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雙生
第三十三章 雙生
等人群散開,林家二老這個時候也忙完出來了。
林浩又只得硬着頭皮給父母介紹秦向天。
林瀚聽說秦向天是江挽月的義父時大為震驚,這可是三界皆知殺妻證道飛升過的仙人。
雖然手段不太光明,但他是神仙卻是事實,傍上這麽一個大人物,他林家豈不是更加威震四方?
趕緊拉了秦向天跟他們坐一桌,也讓他享受了一頓衆星捧月的待遇。
江挽月自然也不能和他坐得太遠,因為那是唯一代表他娘家身份的人。
想到這裏突然發現江家二老沒來,雖然跟他江挽月并沒有什麽關系,但卻是他這具軀體的父母,如果不問一下,怕引起懷疑。
“我爹娘怎麽沒來?”江挽月對着桌子說出一句,也沒有指定問誰,又像是自言自語。
“晚晚不知道嗎?”答他的人是林瀚,“你爹最近身體不适,你娘要陪着他,所以都沒來。”
江挽月聞言大驚,同時又有些自責,果然不是自己的父母,就沒放在心上,離家那麽久也不知道捎封信回去問一下。
“稍後我想回去一趟。”江挽月對林浩說。
“好,我陪你。”
本來是皆大歡喜的場合,因着這件事突然就失去了熱鬧,一桌子人都安安靜靜的用食。
一頓飯下來,江挽月沒吃多少,滿桌豐盛的菜肴都未能引起他的食欲。
不知為何,明明不是他的親生父母,在聽到對方生病時卻還是心裏不舒服,一心想要馬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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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對江挽月存有懷疑的林浩,在看見他這個樣子時徹底消除了對他的懷疑。
因為沒有人會對別人的父母做到如此上心,聽說生病難過到連飯都吃不下。
誰知林浩相信他了,秦向天又皺起了眉頭,若不是江挽月無意間承認了他的真實身份,他只怕會懷疑自己真認錯了人。
明明是自己把他養大的,他卻對別人那麽上心,對自己不念舊情,屬實費解。
飯後江挽月告別了林家父母以及衆親戚,在林浩的陪同下回了江家。
秦向天自然也跟着去了。
路上沒有了外人,江挽月和林浩便不再對他客氣,二人有說不完的話,卻把秦向天當成空氣。
“人生起伏,禍福不定,保不齊什麽時候還有求人的地方。”
秦向天走在後面話裏有話的道出一句,前面二人立即停住了腳步。
很明顯,他是在說江挽月過河拆橋,順便提醒他一下,以後還有用的着他的地方,讓他不要這麽急着翻臉。
“我也沒說你什麽,你要來我家也沒趕你,怎麽就這樣說話了?”
江挽月這句話分明就是狡辯,私底下他确實不想理秦向天,只是被對方提醒了,才不得已改了措辭。
他突然覺得人生很可笑,明明下定決心去恨一個人,卻偏偏還要對那人有所依,不能棄也不能離,到最後會不會把人給搞瘋?
江挽月不知道,對眼前人充滿了糾結和無奈。
“那是我多慮了?”秦向天眸中含笑問江挽月。
他其實并不想責怪他,只是想找點茬和他說說話而已,免得他和林浩在他面前秀恩愛。
“難不成還是晚晚做錯了?”林浩在旁邊答了一句,意指這事是秦向天的錯。
“……”秦向天答不上來,他怎麽可能真的去指責江挽月,只意味不明的看着林浩,眼裏逐漸滋生出了某種危險情緒。
“你幹嘛?要吃人嗎?”江挽月覺出了秦向天眼中神情,立馬出言揭穿并制止。
秦向天收回視線轉向江挽月,眸中立即盛出了笑意,“怎麽會,我只是覺得他很有意思。”
有意思是假,覺得人家欠揍是真,只是嘴上不敢當着江挽月說而已。
江挽月白了他一眼,不再理會他,和林浩繼續走在前面。
夏日草木葳蕤,綠樹成蔭。
腳下一條青石板路,彎彎曲曲一直延伸到江家大門。
路邊雜草叢中開着各色野花,三人兩前一後似在畫中游。
幾人之所以沒有禦劍,是因為江家與林家不算太遠,禦劍飛行這邊剛起,那邊就到,還不如走路來得惬意。
江家獨門獨院,方圓百米才有人家。
江父做生意發達後也沒有搬出這裏,只不過從之前的茅草屋翻修成了現在的寬宅大院。
周邊的一切仍保留了原來的樣子,壞境清幽,景色宜人,非常适合養生。
可江父還是病了,還病得不輕,請過幾個大夫來看都不見好轉,修書江挽月又找不着人,那時他們剛剛下山,正好與捎信的錯過了,後來就送到了林家。
看門小厮老遠就瞧見了三人,連忙進去報信。
江挽月剛到院門,就見母親面色憔悴的出來了。
“晚晚……”
“娘,”江挽月連忙迎上去,“我聽說爹病了,他現在怎麽樣?”
完全不像是裝的,秦向天開始不淡定了——
他怎麽可以裝得這麽像,還是說他真的對江家人有了情感?
“我們先進去看看。”未等江母作答,林浩先一步說話。
“嗯。”江挽月應了聲,便滿臉焦急的進去了。
期間母親簡要的跟他說了一下江父的病情,江挽月聽完神色凝重,回頭看了秦向天一眼,感覺這次又要求人了。
而秦向天裝作無所察覺,故意東張西望,錯開他的視線,不到關鍵時刻絕不打算出手。
江挽月悄悄瞪了他一眼,滿臉寫着不悅,這人明擺着故意的,就是想聽他說好話。
秦向天心裏樂的一批,想着摸不到人,逗逗也挺開心的。
幾人跟着江母進了卧房,就見江父躺在床上,人消瘦了許多,原本白胖的臉上眼窩深陷,幾乎只剩一張皮。
“爹爹……”江挽月撲至床前,無論真情還是假意都讓人瞧不出破綻。
江父服完藥剛睡下,聽見有人喚他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晚晚回來了。”有氣無力的道出一句,目光一刻不離江挽月。
“爹爹哪裏不舒服?可要叫個好點的大夫瞧瞧?”
不到迫不得已,江挽月不想求秦向天。
“瞧過了,沒用。”說罷咳了幾聲,“爹可能陪不了你多久了。”
江父側頭望着窗外,留戀那一抹綠色,嘆息人生走到了盡頭。
“爹爹不要這樣說,你會沒事的。”江挽月說這話心裏已屈服,他也瞧出了江父得的不治之症,求秦向天在所難免。
“爹也想沒事,可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這輩子能把你托給小侯爺我也算放心。”說話間看了一眼林浩,又繼續,“只有一件事,仍有遺憾。”
說完嘆了口氣,眼神暗淡,若有所思。
“什麽事?”江挽月問出口後想立即收回,怕這件事是江父曾經對他說過的,而他毫無印象,怕被起疑。
好在江父人在病中,并沒有太敏感,而是直接說了,“就是你的哥哥,和你雙生的哥哥,在很小的時候走丢了,現在也沒有音訊,爹這輩子都為此難安。”
此話一出,滿屋震驚,除了江母是知情人外,其餘三人都是頭回聽見。
林浩表現得稍好一點,尤其是秦向天和江挽月,都從這件事中隐約猜到了什麽。
江挽月第一次見江家父母就莫名的有一種親切感,不僅秦向天把江欲晚認成他,連他自己也覺得跟江欲晚有很多相似之處。
而秦向天也對他說過,他撿回來的時候身上有一塊玉佩,上面刻着一個江字,所以給他取名用了江姓。
那枚玉佩一直挂在他的原身上,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安葬他的人給弄丢。
猜到真相後的江挽月渾身輕輕發着抖,因為眼前這個垂危的老人真的是他的親爹。
秦向天也有了同樣的猜測,他這次跟着來江家算是對了,如果能找到江欲晚的魂魄,那麽江挽月定會毫不猶豫的把軀體還給他,然後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原身。
如此一來,便無需再勸說他了,只要找到江欲晚的魂魄便是。
但麻煩又來了,江欲晚渡劫失敗,如果魂飛魄散,江挽月為了保全他,豈不是一直要住在他的軀體裏?
秦向天剛開心了一瞬,又皺起了眉頭。
江挽月自是不敢承認他就是那個丢失的孩子的,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求秦向天治好他爹。
“爹爹放心,我認了個義父,他是神仙,他一定能治好你。”
江父順着江挽月的視線看過去,便見那人竟是上次帶着妖獸來恐吓他們的人,“這……”
江父盡管病着,但不該說的還是沒說,既是兒子認的,那一定有他的道理。
“稍後我會為您解釋,現在就請他幫您治病。”
江挽月說這話時心裏也沒底,就怕秦向天不給他面子。
果然,那人東張西望,似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般,還故意在江挽月話落之時走了出去。
“混蛋!”江挽月在心裏罵了一句,跟着秦向天出了卧房門。
林浩被江父喚住,在不确定秦向天能否治好他的情況下,趁早把江挽月交代給他。
江挽月一出去就見秦向天在院子裏閑庭信步的游走,好似剛才聽到的一切都跟他無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