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洗澡

第23章洗澡

唐霏眯了下,若有所思地盯着谷非池,心想……難道不是她以為的那樣?還是剛剛在醫院裏,這兩人又莫名其妙吵架了?

哎,原來無論男男女女,談起戀愛來都是麻煩。

“你倆現在不是住在一起嗎?顧老師又不喜歡家裏頭來外人,除了你來照顧?還能有其他人?”唐霏說得理所當然。

谷非池眉頭一緊,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我倆沒住一起,昨天錄完節目太晚了,我只是借宿在這裏一夜。”

“啊?”唐霏一臉尴尬地看向顧鳴。

顧鳴若如其實地微微皺着眉朝着她點頭,示意就是這麽回事。

唐霏內心無語,原來還沒搞定……老板你真的很慢,讓我助你一臂之力。

她吸了口氣,聲音裏透露着濃烈的擔憂,說,“那要怎麽辦?我們顧老師真的很讨厭生人來家裏。”看了谷非池一眼,繼續道,”顧老師好可憐,斷了條胳膊,還要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一只手,多不方便呀。”

說完,便拿着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看着谷非池。

谷非池:“……”

最後,也不知怎麽的,谷非池就稀裏糊塗地答應了住在別墅照看顧鳴的離譜要求。

谷非池虛扶着顧鳴,兩人進到別墅,坐在客廳沙發上。

顧鳴語氣輕快,問:“現在快六點了,你今天要收拾點行李過來嗎?車庫裏還有輛車,你這段時間就開那輛車吧,我反正開不了車。”

他微微動了動自己上了石膏的左手。

谷非池看着他,認真想了想,好像還真沒什麽必須得要今天用的東西,他離開的時候就一個26寸行李箱,裝不了什麽,只帶了些必要的,其餘還剩了挺多衣服,褲子在這兒……沒想到今天倒是能派上用場。

“不用,我……”他停住,好像沒有新內褲。

昨晚他洗了澡,嫌棄穿過的內褲,本想“打空檔”睡覺,但最後想了下,這不是自己家,還是把內褲翻了面繼續穿。

但今天可不行了,他已經開始嫌棄自己。

顧鳴看他的一會皺眉,一會轉眼珠子做思考狀,以為是他後悔答應了唐霏的請求,他緊了緊自己手,用食指指甲扣了下大拇指,低頭說:“那要不你回一趟家吧,唐霏這安排确實很突然。”

“那你怎麽辦?一個人能搞得定?”谷非池有些擔心地問。

顧鳴覺得好笑,自己是傷了只手,又不是半身不遂,不至于生活不能自理吧。

“我可以,你放心好了。”顧鳴說。

谷非池還是有點不放心,他的手剛打上石膏,倒個水喝都不方便。

“你現在想不要喝水或者上個廁所?我幫了你再回去,或者明天去也行,我就拿點貼身衣物。”

貼身衣物?顧鳴知道原來他在糾結什麽了,他松了口氣,問:“你是不是沒內褲?我這邊有新的,我拿給你。”一臉淡定,卻直奔主題。

“啊……”谷非池沒想到對方“一點就通”,但他并不是想“點”。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顧鳴看到他的耳朵不可避免的變紅,原來是害羞了,他突然有點惡趣味,補充了一句,“就是不知道我倆的尺寸差得多不多?”

谷非池的臉突然爆紅,他對自己的尺寸很是自信,不甘示弱地回嘴:“那要拿出來比比嗎?”

話一出就後悔了,這是什麽過腦子的傻叉言論,比什麽比……

顧鳴亦是被驚得說不出話,他沒想到一向看上去嚴謹保守的谷教練竟會說出這樣有點兒……的話來。

“開玩笑的。”谷非池立馬認慫,趕緊把話往回拉,“我還是回一……”

顧鳴卻不讓,他傾過身把右手放在他的大腿上,重重地壓着他的大腿肌頭,然後擡眼看向他,他的眼睛很亮,盯得谷非池更是不知所措,咽了口口水,啞聲問:“你要幹什麽?”

顧鳴那雙桃花眼上揚着,語氣溫柔卻帶着挑釁:“你不是要比比嗎?”

右手随之緩緩向上,他的手溫很涼,那溫度好像好像能透過布料,随着他的動作,滲透到經過的每一寸皮膚上。

谷非池的身體微微顫栗,神經也繃得很緊,直到那手的指尖伸進了他的褲腰,一把按住,笑着說,“好了,真是開玩笑的,”然後拿自己的手包裹住,試圖溫暖,看着他,語氣溫柔,“太快了。”

顧鳴也注視着他,一言不發地回握住他的手,兩人十指相扣。

他感到對方手心的燙,而後自己的手溫也慢慢升高,他低頭掃了一眼兩人扣住的手,忍不出想要個答案,那個在醫院未曾說出的答案。

糾結過後,顧鳴還是問了:“你喜歡我?”

谷非池沒有半秒猶豫,直截了當:“喜歡。”

“嗯。”顧鳴抿了下唇,笑着點頭,順便拿小拇指指尖刮了兩下他的手心。

谷非池感到手心的瘙癢,收緊手,不讓他亂動,見對方只是回了個“嗯”,就沒了下文,這是什麽意思,他皺起眉,認真急迫地追問:“那你呢?你對我什麽想法?”

“我…”顧鳴的眼神閃躲,他想起原來的谷非池,瞬間害怕起來,要是被他知道,他和谷非池的關系,他還會喜歡他嗎?

他不敢賭,他害怕了。

谷非池的見他一言不發地把頭低着,垂落的纖長睫毛恰好遮蓋住他眼底的情緒,他看不到……他懵了。

難道是自己會錯了意?

他在感情方面确實不夠聰明,但……不至于蠢笨到識別不出剛才兩人的暧昧氣氛吧。

那難道不是在相互告白嗎?難道是他理解有誤?

谷非池對自己産生了懷疑,他的腦海裏迅速倒帶前幾分鐘兩人的相處畫面,可……他還是找不到原因,他的心頓時涼了個透,握住的手不自覺用上勁兒。

顧鳴疼得“啊”了一聲,谷非池立馬回過神來,趕緊松開自己的手。

“我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嗎?”他輕輕撫摸着對方的手,解釋。

他是運動員,長期的系統訓練下,力氣本來就比普通人大,而對面又是從不鍛煉的人,脆弱嬌氣得很,怎麽受得了他這樣的力道。

他開始氣餒,看來是真不合适。

顧鳴甩開他的手,白皙的手背上隐約透出幾指紅印,盯着自己的手背,陷入沉思當中。

谷非池當然也看到了那突兀的紅色指印,他真是榆木腦袋,還沒開始,好像已經把事情搞砸了。

他動了動手指,想去撫摸顧鳴的“傷痕”,最後卻只收緊成拳,說了句:“對不起。”

“我沒事。”顧鳴內心的煎熬不比他少,甚至多得多,他考慮得太多了。

很多事他想問,卻不敢問,甚至害怕問。

兩人之間的氛圍又變得尴尬,但不能總這樣,必須得有人先打破它。

幾分鐘後,顧鳴想了想,打破僵局問:“今天阿姨休息,我點外賣,你要吃什麽?”

說着,他伸出右手費勁地去掏左邊口袋的手機。

谷非池看到,一把掏出他的兜裏的手機,迅速遞給他,語氣悶沉:“随便,什麽都可以。”

“好。”顧鳴打開外賣軟件,先是特意避開豬肉類,又記得他不吃辣,最後挑挑揀揀下來,選了家清淡的粵菜。

他拿着手機劃拉着屏幕,想問谷非池吃什麽,用餘光快速瞄了旁邊人一眼,只見他表情僵硬,撇着嘴一臉的“愁”。

好像傷到他了,顧鳴心想,他在內心嘆了口氣,捏緊了手裏的手機。

等待外賣的時間,兩人間的空氣仍舊是沉默的,顧鳴只好給自己找點事做,他記起來對方要的貼身衣物,上樓拿了包新的內褲。

這樣平時來回不過五分鐘的路程,被顧鳴磨磨蹭蹭了半個多小時,他拿着包內褲下來,站在客廳的樓梯上。

擡眼便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谷非池。

谷非池咬着後槽牙,坐在沙發上等着他,這人一聲不吭地就上了樓,他還以為他不準備再下來了,他的腦子一片混沌,已經失去思考功能。

見到他雲淡風輕地慢慢踱過來,手裏拿着包東西,走近一看,原來是內褲。

顧鳴把內褲遞給他,說:“新的,之前還洗過了。”

谷非池輕輕“嗯”了一聲,伸手接住,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把東西放好。

他的手搭上卧室門把手,卻沒動,他在糾結要不要就這樣出去,還是自己再待一會。

可,錯的不是自己,他沒錯,有什麽不能出去見人的,他的內心叫嚣。

下一秒,打開房門,昂首闊步走了出去。

他這個方向只能看到顧鳴的背影,顧鳴低着頭坐在沙發上,纖瘦的身體像是陷在巨大的雲朵。

看上去也有幾分的“可憐”。

可憐?竟然用可憐來形容他?可憐的難道不是谷非池自己嗎?一股無名火突然冒了上來。

他沒有選擇之前的位置,而是在顧鳴旁邊的沙發沉默地坐下,顧鳴朝他的方向微微擡了下頭,但什麽也沒說。

兩人之間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住了,什麽叫同床異夢,這就是。但他倆還沒到“床”,只是同一空間的沙發。

兩人分坐在客廳的兩個沙發上,默契地低頭劃着手機。

下午時分從醫院出來的視頻已經在網上瘋傳。

“谷非池攬着顧鳴,顧鳴低頭緊貼着他”

底下的評論:

【我家鳴鳴真可憐,痛痛…】

【這誰呀?離我家鳴鳴這麽近。】

【這個人可兇了,差點把我們推倒。】

【私生粉就是該被推咯。】

【你這麽高貴,還看私生粉拍的視頻?呵呵。】

……

谷非池看着視頻裏的兩人,心裏酸溜溜的,明明幾個小時前還那麽親密,現在卻……他重新刷新頁面,此時跳出顧鳴的最新微博。

【今天發生了個小車禍,我沒事,請大家放心。護着我從醫院出來的是我的朋友,人很好,他只是擋了一下圍過來的人,并沒有故意推人。他不是圈內人士,希望大家不要對他過多關注,幹擾他的日常生活。】

谷非池讀完整句話,他的腦子裏只剩下“朋友”二字。

朋友,這就是顧鳴對他倆關系的定位,他擡頭望了對面的顧鳴一眼,用力地抿了下唇。

對面的顧鳴低着頭并沒發現他的目光,如老僧坐定般盯着手裏的手機。

一瞬間,他突然釋然了。嗯,那就做朋友吧。

外賣到了,兩人吃完外賣,谷非池主動把垃圾收拾幹淨,顧鳴本想搭把手,卻被嚴正拒絕。

谷非池此時已經調整好情緒,雖然這情緒比起他比賽失利時候的情緒調整速度來得慢得多。但奧運冠軍的基本素養,要求自己不能沉浸在這樣消極的情緒裏,他需要振作起來。

然而,感情能跟打比賽一樣嗎?

他把吃完的包裝盒放回外賣袋裏,義正言辭道:“傷殘人士就別多此一舉了。”

顧鳴看着他收拾,點頭:“哦。”

谷非池把垃圾放到別墅側門的大垃圾桶裏,擡頭看着漆黑的夜色,回想今天一整天的大起大落,自己的心裏也深沉的。

他嘆了口氣,沿着廚房的小門往客廳方向走。

客廳裏正放着電視,顧鳴躺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機。

他看似淡定,內心卻早開始盤算起晚上洗澡的問題,顧鳴是每天要洗澡的,今天卻犯起難來,自己打着石膏,脫衣服都困難,還要單手洗澡?

但他開不了口讓現成的人來幫忙,雖然這個現成的人本就是過來幫他的。

就這樣,兩人分坐在兩個沙發上,各懷心思,又都心神不定地聽電視聲音響了了快兩個半小時,時鐘也走近午夜。

畢竟這是在顧鳴家,他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谷非池問:“我準備睡覺了,你呢?”

谷非池也跟着站起來,問他:“你一個人能洗漱嗎?要洗澡嗎?我幫你。”

他說得坦坦蕩蕩,不存一絲绮麗心思。

顧鳴抿了下唇,他其實無所謂,畢竟從前……

“算了,我随便擦擦,不麻煩你。”顧鳴搖了搖頭,想往樓上走。

谷非池卻覺得顧鳴這話好像帶着幾分委屈,該委屈難道不是自己嗎?

“我過來住,本來就是照顧你的,走吧,上去洗澡。”谷非池也朝着二樓走去,根本不給他回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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