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第 40 章
趙華連忙打着圓場, “重統領只是太過擔心殿下安危才會有此建議,這也不能怪重統領, 實在是赫連一族的蠱蟲太過古怪,不僅要人性命,還要控制思想,實在是歹毒至極,讓人防不勝防”
重深知道雲席不會更改計劃後,便也不打算在勸了,“臣馬上去兵部, 共同商議布防事宜”
雲席點了點頭,緩和了語氣,“此事事關重大, 将軍辛苦一下”
重深連忙拱手表明了立場, “這是臣的本分, 殿下放心, 此次若是赫連貞不來則罷,若他敢來, 定叫他有來無回”
此事便算定下了, 重深從東宮出來, 趙華就跟他訴苦,“蕭婧涵這燙手山芋甩不掉了”
重深道:“只要抓住赫連貞她也沒有價值了,到時候一把火燒了就是”
趙華嘆着氣, “哎,以前至少還是個人,自從她死了, 那段牢房都不敢關人了,生怕染上點什麽, 現在更是直接變成一攤爛肉了”
說着趙華又問道:“周神醫,她只有心髒是好的,其他部位會不會腐爛啊?”
見周尤清搖頭,趙華勉強松了一口氣,“不會爛就好,要是臭了..”
周尤清見他誤會了,好心的解釋道:“哦,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
“啊”趙華剛剛放松的心又繃緊了,“本來就沒人願意去動她,要是..哎,這可如何是好啊”
趙華越說越愁,重深見狀連忙拉着周尤清走了,他的事還沒着落呢,可沒時間聽趙華說愁。
周尤清回了重府,重深去了兵部,這一去才知道為什麽修個院子半個月都修不好,差役倒是多得很,但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打牌,重深逛了一圈,做事的不超過十個人,但兵部少說也百人。
重深找到兵部尚書孫棟,問了他後才知道,原來自從國庫空虛後寧皇便頒布了捐官令,只要給朝廷捐錢便能入仕,久而久之,人越來越多,但幹事的越來越少,給了錢的,又沒辦法辭退,慢慢的就沒人管了,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聽得重深苦不堪言,要都是這樣的人,春獵還防守啥啊,防了跟沒防一樣,還不如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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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深道:“孫大人,你也知道赫連貞的蹤跡一直沒有查出來,此次春獵赫連貞很可能會趁機出手,咱倆負責防衛,要是出了事,咱倆第一個掉腦袋”
孫棟也沒辦法,“配的人就這樣,我使喚都使喚不動,重大人,千櫻衛人雖少,但個個是精英,此事只能全全靠你了”
本來重深也沒打算靠他,但是千櫻衛的人手實在顧不到護國山莊那麽大的地方,于是他問道:“孫大人,你就跟我說句實話,兵部能用的人有多少?”
孫棟也不瞞他,“加上我,最多雙十之數”
重深好奇,“兵部在冊的一共多少人啊?”
孫棟回他,“一百八十七人”
重深掃了一眼堂裏的人,“這裏最多一百五吧”
孫棟解釋道:“有二十人已經老得走不動路了,一個月只來露個面,有二十人身體不好,需要靜養,半年來露一次面,這裏只有一百四十七人”
重深目瞪口呆。
孫棟對他的反應倒是不意外,重深問道:“捐多少錢能進兵部呢?”
孫棟道:“黃金百兩”
重深又問道:“那俸祿幾何?”
“每月二兩銀子”
算起來倒不是一筆虧本的買賣,但是既進得衙門,又豈會只看着那點俸銀呢,再者,有錢之人占了名額,那寒窗苦讀的莘莘學子的出處又在何處?
孫棟倒是看出了重深心中所想,嘆了口氣,告訴他,“京城都還算好的,地方官員更是..因為捐官制,已經四年沒開科考了,哎”
“科考都沒開了?”這更令重深擔憂了,科舉制可是國之根本,現在連根本都沒有了,即便沒有外憂,內憂都夠寧國受了的?
孫棟解釋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連連征戰,各地朝不保夕,能活命都不錯了,哪有心思想科考的事”
重深道:“有沒有說什麽時候恢複科考?”
“我暫時沒有聽到消息”孫棟不欲在多說,便将話題說了回來,“春獵的事有需要我配合的,重統領盡管開口,我這邊盡量安排”
重深看了一眼大堂裏懶散的差役,重重的嘆了口氣,“就沒想過将他們好好的訓練起來嗎?”
孫棟苦笑一聲,“重統領何不想一想,能拿出百金的能是一般人嗎?”
春獵迫在眉睫,重深即便從現在開始訓練也來不及了,只能另外想辦法了,于是便與孫棟告辭了。
從兵部出來天都快黑了,重深便直接回了家,吃飯的時候都還在想這事,紀寒芳見他愁眉苦臉的,便問他:“出門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怎麽一回來就這樣了”
心裏擱着事,胃口也不好,重深拿着筷子戳了戳碗裏的飯,“在想春獵的事”
紀寒芳問他,“你想去掙龍虎衛統領一職?”
重修倒是知道他在為什麽煩心,便給他出主意,“你手頭人手不夠,去大理寺去刑部借呗”
重深也想過,但是兵部都是這種情況,他不相信其他地方會不一樣。
重修道:“也不是每個地方都需要精銳的,重要關口用精銳把守,其餘地方就用剩下的人”
重深腦中靈光一閃,“不如去城西大營調兵來”
重修問他,“布防圖畫出來了嗎,給我看看”
重深将那個半成品給了他,重修拿着一看就癟嘴,“你就畫這?”
“吳啓言畫的草稿”
重修一聽便将東西扔給了他,“浪費我時間”
“也沒那麽差吧”重深彎腰将地上的半成品撿了起來,為吳啓言說了一句。
重修哼了一聲,“我七歲都畫得比這個好,以後這種水平就別拿給我看了,傷眼睛”
重深道:“是是是,我今晚畫個高水平的給您”
重夜吃飽喝足,放下筷子後才加入他們,“大理寺沒人能借,能用的人手頭上都有事,剩下的給你也沒用”
重夜也是深受其苦,“這些人比大爺還大爺,純粹是來混日子的”
說起這事重修也焦心,“捐官确實國之弊病,我已向太子上谏過多次撤銷此制,恢複科舉,但都未曾被采納”
這重深倒不明白了,這麽明顯的問題,他不相信雲席看不出來,“殿下或是有所顧慮?”
紀寒芳吃着飯,聽了這話,頭也沒擡,含糊不清的說着,“捐官就是世家聯合向皇上提議的,現在要撤銷,他們肯定不願意”
重夜倒有不同的看法,“或許殿下只是差一個契機”
現在官員雖然冗雜懶散,但并沒有出過什麽錯來,若是現在撤銷此制,定會遭到世家嚴厲反對,世家多有錢財,但權利卻不大,捐官制完全就是為壯大世家而量身定制的。
重深也明白這個道理,“但若是他們一直不犯錯,就一直等下去?”
重夜搖着頭若有所思,“那倒不見得”
“哦,你有消息?”
重夜笑了笑,“沒什麽消息,只是一種感覺,且看吧”
雖然與太子接觸不多,但他知道太子是個很有抱負,很有才幹和手段的人,只是現在寧國弊病太多,一一根除需要時間。
“害”重深還以為他真的聽說了什麽。
重深見他失望,提醒他道:“還不快去畫布防圖,春獵可只有十天了”
“我這就去”重深确實要去準備了,這件事真的馬虎不得。當他站起來準備離開,發現紀寒芳還在埋頭吃飯,看着像是餓極了一般,也沒聽說她今日去做苦力了啊,真是奇怪得很,便問道:“娘,你今天幹嘛去了?”
紀寒芳端着碗擡起頭看向他,嘴裏含了滿滿一口飯,說話都含糊不清,“沒事啊”
“那你?”重深越發狐疑了,這也太反常了。
重修道:“你管你娘幹什麽,把你自己的事做好了再說”
“哦”說得也是,只要不是他的婚事,什麽事并不重要,重深便轉身走了。
等他走遠了,重修這才問了她道:“今天發生什麽事了?”
紀寒芳的餘光一直盯着重深,确定他走遠了,這才放下碗,大松了一口氣,嘆道:“真是憋死我了”
重夜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也問了一句,“怎麽了?”
紀寒芳戒備的看着他們倆,站起身來,揚起下巴傲氣道:“也不告訴你們,哼”說完一拂衣袖轉身就扭着腰走了。
留下重修與重夜一臉茫然,對視一眼後,重夜聳聳肩也走了。
重修一個人還坐着,看着他們的背影,“嘿,攏共就四個人,這還搞出秘密來了”
時間一晃既過,轉眼便到了四月初十,春獵的日子,這一天子時剛過重深就起來了,為了保險起見,這段時間他都住在護國山莊,除了忙一點,倒也沒別的異常。
千櫻衛與兵部的人馬都已經按照安排在燕尾獵場的各處守着了,重深與孫棟挨個點過之後,又再次重複的交代了需要注意的事項。初夏的天已經亮得很早了,重深做完這些天都快亮了,他已經與孫棟說好,今日他會貼身保護太子,安防事宜便交由他負責。
人手都已經安排好了,布防圖又經過東宮,內閣審核,孫棟也沒啥顧慮,很爽快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