重家算是怎麽個事嘛”
重修拉着她的手嘆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大了,總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不是出格的事,也沒啥不好的,活一天快樂一天,總比苦一輩子強”
“你倒是想得開”紀寒芳瞪了他一眼,“我去問問小阿清,老七的心髒究竟是怎麽個事”
說完轉身就走,屋外的聽牆角的重夜重深皆低頭看向了最下方的周尤清,周尤清朝他們點了點頭,重深也朝他點了點頭,然後猛地推了重夜一把,重夜踉跄的沖了出去,剛好撞到了開門出來的紀寒芳。
紀寒芳被他撞得差點摔倒,沒好氣的問他,“莽莽撞撞的幹什麽呢?”
重夜急急跑開,一邊大聲回道:“花生跑出來了,我正抓它呢”
紀寒芳着急喊道:“花生喜歡到處跑,你別吓到它”
“知道了”
重夜已經跑遠了,聲音聽着都很空靈。
紀寒芳在原地搖了搖頭,感嘆道:“這麽大了,還跟小孩子似的”不過又一想,“小孩子好啊,小孩子就沒有那麽多煩惱了”
紀寒芳找到周尤清的時候,周尤清正在屋子裏看書,紀寒芳笑眯眯的敲門進去,“小阿清啊,紀姨問你個事,你老實跟我說”
周尤清将書合上放在一邊,大大的眼睛,極為清澈,看向紀寒芳,“紀姨你說”
紀寒芳問他,“老七在戰場上受過傷嗎?”
“戰場上受傷是常事,紀姨也不必太過擔憂”
“有格外危險的那種嗎?”
周尤清面色也凝重了些許,點頭道:“阿清很骁勇,出戰都是跑前面,每次回來身上都有傷,記得有一次,身中五箭,差點就...哎..要不是阿夜想了個法子,恐怕我們都見不到他了”
紀寒芳問道:“那他現在身體沒有大礙了吧?”
周尤清搖頭,“有一截細小的箭矢刺入了心髒沒能取出來”
“什麽?”紀寒芳慌了,“這豈不是很危險?”
周尤清見她反應這麽大,心想會不會編得太過頭了,于是又挽回道:“那倒也不是,只是最好情緒最好不好有太大起伏,不然箭矢刺破血管會造成心髒大出血,到時候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紀寒芳眼眶都紅了,別過臉去抹了淚,又問道:“老七知道這個事嗎?”
周尤清道:“沒有告訴他,怕他有心裏負擔,紀姨你也知道,有些病不知道反而好些”
紀寒芳點了點頭,要是老七知道他随時可能猝死,恐怕連喜歡太子這件事都要藏在心底了。她的老七,命怎麽這麽苦啊..
紀寒芳心情不好,也不想在問下去了,“小阿清,你看書吧,紀姨回去了”
紀寒芳腳步沉重的離開了,她前腳剛走,重深和重夜就進來了,“怎麽樣?”
周尤清比了一個成功的手勢,但心裏又有點過意不去,“不過,我看紀姨好傷心”
重夜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不然與張家的事情鬧大了,太子那邊更難開展了”
周尤清甩甩頭将他們倆趕了出氣,“走走走,這事弄得我心煩,我要看書冷靜冷靜”
“那你認真看書”
兩人相攜離去,重深問了重夜,“我的事解決了,你的怎麽辦?”
重夜笑道:“處理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我的事不着急”
路過主院的時候,聽到紀寒芳在罵重修,聲音之大,在外面都聽得清清楚楚的,重深連忙進去,“娘,你幹嘛呢?”
紀寒芳一看到重深鼻子就酸了,抱着他哭了,“我苦命的兒子”
重修在椅子上坐着,瞪了他一眼,重深無聲的扯了扯嘴角,拍着紀寒芳的背問道:“娘,爹惹你生氣了?”
紀寒芳點頭,“嗯,他帶着你們出去,都沒有保護好你們,害得你們受傷”
重深勸慰道:“戰場上刀劍無眼,受傷很正常,爹身上不也有很多傷疤嗎,你要是因為這個難過,那要難過很久很久了,現在我們都好好的,過去就一筆勾銷了,別傷心了”
紀寒芳嘆道:“還是兒子好,老家夥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重修小聲反駁道:“你不是讓我別說話嘛”
“閉嘴吧你”紀寒芳瞪了他一眼,重修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嘴巴。
紀寒芳還記着周尤清說不能将這事告訴重深,抹了眼淚從他懷裏站起身來,“今天就說到了這些,心裏有些後怕,也沒啥事,你要是真的不想娶小畫,明天娘帶你去退親”
“謝謝娘”
紀寒芳看着他,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大了,婚姻大事還是要你自己喜歡”
重夜在旁邊眼睛亮亮的看着紀寒芳問道:“那我呢?”
紀寒芳沒好氣道:“你不行”
“哦”重夜眼中的光一瞬間就消失了。
紀寒芳看着重深,語氣溫柔了起來,“回去好好休息”
“知道了,娘”重深點頭乖乖的應下後便要走,臨了看了重夜,重夜便道,“我跟你一起”
紀寒芳喊住了他,“老三,你留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重深向他投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後就走了,重夜認命的問道:“娘,什麽事啊?”
“坐下說”
重夜依言坐下,紀寒芳問道:“你弟的身體情況你知道吧?”
重夜如實的點點頭。
紀寒芳嘆了口氣,眼中陰霾散不去,“不知道你弟是何時對太子有了那種心思的”
重夜抽了抽嘴角,回答道:“我當時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你也知道老七從小就愛跟太子一起,誰知道真給我說中了”
“他是你弟”紀寒芳瞪着他,“什麽死馬活馬的,一點沒個忌諱”
重夜糾正道:“我最最親愛的弟弟,我并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動了心思的,我是亂說的”
紀寒芳忽略他陰陽怪氣的語氣,接着道:“老七的情況特殊,娶不了小畫,不如你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