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氤氲

第24章氤氲

顧鳴看着前方谷非池挺拔的背影,寬闊厚實的肩膀,心頭思緒萬千。

谷非池走在前頭,表面上波瀾不驚,實則心裏也在發虛。

平常訓練結束,也常常和隊員一起在澡堂沖澡,大家都是同性,沒那麽講究,一個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赤身裸體相見,很是稀松平常。

但顧鳴跟他們可不同,他突然怔住了,不同?對,顧鳴是不同的。

谷非池停了下來,扭身往後看,顧鳴并未跟上,竟是站在沙發一旁直直地望着他,他心中泛起層層漣漪,故意大聲調侃:“還不過來嗎?我的大明星!”

顧鳴和他對視幾秒,這才慢悠悠地跟了過來。

“你諷刺我?”顧鳴站在樓梯上仰頭看他。

谷非池居高臨下,撇嘴笑了一下,語氣無奈:“沒,我哪敢諷刺大明星呀。”

“哦。”顧鳴冷着臉超過他。

谷非池默默追上,跟在身後。

兩人面無表情地站在二樓主卧衛生間裏,衛生間很大,還放着一個很大的浴缸。

谷非池環視一圈,自顧自打開暖氣和淋浴器,然後直接上手去脫顧鳴的衣服。

顧鳴動了動嘴,卻什麽都沒說,十分配合,按照該擡手便擡手,該側身也側身。

谷非池先除下他的外套,然後小心翼翼地脫掉裏面的內搭,正是因為這樣的小心,所以不可避免,觸碰到了顧鳴的皮膚。

白皙的皮膚慢慢裸露出來,混着空氣中的水流聲,看得聽得谷非池舌幹口燥。

浴室裏的水汽升騰上來,熏得他的耳朵在不知不覺變得緋紅,呼吸也沉重幾分……

上衣除畢,谷非池的手放到了褲腰上,他遲疑了,糾結該不該繼續,或是怎麽個繼續法子?

顧鳴看他一直沒動靜,冷着臉挑釁:“熱水不要錢嗎?怎麽?不是你要幫我洗的嗎?現在又不敢了?”

谷非池被他的話激得冷笑一聲,咬着後槽牙說:“我倒是要看看今天是誰不敢?”

他解開顧鳴的褲扣和拉鏈,把外褲和內褲一起扯了下來,蹲在地上惡狠狠地望着他的臉。

顧鳴沒多大反應,類似的換裝場景是他的工作中司空見慣,他自然地擡起腳甩掉褲子,俯視着他說:“就這?”

谷非池直起身來,他的耳後根發燙得厲害,嘴上卻很硬:“就這?”

開始脫起自己的衣服,很快,兩人赤身裸體相見。

谷非池的身材很好,腰窄肩寬,胸肌發達。

顧鳴深覺不妙,先行一步,自顧自進了淋浴間。

淋浴間更是一片水汽籠罩,顧鳴的臉被蒸得通紅,他咽了口水。

谷非池跟着進來,一把他抵在牆壁上,伸手拿手持花灑沖洗他的身體,他的後背抵在冰冷的牆磚上,身前卻被熱水沖刷。

兩人心思各異,但同樣的,都準确無誤地避開對方的眼睛。

“轉身。”谷非池聲音沙啞。

顧鳴聽話地轉過去,谷非池繼續沖洗他的後背,他往後退了半步,将兩人的距離拉開了些。

“可以了。”谷非池關掉淋浴器。

顧鳴轉身,兩人對視一眼,半秒後默契地轉開視線。

谷非池假咳一聲,說:“出去吧,我幫你擦一下。”

兩人濕噠噠地走出淋浴間,顧鳴對着浴室櫃揚了揚下巴:“那裏面有浴袍,你幫我拿一件。”

他的身體被熱水沖得微微泛紅,發尾濕噠噠地貼在頸部,水珠從發梢順着後背往下滑。

谷非池看得口幹舌燥,他乖順地拿出浴袍,目不斜視地替他穿好,因為左手打了石膏,只穿了右邊袖子,左側簡單地搭在肩膀上,他把浴袍往中間扯了扯,幫他系好腰帶。

“你洗吧,我先出去了。”顧鳴低聲道。

“對不起。”谷非池突然道歉,他抓住顧鳴的浴袍腰帶。

顧鳴手指微微顫動,他輕輕“嗯”了一聲,“沒關系,我也有錯。”然後扭身往外走。

谷非池猛地拉住他的腰帶,迫使他無法轉身,而後朝他貼了上去,雙手環住他的腰,将下巴擱在他的肩膀,悶聲道:“你到底什麽意思呀?你是在耍我嗎?”

顧鳴咬住自己的唇,呼吸聲漸漸變重。

兩人現在的距離過于近了……

谷非池感受到身旁人的反應,心裏有些開心,說:“你明明就有反應。”

将他抱緊,兩人現在貼得更近。

顧鳴吸了口氣,緩緩說了句傷人的話:“是個男人就會有反應,我也是個正常男人。”

他單手撞向谷非池肩膀,想要逃開,但哪裏掙得開他的臂膀。沒受傷時力量便相差懸殊,更別說現在還只剩半只胳膊。

谷非池一動不動,顧鳴的話卻像冰棱刺入他的心髒,他被傷了個透。

他實在不懂,一直來招惹自己的不就是顧鳴嗎?現在招惹上又厭倦了?

娛樂圈的人可真是風流。

谷非池的腦熱一下就降了下來,他松開手,冷冰冰道:“知道了。”

顧鳴也被這冷冰冰的聲音刺痛,他擡眼看向谷非池,對方的臉上帶着幾分難堪,他的擡了擡自己的右手……然後轉身離開。

五分鐘後,谷非池沖完澡出來,身上也穿了件浴袍,和之前顧鳴身上的是相同款式。

他在衣帽間發現了顧鳴,顧鳴全身上下只穿了條內褲,正艱難地換着睡衣。

谷非池走過去,面無表情地幫他穿好衣服,語氣冰冷地交代,“這段時間我會盡到照顧你的義務,你有什麽需要随時叫我,等你傷好了,我們就此別過,以後再也別見面了。”

又補充一句,“萬一遇上了,也裝作不認識。”

顧鳴攥緊拳頭,朝他點了點頭。

谷非池回到卧室,仰面躺在床上。

他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個環節錯了,明明兩人相處得好好的,特別是經歷了車禍的“生死一線”,不更是該建立起了豐厚的“革命情誼”。

他回想起車裏兩人的氛圍,顧鳴伸出的左手和搖搖欲墜顫抖的睫毛……為什麽會越來越往回走去,難道不應該“水到渠成”嗎?

所有的一切都是暗示,他自認為理解到其中含義,但為何話說出口後,對方的态度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他實在不理解。

難道顧鳴僅僅貪圖兩人暧昧的氛圍感?只是跟他玩玩暧昧?就他還真當真了!

他真是個傻逼,十足的大傻叉。

夜已深,腦子仍舊思緒紛亂,谷非池翻過身,把被子套在頭上強制自己入睡,好不容易陷入睡眠,沒一會兒天邊就泛起了白。

日常的生物鐘發出指令,谷非池按部就班起床、洗漱……

整理完畢,他甩了甩自己半幹的頭發,上了二樓顧鳴的房間,站在門口卻又停了下來,最後敲了兩下。

裏面傳來顧鳴沙啞的聲音:“有什麽事?”

谷非池隔着卧室門回答:“我要去隊裏訓練了,晚上才能回來,你現在有什麽需要我幫你的嗎?”

門內沒有傳出顧鳴的回複,隔了一會兒,由遠到近的腳步聲傳來,卧室門從裏面打開。

顧鳴明顯剛睡醒,他微卷的長發亂糟糟的,臉上頂着兩只大大的黑眼圈,白色的真絲睡衣也皺得不成樣子,看上起昨夜也曾輾轉反側。

“沒什麽事,這段時間的工作也停了。今天阿姨會過來煮飯,你晚上回來吃飯嗎?”顧鳴語氣溫和,态度跟往常也別無二致,一點兒都看不出兩人昨晚鬧過。

谷非池心裏想,果然,在意的唯獨只有自己。

“假裝”是成年人的必修課。

于是,他也開始裝,費勁兒地扯出一個笑,對他點頭:“要回來的,那晚上一起吃晚飯。”

顧鳴看到他笑得十分勉強,微愣一下,點了個頭,又進了屋。

顧鳴的別墅離奧林匹克體育中心并不近,單程都要一個小時,谷非池也不跟他客氣,既然他說車随便讓他開,他就開走了車庫裏剩下的那輛賓利歐陸GT。

一路上精神雖然些許恍惚,但順利到達奧林匹克體育中心,倒車入庫,谷非池打開駕駛座門下車,恰好遇上了停好車經過的李木。

李木一臉興奮地快走過來,兩眼放光圍着車轉了一圈,羨慕道:“呀呀呀,谷哥你買車了?這車可不便宜。”

谷非池垂着眼皮,淡淡道:“不是我的車,是顧鳴的,借用而已。”

“哦,“李木了然地點頭,又關心地問,”我看到昨天的新聞了,顧鳴的那個好友說的就是你吧?你們出車禍,沒啥大問題吧?”

他的語氣和眼神都透着八卦,走到他跟前,扭着屁股拿肩膀撞了下他。

谷非池沒理會,兩人一起往電梯間走,他興致不高,語氣敷衍;“嗯,沒什麽問題。”

“喲,谷哥,怎麽回事呀?”李木明顯看出他的萎靡之态,眼底還泛着青,看來昨晚睡得不好。

谷非池搖了搖頭,嘴硬道:“沒事。”

兩人走到電梯間,李木按了下電梯上行鍵,順勢仔細觀察他,這明顯一臉的不痛快樣,肯定心裏有什麽事兒。

作為好友及隊友,他理應關心一下。

“沒事吧?我看你心裏像有事兒,給兄弟唠唠呗。”李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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