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住院

第七十一章住院

餘瓊的母親聽到是君灏，語氣緩和了一些，“你說餘瓊住院了？受了什麽傷？”

君灏聽着她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心裏難免有些不好受，替餘瓊打抱不平起來。

“他，沒有受傷…但醫生說，好像是應激障礙，問我他以前有沒有受過什麽創傷…”君灏頓了頓，“我想不出來，就想問問您。”

餘瓊的母親沉默了一瞬，“沒受傷就沒事，之前不還說被砸了腦袋，現在好了嗎？”

君灏皺起眉，“您知道他前段時間受傷？”

“嗯。”

“那您…”君灏語氣有些激動，他緩了緩，“那您當時怎麽沒打電話關心關心他？”

“我很忙，他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傷了自己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要承擔責任和後果。”餘瓊的母親語氣淡然，全然沒有餘瓊是他兒子的既視感，“你确定不是醫院誤診？他怎麽可能應激障礙？”

君灏張了張嘴，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他甚至替餘瓊感到心寒。

又是這樣…

”你确定不和我們出國？”

”…我想留在國內，您為什麽執意要我出國呢？國內也可以有好的發展，您就不能問問我的意願嗎？”

”你的意願？如果在你小時候就聽你的意願，讓你和其他小孩一樣就知道玩兒，你能有今天嗎？”

”……可我現在不是小時候，我有自己喜歡的事物和朋友！”

餘瓊的母親皺起眉頭，似乎不太滿意餘瓊的話語，”你能選的，都是我和你爸給你的，我們給你安排了更好的出路，我不明白你在這裏堅持什麽？你覺得你所謂的朋友，是真心實意的能有幾個？”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随便你，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的話，就自己管好自己，別給我和你爸惹麻煩，錢會定時打給你。”

君灏坐在旁邊膽戰心驚的，餘瓊的母親确實看起來就很不好招惹，可他又忍不住，憋了一肚子的氣。

”阿姨！餘瓊沒有您說的這樣！我們學校裏的很多人都很喜歡他！他從來都是幫助別人的那個！怎麽可能會給您和叔叔找麻煩呢？您不知道他有多…”好…

餘瓊拉過君灏，打斷他的話，看了一眼母親，”我不去了，您和爸走之前告訴我一聲，我送你們…”說完，拉着君灏走了。

後來，餘瓊的父母走時，也沒能和他說一聲。等餘瓊知道的時候，他們早就已經離開了。

餘瓊的母親在電話裏等了很久，“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先挂了。”

“您或許…回來看看他？”

嘟…嘟…

電話通斷的聲音。

君灏不敢置信，怎麽了有父母是這個樣子。

他委屈地眼睛發紅，任誰看都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他走回病床前，“阿瓊…”

……………

這是哪兒？

“怎麽願意過來了？想清楚了？”

誰？

“…嗯，想清楚了…”

餘瓊眯了眯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是他的母親。

“怎麽？不覺得被安排的人生無趣了？”母親喝着茶水，端坐在沙發上。

餘瓊想開口說話，發現身體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我留在國內的條件不就是要和爸爸學一個專業嗎？除了你們安排的，左右也沒一個好差事…就回來了。”

“你能說出這種話來，我很驚訝。”母親看着他，“可是你的表情好像不是很好？”

餘瓊頓了頓，心道。

這是他……被君灏拒絕之後，出國的那段時間？

”你也該死心了，君灏他不可能喜歡男人，更不可能喜歡你！”

君灏母親的話語響在他耳邊。餘瓊下意識的想捂住耳朵。

他聽到自己說。

“沒有…就是突然意識到，我好像也就配這麽活着了。”餘瓊的身體苦笑着，“是我不配了。”

母親點點頭，“不管你出于什麽原因，我還是很高興你能過來的。你父親和我已經轉了國籍…沒有辦法，從事政法，如果不是本國的國籍，是沒辦法兒在這邊進行下去的，你父親給你安排了一個職位，我對你的能力很有信心，你絕對可以勝任。”

“……必須要轉國籍？”餘瓊皺着眉頭。

母親看了他一眼，“你不想的話，只能安排一些無關緊要的工作了。”

“嗯。”

就這樣吧。

說是無關緊要，但事物也很繁忙，有時候還會接觸到一些國際事務。餘瓊也樂得忙碌，這樣能少想一些別的事情。

餘瓊目睹了自己前世在外工作的全過程，把那難熬的三年又重新經歷了一遍。

呵…餘瓊啊餘瓊，現在想想，真是…至于嗎？

別人巴不得想要的位置，怎麽到自己手裏就不開心呢？人果然都是犯賤的，得不到的東西永遠都在騷動着…

他這三年裏也曾經有想過，自己對君灏是愛，還是習慣，亦或者是已經深入骨髓的偏執，因為愛而不得，所以惦記了那麽久？

不，不是…

在回國的時候，見到君灏的一瞬間，他如死寂般沉靜的心又重新跳動了起來。

他還是愛他，以至于在重生的那一刻起，他無時無刻不在狂喜着，上天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不是習慣，不是執着，哪怕上輩子沒有發生意外，他也還是會偷偷的愛着他，看着他結婚，生子，白發的樣子。

他愛他，只要他幸福就好。

可重生之後，他又忍不住的貪心，他怎麽能再放下君灏？

所幸，灏灏也是喜歡他的。

“…惡心…”

餘瓊一愣，回過頭，猛然間看到了君灏，他正低着頭，不敢看他。

“？”他的指尖莫名的顫了顫。

“…你說你喜歡我…？”君灏一直低着頭，看不到臉上的情緒，就只聽到他那對餘瓊來說猶如地獄一般的話語，“…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了…回去吧。”

回去吧…

餘瓊腦袋刺痛了一瞬，又想到君灏笑着看着他，“回去吧。”

君灏的母親厭惡地看着他，“走吧，別再來找他。”

［餘瓊，我和蕭筱在一起了。］

餘瓊猛地蹲了下去，捂住耳朵，好看的眉眼此時有些猙獰，“別說了！！！”

“阿瓊！阿瓊！阿瓊！！”

餘瓊猛然驚醒，心髒一陣陣刺痛，他覺得自己鼻梁上架着什麽東西，壓的他傳不過去，又意外的很舒服。

他下意識去摘，被人攥住了手。

“阿瓊！你醒了！”君灏一臉的眼淚鼻涕，此時又在笑，全然不顧自己的形象。

餘瓊看着他，發了愣。

“…？”

“你吓死我了！突然在床上亂動，還大喊大叫！吓死我了！！”

餘瓊嘴角輕顫，眼角染上了淚意，剛從夢裏走出來，此時還沉浸在那個情緒裏，激動了起來。

兩個人對着哭的畫面着實有些好笑，餘瓊擡手輕輕地擦拭着他的臉，輕聲問道，“我…怎麽了？”

醫生在旁邊看了半天，“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餘瓊看着醫生，怔然，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儀器，“這是…？”

“假性休克。”醫生笑了笑，“多虧了這個小同學，不然你一開始就停止心跳，可真就不回來了。”

君灏抱住他，“剛進站的時候，你就暈過去了，你不記得了？”

餘瓊聽他這麽說，有了點印象，“啊…”

醫生看他的情況，沒什麽大的問題，“一會拍點片子，再觀察一下，應該是沒大問題。或者你現在覺得沒什麽事兒，可以轉戰精神科。”

“？？”餘瓊茫然，“我？精神科？”

“對，就是你。”醫生一臉別懷疑，精神病就是你的表情。

緩了将近一天，再沒什麽大礙，安撫好了君灏的情緒之後，就被人推着去精神科挂了診。

“…”餘瓊哭笑不得，“是不是搞錯了？”

“搞錯？！你都不知道你當時直直的躺下去有多吓人！我以為你…”君灏一說起這個，眼眶又忍不住發酸。

餘瓊趕緊抱了抱，“好好好，沒事了沒事了。”

于是就有了這一幕。

醫生和餘瓊大眼瞪着小眼。

“……”

“……”

醫生沉默良久，“誰推薦你來的？”

“心內科，張主任。”

醫生皺着眉，“你精神狀态良好啊。”

“我也覺得。”

醫生一臉黑人問號，不懂張主任搞什麽幺蛾子，走到一旁給他打了個電話，電話被接起，他就一頓數落，“你是不是看我太閑？”

“什麽什麽？你難道不閑嗎？”

“張主任…！”

“哈哈哈，開個玩笑，是不是叫餘瓊的那個病人找你去了？他怎麽和你說的？”

“我看他精神狀态沒問題。”

張主任在電話裏大概和他說了一下餘瓊的症狀，心理醫生沉吟了一瞬，毫不留情的挂了電話。

“你怎麽不和我說那些情況？”

“哪些？”

“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對什麽恐懼嗎？”

“……”餘瓊突然想到自己去機場路上的不安感，“…大概，對飛機，有點恐懼。”

兩個人聊了很久。

醫生看了他良久，突然問道，“被催眠過嗎？”

餘瓊搖了搖頭，醫生嘆了口氣，“你跟我來。”走到門診處的另一個隔間裏，“躺下吧，我需要對你知道更多，聽張主任說你監控裏的反應，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是你貌似不知道？”

餘瓊皺眉，“這個不會對我有影響嗎？”

“不會，躺下吧。”

醫生做了半天的心理暗示，餘瓊死活就是保持清醒，醫生咬了咬牙，“你心裏防線怎麽這麽重？！”

餘瓊抿唇，垂下眼沒說說話。

“外面那是你什麽人？”

餘瓊沉默了一瞬，“愛人。”

“咳咳咳…”醫生似乎被吓到了，沒想到餘瓊這麽直白，不過随即也緩過了勁，又咳了一聲，清清嗓子，“我叫他進來。”

君灏被叫進來，還有些懵，他擔心的問道：“怎麽了？”他沖着餘瓊走過去。

“他跟你比較熟悉，放松下來會好催眠一些。”

“催眠！？！”君灏被吓到了，“這麽嚴重？為什麽要催眠？”

“別擔心，就是大概了解一下他的狀況，這小子嘴太嚴。”

“……”餘瓊。

君灏在旁邊戰戰兢兢的，餘瓊牽起他的手，确實放松了不少。

君灏眼看着餘瓊眼睑明顯地顫動之後，眼睛閉了上。

真的可以？

醫生見他慢慢進入狀态，輕聲開口詢問着一些基礎的信息。

直到問到了年齡，餘瓊明顯一頓。

他緩緩開口，“26…”

君灏皺起眉，有些不太确定地看着餘瓊。

這是真的悲催眠了嗎？

醫生明顯也一愣，思索了一番，開口問道：“你不是20歲…？”

“不…”

“你害怕飛機…你恐高嗎？”

“不…”餘瓊輕輕皺起眉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抓着君灏的手猛然用力，“不是。”

“那，為什麽會害怕他？”

餘瓊緊鎖着眉頭，額頭又開始冒虛汗，“墜機…飛機，尖叫…好痛…”

君灏不敢動，怕打擾到醫生的進展，聽到醫生問餘瓊為什麽害怕飛機開始，他就開始疑惑，明明之前餘瓊并不害怕飛機，他不明白醫生為什麽會這麽問。

他聽到餘瓊的話，瞳孔輕顫。

墜機？是什麽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在飛機上，這架飛機…發生了問題，墜機了…？”

“對。”

醫生的表情不可思議，按常理來說，被催眠進入狀态的人的回答全部都是潛意識裏下意識的反應，如果餘瓊沒有說話，那他說的話…

“那你怎麽活下來的？”

餘瓊喘了幾聲，身子顫抖，似乎陷入了某種痛苦的情緒當中。

“別激動，放松放松，試想一下其他比較愉悅的事情，想想你的愛人和親人…”醫生見他的狀态不對，轉移話題，“說說你的愛人，叫什麽名字？”

醫生看了一眼君灏，後者一臉茫然。

“灏灏…”

！！！君灏面上一紅，瞬間有些坐不住腳，但又有點小開心…

醫生看他那個樣子，淡定的問道，“喜歡他多久了？”

餘瓊頓了頓，面上緩和了很多，“很多很多年…第一眼，就喜歡…”

君灏眼神飄了飄。

第一眼……是他們小時候見得第一眼嗎？

君灏咽了咽口水。

“你們在一起了嗎？”

“……”餘瓊默然，“…他結婚了，不過，我們現在在一起了…”

這話說的無厘頭，醫生默默地看了一眼君灏，上下打量了一眼。

君灏猛地搖頭，怎麽可能？！什麽叫他結婚了，但現在在一起了？！地下情？！

不可能！！他怎麽不知道自己結婚了？！

不過君灏轉念一想，似乎之前餘瓊幾次夢話都有類似于他結婚的發言，他不明白，為什麽？

“那…我能問一下，你們兩個現在是…婚外情？”醫生有些好奇。

餘瓊皺眉，“不。”

“…哦，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