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第 49 章
過了好一會兒, 雲席略微的嘆了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擡眸看向了劉子钰,吩咐道:“送到重府去”
即便雲席沒明說,但劉子钰也明白他說的是什麽,也不敢多問什麽,連忙就将錦盒送往了重府。
劉子钰走得急,重深前腳才剛到家,他後腳就到了, 迎着重重夜色,兩人相對而站,“重統領”
重深看到他手上的東西, 心下一沉, 忍不住皺眉, “殿下這是什麽意思?”
劉子钰忙解釋:“既是将軍用性命換來的獎賞, 将軍還是收下吧”
重深也不想為難他,便将盒子收下了, 雖然看不到臉, 但劉子钰知道重深的心情很不好, 于是在走的時候特意說了一句,“大人一定要打開看看”
重深也是個聽勸的,在劉子钰轉身的一瞬間, 便将錦盒打開,瞬間一道清麗的藍色光輝從盒中散出,映得滿室藍光, 重深驚得眼睛瞬間睜大,大喊出聲, “公公留步”
劉子钰聽到聲音轉身回來,見他發現了,心裏松了一口氣,面上還是佯裝不解的問道:“統領還有事?”
重深激動的拿出錦盒中的寶石問他,“這是?”
劉子钰道:“頭獎啊”
“不是,春獵那天看到的不是這個”
劉子钰篤定的說道:“就是這個,統領許是看錯了”
重深十分肯定他絕對沒有看錯,那日展示的肯定是他送給雲席的那顆,但冷靜之下,他也明白過來,劉子钰絕對不會改口說換了獎品,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氣問道:“若得到頭獎的不是我,也會是這個獎品嗎?”
劉子钰回答道:“當然了,這是太子殿下親自挑選的石料,親自畫的圖紙”
“多謝公公”重深都不确定了,難道他真的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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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劉子钰離開之後,重深拿着寶石研究到半夜,突然心領神會,涼王帳上根本就沒有寶石,雲席那日展示的就是他送的那顆,但.為什麽要換呢?
一個隐秘的猜想在重深心中發芽,将那寶石好好的放到錦盒裏,想着明日讓人鑲在發簪上,天天帶着。
第二日一早,重深早早就起來了,先是去了首飾鋪,選了一個樣式簡單的素墨簪子,配上華麗的綠寶石,十足的好看但又不顯眼,與店主商量好細節後,定下下午來取後便去了千櫻衛。
帶着千櫻衛在皇城巡視了一圈,回到營房時,收到了趙府送來了請貼,趙華約他晚上一起吃飯,重深倒是早就預料到了這頓飯,收下請帖欣然應下了。
趙華請他在家裏吃飯,重深下了班取了簪子帶在發間後便過去了,時間不早不晚,正好在趙府門口遇到了趙華,趙華臉色不太好,眼底的青黑遮都遮不住,重深心知肚明,面上還是關切的問道:“趙大人昨晚沒睡好嗎?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趙華倒說不出沒睡好的話來,畢竟昨日他早早就睡了,一覺睡到大天亮,夫人喊了好幾遍才醒過來,差點誤了上朝的時辰,他都懷疑昨晚有了偷襲了他,打了哈哈便将話揭過了。兩人一道進了大廳,趙夫人早早就在廳中等着了,見兩人進來,互相見過禮後,便招呼重深去客廳吃飯。
落了座後,趙華将他準備好的酒拿了出來,炫耀道:“這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酒”
從罐子上沒看出什麽特別的,重深便也笑着道:“難不成是嫂夫人自己釀的酒?那深今日可有口福了”
“我哪有這麽好手藝”趙夫人謙虛的說完後,嗔了趙華一眼,“這是他去沈大人家死乞白賴要的”
“可是沈灼?”重深記得那日胡太醫要了沈灼兩壺酒。
趙華慨嘆了一句,“是,恐怕全京城都找不到比沈大娘更好的釀酒師了,只是可惜啊”
重深對沈灼的家事并不了解,于是問道:“可惜什麽?”
趙華道:“沈大人未高中之時,沈大娘便是釀酒師,靠着買酒養活孤兒寡母,長年積累累壞了身體,如今一年只能釀個幾十來壺了”
重深聽罷倒不覺得有什麽可惜的,“以沈灼今時今日的地位,不需要賣酒養活家裏人了,釀得少也在情理之中”
趙華嘆道:“話是這麽說,只是這麽好的酒不能随時随地喝到,真是一大憾事”
重深打趣道:“那你去把配方買過來自己釀”
趙華哈哈大笑,“那我得先把夫人的興趣培養起來”
趙夫人瞪了他一眼,卻也沒拆他的臺,“行,明天我就學起來”
重深笑着道:“那下次就能喝到嫂夫人釀的酒了”
三人說說笑笑,酒越喝越上頭,趙夫人不勝酒力很快就醉了,被丫鬟扶着回房了,重深其實沒咋喝,一壺酒都進了趙華的肚子,醉得話眼神都飄忽了。
兩人本來侃天說地,重深突然話鋒一轉,問道:“趙大哥,當年皇後和先太子是生了什麽病啊?”
本來還在笑着的趙華臉突然一僵,連忙屏退了下人,低聲問道:“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
重深沒有回答他,只是問道:“趙大哥知道嗎?”
趙華嘆了口氣,神色也凝重了起來,“你既然叫我一聲大哥,不管你是為了什麽,我都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重深也連忙表态,“趙大哥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趙華擺擺手,“我也不知道什麽內情,當年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後來被強制鎮壓,東宮所有知情人全被處死,此事也成了不能談的禁忌”
重深越聽越覺得其中有事,“到底出了什麽事?”
趙華左右看了看,确定沒人了,這才說了起來,“當年先皇後去東宮看望先太子,去了一個月沒有傳出半點音訊,陛下便與太子一道去東宮準備接先皇後回宮,三日後才出來,緊接着就傳出了先皇後與先太子的死訊,陛下與太子,一個因為悲傷過度一病不起,一個失憶了,後來傳出先太子是染了疫病,傳給了先皇後,為了防止疫病傳播才殺了東宮的仆從”
重深知道這中間肯定出了極大的事,不然雲席不會因為看到血就出現這麽大的反應,于是他又問道:“一個月都沒人發現不對嗎?”
趙華道:“先太子與先皇後感情向來極好,旁的人怎能想到會出這種事”
這倒是,先太子是先皇後親生并且一直養在膝下,直到成年才搬到東宮。
重深又問道:“若是京中出現疫病,不會只在東宮吧?”
趙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老弟,哥哥我跟你透個底,在宮中的告示發出來前,別說京中就是整個寧國都沒有一點關于疫病的痕跡”
話說到此,重深明白了,疫病只是一個幌子,殺人滅口才是真的,當時東宮一定出了很大的簍子,皇上才會講所有知情人全殺了,那一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麽?結合雲席說的,難道東宮混進去了奸細,控制住了先太子,虐殺了先皇後?那時候大軍剛剛出征,皇上不想朝廷動亂瞞下此事倒也合理。
從趙華這裏在問不出什麽了,飯也吃好了,重深轉了話題,與趙華胡侃了幾句後便起身告辭,趙華将他送至門口,目送他離開後這才轉身回來。他想,或許當年的事真要重見天日了,他也很好奇,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第二日重深依舊早早的起床了,雖然他不用上朝,但還是要坐班,每天準時上工,今日也與昨天一樣在皇城巡視,走到京兆府衙門的時候,突然福至心靈,決定去拜訪沈灼。
沈灼剛審完一個案子,便聽見衙役來報,“大人,重統領來了”
沈灼眼皮一跳,每次重深來找他都沒啥好事,他都快不敢見他了,但重深可沒這種自覺,徑直走了進來,“沈大人,好久不見”
沈灼笑着站起來客套的回了他,“重大人依舊英姿飒爽,不知來此何幹?”
重深笑道:“沈大人神算,我今日确實有事想問問沈大人”
沈灼稍微松了一口氣,幸好,只是問,便道:“重大人請說”
重深道:“我想問先皇後與先太子..”
“停停停”沈灼被他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這麽禁忌的事震住了,“大白天的,你喝酒了?”
重深搖頭,“沒有啊”
“沒醉你拉着我跳崖”沈灼連忙屏退了左右,又下了逐客令,“重大人,今日我有些忙,改日,我在找你敘舊”
重深道:“幾句話的事,你告訴我不就得了呗”
沈灼使勁搖頭,在變成撥浪鼓之前,說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怎麽告訴你”
重深道:“當時你在京城啊,而且京兆府尹消息最靈通了,你怎麽會什麽都不知道”
沈灼都要哭了,你也知道京兆府消息很靈通啊,說不定現在太子都已經收到信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又沒有參與,你快走吧,我馬上要升堂了”
此時門口有人敲門,低聲說道:“大人,人已經帶到堂上來了”
沈灼如聽仙樂,跳起來就走了,重深看着沈灼的背影,突然明白了,對啊,何不直接去問皇上啊,他又沒失憶。
于是在當天下午,重深便遞了請安的帖子進宮,不多時便收到了回複,讓他明天上午進宮見駕。
重深當即欣喜若狂,早知道這麽簡單,還繞這麽多圈子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