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謝哥哥,想要幾瓶?
第25章 謝哥哥,想要幾瓶?
謝書榮說替他去醫院看人就真的天天往醫院跑,什麽時間段都有,只要他人到醫院了就總會拍那麽幾張照片過來。
彼時汀野正在導員辦公室續請假條,他點開照片,謝書榮大概是有備而來,因為那幾張照片像在拍寫真。
汀向陽脫掉了穿了幾年的藍白條紋病服,換上了一件非常豔麗的公主紅裙,輕薄紗面包了一層又一層,瘦小的肩膀上撐着半邊蝴蝶結,手裏還抓着一只損壞了的肮髒玩偶。
小姑娘眼尾下的傷疤被化妝師描上了荊棘花,唇妝略重,像個兇惡的、又帶着點死亡氣息的乖小孩。
XSR:拍了一套黑暗系的地獄神。
除了寫真照片外,還有其他随意抓捕的瞬間,汀向陽非常喜歡臉上的荊棘花,以及左肩上那塊巨大的蝴蝶結,換衣服的時候一直在笑。
汀野把這些或邪惡或乖巧或開心的照片全都存了下來,做完這些才敲字回複。
野風也向陽:醫院準你們這麽折騰病房?
XSR:【語音】
汀野點開,汀向陽稚嫩的聲音通過冰冷的機器傳達出來。
“謝哥哥說,我們小孩姐的事少打聽。”
汀野笑出聲,嘀咕了一句:“兔崽子。”而後按着語音鍵說:“告訴你謝哥哥,背叛組織可是要罰款兩百根棒棒糖的。”
對面隔了會又來一條語音,前一小段都是汀向陽的笑聲,到後面她才張口說話:“謝哥哥說,他願意當組織的大哥然後可以賠四百個棒棒糖給你,看組織高層樂不樂意。”
“你們兩個擱這策反我呢?”汀野:“組織命他現在立刻馬上滾回來。”
醫院那邊笑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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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員也快瘋了,他終于打發完其他幾個班的同學,招呼着把最不願面對的人給喊過來:“汀野。”
汀野收起手機:“黃老師。”
“你還要請?”黃老師看着他遞過來的長期請假條,額頭就一個勁地疼:“這才剛開學沒多久,照你這個進度請下去課都不上了?”
汀野心說剛開學個屁,人新生都快成老生了,面上卻開始裝:“黃老師,我這情況您是知道的。”
“誰家好孩子需要擔這麽大的責,但凡我……”
黃老師一看他低頭捏手腕的樣子就知道這玩意又開始了:“請請請……”
黃老師利落簽字,滑着鼠标在電腦上點通過審核,嘴裏止不住念叨:“你爸也是,都說手心手背都是肉,竟一點不心疼。”
“對了,你妹妹身體怎麽樣?”
汀野還低着頭,嗓音略沉:“老樣子。”
黃老師把請假條遞過去,長嘆一聲,張着嘴似要說些什麽,汀野在一旁安靜等着,卻等來了一句:“萬事順意。”
他愣了好半晌才回答:“謝謝黃老師。”
出了學校已是中午,汀野在一家面館裏落腳,簡單填一下肚子。
手機裏是謝書榮發來的一個‘收到’表情包,在回複組織高層叫他滾回來的命令。
汀野點了碗三鮮面,吃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有一段時間沒暴飲暴食了,上次放肆是什麽時候來着?
印象裏,也就是迎新晚會那天。
謝書榮陪他吃的那頓火鍋。
不過也算不上多放肆,因為那天的夥食都被謝書榮攔住了,雖撐但還能吃,根本沒達到他以往進醫院的程度。
分神之際,汀野被面燙到了舌頭。
他斯哈地吐出來,騰然而起的熱霧迷了眼,莫名地,汀野覺得這碗三鮮面難吃極了,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難吃。
明明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挑剔味道,不管是什麽食物都不會。
汀野喝了口水,半天沒動靜。
原來人忙的時候,也不全是靠吃東西來抗壓的,因為大多數根本沒有空餘的時間來給你發洩。
這碗面算是汀野間歇性暴飲暴食以來,第一次沒有吃完的食物。
回酒吧的途中,他接到了謝書榮打來的電話。
“下午有空嗎?”對方那溫和平靜地、松揚地嗓音隔着距離傳來。
汀野盯着紅綠燈,說:“有空的。”
“來學校操場,靠近西門那個。”謝書榮頓了一下,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有個小驚喜。”
排滿的兼職幾乎占光了他所剩無幾的時間,本該忙碌的下午因為其中一家老板今天有事而打烊了,在強壓的生活裏這無疑不是一個緩沖。
不知是運氣好還是因為對面是謝書榮所以他才運氣好,也許是謝書榮,汀野這麽想着,腳已經不知不覺地朝着學校走去。
身後綠燈閃爍,行人匆忙,漸漸地他跑了起來,秋日裏的風吹過耳畔,血液開始急速運轉。
不可否認的是,汀野很期待這個驚喜。
他想知道這個說話有趣、懂禮貌懂分寸的人會給別人準備些什麽樣的驚喜,是不是跟大多數人一樣俗套無聊,但如果是謝書榮的話,俗套的東西大概率也會變得新穎。
汀野确實是這樣認為的,所以當他在籃球場看見謝書榮抱着汀向陽朝他招手的時候,汀野難得迷糊起來。
“哥!”汀向陽舉着兩只手,身上還穿着那件鮮紅色的公主裙:“快來。”
汀野愣愣的,走過去問:“你們怎麽出來的?”
汀向陽這回倒是心虛了,哼哼道:“偷偷溜出來的。”
“偷偷?”
謝書榮:“跟靠門老爺爺學了點技巧。”
“什麽技巧?”
汀向陽:“沖,還有直覺。”
謝書榮小聲補充:“主要靠直覺。”
汀野:“……”
西門這邊的操場沒其他學院氣派,它是露天的,風吹日曬還抗雨抗雷,唯一優點就是足球場夠大,其他都很一般。
“驚喜呢?”汀野可沒忘正事,他伸出手勾了勾,危險地警告道:“沒有你就死定了。”
謝書榮彎着眉眼,用空出來的手蓋住汀野的手,稍一用力就把人拉到身側:“急什麽,小孩姐這就給你去拿。”
那只是幾秒間的觸碰,汀野卻又分了神。
拉完他的那只手順勢垂了下去,汀野不用細看都知道,謝書榮的雙手有多好看,骨節分明、根根細長,連掌心都是溫熱幹淨的。
對方側頭說了句話,但汀野剛回神沒聽清,甚至還下意識去看自己的手。
相差無幾,汀野胡亂想着,沒注意謝書榮把汀向陽放了下來。
“想不想看比賽。”
這回他聽清了,問:“什麽比賽?”
謝書榮脫去外套,随手蓋在小孩姐頭上,然後被小孩姐狠狠瞪了一眼,才笑着說:“都站在這裏了,你說比什麽?”
汀野把注意力從手上那點餘溫中徹底移開,目之所及是一片圍有綠色網格的籃球場,就在操場旁邊,也是露天的。
周圍陸陸續續圍了許多人,有穿球衣的選手,也有扛水拎毛巾的後勤,更多的還是一些看戲學生。
汀野在花花綠綠的球衣裏看到了藩何,還有他新交的對象胡椒。
胡椒穿着黑皮衣,牛仔褲,紮了個髒辮,往那一站跟個大哥大似的,她手上也拿着一瓶水,正笑着說些什麽,然後藩何就被她拍了一巴掌。
“籃球賽?”汀野收回目光:“你還報這個?”
你之前不是說連藩何都打不過嗎?
當然這句話他沒說,擡手指着人群問:“跟誰組?”
謝書榮揚起下巴:“藩何。”
“……”汀野再次看過去,不出所料的在藩何身邊瞧見了好幾個老熟人,他又去看其他組,頓時心涼半截。
“可能,大概率,很、懸。”汀野說得委婉,沒直接喊必輸這兩字:“藩何他打球其實……一般。”
不是一般中的一般,而是很一般!
“是嗎?”謝書榮無所謂地聳肩,眸子裏的自信溢于言表:“我跟他打過,挺厲害的。”
汀野:“……”
汀野不忍打擊他,默默拉着汀向陽去小賣部:“那你加油,我去買水。”
謝書榮:“要常溫,謝謝阿野。”
“這是買給我自己喝的。”
謝書榮看了過來,平靜的眼裏是巴巴的期待,語調盡顯低落:“不是吧,阿野你真不管我?”
“我這心心念念的給你準備驚喜,你居然連看都不看我一眼。”謝書榮越說越悲傷:“是我考慮不周,應該提前跟你講領取驚喜的步驟,阿野生氣也正常。”
“……”汀野停住腳,難得察覺出點白蓮花的味道,但他樂得如此,故意跟着陽陽一起喊他謝哥哥,茶裏茶氣地問:“要幾瓶?”
謝書榮神情變了變,又笑起來:“都可以,阿野買多少我喝多少。”
“撐不死你……”
話雖這麽說,但汀野還是只買了三瓶,每人一瓶,回去的時候比賽已經開始了,本就不大的場地被觀衆圍了起來,胡椒站在最前面給藩何喊加油。
介于一個組裏全是混子,汀野就沒有試圖往前排擠,琢磨着等會要是丢臉丢得太厲害,他就帶着汀向陽去校門口蹲着。
結果這個想法剛閃過腦子不到三秒,球場上方就滑過一個漂亮十足的三分球。
伴随着周圍人群的驚呼跟鼓掌聲,謝書榮張揚又收斂地站在白線之外,那雙平靜柔和的眸子毫無征兆地看了過來,跟汀野直直對上。
很短暫,只有幾秒。
像不經意間掃過,又像是故意炫耀、想要得到誇贊的小孩。
然後汀野就欣賞到了人生中第一場酣暢淋漓的……碾壓賽。
謝書榮憑一己之力帶飛整個混子隊,連藩何這個球都轉不動的菜雞都投中不少球。
驚訝、掌聲、讨論不絕于耳,只有汀野的認知是破碎的,他瞪着兩雙眼睛死死看着那顆飽滿的籃球又一次從謝書榮手裏遞出,球鞋在地上擦出刺耳聲響。
上次他說什麽來着?
“你這個朋友太欺負人啦,一個人吊打全部。”
吊打你姥姥。
藩何怎麽說來着?
“就……平局呗,我占上風。”
占你媽。
汀野上次回了句什麽來着?
“你讓着他點。”
死去的記憶忽然發起攻擊,汀野擡手捂臉,很想問問一個月前的自己,那個時候你腦子是被抽了嗎?居然說得出這種鬼話。
作者有話說:
新年快樂呀寶貝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