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滅仙
第41章 滅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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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蹲在雜物攤前不久, 路歸月腕間的追香露就有了動靜。
與此同時,師姐也傳來暗號,表示程不拾已經被安排到了陷阱內。
路歸月這才知道, 中了千裏無蹤香之人一直在程不拾附近。
路歸月按住激動的秋谷, 帶着他慢慢站起來, 恍若平常地對他說:“還是先完成師姐交代的任務吧。”
秋谷感受到路歸月的神識壓制,知道自己剛剛一時莽撞差點露餡, 頓時羞紅了臉。
他低頭站到路歸月身後,鼓着腮幫子緩解自己的尴尬, 如果忽略他築基九層的修為, 就是個乖巧聽話的師弟。
引導秋谷的同時, 路歸月暗地裏給東千風傳音:“感應到什麽了?”
東千風轉身背對着攤位往路的盡頭走,藏在廣袖下的左手順勢牽住她的右手。
上次他們牽手還是在梧田境內的洪流中,二人當時都頭痛欲裂, 可是誰也沒有放手。
而現在路歸月很排斥這樣的接觸, 她手上用力要将手抽出來。
走在前面的東千風手纂得很緊, 他雙眼一閉周身旋起一陣微風, 撩得二人發絲飛揚,交纏在一處。
東千風分出一絲元神順着手傳入路歸月體內, 與她的元神相連。
這一刻兩人都進入一種玄妙的狀态, 時間與陽光都放慢了腳步,她的情緒在這一刻被清空, 與東千風同時閉上雙眼。
微風眨眼間停歇, 兩人又同時睜開了眼睛, 此時的二人已經交換了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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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歸月的眼中神光一閃, 感東千風之所感。
東千風催動無情道心, 引道火無聲燃起, 路歸月感受到了方圓十丈之內,所有與東千風有關的情感。
引道火不愧是神級靈物,它見東千風受莫名的情緒所擾,道心第一層一直無法圓滿,便創造出這種特殊的狀态助東千風修煉。
與他擦肩而過之人或許會有一刻喜歡他;與他并肩同行之人或許會有一刻嫉妒他;與他毫無交集之人或許會有一刻崇拜他。
這種狀态下的東千風能看到這些情感,他無法分辨這些到底是什麽,只知道與他有關。
引道火讓他親眼看着這些感情誕生又消亡,就像是看着為他而開的鮮花凋落,替他溫暖寒夜的光油盡燈枯。
它以這種潤物無聲的方式告訴他:他所得到的必将失去,從而促進他淡忘自己本身的情感。
原來東千風的修道之途如此殘酷。
世間熙熙攘攘,唯有他的道空蕩孤寂,無人為他駐足,他也不能為任何人回頭。
他要無比清醒地面對這樣的世界,并且為之披荊斬棘。
可這是他要走的路,是他選擇的方式,與她又有什麽關系呢?
與其在別人身上浪費心思,不如做好眼前的事。
路歸月壓下這一刻的震撼,認真體味着周圍的情感,只那攤主身上有不同的感情,直到這種狀态結束都沒有消失。
“是剛剛的攤主?”
“嗯。”
兩邊跟蹤的人都已經找到,路歸月拔出蒼雲劍,這是她提前定好的開始第二步的暗號。
“不是去給程不拾道歉嗎?你拔劍做什麽?”東千風攔住路歸月。
路歸月微笑道:“沒什麽,只是想看看給蒼雲換什麽劍穗而已。”
東千風明顯沒有相信,他的目光轉向路歸月身後的秋谷:“你知道什麽?”
秋谷慌忙擺手:“我……我不知道啊,就……只是跟着歸月走而已。”
可他嘴上說着不知道,臉上的表情根本藏不住話。
東千風哪還有什麽不懂,陰沉着臉質問路歸月:“你不是要去認錯救人,是要去殺他?”
他一邊說一邊把路歸月往回逼,最後半句已經帶上了明顯的怒意,吓得旁邊打盹的攤主手上一哆嗦,直接驚醒。
攤主像是才回過神,蹲在攤位前整理雜物。
他不遠處的路歸月與東千風已經劍拔弩張。
“吾乃宗主弟子,宗門早有規矩不得濫殺無辜。你我交情匪淺,如果你現在回頭,我保證當做無事發生。”東千風鐵面無私地說:“事情原委我都已經知曉,你已經報複過他了,若還要繼續,我定然不會答應。”
秋谷被他這個模樣吓到,連忙勸和:“剛剛不還好好的嗎?你們別吵架。歸月……要不我們就別殺程不拾了。”
“不行!”路歸月臉上也寫滿了固執。她拒絕了秋谷,轉而對東千風堅持道:“程不拾被可疑的人救走,又和我有仇,若不現在殺了他,我還是你認識的路歸月嗎?”
旋即她又繼續狡辯:“何況程不拾根本不是無極宗的人。”
“你們都別說了,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回去之後再慢慢說。”
“不行!我現在一定要去,他都已經中了圈套了,我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路歸月!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告訴你,我早有準備,別說是你,就算那兩個元嬰期過來,他也一定要死!”
他們壓低了聲音憤怒的争吵,雖不至于所有人都聽到,但是攤主一定已經聽得一清二楚。
路歸月怒氣沖沖地拉着秋谷離去,東千風也疾行跟上,腳下帶起一陣微風。
原地只留下亂糟糟的雜物攤,還有一個剛剛睡醒的老頭。
等到三人都消失在路的盡頭,雜物攤主不知何時也不見了。
路過的人撿起遺落的藍色發帶竊喜道:“嘿嘿,白撿個好東西。”
路歸月與東千風在路上拉拉扯扯,做足了争吵的戲碼。
沒多久,東千風收回附着在藍色發帶上的神識,告訴路歸月:“他走了。”
“嗯,計劃順利。我們走。”
路歸月說完,三人恢複如常,火速前往靠近城門的一處房屋。
這裏靈氣貧瘠,屋舍頹破,只偶爾有些即将老死的潦倒修士在這裏借住,跟凡間的破廟差不多。
就在前兩天,路歸月一行人已經在這裏布置好了種種掩飾,任裏面有什麽動靜,絕對不會驚動屋外的人。
跟蹤程不拾的修士看着他被人引誘着進了這破屋,原本還在一旁觀望,卻收到門人傳信。
“路歸月不死心,還是要來殺程不拾!小心陷阱!”
他想起亂石窟內,路歸月對程不拾可半點沒留情,暗道:“可惡!門主英明,這女人果然是個變數!”
“你且當心,她這次有充足的準備,元嬰期也抵擋不住!”那頭的攤主将自己得到的信息急忙傳給他。
這人聞言,摸進破屋內,裏面都是滿地的雜草與倒塌的房梁、散亂的磚瓦,看着就是一間廢棄的屋子。
尚算完好的一處房頂下正站着程不拾與玉青琅。
“玉仙子,我幫了洛瓊她也傷了我,我們之間應該已經扯平了,你騙我來此處不會是還想替她報仇吧?”
“不是,我所言非虛,師妹的确有辦法助你劍道圓滿。”
“我已經在此處了,她人呢?”
這人聽着覺得不對,放出一個紙人進到屋內,才進去沒兩步,地上已經有陣法亮起。
四周突然變成了一處戰場,一座古老的城門百裏空地上,無數穿着盔甲的士兵分成攻城與守城的兩軍,千軍萬馬之前,兩個領頭的将軍拔劍對砍,揭開了戰争的帷幕。
戰鼓敲響,號角高揚,千千萬萬個士兵高吼着厮殺到一起。
那元嬰修士也變成了其中一個将軍,他已經看懂了這陣法,大喊不妙。
這是滅仙陣!是由殘缺的上古誅神陣改良而來,元嬰以下入陣都會變成其中的兵卒。他是元嬰期,入陣便是将軍,是沒有靈氣、沒有修為的凡人将軍。
這是專門為誅殺元嬰及以下的修士而備的。
“終于來了。”這元嬰修士對面,玉青琅手握長劍一身铠甲,正坐在馬上與他對砍,她便是另一位将軍。
她勇猛無比地與其對砍,揚聲道:“我今日守在這裏,便是來多少個元嬰,都是個死。”
這修士入仙門多年,早就不習慣沒有靈氣的戰鬥了,他在凡間時也從未騎馬打仗。
而玉青琅是戰場遺孤,這裏又是她與路歸月一手布置,早有準備與對方打起來熟稔得很。
他在玉青琅手下節節敗退,明知自己要死,但臉上卻不見絕望,通身一副死得其所的做派:“無知小兒,壞我天隐門大事!”
“住嘴!”
此時那攤主趕到,入了滅仙陣阻止他繼續往下說,攤主也是元嬰修為,因修為稍遜,在戰場內是他的副将。
此刻也騎在馬上,手拿一柄長刀。
程不拾以及趕來的東千風、路歸月、秋谷三人都成了玉青琅的副将。
雙方都有人加入,都停下手陷入了短暫的對峙。
亂軍之中,路歸月兵甲加身,拿着長劍,她額上縛着紅帶,馬尾高高揚起,眼神堅毅,赫然一位英姿勃發的小将軍。
她見到被她騙來的程不拾也不心虛,誠懇地說道:“程道友重信守諾,想必修的是君子劍一道吧?”
一個沒見過幾面的女修一語就道破了他的道,程不拾哪見過這等陣仗。
比起他此刻的震驚,被诓騙利用的憤怒簡直不值一提。
“你到底想做什麽?”
“程道友何必緊張,我一直在幫你啊!”路歸月目視對面接着說:“若不是我,你必然沒有機會将仙劍還給洛瓊,不是嗎?”
程不拾不否認,也并不買賬:“那又如何,你幾番利用我,想來也不是什麽君子。”
“我雖不是,但确實可以助你修君子劍。”路歸月說道:“你天分高卻沒有入個好仙門,無非見仙門內有不平之事,所以甘願當個散修。”
将程不拾的過往一語道破後,她又繼續說道:“你恪守仁義,常思己身,做慣了一個文人君子。可你別忘了,你還是一名劍修,是修仙界的劍修,靈劍有刃,你的銳氣又去了哪裏?”
這一問問得程不拾如醍醐灌頂,他溫厚的性格助他以君子劍入道。
此後他最大的堅持就是自己心中的君子之義,處處以人為先。
久而久之,他的劍法堅韌有餘而鋒利不足,踏入了瓶頸。
原來路歸月真能助他修道,他眼含感激地望向這位戰意高昂的女将。
她立于硝煙與兵戈之中,真的像一位誓死守衛國門的将士。
這樣的氣勢觸動了他內心某處,讓他的胸腔滾燙,無比激動。
“做慣了文人,何不忘記一切,真正做一名為國為民奮勇殺敵的武将?便是殺人無數,你也是真正的君子!”
“駕!”路歸月扔下這一句,翻身上馬,雙腿用力夾着馬腹前沖,率先打破了僵局。
程不拾好像打開了某一扇門,把自己真正當個守城小将,也義無反顧地随着路歸月前行。
至此衆人皆随之而動,雙方即刻混戰到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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