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死

第20章 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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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于簡陋的煉氣戰場,築基期這邊很是精良。

賽場在山頂,空地上布置了十個方形白玉臺,以十個天幹命名。

甲字玉臺處于正中心,飄在最高處,乙字至癸字臺環繞四周,整個像一條巨龍盤旋而上。

甲字臺東南方是觀戰臺,坐鎮的元嬰師叔還有觀戰的長老們列坐在上面。

癸字臺以北坐着個金丹期師兄看守着陣盤,負責對戰安牌。

事務堂從各峰抽調人手圍守在各處,協助師兄維持秩序。

甲字臺下方是一片靈氣織成的幕布,記載着比試弟子們的排名。

等大會結束,只有實力前十的名字會留在上面。

幕布周圍圍滿了參賽和觀賽的人,為了榜上的名字每天都讨論得熱火朝天。

最終定下的排名叫做潛龍榜,每一個上榜的人都是真正的天驕,尤其是榜首的人,幾乎就代表築基一輩的第一人。

現在排在第一的人,仍然是東千風。

甲字臺今日的戰鬥結束漸漸隐去,榜首的人從空中緩緩落地。

元屏在下面已經等了很久,見他下來激動地黏上去:“千風,就知道你對我最好!明明一身的傷,還去為我出頭。”

他的對手昨日與元屏對戰,靠偷襲取勝後又下死手,導致元屏的比賽就此止步,還因此被嘲笑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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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屏本來還悶悶不樂,等東千風将那人打到不能再參賽,他又變回那個活力滿滿的話痨。

“我發誓從今天開始,在我心裏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如你重要!”

何離也在這裏,見他這樣,嫌棄的問東千風:“咦……你難道不覺得他惡心嗎?”

“我怎麽惡心?難道你沒有最最重要的人?”

東千風将元屏從身上撕下來,推到何離那邊,不用他開口,兩個人很快就拌起了嘴。

而他一直看着遠處。

何離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只有一個黑點随着靠近變大。

一個紅衣藍發的女修,腳踩着最普通的弟子劍正朝這邊飛來。

“歸月!”何離定睛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人,蹦蹦跳跳的揮舞着手臂,大聲喊着她的名字。

“歸月歸月,你築基啦!”何離拉着她的手,語氣又驚又喜。

“嗯,今日才築基,過來比賽。”才經過洗禮,此刻的她比平日多幾分柔和。

她穿着東千風送的法衣,暗紅色,并沒有多餘的花紋裝飾,只在衣擺、側腰及右肩處有少許鳳羽暗紋。

看起來異常普通的衣服,行動時随着手腳和秀發的擺動鳳羽時隐時現。

即便濃厚的雲霧裏只偶爾露出一兩片羽毛,也引得無數目光追逐。

因為她是鳳凰。

路歸月鳳眸微垂,走向北邊:“師兄,我來登記參賽。”

在打鬥中築基的也有不少,但幾乎沒人會立刻過來,師兄擔心她太過急功近利,勸阻她:“師妹你築基不易,但修為不穩就要接着戰鬥,很容易功虧一篑。”

穩固修為很可能會錯過比試,她自然不會同意:“多謝師兄,可師妹有非戰不可的理由,望師兄通融。”

師兄見她堅持,拈來她一縷靈息注入陣盤,靈息随機觸發哪一處,哪裏就會是路歸月的戰場。

十座方臺都沒有亮,她的靈息分成兩股,一股上天一股入地,不一會兒又勾勒出兩座方臺。

其它十座受到指引都紛紛飛過來,與這兩個方臺合并成一個大方臺。

這些試臺用了近千年,頭一回出現這種情況。

大方臺落地,十二個格子內是标刻着不同的時辰,象征着十二地支。

從沒人在意的玉臺還藏着這樣的玄機,方臺內靈光流轉,子醜寅卯循環往複,臺上映照出一方小世界的日升日落。

裏裏外外的弟子們都興奮起來。

這難道又是開啓了什麽傳承?

觀戰臺的上空,喻琉仙尊與一位大乘期修士正對坐下棋。

“你這徒弟一縷靈息就扭天幹盤為地枝盤,有點意思。”開口的人語氣裏有幾分掩蓋不住的欣喜。

他坐姿端直,穿着像袈裟一樣滿是網格的道袍,頭發半黑半白,面容沉肅。

他們面前的棋盤由水化成,黑白雙色的棋子縱橫排列,每一顆都似蘊藏着天地規則。

兩人好像只是在下棋,又好像是在推衍衆生命軌。

喻琉仙尊也欣然道:“提前恭祝師叔,千年夙願今日得償。”

天幹指天,地支指地,芸芸衆生身處其中,他們以天幹地支定時空流轉,卻沒人想到他們定下的天幹地支,本質上就是天道的棋盤。

某日歸來神君興起,将天幹地支圖刻在棋盤背面,突然頓悟這點,以棋入道。

這白玉臺便是當年的棋盤,他悟道後想繼續刻圖,發現無論如何也刻不出最後兩個字,想來是天道阻攔。

他窺探天道的棋盤入道,他的棋盤便歸天道所有,殘缺的意只能由它自己尋找。

于是他将棋盤化整為零做成白玉臺,見證年輕弟子各種戰鬥,以期它能借此補全自己。

而歸來神君一路修至大乘,再沒能擁有自己的棋盤,所以今日二人下棋也是喻琉仙尊以水化盤。

沒想到他的棋盤沉默千年,今日找到了有緣人。

歸來神君從雲層裏抓出一枚黑子放上棋盤,成功挽救了即将全滅的黑子。

喻琉仙尊化水為棋,白子落盤的同時,他的疑問也随之出口:“神君曾斷言她是必死之人,請問現在是否依舊?”

“依舊如此。”歸來又落下黑子,白子岌岌可危。

喻琉:“可能補救?”

歸來:“吾力亦有不逮。”

喻琉想要黑白雙贏,然而歸來反複落子,仍舊只能選其一。

喻琉仙尊的白子瞬間結冰,他執棋的手懸停在棋盤上,白子紛紛化粉。

能讓大乘修士都無能為力的,就只有天道。

難怪他這徒兒修行之路總是格外坎坷,連出竅期邪修都能碰上。

“生機何在?”

“天助自助者。”

天道是要抹殺她,還是要救她?

喻琉仙尊沒聽懂其中玄機,棄子認輸:“還請神君解惑。”

歸來指指頭頂:“這天幹都能變成地支,想要它改變,端看她會變成什麽樣。”

他越是修到大乘才漸漸參透,天下修士自诩一生逆天而行,可其實也不過都是棋盤上的棋子,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執棋。

喻琉知道歸來師叔是在勸他放手。

他回溯過陸歸月這些年的作為,她的天賦與心性都出類拔萃,私以為她才是修仙界未來的棟梁。

身為她的師尊,喻琉只希望護住這樣的人,給此界的未來多一分光明。

通道斷絕飛升無望,歸來神尊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也罷,這件事我不能插手,但我卻知道她此刻想要什麽,便幫她一把。”

歸來神君說完這話沒多久,觀戰臺上坐鎮的修士便起身傳音:

“衆弟子聽令,通過新玉臺考核之人将獲得梧田秘境名額。”

不在前十的人都想要這個名額。

有的人還在觀望,有的人已經不管不顧直接沖上去。

十二個格子裏出現了不同的虛影,歷屆十強的身影随機出現,只有打敗虛影才能觸及那兩個特殊格子。

之後能不能通關就全憑運氣。

陸陸續續幾十個人失敗後,大家漸漸安靜下來。

路歸月仔細觀擦半天,發現沒有規律可言,這才提劍上臺。

一陣陰風吹過,路歸月身邊站滿了人。

其他人都只一個虛影,而路歸月上臺,所有的虛影統統出動。

整個山頂鴉雀無聲。

這臺上的人必死無疑。

東千風拔劍要上,被元屏攔住:“你此刻上去,或許會害了她!”

會害了她?

不。

東千風又回憶起路歸月一次次瀕死的樣子,他握緊了手中的劍。

如果他永遠只能眼睜睜看她倒下,那麽修仙還有什麽意義?

東千風提劍闖入玉臺,虛影又蹭一倍。

“你來做什麽?”虛影剛開始出招緩慢,路歸月尚且可以躲避,可是随着時間推移,它們的速度越來越快,她又才築基,根本無力抵擋。

連東千風跑進來都只能把她護在身下,硬扛一道道靈氣。

“來通關。”

滿臺的虛影發出各種各樣的招式,臺下的人只能眼睜睜看着,何離與元屏焦急的給宗主傳信,沒有回應。

喻琉仙尊也只有四個字:死生自負。

虛影一招一式都能打到實體上,神魂與身體漸漸割裂,徹底斷裂就意味着死亡,但放棄就代表失敗。

失敗對陸歸月來說與死亡無異,既然是考驗,就一定能通關。

路歸月找不到通關的辦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死也不放棄。

置之死地而後生,他們死後靈魂出竅,雙雙飄到了兩個特殊陣格面前。

特殊狀态下,他們才看到這玉臺的另一面。

玉臺十二格中的十個化成十座閻羅殿,中間兩個格子一黑一白,十分詭異。

兩人現在的狀态下,想法與動作脫離了實體的拘束,也不會考慮道德與理智。這種狀态下暴露的自己,他們也很陌生

路歸月唯一慶幸的就是觸發兩個格子的陣法後,他們就看不見彼此,也就不會暴露什麽。

靈魂狀态觸發陣格才知道,這是生死格,兩個格子代表一生一死,由二人自己選,生死由命。

路歸月認為自己很了解自己。

即便她因為一些事有所改變,但這種生死抉擇時候,她第一目标永遠是自己。

所以她會選生門。

可是她的靈魂毫不猶豫奔向死門。

“如果兩人只能活一個,我希望是他(她)。”

二人靈魂都看不見對方,但都秉持着這個想法伸出了手。

黑色的門同時接觸到兩個向死而生的靈魂,與白色的門融為一體,化作飓風席卷着閻羅十殿。

風平浪靜之際,二人倒在玉臺上,通關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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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看到大家看懂沒有,這裏的選擇,代表了兩位主角最本質的根,所以他們都不是報社的人哦。

感謝看到這裏的大家,我知道這章還有很多不足,但寫到淩晨三點,腦子已經有點不夠用了,現在修過啦。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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