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認錯學長第三天
認錯學長第三天
高三一班對安全通道內的情況一無所知。
雲港十一中是一所市內重點高中。
作為全級重點班的高三一班，課間學習的情況反而極其得少。
這個班級人才濟濟，班級大半學生都已保送。細數下來，大多數人的學習壓力都并不大，課間的朝氣的氛圍也格外足。
不止體育課、音樂課、美術課等娛樂課的老師身體健康，節節到課，連課外生活都極其豐富，聊得大抵都是一些課外的題目讨論，以及課外書，甚至最近的娛樂項目……
秦芩也樂在其中。
在高三一班大多數人都在分享愉快周末的經歷時，他岔開腿，坐在了江祁應前座的位置，将一個毛絨鑰匙扣朝着江祁應的位置遞去，放在了座子上：“對了，江哥，這個解壓神器最近好流行，送給你。這是我前陣子去公園音樂節帶的紀念品。”
秦芩喜歡湊熱鬧，市裏的活動總要湊湊熱鬧。
而每次湊完熱鬧，秦芩都慣性像是打卡一樣，挑選一堆紀念品收藏。
“我也給你弟買了一個，好合适。但我剛剛去他班裏找他，沒找到到。”秦芩是個自然熟，對江祁應的弟弟江祁稚也頗有好感。
他是個糙漢，也不懂什麽包裝不包裝的，只是提着商家贈的袋子，就随手遞過來了。
秦芩送的東西，大多數同齡糙漢子都不懂得欣賞，之前送籃球社的哥們，那群臭男人竟然調侃他是個心思細膩的小女孩。氣得秦芩再也沒送過那群人。
但江祁應的弟弟江祁稚不太一樣。江祁稚每次都會調侃一句，你就不想我嗎？秦芩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眼鏡都亮了。
久而久之，秦芩也下意識習慣跟江祁稚帶一份。
江祁應：“送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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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祁應的視線疏冷，他從不收過任何人的禮物，與人保持安全距離是他一貫的法則，他習慣了節奏做事，也習慣了脫離人群事故。
沒有人比自己更值得信任。
秦芩看着江祁應，早已習慣，他揚起笑，完全不介意這樣的江祁應，“好啊，那麻煩江哥你送了。”
畢竟他買的沖動，事後突然萌發江祁應背着這樣的鑰匙扣的時候，下意識背後發涼了。
這樣一看，全送給江祁稚反而更好。
秦芩想到這裏，自顧自點頭，沒想點完頭，剛好看到江祁應淡淡側過臉，盯着秦芩放在座子上的鑰匙扣袋子，下意識擡臂用食指戳了一下的模樣。
？
秦芩愣了。
他盯着江祁應些許發紅的耳根，緩慢眨了眨眼睛，大腦宕機空白了許久，才恍惚瞪大了個眼睛。
——他，他們家！江哥！江學神！！竟然是個喜歡可愛事物的傲嬌嗎！！！
救命。
有點可愛怎麽回事？
秦芩突然在腦海裏想到了之前江祁應在商店，直接漠視可愛挂件高冷走過去的事情，下意識倒吸了一口氣，還沒想到策略，就看到江祁應下意識在拿起袋子的時候……修長的手指……捏了一下……袋子。
“吱啦——”輕微的包裝袋聲音在秦芩耳邊極其清晰。
江祁應縮了縮眼瞳。
在與秦芩四目對視時，恍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下意識收起解壓小毛球。
手指再一次無意識捏了一下。
“吱啦——”
江祁應撞上秦芩的大為震撼，表情疏冷。
“吱啦——”
停不下來。
該死。
江祁應悶聲。
他從未玩過這種東西。
只有他的弟弟江祁稚才會喜歡這種小東西。
比起繁瑣主意的江祁稚，江祁應更慣性使用極簡風。
他的房間是黑白灰基調的，日常穿的校服同一尺碼放了一整個櫃子。
日常慣性喜歡穿的運動衫，也是同款買了一櫥子。
連鞋子都是慣性黑色。
根本尋不到半分除了實用之外的痕跡。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小毛球，有點像是今天偶然抱住的……小男生。
一旦接受這點，江祁應腦海裏的形象就揮之不去了。
這令人控制不住的觸感和小男生蓬松的卷發很像，小男生頭發有點長，長得蓋過耳垂，快接近肩頭。他沒機會去摸，但……總覺得很軟。
像是小男生的那張乖巧的臉一樣，看起來很好揉。
他本來不在乎的，可每拿起這個白色的毛絨團，他就總想起小男生白淨怯怯的模樣。
總想起抱住時，對方濕漉漉剛卷上水珠的發絲，微微紅透的耳根……以及細瘦的窄腰……
想揉。
揮之不去。
他甚至感覺自己被蠱惑了。
……
燥悶不已。
*
二層拐角，安全通道。
不同于高三一班的氛圍，郁純拉着江祁稚進入的安全通道內裏，極其安靜，安靜到紙張的邊緣，觸碰地面掉落的聲音仿佛都能聽清。
沒人說話。
郁純下意識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說完題目後，“江學神”完全消音了，郁純不敢繼續擡頭看他，只得乖乖埋下頭，任由細軟的發梢零散落在額間，焦急等待。
郁純沒有出聲，他的手指還在混亂擰着藍白的校服。
此時盯着紙條看的江祁稚卻還在出神。
……嗯。
？
…………嗯。
？？
江祁稚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事實上，他是文科班，不是理科班。
江祁稚的數學成績也不錯，但是……被拜托教數學題這件事，還是第一次……
甚至更甚至……他也沒有被人拜托教過任何科目。
從幼兒園開始，所有接近江祁稚的男生女生，都是想要跟他做朋友，甚至做男女朋友的。再後來，他也在家族宴會上，認識了很多的成年的叔叔阿姨，但他們跟他相處的目的，也無非是想跟他的家族套近乎。
所有人都對他有所觊觎，巴不得用最快的時間引起他的注意，站在離他更進一步的位置，而眼前這個小男生……竟然……在成績排名單面前……拉住他……紅着臉……讓他，教，數學？
嗯？
江祁稚整張臉都呆滞了。
190cm的個子下意識僵持在原地，捏着郁純遞來的紙條，隔了許久許久許久，才恍惚有了半分回神。怔神的埋下頭，再次将紙條上整潔漂亮的字體映入眼簾。
——數學題。
真的是數學題。
不是表白公式。
也不是類似摩斯密碼的情書。
江祁稚僵愣站在原地，許久都沒能回神，直至隔了不知道多久，他盯着那張紙條越發出神，甚至不能自控的輕笑出聲，“噗嗤。”
這裏太安靜了，偏陰涼的安全通道裏，郁純只聽到了江祁稚突如其來的輕笑。他的身體下意識發顫，還沒反應過來，江祁稚修長的手掌已然附在了他的頭上。
他的頭發些許偏長，綿軟的卷發本就比生得蓬松，需要定期打理。
但去美發店需要太多心理建設，他根本不敢去。
直到一拖再拖，劉海已經有些造成困擾了，他也還是沒能鼓起勇氣，亦或是撩起劉海。
仿佛劉海和眼睛成為了他的不可或缺的身體部分。
缺了一件，都讓他完全喪失邁出家門的勇氣。
哪怕只是邁出家門，出來上學也不行。
可這一點習慣并不是被包容的。
所有人都會覺得他的頭發看起來很陰郁……
沒有人喜歡他的頭發。
連父親都沒有。
被摸頭的感覺很異樣，陡然被不熟悉的人接觸，讓他的呼吸更加紊亂了，連身體顫抖的都更厲害了，難以心寧……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江祁稚下意識向下移了移。
江祁稚的個子實在太高了，比郁純幾乎高了一個頭，他下意識向下沉了沉，在這個位置，他只能看清郁純蓬松柔軟的頭頂。
太好摸了。
江祁稚下意識一直揉了起來，身體随着好奇欲，再次朝下移了移。
直到看清郁純寬大的圓框眼鏡，再次輕笑出聲：“真就只想讓我教數學？”
江祁稚與郁純平視。
郁純眨着的眼睛直至許久，才恍惚反應過來，認真點了點頭，“嗯。”
江祁稚控制不住地笑出聲。
他和江祁應長得極其相似，不同的是，他的笑意極其溫和，微微漾開的笑意像是夏日和煦的陽光，将安全通道裏的陰冷氣息都消減了大半。連校服的白色和天藍色都與他極其相稱，只是站在那裏，颀長的身形上，就淡淡渲染上了一層淡淡和煦的柔光。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有意思的人。
江祁稚平視着不敢看他的郁純，悄然将郁純的紙條疊的方正，收入了口袋，也沒急着回答郁純，只是噙着笑意，盯着郁純不敢看他的眼神，眉眼中的溫柔更深。
他靜等着，看着郁純微微顫動的身體。
看着郁純避開的視線，以及郁純微微發紅的耳根，也不知怎的，突然起了性質，“去哪？”
江祁稚天生長了一對鋒芒的眼神，如果不是慣性的微笑，總有一種天然的疏離感，在四周暈染。
他其實對回情書沒興趣。
對跟別人學習更是沒興趣。
畢竟，課本裏的內容，江祁稚早已在高一那年學習完畢。
但，
江祁稚輕彎眉眼，在郁純還在猶豫間，突發抛問，“你叫什麽名字？”
恍然被問名字的郁純有些微愣，他倏然擡起小臉，細碎的發梢随着猛地擡頭的驚慌動作露出那對幹淨漂亮的眼瞳。
“郁純。”
他與郁純細碎頭發下流露的眼瞳私募相對。
撞上視線的江祁稚怔在原地。
“郁純。”
心髒莫名漏跳了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