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

第 50 章

當晚重深決定早些睡覺, 養精蓄銳,在皇上面前留個好印象, 結果他剛準備上床,重夜就推門進來了,開口就問:“你往宮裏遞折子了?”

重深實誠的點了點頭,“嗯”

重夜問道:“有事?”

重深道:“就是想問問先皇後和先太子的事情,雲席因為這件事失憶,我想着弄清楚緣由看能幫助他恢複記憶”

重夜道:“你們近來不是挺好的嘛,怎麽還沒放棄讓他恢複記憶”

重深嘆了口氣, “沒恢複記憶,我心裏總是沒底”

沒有雲席的縱容,他想做點什麽心裏都忐忑得很。

對此重夜倒是沒什麽可說的, 只叮囑道:“先皇後和先太子的事乃是皇族禁忌, 你明日還是看着點陛下的臉色, 要是稍有不對, 你就趕緊找補,你想好理由了沒有?”

重深點了頭, 他又不是愣頭青, 還能打無準備的仗不成。

重夜道:“你與太子素來交好, 對他的事上心也在情理之中”

這話也算是寬慰重深了,重夜該說的都說了,也不打擾重深休息, 便打算走,臨走時重深問了他,“赫連貞的事查得怎麽樣了?”

重夜搖頭, “還沒有線索”

重深皺眉,“藏得可真緊”

重夜道:“他在京中肯定有內應”

這也正是重深擔心的問題, 京城有內鬼,這才是讓他們防不勝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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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夜見他憂心,便道:“這事我跟着,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別什麽事都想着去擔”

這是在說白虎的事情了,重深應了一聲,轉了話題問道:“你和重闌意怎麽樣了?”

重夜彎唇笑了一下,推着他的肩膀說道:“行了,先把自己的稀飯吹冷了在說吧,我走了,你睡吧”

說完就轉身走了,沒在給重深一點詢問的時間,重深看着他的背影也笑了,肯定有情況。

第二天一早重深便進宮去了,令他意外的是他竟然沒等,到了就直接被太監總管帶進去了,看樣子好像一直在等他。

幼時重深經常往皇宮跑,但都是去皇後宮裏找雲席的,對于皇上身邊的人印象都不深刻,但他也還記得這位太監總管以前總是笑眯眯的,看誰都一副親切樣,如今都已經佝偻得直不起身了。

進了養心殿,屋裏比較暗,門窗都關着,密不透風,殿內彌漫着一股很濃重的藥味,太監總管将重深帶到用重重帷幔遮起來的床邊,輕聲說道:“陛下,重小将軍來了”

裏頭的人讓他把簾子拉起來,總管太監應了一聲,輕手輕腳的将簾子卷了起來,露出床上的人來,是一個行将就木的老人,但他明明還不到五十,與重深印象中溫和儒雅,風度翩翩的帝王絲毫不沾邊,看得重深心裏沉沉的,在那一瞬間他甚至理解了雲席。

若是清醒的看着自己最親近的人一夕之間因病衰老成這樣,怎麽接受得了。

總管太監示意的看向了重深,重深察覺到,連忙跪下行禮,寧皇說了一聲免禮,然後捂着嘴咳嗽着坐了起來,總管太監趕緊給他拍背順氣,等他緩過氣來之後朝總管太監擺擺手,示意他停止,“你先下去吧,我跟重家小子說說話”

“是”

總管太監走了出去,帶上了門,屋中只剩下重深和寧皇,寧皇擡頭看他,見他臉上帶着戚色,笑着與他打趣道:“兇名在外鐵膽赫赫的小将軍這就怕了?”

重深忙掩飾好臉上的情緒,拱手道:“臣不怕,臣只是久未見陛下,一時情難自禁”

“好吧”寧皇笑了笑,問道,“臉上的傷好了嗎?”

重深恭敬道:“已經大好了,只是臉上的疤比較吓人”

寧皇道:“恰好朕有上好的祛疤膏,賣我的人跟朕拍胸脯保證,不管多嚴重的疤痕,一瓶下去絕對恢複如新,正好可以試試,要是效果沒那麽好,朕還要去找他退錢呢”

這話倒是把重深的好奇心勾起來了,“誰竟敢收陛下的錢?”

寧皇哈哈大笑,笑着又咳嗽了起來,重深連忙去給他順氣,邊拍邊問,“陛下,你怎麽樣了?”

寧皇咳了一陣後緩了過來,開玩笑的說道:“在你心中,朕就是看病不給錢的人啊”

重深連忙否認,“不是,臣的意思是陛下乃真龍天子,能給陛下看病乃是至高無上的榮耀,還應該給陛下錢呢”

寧皇聞言又笑了起來,好在這次沒有咳嗽了,看得重深心驚膽戰的,寧皇指着笑道:“是你這個理,下次見他朕一定要将你帶上”

玩笑話說得差不多了,寧皇便問道:“朕記得小将軍還有戰功沒有領賞,可是想到要什麽獎賞了?”

重深連忙道:“臣已經找太子殿下要過獎賞了,臣今日進宮是為了太子殿下而來的”

寧皇的語氣明顯拔高,“哦,太子怎麽了?”

重深沒有說別的,只說道:“殿下失憶了”

“你坐下說”寧皇一直仰着頭脖子有些難受,便擡手讓重深坐在床邊,重深依言坐下後,他又說道,“失憶有時候不是件壞事”

重深斂下眼眉,面色有些凝重,“春獵時,臣受了點傷,殿下見到血後心神大亂幾近崩潰,臣實在擔憂殿下,故而想請陛下将原委告訴臣,臣想治好殿下的心結”

寧皇垂了一下眸,複又擡眼看向重深,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太子從小就喜歡你,你是個好孩子,有你在太子身邊,朕相信你會治愈他的”

寧皇不願意說,重深也不能強逼他,只是他好不容易才進宮一趟,實在不願就此放棄,于是又問道:“陛下,殿下崩潰之時曾說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景象,皇後娘娘渾身是血..”

話還沒說完,便見寧皇臉色倏變,随即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重深吓壞了,連忙戰起來,“臣..馬上去叫太醫”

寧皇伸手拉住了他,嘴邊的血跡看得重深心慌,“陛下,臣不問了,您別吓臣”

寧皇卻朝他笑了笑,用手背抹去了血跡,“老毛病了,不礙事,你坐下吧”

重深根本不敢坐,他真的快要吓死了,“還是叫太醫來看看吧”

因着寧皇的身體太差,隔壁便有太醫随時待命。

寧皇搖搖頭,“朕還有話要與你說”

重深道:“臣就在這裏,等太醫看過後,陛下在與臣說”

“吃了藥朕就要睡覺了,下一次見你不知是什麽時候了”寧皇語氣難掩失落,重深聽得心裏也難受,“陛下什麽時候想見臣,臣就進宮”

寧皇問了他,“你的婚事定下了嗎?”

重深搖搖頭,“尚未”

寧皇了然,又問道:“有喜歡的人嗎?”

重深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有的”

寧皇聞言笑了起來,“看你這樣子,還沒有打動人家?”

話題輕松,重深緊繃的心也略微松泛了些,“嗯”

寧皇又道:“那你可要抓緊了,朕在你這般大的時候,孩子都會跑了”

說完又微微嘆了一口氣,重深知道他是想起先太子了,連忙打了岔,“臣會努力的”

寧皇見他自信滿滿的,又笑了,“行,到時候朕給你們賜婚”

賜婚..重深的眉頭跳了跳,連忙跪下謝恩,“多謝皇上”

寧皇見他如此心急,不禁感嘆少年心性,不由得又有些羨慕,笑着打趣他道:“看來朕得盡快将聖旨寫出來”

重深有些心虛,“臣..會努力的”

“快起來”寧皇伸手虛拉了一把,重深借勢便站了起來,“坐”

重深便又在床邊坐下,寧皇問道:“朕記得你今年二十有二了,取字了沒有”

重深回道:“小字恒淵”

“恒淵”寧皇低聲念了一遍,又問道,“你爹取的?”

重深點頭,“嗯”

寧皇又道:“朕記得太子與你同歲?”

“臣癡長一歲”重深靜靜的說着。

“哦”寧皇恍然,“前幾年戰事正酣,京中少有喜事,現下終于太平了,各家的喜事也該安排起來了,前些日子的春獵聽說熱鬧得很,可有幫太子參謀參謀?”

這是想給雲席娶太子妃了,重深微微垂着眼眸不敢直視寧皇,搖着頭道:“沒,殿下沒跟我說”

寧皇道:“這孩子對娶妻之事不上心,你多幫他留留心”

重深默然,他不僅上心,他還想自薦枕席呢。

“是,臣定會讓殿下有個好歸宿的”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但寧皇并沒有多想,因為他又咳了起來,這次咳得止不住,一聲高過一聲,在門口候着的總監太監聽到聲音直接叫了太醫過來。

太醫見到寧皇嘴角有血漬吓壞了,連忙上前問道:“陛下,您吐血了?”

寧皇沒有回答,反而朝着總管太監道:“将那祛疤膏拿來給小将軍”

總管太監看了一眼重深後連忙去拿了,寧皇朝重深道:“朕要睡一會兒,你先回去吧”

“是”重深拱手道,“陛下保重身體,城郊花開正盛,等陛下好起來,父親還想邀請陛下一同踏青賞花”

寧皇朝他笑了笑,算是應下了他。

重深從殿內出來等了一小會兒,總管太監就急匆匆的過來了,将盒中的瓷瓶呈給重深,意味深長的說道:“将軍,這是陛下重金買來的,連他自己都舍不得用呢”

重深接過來的時候感覺手都一沉,“我知道的”

總管太監笑着道:“将軍慢走”

“嗯”重深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在他轉身的同時,總管太監也急匆匆的進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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