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認錯學長第四天
認錯學長第四天
高三理科一班。
江祁應被秦芩的目光盯得太灼灼。
他悶聲，再次下意識捏了捏秦芩送的毛球。
不知道按到了哪裏，毛球再次發出了“吱”的叫聲。
只是一瞬，剛剛還在和諧聊天的熱鬧教室裏，一衆目光頓時齊刷刷掃射過來。
“……”
“應哥手裏那是什麽，好可愛——”
“啊啊啊，毛茸茸和應哥待在一起好反差萌，更喜歡應哥了怎麽辦！”
江祁應長了一張極其好看的臉。
他的皮膚白淨，側臉的輪廓清晰隽秀，即使不屬于十八歲少年有的冷感在他身上環繞令人威懾，也沒減少時不時引來的關注矚目。
而此時，江祁應僵愣的狀态別說秦芩，就連其他同班三年的同學也沒見過。
“衆所周知喜歡應哥沒結果，但我還是控制不住——”
一角的同學們壓低了聲音議論。
秦芩和江祁應聽不清，江祁應的面色卻愈發沉冷了幾分。
是手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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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祁應不是有意的。
他蹙眉，狹長深邃的眼睛最後掃了一眼毛球，決定收起。
只要收起來，他就不會……
“吱。”
——發、出、聲、音。
江祁應：……
*
江祁應的手僵持在半空。
他想靜靜。
江祁應悶着生，本想打算回家再丢給江祁稚的袋子，變成了江祁應擡步解悶提到了江祁稚班級門口的現狀。
高三文科一班是江祁應弟弟，江祁稚的班級。
“……”江祁應站在門前，面色不太好看。但他想早點把這中了邪的東西丢出去，還是決定板着臉，因此忍耐了片刻。
畢竟，這東西好像跟他相克，早點出手是比較好的策略。
拿到毛球的他好像中了蠱，總是想捏。
他低眸掃視柔軟的毛球。
這裏人很多，他決不能再捏。
“吱。”
“……”
手又控制不住了。
江祁應單推輕抵着牆角，沉冷的面色不太好看。
【應哥來一班了！】
【嗚嗚嗚嗚，我也看到了，也太帥了吧——怎麽會特地來？還提了小禮物，啊啊啊啊——】
【毛絨球真得好絕——啊啊啊啊！！】
“吱吱。”江祁稚不在，江祁應下意識隔着包裝，下意識雙手捏了一下。
他上下翻轉看了半天，也沒看看出究竟哪裏存在了問題，讓他停不下來。
他從沒有玩過這種小玩意。
這種小玩意是存在着什麽上瘾機制嗎？
比電子游戲還要成熟的機智？
畢竟江祁應對電子游戲也全無興趣，更沒有被電子游戲吸引着魔的經歷。
如此對比，這個小東西更微妙了。
江祁應下意識出了神。
【他捏了啊啊啊——他在牆角捏，啊啊啊兩只手捏——】
【好可愛啊——他竟然喜歡這種小東西！！】
【好反差萌啊——應哥，應哥！我願意為應哥買爆超市所有可愛玩偶！！】
……
一道道亮起的手機光芒不斷地閃動。
每張路過打開手機看到群聊消息的衆人都流露着欣喜的目光。
仿佛什麽新奇的八卦在誕生。
江祁應卻只是淡漠的摸了摸鼻子，收起毛球，腦海裏卻恍然留下了毛球兩邊紅暈的影子。
“……”粉粉的，落在眼尾下方，有點像……那個小男生。
江祁應微微側過頭，細碎的發梢順着耳側悄然滑落而下。
他朝着拐角處去看。
剛巧看到了江祁稚。
江祁稚在走廊的盡頭。
他擡步朝着江祁稚的方向走去。手裏把玩的毛球包裝袋發出簌簌的響聲，他散漫慵懶的眼睫微擡。
換做平時，他從不去追江祁稚。
但今天心情莫名不錯。
江祁應無意再次掃了一眼毛球。
他走了幾步，本想再接近，卻在掃到江祁稚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什麽，噙着笑意的表情時，選擇了駐足。
江祁應對打擾別人聊天毫無興趣。
更何況，江祁稚的朋友，江祁應都不太喜歡。
事實上，江祁應也不覺得江祁稚真的将他們當做朋友。
他的弟弟他最了解，他的弟弟從未跟人交過心。
天生的冷漠就像是印刻在基因裏。
他們都是冷血的。
只不過他的弟弟選擇了融于人群。
江祁應對那些毫無興趣。
他停駐，依靠在了牆邊。
不遠處的江祁稚卻在笑談：“放學後，我在教室等你，如何？”
教室？
江祁應愣了一下。
在他的角度，看不清江祁稚究竟在跟誰說話。
江祁稚的說話對象藏在拐角裏。
江祁應還是第一次見自家弟弟跟人有興趣攀談這麽久。不止跟人藏在角落裏，還有說有笑，相約下次的江祁稚更是讓他太陌生。
聞聲，江祁應甚至慣性下意識退後了幾步，不去幹涉自家弟弟的隐私。
“……”江祁應一個抛手，将毛球抛給了不遠處轉過頭依依不舍的江祁稚。
随後将手揣進兜裏，側過身幹脆離去。卻在餘光中，看到了江祁稚笑着接過毛球，反手揉了揉走廊人的頭發。
他沒看清臉。
卻莫名燥悶。
江祁應悶聲走了幾步，身後的江祁稚才小跑追來。
“哥。”江祁稚臉上都帶着不同平常的笑。
往常江祁稚都是假笑的。
這次倒是真誠。
江祁應駐足。
示意對方繼續說明的冷漠眼睛掃來。
“這是秦芩拜托你送我的？”江祁稚露出溫和的笑容，他也沒有加秦芩，但是卻對江祁應的人際關系莫得很準。
能讓江祁應拿東西來的，也就只有秦芩。
“嗯。”江祁應反應很冷漠，口袋揣着的食指莫名摸了摸拇指。一旦停下來，他就難免莫名想起，今天抱住男生的頭發。
一定很好揉。
江祁應的面色毫無波動。
他對任何事都游刃有餘。
眼神卻在掃過江祁稚拿出袋子，捏住那個白色毛球時，莫名發悶。
他擡手，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順着鑰匙扣的扣環将江祁稚手裏的毛團帶了回來，“這個放錯了。”
江祁稚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從來對小東西沒興趣的自家哥哥，順手熟稔将白色毛球塞入了兜裏。
“噗嗤。”江祁稚只覺得新奇，輕彎的眉眼盯着自家哥哥，視線被江祁應別開，“好嘛，那我要這個黑色的。”
“嗯。”江祁應揣在口袋裏的手更近，下意識捏了一下毛球的聲音格外大。
“吱。”
江祁稚下意識笑出聲。
陽光襯得他格外和煦，“謝謝了，哥。”
“嗯。”
江祁應在拐角處離開，他沒有再跟江祁稚說話，卻在剛剛江祁稚聊天的走廊間，下意識看到了一抹熟悉下樓的影子。
好像是剛剛抱住的小男生。
他好像看到了他。
“……”錯覺嗎？
江祁應說不出的眼熟，但背影消失得格外快，他沒看清。
他下意識擡腿朝下走，卻在樓梯的上放被陡然叫住。
“江哥！”
江祁應懸空的腿收回，朝上看去。
是秦芩。
江祁應側過身，等待他說。
樓下的郁純早已跑了很遠。
他焦急喘着氣，他太急了，剛跟學長道別，就突然看到一個東西砸過來，他吓得都顫了一下。
完全忘記問了……
學長說的放學教室見，說的是……哪一間教室？
郁純太焦急了，額頭附上了薄薄的冷汗，他剛剛是想出門的，但是……
QAQ誰也看不清。
郁純絕望回到高二文科十三班。
他的座位在教室靠窗的角落。跟教室新畫的《海賊王》路飛板報，以及衛生工具待在一起。
這個位置無人靠近。
是傳說中，被所有人調侃的“衛生管理員專屬寶座”。
也是即使是班級內同學課間在後排打鬧，也很少會幹擾到的位置。
郁純很喜歡。
他就是因為不會被打擾，才選的這個位置。
郁純回到座位。
他的桌面很幹淨。
郁純想到教室的事情，就下意識頭痛。
他的手指下意識擰在了一起。
絕望趴在桌子上滾了幾圈，才恍惚想到什麽，在抽屜裏拿出了一桶極其微小的簽筒。
郁純極為虔誠地搖了搖。
他抿唇在腦海裏許願幾次【請告訴我，放學後我能不能成功找到江學神，教我學習？】才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搖出了簽。
“啪嗒。”
聽到了搖出簽的聲音，郁純深吸了一口氣。
直至平複許久，他才肯悄咪咪将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
緊張不已掃視簽子。
——上上簽。
好吉利！
*
郁純拿着簽子極其鮮少露出溫和的笑意。
卻在偶然間，掃到了落在地面上的另一只簽。
——上上簽。
郁純愣了一下。
好巧。
他将簽子收起來。
郁純雖然是個唯物主義者，但是歐氣爆棚抽到了兩根好簽子，莫名安心了一些。
下課後的雲港十一中人群匆匆，郁純并沒有第一時間出門。即使一棟樓的樓梯很多，可郁純還是抵不過人擠人的現狀。
他每次都是挑最遠，人最不肯走的位置走。
一直等到班級的人數走光，郁純才提上了背包，朝着高三的樓層走去。
之前說的教室見，會是去江學神的班嗎？
郁純下意識冒頭。
走廊裏零散結伴的人群讓他下意識縮起了頭。
他下意識将後背倚在牆壁上。
……
完了。
一張臉也認不清。
郁純甚至想不起學長除了跟別人一樣藍白校服以外，還有什麽別的特征。
……
趁着走廊人走動，他快速朝外沖。
跑到一班或許還能截住學神！
郁純想也沒想的朝外跑，完全沒想拐彎處走出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還沒反應，沒剎住車，他的身體已然撞上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清晰的薄荷味在空氣中漾開。
郁純下意識埋下頭，語氣結結巴巴，“對，對，對不起……”
他經不住的渾身發顫，想到可能出現的訓斥，他下意識緊閉了發顫的眼睫。
完全沒想，回答他的并不是想象中男生惱怒的聲音。
而是，一個沒穩住，發出的——
“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