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可以多摸一會”
第44章 “可以多摸一會”
謝書榮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随意說的話能引起他如此反常的情緒波動,而後他又想起什麽,抿着唇輕聲問:“為什麽?”
為什麽?
這是個好問題,也很容易回答,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能随便扯出點什麽來,但不知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汀野謹記多說多錯的緣故。
他僵着身體坐在那,一言不發,直到謝書榮把車開入學校附近,汀野才漸漸放松下來,只有手還緊緊拽着。
謝書榮将車停穩,側頭去看對方,汀野低垂着頭,額前碎發遮住眉眼,沉靜得仿佛像是睡着了般。
“阿野?”謝書榮連着喊了兩遍才得到回應,輕聲提醒道:“我們到了。”
“……”汀野茫然地眨了眨眼,慢吞吞去扯安全帶,大腦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剛才似乎沒有回答問題。
車內視線昏暗,謝書榮見他扯半天都沒解開,便主動傾身去幫忙。
“被騙了。”汀野突然開口,聲音很細小,近乎氣音,如果不湊近點根本捕捉不到。
咔噠……
安全帶松開了,謝書榮只需偏頭就能在汀野臉上落下一吻,但他只是沉着眸子盯着對方弧形飽滿的唇看了兩秒,問:“什麽?”
酒香味似乎比之前站在如意來餐廳附近時更加濃郁迷人,汀野呼吸變得沉重起來,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沒發出聲音。
時間被無限拉長,在溫度極速上升的狹窄空間裏,汀野被眼前人的模樣吸引走了注意力。
五官柔和,膚色白暫,舉手投足間都充斥着禮貌與溫和,偶爾表現出的無辜也顯得格外讨喜。
平心而論,汀野一直覺得謝書榮的長相确實跟大衆嘴裏的‘白蓮花’很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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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白,一樣的美,這人光是站在那什麽都不做就能收獲許多人贊賞的目光,仿佛他生來就帶着某種光環,永遠不用擔心過了花期該怎麽辦。
汀野想,就算他枯萎腐爛都沒有關系,因為在謝書榮眼裏,凋零也是一種新生,就如同他身上的枯葉玫瑰香水一樣延綿不息。
謝書榮維持着擁人的姿勢沒動,眼睜睜看着汀野本就朦胧的眼底變得更加渙散失焦——他走神了,謝書榮略顯無奈地想。
然後,這位神魂蕩揚的人突然擡起手,細長柔軟的指腹輕飄飄落在謝書榮額角邊,順着五官輪廓一點點下滑,精準地停在他誘人的眼尾上。
“阿野?”謝書榮驚訝兩秒,不知想到了什麽,續而啞然失笑:“原來你當時說想摸我一下是這個意思。”
沒錯,在戲小醜游樂園的摩天輪上,汀野曾經問過他可不可以摸一下,其實就是想碰眼尾那處那朵蓮花花瓣。
許是當時沒有得到滿足,以至于這個想法一直被他埋藏在潛意識裏,只要等到時機、找到空隙,就會從骨縫裏無孔不入地鑽出來,成為控制神經的罪魁禍首。
比如現在。
謝書榮覆上他的手背,唇邊笑意越發明顯,那被賦予純白潔淨之名的花穗帶着蠱惑人心的柔軟,直擊滾燙心口:“喜歡嗎?”
“喜歡的話你可以多摸一會。”
“!”汀野瞳孔猛地一縮,渙散的神志幾乎瞬間清醒,他像是被高壓觸電了般突然收回手,要不是身後有座位堵着,汀野能跳起來滑退十米。
謝書榮挑起眉,嗓音裏壓着輕笑,他沒繼續為難,也不再逗弄,只背過手從車內儲物箱中抽出一疊雪白的A4紙。
“考慮得怎麽樣?”謝書榮稍微退讓幾厘米,給汀野騰出足夠的緩沖空間,他将白紙豎在兩人之間,眨眼道:“我未來的……準、經、理。”
“……”汀野略微擡起眼,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白紙黑字上。
為此謝書榮還體貼地打開了頂燈,暖色光流瀉而下,将輪廓陰影襯得越發立體。
“做我經理可是很輕松的,回頭我還給你招一個小助理,活都給助理幹,你就負責把關,以我對前經理的工作觀察,你完全可以躺着賺我錢。”
謝書榮極力推銷自己,說得好像他才是來面試的一樣:“空出來的時間你想幹什麽都可以,做建模或者跟我……、約飯、看電影,還可以再去一次戲小醜游樂園。”
“哎?我看你上次就挺喜歡坐摩天輪的,你要是願意,明天我們就能去,而且我允許你拿公費玩,根本不用自費,怎麽樣?”謝書榮滿懷期待:“心動嗎?”
汀野盯着對方越湊越近的臉,一時間不敢回答,他有點分不清這句心動到底是指哪方面。
“我……”汀野腦子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只覺得心髒跳得厲害:“我再仔細看看。”
“不着急。”謝書榮稍作停頓,非常不走心的裝了幾秒:“其實我挺想把酒吧開好一點的,畢竟這是我第一次創業,但我努力了這麽久卻連一個經理都留不住,要不是你……唉算了,可能我就是很笨吧,除了有錢其他什麽都幹不好。”
謝書榮說得很敷衍,就連語調都沒有刻意去控制,想到什麽說什麽。
然而汀野并沒有什麽反應,他維持着剛才盯人的姿态,深黑瞳孔正直勾勾地看着謝書榮,目光游離不定,但主要集中在唇瓣附近。
“阿野?”
汀野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盯着謝書榮不斷開合的嘴,像是被人按下了慢速播放鍵,無聲影片在眼底自動形成。
他懷疑謝書榮在蠱惑自己,不然為什麽他每一次張口都能帶出幾分令人着迷的……吸引力。
汀野覺得今晚的自控力特別難把握,有種即将要沖破牢籠的恐怖氣焰。
“簽。”汀野舔了舔發幹的唇,幹脆道:“我簽。”
謝書榮笑了起來:“好,一言為定。”
結果汀野等半天都沒等到這人遞筆,就在他疑惑不解時,謝書榮抽走了那些根本看不進腦子的白紙,并重新塞回了儲存箱。
汀野:“?”
謝書榮解釋:“我答應過的,你如果有什麽需求可以加進合同。”
汀野:“我暫時沒……”
謝書榮打斷他,強調:“你喝酒了。”
之後的記憶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朦朦胧胧地像隔着層輕薄地霧,但唯有一點汀野記得非常清楚——
那就是,在酒吧門口分別之際,汀野腦海中閃過一個很奇怪的念頭,他在某一刻居然覺得謝書榮的嘴唇很柔軟,親起來應該會很舒服。
而這個明确且清晰的想法是他在第二天睡醒後慢慢品出來的。
很難去形容那一瞬間的感受,如果硬要去說點什麽,那大概就是放松。
沒錯,就是放松。
汀野能感到全身血液灌流,湧入無盡黑暗裏被無數星點編織而成的巨大溫床,他躺在裏面,仰望着距離地球億萬光年的永恒,那大概是從未體驗過的舒坦。
它就像一個供給站,專門接納旅途疲倦的客人,汀野在那裏可以短暫地忘記生活所帶來的壓迫,可以忘卻籠罩在頭頂一望無際的陰霾,甚至可以不用思考自己是誰,要去哪裏。
不敢想如果真的親上去會發生什麽比這更奇妙的反應。
“啪嗒——”
洗漱杯砸在地上的聲響,汀野猛然回神,鏡子裏倒映出他茫然若失的臉,以及漸漸泛紅的耳垂。
他手忙腳亂地去撿杯子,又擰開水龍頭沖洗整張臉,想要用冰涼水溫去控制不斷上升的燥熱。
他這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麽?!
汀野深吸一口氣,勉強收回這些亂糟糟的思緒,撩起衣擺用力擦去水珠,轉身離開廁所。
三分鐘前,謝書榮在微聊上給他發了信息。
XSR:下來開門。
XSR:【圖片】
XSR:簽字。
“……”汀野又抹了把臉,一言難盡地撈起外套出門。
樓下,隔着透亮的玻璃門,汀野能夠清晰地看見站在外面的人。
謝書榮套了一件黑色衛衣,下身穿了條牛仔褲,此時正無所事事地用他那雙昂貴的運動鞋鞋底磨搓着臺階邊緣。
秋老虎過後,氣溫驟降,陰沉沉地天空下刮着冷風,吹起謝書榮鬓邊碎發,他擡起眼,視線精準地落在汀野身上。
像是終于等到了心儀的玩偶,謝書榮沖人展顏一笑:“阿野,早。”
汀野邊套外套邊推門:“早。”
合同是在酒吧裏談的。
謝書榮準備得十分齊全,為了照顧汀野,他甚至還帶了一份标有解釋說明的合同,方便汀野理解一些難懂的專業詞。
只能說酒鬼的話是不能信的,汀野嘴上說合同應該看了,實際上連點都沒點進去過。
有爾雅的經驗,汀野這次看得非常細致,就差把每個字揉成團塞進腦子裏,時間就這樣被慢慢拉長。
謝書榮像是早就知道會這樣,他倚在對面卡座裏玩手機,不崔也不急,中途還出去打了個電話,再回來時汀野已經拿起鋼筆簽完了。
“這麽快?”謝書榮按掉手機,傾身拿起其中一張看了眼:“不用另外加點?”
汀野大概是經常簽自己的名字,以至于紙張上的墨水都能劃出特定弧線,像打印店裏一塵不變的印刷方式。
大學生,還能經常簽自己的名字。
謝書榮在心裏劃掉了練字這個選項,随即想起住在醫院的小女孩。
“加什麽?”汀野問。
謝書榮唔了聲:“福利要求什麽的。”
雖然汀野只正式簽過爾雅的合同,但他還是能夠看出‘壓榨’跟‘扶貧’的區別,對于謝書榮這種幾乎是把錢捧到臉上的行為,汀野一向秉持着有錢不賺是傻.逼的理念,毫無心理負擔地拿下。
他站起身,大方伸出手:“我這不是怕你破産。”
謝書榮笑了笑,虛握住他的掌心:“合作愉快,汀經理。”
作者有話說:
汀野:很好,簽了某個冤種的金錢庫。
謝書榮:很好,以後約會有正當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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