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郁郁蔥蔥的密林将少年的半邊身子遮擋住, 半邊藍天已經被染上了朦胧的晚霞。
若雲恭敬道，“主子，最近屬下一直待在六皇子身側, 負責六皇子的身邊事物, 可以确定六皇子最近的行動，他确實沒有見過其他人。”
謝道衡冷冽的雙眸讓若雲不敢擡頭。
半響, 謝道衡閉了閉眼，這才壓制了些許煩躁。
粘人包弟弟這段時間太過反常, 與過去的性格相差了實在太多, 雖然謝道衡甚至是覺得是不是宮中有人用了巫蠱之術, 想要借謝道福來算計自己……
“那就繼續盯着他, 不要離開他一步, 他的一舉一動，都要彙報給孤。”
若雲應下, 正要離開, 卻聽見謝道衡開口。
“他眉眼生的漂亮, ”謝道衡望向遠處的蒼穹, 喃喃，“多給他做幾身鵝黃色的衣裳吧。”
若雲訝異, 随即低頭應下。
養心殿內。
謝意來到之後, 見皇帝老爹還在處理政事, 他乖巧的等在一旁, 視線不知不覺就飄到了不遠處雕花小桌上放的點心。
“陛下, 如今您只有四位皇子，為何不選秀, 擴充後宮。”
謝不隐處理了許久的政事，本就想趕快見到小兒子, 可是這個大臣卻還在喋喋不休，說的唾沫星子橫飛。
“朕做皇帝，又不是為了……”謝不隐語氣已經帶上了一些不悅。
“可是，這乃是皇家……”
正在小口小口吃着點心的謝意笑出了聲。
現在看來，這皇帝也不怎麽好當呀，雖然萬人之上，三十多歲了，還整天被一群大臣催生。
還是男主厲害，登基後連個姬妾都沒有，那群老頑固也不敢開口勸說男主納妃。
看着自家老爹如此痛苦，謝意決定出手了。
“父皇~”謝意聲音軟糯，一下子撲到謝不隐的懷裏。
“阿福。”謝不隐眉間露笑，将謝意抱在身上，右手掐了掐謝意軟嘟嘟的小臉。
“看來，侯府将我們的阿福養的不錯。”
“哪有，阿福看不見父皇，都吃不下飯。”謝意拽着謝不隐的衣裳，熟稔的撒嬌。
下方的大臣見謝意沖進來，略有不滿，“臣正在與陛下商議要事，六皇子怎能……”
“父皇！”謝意嘟着嘴，“他是誰呀，為何要插手我們的家事？”
大臣神色僵住。
要知道，政事和家事雖然只是一字之差，可是意義卻完全不同。
政事是他的責任，可是若是家事，那就是逾越了。
“父皇說過，阿福就是父皇的小兒子，現下他讓父皇給阿福生弟弟，就是想挑撥離間咱們父子之間的感情！”謝意撅着嘴，很是不高興。
“他若是想生，自己去生就好了呀，還管着父皇做什麽，更何況父皇有我和兄長，為何還要再要一個孩子，真實奇怪。”
謝不隐忍着笑意，嚴肅道，“阿福，亂說什麽。”
對上下方的大臣，謝不隐面帶微笑，“聽說，吳愛卿家中也只有一子，不若朕賜你兩名美姬，早些為吳愛卿開枝散葉可好？”
那大臣急忙擺擺手，“陛下，這可使不得！”
誰人不知，他的結發妻子善妒，若真的接受了陛下的美姬，他的後院可就別想安生了。
“朕是天子，自當一諾千金，六皇子是朕的小兒子，朕更當以身作則才是，既然朕已經跟六皇子保證過，便不會再選秀了。”謝不隐正色，“有關心朕家事的時間，吳愛卿不妨多考慮一下邊境的問題。”
那大臣面色精彩極了，憤憤的盯了謝意一眼，甩袖離去。
謝不隐笑着拍拍謝意的屁股，“你說你，怎麽如此巧舌如簧，這是你氣走的第四個大臣了吧？”
謝意氣哼哼，“他們總是想讓父皇有別的孩子，阿福才不喜歡呢！”
“父皇每日處理政事已經很累了，好不容易休息一會，還要聽他們一直說。”
謝意眼睛亮閃閃，湊到謝不隐耳邊，撒嬌“阿福心疼父皇~”
“你呀你，讓朕說你什麽好？”
謝意試探的開口，“父皇，宮人們都說，你和母後吵架了。”
提起上官金羅，謝不隐收斂了面上的笑容，沉聲，“是誰跟你說的這些話？”
“不需要別人說，阿福就能看出來呀。”謝意道，“昨日我回宮的時候，見那些人給母後送來的料子都是舊的，母後一向喜歡鮮豔的顏色，他們這樣敷衍母後，肯定就是……”
謝不隐沉默。
謝意在心裏嘆氣。
封建時代，男權社會下便是如此。
即使是像上官金羅這樣文武雙全的女性，嫁了人之後，她的身份便成為了他人的妻子，兒子的母親，甚至連自己最喜歡的東西都不能得到。
可是，她曾經也是那個笑靥如花、靈動飄逸的少女。
若是可以選擇，她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嗎？
“父皇……”謝意悶悶不樂的開口，“阿福想入太學。”
“為何？”謝不隐訝異一瞬。
“阿福已經六歲了，兄長六歲的時候，早就入太學了。”
謝不隐頓了頓，“你兄長是太子，你不是。”
“正因為這樣，朝堂上許多大臣都對母後不滿，說是母後過于溺愛我，這才把阿福寵壞了。”
謝意堅定，“阿福已經六歲了，是男子漢了，不想母後被別人這樣說，所以，阿福也要向兄長學習，做一個好皇子，這樣，那些人就不會說母後了。”
“再說吧。”謝不隐沒有松口。
謝意使出了絕活。
“還是說，父皇其實就想選秀，再給阿福生個弟弟。”謝意一雙眸子噙滿淚水，卻還是很有骨氣的沒有滴滴。
謝不隐最喜歡小兒子了，看不得謝道福這般，他将謝意摟在懷裏，柔聲安慰，“說什麽呢？”
“朕既然答應了你，就絕對不會食言。”
“若是有一日，父皇當真想要給阿福生弟弟，那阿福就帶着母親離開！”謝意堅定。
“六歲的小孩子，也知道威脅朕了？”謝不隐笑笑。
謝意認真的攥着謝不隐的衣裳，“阿福是認真的。”
“或許其他人不在意這些，可是對于阿福來說，阿福可以什麽都不要，只要父皇的愛。”
謝不隐愣了一下。
他仿佛記得，上官金羅也曾對他說過這句話。
十幾歲的少女紅衣飄揚，容貌出衆，很是嬌俏。
“你聽到了沒有，若是你敢有別的女人，我可就不喜歡你了。”
可是後來，兄長戰死，他不得已被推上了高位，也不得已娶了其他的女人，和其他的女人生兒育女。
當年的紅衣少女仍在自己身旁，可是兩人的感情終究不似從前了。
“阿福，若是有一日，父皇有了別的兒子，但是你也沒有離開父皇，會是什麽原因呢？”
“或許我有把柄在父皇手中吧，比方說，阿福最喜歡的東西，父皇還沒有還給我，”謝意思考着，“但是，父皇若真的食言，阿福肯定不喜歡父皇了。”
謝不隐心中酸澀，對于發妻的愧疚越來越深。
“放心便是，朕有你這個嬌氣包就夠了。”謝不隐摸摸謝意柔軟的頭發，“這段時間，多陪陪你母親吧。”
“那父皇是答應我入太學了嗎？”
謝不隐笑着點點頭。
謝意眼睛亮晶晶的，”阿福想出宮買一些衣裳料子哄母親開心！”
“從宮中拿就是了，何必……”
“宮中的是父皇的心意，宮外的是阿福的心意。”謝意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阿福要讓母親知道，她生了一個很好很好的兒子！”
“你母後有，朕便沒有？”
“父皇後宮那麽多美人，她們總會想到父皇的呀，可是母後只有兒臣一個呢！”謝意裝作天真，很是無辜的說。
”但若是父皇喜歡，阿福也給父皇買！”
謝不隐笑笑，”那今晚孤去你母後宮裏，阿福給父皇講講宮外的趣事如何？”
“可是，今晚我們已經商量好了，要去禦花園捉螢火蟲啦。”謝意做思考狀，“父皇明日再派人和母後說吧？”
謝不隐看着面前單純天真的小兒子，心下無奈。
若是旁人的孩子，恨不得把他往自家宮裏推。
可小兒子是自己和皇後的孩子，最是心思單純。
想起自己和皇後的關系，謝不隐嘆氣。
這些年，确實是自己委屈了皇後。
因着謝道福的原因，這幾個月，謝不隐也沒有主動去見皇後。
上官金羅是武将之女，脾氣也是有的，自然是不慣着謝不隐。
但是最近，上官金羅對自己愈發冷淡，謝不隐內心竟有些慌亂了。
他覺得不能再這麽下去了，自己必須要找個時間和上官金羅好好談談了。
是夜，天上繁星似水，月色動人。
謝道衡剛放下手中的兵書，正要梳洗時，擡眸便看見謝道福扒着窗戶，眨巴着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謝道衡打開門，謝意便靈活的從謝道衡的身旁鑽了進去。
“兄長，我夜觀天象，今日許是要下雨，為了不讓兄長獨自度過這漫漫雨夜，阿福便來陪你啦！”
謝道衡依靠在門框處，靜靜的看着謝意将床鋪好。
外面繁星郎朗，粘人包弟弟也不找個更恰當的理由。
謝道衡哼笑。
“兄長，快來看看，這樣行不行！”謝意興奮。
“急什麽？”謝道衡慢條斯理，“孤還未曾沐浴。”
謝道衡走到屏風後，微微挑眉，”你過來，幫孤。”
霧氣朦胧之中，謝道衡上身未着一絲一縷，白淨的皮膚，勃發的力量，飽滿的水珠順着肌肉的曲線蜿蜒而下，一直到了……
謝意呆愣的看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