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誅神

第42章 誅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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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行兵打仗之局, 那麽身為領将自然可以號令兵馬。

兩個元嬰修士好歹修煉多年,也不是蠢人,沒過多久就發現了這一點。

他們命令陣中兵卒将自己團團護住, 但凡有躲不開的殺招便抓這些小卒護身。

原本路歸月一行是守城之将, 現在這架勢反而轉守為攻。

只是那二人龜縮在人群中, 他們的攻擊幾次都只砍在小兵身上。

這樣拖了一會兒,那兩人騰出手來, 已經身處五萬将士中心,周圍環列了上百層的“擋箭牌”。

“師姐。”路歸月與玉青琅對視一眼。

玉青琅意會, 一聲令下, 五萬人的隊伍化整為零。

路歸月領着一隊騎兵環繞敵軍飛奔, 又在各處燃火。

空曠的原野上,淩亂的馬蹄聲中,五萬敵軍組成的巨型圓盤周圍飛沙走石混雜着飄煙, 将路歸月一行的身影遮擋得嚴嚴實實。

東千風、秋谷與程不拾各領一隊人馬, 借着掩護從四面殺進重圍, 像一支支入腹的利箭。

陣法模拟了凡間的兩軍對壘, 領兵之人的狀态會直接映射到所帶的士兵身上。

二人前方是東千風的隊伍,大開大合, 殺傷力極強;左邊是程不拾的隊伍, 不僅防守滴水不漏,還士氣高漲;而秋谷在右側, 只領着少數人艱難躲避, 卻能策反敵軍。

一支支隊伍各展所長, 急切的馬蹄聲叫人心慌, 還有煙塵外未知的軍情都化成恐懼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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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士氣則受到影響, 變得畏畏縮縮, 圍起來的大軍不像鐵桶,更像個腐朽的木桶。

他們只得東拆西補,忙得左支右绌,這還不是令他們最焦躁的。

“少了人,那個元嬰女修不在!”

“在那兒,她隊形靈活,繞到後面想偷襲!”

“你眼力好,盯着右邊和後面,前面的太棘手了,他和左路交給我!”

四支隊伍都暴露在他們二人眼裏,兩人放下心來全力抵抗他們,漫長的厮殺變成了一場人數博弈。

兩個黑衣人身處中心,并不需要消耗體力,只看着玉青琅幾人在人群中搏殺。

刀槍劍戟無孔不入,四面八方敵我混戰。

四個隊伍的領頭人在長途的厮殺中漸漸耗盡體力,他們滿身鮮血,滿臉髒污,明明手腳已經酸軟,卻都強撐着不露退意。

縱然掩飾得再好,可他們面對的是兩塊老姜,早就看出他們已經疲累了。

長此下去,兩人也不是沒有贏的可能。

他們甚至覺得路歸月明明有那麽多陣法可選,卻偏偏要用這種公平決鬥的方式,簡直愚蠢。

時間緩緩流逝,四支隊伍越來越近,中間的兩人看着這群疲憊的人笑意漸濃。

“我們以逸待勞,即便你們殺到跟前也不過是來送死。”

“何況……哼,門主大人已至,你們必死無疑!”

他們進來前早已給門主傳信,如今一個出竅期黑衣修士即将入陣,這陣法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別說殺對面五人,就是這十萬兵馬也不費吹灰之力。

“哈哈哈哈,死期已到!這就是阻撓我天隐門的下場!”

二人朝着遠處飛來的黑衣人跪下,虔誠而莊嚴地喊道:“參見門……”

“門主?”兩人中間無聲無息的露出一張白皙的臉,藍色的眼睛裏都是愉悅:“很好,等的就是他!”

兩個人的頭上各有一只蒼白纖細的手,強勢将二人的頭擰向中間,兩人身體與頭被擰成了直角,痛苦不已。

“噓……不要叫。”他們之間的紅衣女修吐氣如蘭,輕聲制止了他們的慘叫。

路歸月不知何時已經金蟬脫殼,偷偷潛到了他們身邊,周圍的守衛也早被其他四人牽制。

即便她滿身血污地站在屍橫片野的戰場裏,可是這臉上、手上,這眼睛裏,卻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靈氣。

她根本不是普通的小将,是個有修為的修士。

看着她絕美的臉上笑意盈盈,掌下兩人難以置信。

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這是凡間曾經的發生的戰鬥,這場交戰中有一巾帼女将殒身之際引靈入體,踏入仙門。

路歸月在這陣法內将自己完完全全當做那名女将,誓死守城,成功引氣入體。

這陣法本就是由上古殘陣改編,路歸月又集結一堆陣修将其重改,其中有多危險誰也不知道。

路歸月這麽做,其中有沒有變故也無人知曉。

如果其中有變故,她固然會死,但是路歸月對自己充滿信心,她相信自己過去一次次生死徘徊絕對不會辜負她。

她堅信自己一定能成功。

一身披霜戴雪的冷冽,一股舍我其誰的傲氣,在這千萬人中她本就美得突兀,如今以一場豪賭換來一絲靈氣,她無疑是最亮眼的贏家。

即便不是受制于人,跪着的兩人也移不開眼。

他們看着路歸月送出靈氣将蒼雲放大,橫懸在他們頭側,對他們說出了送別詞:“便用你們的血,送你們的門主上路吧!”

便是死在這裏,于他們來說也是為大計犧牲,兩人無所畏懼。

可若是以他們為引害死門主,卻是二人最大的噩夢。

路歸月一句誅心之言成功讓二人生出了極致的驚恐。

不過路歸月不會再給他們機會傳信。

她說完便将二人的頭用力推向蒼雲,蒼雲靈光一閃,把她推過來的人攪得灰飛煙滅。

玉指之間靈氣變幻,她在這兩人消失時抽出一股灰色氣息。

等那出竅期黑衣修士踏入陣內,她立馬将這氣息拍到地上,整個場地瞬間大變。

靈氣複歸,所有人修為霎時回歸,都變回了仙氣飄飄的修士。

拿回修為的東千風默默拔出灼神劍,他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将為路歸月而戰。

秋谷遵從與路歸月的約定,等陣法改變,他便一手按住心髒,化成路歸月法衣上繡着的琉璃草。

即便極不情願他也只能這樣做,因為那時她決絕地說:“若你反悔,便是毀我大計,從此你我是敵非友,不死不休。”

而程不拾歷經剛才一戰,真如路歸月所言有所感悟,玉青琅已經将他送出陣外,讓他自行圓滿道心。

在場對這變化了解最清楚的,就只有路歸月與玉青琅兩人。

路歸月臉色如常,而玉青琅卻不可置信地環顧四周。

蕭瑟荒涼的戰場上夕陽昏黃,一股黑風席卷每一個兵卒,十萬士兵不論生死,都變成了滿身黑氣的白骨之軍。

這是路歸月所為,她以那兩人的貪嗔癡怨為引,勾來了舊日的黃泉死氣。

“歸月,你真的成功了!”玉青琅從未小看過她的師妹,但這一刻,她站在十萬白骨修羅之中,仍然被她的所作所為震撼。

這千萬年來未有人做成之事,今日卻由她而成。

誰能想到她能以殘片為基,還原了萬年前失傳的誅神陣呢?

“不過是走了他人沒走的路罷了。”路歸月坦蕩地承認,自己不過是站在以往無數人的肩膀上走出了這一步。

玉青琅只知道路歸月還原了誅神陣,卻不知道她是如何還原的。

誅神陣陣如其名,由大乘修士使用,可以誅殺已飛升上界的神。

相傳是萬年前第一仙門集全宗之力所造。

自浩劫之後陣圖殘缺,千萬年來無數修士為之做了數不清的嘗試和犧牲,然而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得到了滅仙陣。只要有足夠的靈物擺陣,它便能無視修為,誅殺元嬰及以下修士。

然而一般能拿出這些東西的人,也不會請不動一兩個元嬰甚至出竅期修士,故而滅仙陣也十分雞肋。

路歸月與一堆陣修讨論時,他們都說此陣或許只是個錯誤的意外。

然而路歸月卻在滿堂的贊同中提出了異議。

“或許,你們其實沒有錯呢?”

破屋內有數十人,都是或多或少聽過她梧田境所為之人,聽她這句,衆人說不激動是假的。

但是千萬年的時光中有無數大能,若方向是對的,怎麽可能沒人更進一步?

他們按下胸口的沸騰,語聲顫抖地勸阻:“道友……這,這,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魔修的手段也不是沒人試過,錯了就是錯了。”

衆人雅雀無聲,都雙眼放光地盯着路歸月,好像既害怕又期待她點頭。

路歸月何嘗不了解他們這種心情,她上一世的教本中記載了無數這樣的故事。

一群人在黑暗中摸索創造強國之器,他們貧窮弱小,對要做的東西一無所知,不知歷經多少坎坷,失敗到懷疑自己。但是他們懷揣着最堅定的信仰,支撐着他們迎來了曙光。

路歸月在這群人中找到了那個人,她點點頭同意了其他人的看法,只留下了唯一的陣修。

他名無真,身材消瘦,長相普通,兩手上都是常年摸陣盤長出來的厚繭。

因為反反複複用靈氣消除,又常年被陣盤的特殊材料反複侵蝕,他手上的繭已經無法消除。

能做到這份上,即使他毫不起眼,靈力低微,路歸月也相信他一定是她要找的人。

兩人站在滅仙陣內,路歸月對他說:“只有你我相信它是真的,那麽做成這件事的,便只有你我。”

“我只是相信你而已,你說吧”

“如果當年的第一仙門用的并不是仙家手段,或者魔氣,而是最殘忍的邪修手段呢?或許陣法失傳是他們刻意為之。”

路歸月的眼光從來不會拘泥于手段,所以她才能想出這點。

她解釋道:“以什麽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當時情非得已,做的是最正确的事,那麽他們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仙門。”

無真眼神幾番閃爍,被她說動之後,忍不住朝着那個方向思考,似乎真的找到了複原誅神陣的辦法。

路歸月見狀知道或許大事能成,繼續說道:

“只是以這種方式鑄陣,威力只能誅殺化神以下不說,還只能做這一次。它不會被公布,你也得不到應有的榮耀,你也願意?”

“願意。既然是邪修手段,自然不能公諸于世,只要成功一次,我心滿意足。”

于是兩人默默地改動滅仙陣,只要陣眼處的人死在極度的驚恐之下,此後又獻祭足夠濃烈的貪嗔癡怨,這滅仙陣便會升級為誅神陣。

被獻祭之人死前最關心的是誰,陣中修羅大軍便會殺誰。

雖說未必保證成功,但路歸月一向敢于做最大膽的假設,下最重的賭注,只要堅信自己的判斷,她便一往無前。

現在看來,她又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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