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也不知道金主是怎麽說通經紀人的,經紀人不但幫我訂了頭等艙,還在上飛機之前樂呵呵地囑咐我好好幹。
難道是金主直言欲求不滿,所以經紀人才答應得這麽幹脆?那最後那句“好好幹”也太他媽黃了,金主還在拍戲呢。
我在心裏納悶。溫柔美麗的空乘小姐姐沖我微笑“歡迎乘機”,我連忙點頭感謝,拎着我那二十寸的小箱子吭哧吭哧往行李架上扛。
箱子是某次我和金主出國在免稅店買的,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我深愛它宰相肚裏能撐船的本事,就比如這回我裝了芙蓉糕喇/嘛糕油炸合子炸元宵……
當然,這不是給我吃的,我也不愛吃甜食。是金主前兩天和我抱怨飯吃不習慣,沒食欲,我琢磨着他就愛吃這些甜兮兮的玩意兒,所以才想着給他帶點。
不過沉是真的沉,我擡着箱子,胳膊都快折了,為了讓它安穩地呆在行李架上我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幸好頭等艙人少,沒多少人圍觀我的大型丢人現場。
我把一切安排妥當,坐在頭等艙軟撲撲的椅子上,繼續思考人生。
準确地說,是思考金主為什麽要包養我。
看到視頻那天我就想起來了,的确有他說的這麽回事。大半夜一個小明星敲我門,哭得梨花帶雨的,求我讓他進來躲一躲。
那陣兒潛規則比現在猖狂,我因為之前的肥皂劇也被要求過做一些不好的事。給我氣的,當場把酒倒那孫子頭上。
當然後來就沒人敢逼我了,我也過氣了。
小甜心版梁皖敲我門的時候,我正處于“倒酒一時爽,過後火葬場”的悲劇期,接戲接不着,處處都被打壓,心裏正憋着火呢,又讓我看見陪酒事件2.0,當場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在外面扔了個香蕉皮,結結實實摔了外面那王八羔子一個大跟頭。
我和他說:“那些人最欺軟怕硬了,你在他們面前哭得越厲害,他們就越能從中得到變态的快感。”
梁皖乖乖地點點頭,眼睛裏又幹淨又純粹。
沒想到多年後風水輪流轉,沒人再敢潛規則梁皖了,我作為一個堅決抵制娛樂圈黑暗面的勇士卻被他包養了。
我深感世事之無常。
你說金主要是早點跟我說他是想報答我當時的救命之恩,我還能把他當個兄弟,沒事還能一塊兒出去唠嗑唱k看電影,就像和榮歸寧那樣。可迷糊就迷糊在,一樣是深受荼毒的金主,竟然在農奴翻身做主人的時候,也搞起了這一套。
天知道,就他當時和我說“我包養你”,要不是他身上全是我種的小草莓,我絕對一拳揍他臉上:)
我越想越困,大腦CPU嚴重超載,不過反正馬上就要見到金主了,到時候再問吧。
我摘下墨鏡,靠在遮光板邊,這樣想着,進入了夢鄉。
我這一覺睡得那個熟啊,等我再一睜眼,飛機已經平穩降落了,空乘親切地說:“下次旅途再見。”
我匆匆忙忙把小箱子搬下來,結果一個着急碰到了胳膊,我疼得龇牙咧嘴,還要在空姐的滿臉笑意中裝得落落大方,鎮定自若地拖着行李下機。
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順着人流走出去,想給金主打個電話報平安,一摸兜,壞了,沒拿墨鏡。
機場人來人往,逆着人流回去難度不亞于唐僧取經,橫亘着九九八十一難。我內心抗拒,索性不要了,之前什麽都不戴下機,也沒人認出來不是。
事實證明,墨菲定律是正确的,人就不能有僥幸心理。
旁邊響起一聲尖叫,一個姑娘跑過來,興奮地和我說:“你是榮歸寧!”
我:“……我是陸明澤。”
“啊對!榮歸寧的那個朋友!我是你的粉絲!能給我合個影嗎?”
……你把我名字都記錯了,還說是我粉絲。吐槽歸吐槽,我還是好脾氣地和她拍了照,簽了名。
結果那姑娘成為了一根□□,事情一發不可收了起來,原本各走各的人漸漸朝我彙集,像參觀動物園裏的大猩猩似的。我頭一回享受到這種待遇,沒什麽心理準備,我很無措。
在我猶豫的這一會兒,又有人陸陸續續地過來了,幾個大着膽子的姑娘問我能不能合照,我還想和金主打電話呢,但是看她們笑得甜甜的,又不忍心拒絕,只能自食苦果。
送走了大概第三十四位姑娘,金主狂躁地打來電話:“下機了嗎?到哪了?出什麽問題了嗎?怎麽不和我打電話?”一連串問題像炮彈一樣。
“剛下機,被粉絲認出來了。”
金主語氣稍緩:“那也不能不跟我打電話呀。”
我舉手投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金主這才松口:“行,你在哪,我讓我助理去接你。”
又過了大約二十分鐘,金主助理從T2登機口露出一個小腦袋,然後又花了十分鐘,把人群疏散,我順利走出機場。
助理帶我七拐八拐門口,走到一輛黑色轎車前,然後轎車門自己開了,金主伸出一個小腦袋。
我一驚,下意識地四處看了看,沒人。金主鎮定從容冷靜大氣,還幫我把那個箱子擡到了後備箱。
我坐在車裏問他:“你怎麽來了?”
他還記着仇呢,冷哼一聲:“我又不像某人那麽小沒良心,下飛機都不和我說一聲。”
助理在前面邊開車邊打趣道:“梁哥今天知道陸哥來,戲都沒心思拍了,上午NG了四次呢。”
“那是和我演對手戲的人演技太差!”
“好好好,太差太差,”我趕緊安撫:“好啦,別生氣了,算命的說我八字可硬了,肯定活到99。”
金主瞪了我一眼。
一招不行,我改換下一招,開啓賣慘模式:“別氣了別氣了,快幫我揉揉胳膊,我為了給你帶吃的,都撞到了。”我一捋袖子,胳膊很給面子的青了,我心裏豎起了大拇指。
金主果然上鈎,也不擺臉色了。一臉心疼地把我拖過來,埋怨道:“你怎麽不小心點啊,我又不差這一口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