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實驗室

實驗室

房間四周的架子上放滿了裝有大腦标本的容器。器官長期浸泡在溶液中看上去有些許腫脹,甚至在玻璃器皿的放大下還能看清組織的紋路。周遭的一切在暗紅色的燈光照耀下看起來格外血腥陰森。

餘佘一臉驚懼地看向周圍:“這些都是人腦嗎?”

“看标本大小不像是動物的。” 林修文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本筆記本打開,發現竟是一本實驗記錄手冊。

3月18日,實驗對象四號,女性28歲,銀行職員,植入芯片第七天後出現短暫癫痫症狀。

4月3日,實驗對象五號,男性43歲,中學老師,植入芯片過程中身體多髒器出現衰竭,死亡。

4月22日,實驗對象六號...

5月9日....

筆記上記錄了所有實驗對象的身份年齡以及實驗過程中出現的情況,由此更加明确了林修文的猜測。

“他們竟然拿活人的大腦來進行實驗。”餘佘看着筆記本上的那些受害者,胸口劇烈起伏,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簡直太可怕了。”

林修文默默合上了筆記本,環視一圈。這裏除了實驗器材和一些簡單的桌椅之外并無其他,也沒有出口,幾乎是一覽無遺。于是的目光很快鎖定在了角落桌面上的兩塊白布上。

“那是什麽?”林修文好奇地走上前。只見白布下面有兩團凸起的東西,一動不動地擺在一張長條形的桌面上。純白色的棉布已落了幾點黴斑,似乎很久都沒人移動過下面的東西。

林修文隐隐已經猜到了那是什麽,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将白布一扯,露出了下面被掩蓋着的兩具屍體。

兩具屍體都為男性,只穿了條寬松的長褲,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或刀口。而讓林修文感到意外的是,屍體正是報紙上和王景一起的另外兩名研究人員。

這時餘佘也跟了過來,林修文擔心她再受刺激,到時哭得不好收場,于是他将身體一側,擋住了餘佘的視線。

林修文嘆氣道:“我勸你最好還是別看了。”

餘佘一愣:“怎麽了?那是什麽?”

林修文:“是另外兩名研究人員的屍體。”

餘佘捂住嘴,須臾才道:“他們死了?是誰殺了他們?”

林修文:“既然屍體被藏在張博士的辦公室,多半就是他幹的。他都能拿活人的大腦來做實驗了,殺死盜取他研究成果的同事也不足為奇。不過這裏只有兩具屍體,那個王景呢?他也死了嗎?”

“林...林修文。”餘佘打斷了林修文的話,小聲叫着他的名字。

林修文不解地看向她,只覺得她看着自己的表情有點古怪,臉上帶着驚懼不說,連身體都似乎開始顫抖起來。

林修文皺眉:“怎麽了?”

“你...你背後...”餘佘哆嗦地舉起手,指向他身後,支支吾吾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林修文背後霎時覺得一道陰風劃過,他僵直着背慢慢轉動身體。當視線對上桌子上那具坐直的屍體後,林修文只覺得頭皮發麻,連呼吸都不由停滞。

原本平躺着的一具屍體竟然坐了起來,緊閉的眸子也已經睜開,眼神赤果又狠厲地盯着林修文的臉。

下一刻,屍體突然紮起,朝着林修文撲去。好在林修文反應快,迅速用手肘抵住屍體的喉嚨,另外一只手掌撐在屍體的肩膀處,防止對方靠近。

屍體發出喪屍一般的嘶吼聲,張大着嘴露出冷白的牙齒,要去咬林修文的頸動脈。

林修文一邊抵禦屍體的攻擊,一邊沖着身後的餘佘喊道:“你快逃!”

餘佘吓得逃到角落處,躲入一張桌子底下,自欺欺人地抱着腦袋大哭。

發狂的屍體力道極大,林修文被逼得步步後退,直至後腰裝上桌面。他努力将身子向後仰,松開了一只手在桌子上一通亂摸,最後在筆記本那裏摸到了一根細長的鉛筆。林修文沒有猶豫,握住鉛筆的尾端,用盡全力将削尖的筆尖狠狠插,入屍體的太陽穴。

屍體頓時一僵,動作也同時慢了下來。林修文一把将他推開,趁機抄起旁邊的椅子就往屍體身上砸。林修文打紅了眼,像是發了瘋一般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似的,直到屍體徹底不動。

林修文雙手撐在膝蓋上,半彎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從小到大他都是大人眼裏的乖孩子,從來沒做過什麽打架鬥毆的事,活了二十多年也沒跟誰動過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打起人來竟然會這麽狠,果然不能把人逼急。

林修文還未完全緩過來,躲在桌子底下的餘佘再次驚呼起來。林修文順着視線望過去,只見那躺在白布底下的第二具屍體也坐了起來,好奇似的歪着腦袋直愣愣看着他。

草!還他媽有完沒完!

林修文沒有撿起地上被打散的一條椅子腿,主動走到屍體身邊,抄起家夥就往對方頭上敲。只聽‘咔噠’一聲,屍體的頸骨錯位,整個頭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向龐歪曲。若換做正常人早就嗝屁了,可那屍體只扭動了一下脖子又把頭轉了回來,一臉興奮地看着林修文笑。

林修文怒罵一聲,幹脆扔了手裏的棍子,一把跨坐上桌面,直接徒手去掐着屍體的脖子。林修文似是要把一日來擠壓的憤怒都一股腦發洩出來,手裏下了狠力,連眼睛都變得通紅,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殺了他!殺了所有人!

“林修文!醒醒!”

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從林修文腦子裏劃過。

這是...橘貓的聲音?

聲音再起:“林修文快醒過來!”

沉穩好聽的聲音恍若一滴最潔淨的晨露,悄無聲息地滋潤一片混沌中,将人的理智拉回。

林修文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短暫的夢,此刻突然清醒,一股窒息的疼痛從脖子上傳來。他低頭看去,哪裏還有什麽發狂的喪屍,他手裏掐着的根本也不是什麽屍體,而是他自己的脖子!

林修文恍惚着爬起身,環視四周。房間還是如剛才一樣,只是沒有被白布遮蓋的屍體,也沒有激烈打鬥後的狼藉。

“餘佘?”他看了眼身邊哭紅了眼的女孩,“我剛才怎麽了?”

“你總算醒過來了,吓死我了。”餘佘如釋重負,“剛才你突然間不說話了,走到房間中央站着,然後一直笑一直笑。後來,你突然就像瘋了一樣,一個人那裏又打又喊的,還自己掐自己的脖子,我怎麽叫你都沒有反應。你是不是魔怔了?你看到了什麽?”

林修文回憶着剛才幻境裏的一切,那感覺實在太過真實了,無論是打鬥時的痛感,還是指尖碰上屍體時感受到的冰涼,他壓根沒有半點察覺。要不是那道聲音突然出現将他拉回來,說不定他就自己把自己給活活掐死了。

林修文響起這種可能行就覺得後怕,拉着餘佘往門口走:“這個房間不對勁,我們走!”

剛走出幾步,門外響起了激烈的拍門聲。二人俱是一驚。

餘佘白着臉看向林修文:“是張博士回來了?”

林修文擡手看了看時間,剛好是二十分鐘。

門外的敲打聲越來越響亮,帶着瘋狂和急躁。最後門板開始震動起來,似乎是那人正用身體猛力撞擊着門板。

餘佘慌張地捏着林修文的手臂,急得快要哭了出來:“怎麽辦?我們現在怎麽辦?”

林修文一下子也慌了,腦子裏一片空白。

怎麽辦?他也想知道要怎麽辦!

這間實驗室是個封閉的密室,唯一的出口就是他們面前的這道門,門後不知道是什麽恐怖的東西堵着他們,要怎麽樣才能逃離這裏?

慌亂之中,林修文隐約聽到一聲輕柔軟糯的叫聲。

他轉頭看向餘佘,問:“你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除了駭人的拍門聲外,餘佘并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不由露出迷茫的神色:“什麽聲音?”

林修文凝神去聽,确認自己沒有聽錯。

那是貓叫聲!

是胖橘!胖橘來救他們了!

意識到這個後,林修文欣喜地左右張望,最終确定那聲音是從頭頂上傳來的。他走到房間中央,發現天花板的正中間有一個空調排風口。

他随手搬來一張凳子,踩着椅子往天花板上夠。果然排風口的蓋子是能打開的。林修文伸手抓着管道外壁,随即蹬腿一跳,半個身子挂在了天花板上。

排風管道比他想象中要寬敞一些,足夠容納一個人爬行通過,通道兩側皆望不到底,也沒有看到橘貓的身影。

林修文鑽出通風口,道:“是個排風口,我們順着管道應該能爬出去。”

餘佘問:“管道通往哪裏呀?”

林修文:“不知道,看不見。”

餘佘有些遲疑:“那萬一...”

“總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差。”林修文打斷,瞥了眼搖搖欲墜的大門,“門快要被撞開了,來不及想這麽多。”

此時門外的那個已經沒有耐心了,不斷發出讓人生理不适的聲音,不像是人類發出來的,更像是某種動物的嘶吼。

于是餘佘也不再猶豫點頭同意了林修文的方案。她踩在椅子上,兩只手臂伸向天花板,努力去抓通風口的邊緣,而底下林修文則半抱半托着她的腿,努力把人往通風口裏送。

好在餘佘身材嬌小,不一會兒便成功鑽入了排風口裏。她左右張望,确認沒有危險後,沖着底下的林修文伸出手:“你快上來。”

可就在林修文快要成功爬上來的時候,實驗室的大門突然被撞開了!

從外頭沖進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身上的皮膚已經完全潰爛脫落,露出裏面血淋淋的肉和骨頭,腦袋上一大塊已經凹陷下去,只剩下半張腦袋。

那根本也算不上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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