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次日周一上午大課間，檀歲清這班下節課正好是羅于老師的數學課，她要提前去辦公室将卷子抱回來，分發給同學，下節課講題用。
她從教室後門走出來，迎頭碰上談翎序，要不是她走路步伐小，她跟這人就要撞上。
不是，人走路不看左右，只顧眼前嗎？
于是二人很默契的一個将試卷從羅老師桌上抱走，一個放下，但出辦公室門時，不約而同禮讓其他老師。
檀歲清教室就跟羅老師同層，沒走幾步，她拐進自個教室之際，談翎序喊了她聲“學姐。”
她的高馬尾跟她一同驚訝，她轉身之際馬尾被來到她肩膀前，“問事？”她不是奚落，也被嘲諷，就是驚訝而已，她以為談翎序不會來找她問事的，畢竟她所想這人是個獨立解決得高手。
她把身子轉過來，左肩倚在後門框上，将卷子往懷中一揣，等着這人問她，誰知這人張口就是一句“對不起。”
“為什麽道歉？”檀歲清問，她自問這人沒惹到過他啊。
“昨兒上晚自習前，我應該好好說的。”談翎序看着她道，主要他原本沒覺着有什麽，畢竟他一貫對外人是如此，但昨晚他幾乎是一整晚沒睡着，腦海裏一直是昨個開小會時，檀學姐那句點評，讓他心中難受一晚，再者在小食堂，高三學長一句暗示‘他不禮貌在先’，所以他來道歉了。
檀歲清礙着教室門口人來人往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欺負新學弟呢，到底心中那聲諷笑被她憋了回去，她利落道：“行，沒事你走吧。”
她才不會為這點小事上心呢，整日裏她的課下時間是拿來放松的，不是拿來聽人說對不起的，何況談翎序不願意多說話，卻來向她道歉？真滑稽，不愛說話沒錯吧。
她真不知人咋想的。
席雲泠跟她一同發卷子，倆人發着發着離得近時，她這上鋪還不忘打探一句，“那不是昨晚一同在我們那桌吃米線那個帥哥嗎？”
“是挺帥的。”檀歲清認證道，多看帥哥養眼，但帥哥看多了，她也記不住哪個是哪個，順嘴一說的事。
發完卷子，她就跟着席雲泠拿着水杯去水房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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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帥哥學弟找檀檀幹嘛呀？”席雲泠好奇道，甚至語調都按捺不住的興奮，她以為她要見證一段美好的愛情，結果被當頭一棒槌。
檀歲清抿唇一笑，要多牽強有多牽強，“那學弟不愛跟不熟的人說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你喜歡那位學長嗎？”席雲泠問，她口中的學長就是二人高一時，也是有羅老師帶着的高二學長，如今已經是高三了，叫黎舒烨。
檀歲清喝了一口杯裏剩下的涼水，差點被嗆着，“他歲數太大，不喜歡。”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只喜歡同齡的。”
“同齡啊，那看來我們檀檀要寡剩下兩年咯。”席雲泠撇嘴道，在高一時，也有同齡人跟她身側的女孩子表白，一個兩個的都被拒了，拒絕人的理由五花八門的。
“預科樓與其他樓相隔太遠不合适、星座不合、語速過快被拒的，甚至有同學給你情書，你給人拒絕的理由是，‘你字寫得太好看，我字醜，不合适’。”席雲泠細細數着檀歲清這麽多拒絕人的方式。
“檀檀我啊，看眼緣，眼睛的眼，緣分的緣。”檀歲清調侃道。
“好好好，慢慢找，我陪你寡着。”
“大帥哥不聊了？”這下換檀歲清調侃了，一中作為花港市頂尖的一所高中，是不管學生是否帶手機進校的，也不向二三四五中那樣要求男生剃寸頭，女生學生頭，至于談戀愛學校未明着說不準，也沒暗示學生可以談，該有的主任查下晚自習操場還是有的。
她在席雲泠下鋪時，經常感覺到她長鋪晃動，一問就是這人對着手機傻笑。
席雲泠摻着她的胳膊，“那還是聊得嘛。”
“那你說陪我，老實說到哪一步了？”檀歲清好奇。
青春期少女，別人有的好奇心，她自然也有。
“哎呀，才剛加上微信，聊了兩天。”席雲泠手比了個‘二’。
“喲，聽這口氣，像是高一學弟呀。”檀歲清從中得來了這麽個信息，高二人剛加上微信，必定不是高二高三的，不然高一時就加了。
席雲泠點點頭，倆人有說有回的，沒太大一會兒，就走到預科生水房這裏。
一共二十個水龍頭，個個跟前都排着長隊，二人也早已習慣這場景了，預科班學生打水時間都差不多，上午大課間，跟晚自習下課，中午跟傍晚下學是看不到人影的，別問，問就是中午吃完飯趕着回宿舍午休，傍晚吃完飯忙着去操場打球。
檀歲清站在席雲泠後頭，下巴抵着人肩頭，随着最前頭的人打完水，這排隊的人才慢慢往前挪一步，大課間半個小時，有二十分鐘左右都在排隊。
這樣也好，水房都沒人說話聲，只有那排水龍頭流水聲，隔壁隊伍排在第三個接水的同學往後扭頭看了眼，一眼就看到她。
她第六感促使她也看了一眼，居然是她跟席雲泠來水房時，提到的一人，黎舒烨。
真是的，她笑着點了一下頭。
她身前的席雲泠察覺她頭點了一下，扭過頭問她：“怎麽了。”
檀歲清道：“黎學長看我，我只好跟人點頭示意，就當打招呼咯。”
席雲泠轉回頭，看了眼身側那排長隊，其中她感覺一中男同學大部分都是微分碎蓋，身高也沒差多少，校服一穿只分得清高一高二高三，其他的不看臉很難分清，沒看到那個是黎舒烨。
她微微往後挪了挪身子，“黎學長再看你，檀檀你就給他瞪回去。”
檀歲清贊同的點點頭，她跟席雲泠來得晚，基本是落在隊伍後的，一點點挪小碎步往前，随後黎舒烨接完水來她身邊極小聲道：“檀學妹要不先回去，我來幫你排吧。”
“不用了，學長。”她把頭從席雲泠肩頭擡起，旋即道，她有手有腳的，為什麽要別人幫她排隊呢，再者言，無功不受祿的，絕對沒必要。
而且這好像也不符合常理，她重新趴回席雲泠肩頭，“好像苗頭不對勁。”她警惕道。
“檀檀，我覺得這人或多或少對你有意思，不然一個不算熟悉的人突然想着幫你排隊打水，說不通順。”席雲泠也覺古怪。
檀歲清也是這般想法，真的好奇怪，“那我晚上在手機上跟學長說一聲，但直接問也很奇怪吧，充其量也只是人家我想幫你而已。”真的直白說，她也會奇怪，人又沒明說為什麽幫你打水，你直接問，別人也會覺得你很奇怪吧。
席雲泠慢慢往前挪了一步，“晚上我倆躺床上再商議商議。”
沒等排到二人打水呢，二人身後跑來來個氣喘籲籲排隊打水的，并且其中一人在後頭氣喘籲籲道。
“要累死了。”
這一說話，水房裏還剩下的人，還有剛打完水準備走的人，都齊刷刷看着剛來的倆人，水房內室默認不講話的，但看了一眼見二人沒穿校服，一眼便知是高一新來的，應該還不知曉這事，也就沒當回事。
檀歲清跟席雲泠也往後看了眼。
不是吧，又是昨晚二人在小食堂坐着吃米線時，身旁的倆人，席雲泠心中到底是大跌眼鏡，這也叫湊巧，她信。
檀歲清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碰巧得很自然，像是上天特意安排的那樣巧，次次都能碰見，不過這跟她有什麽關系，她跟席雲泠還天天同一時間起床洗漱呢，體育課同時在操場上看帥哥，這叫什麽，這叫‘千年難遇一知己’。
“同學，這裏不能大聲講話。”她小聲提醒道。
“謝謝。”
檀歲清倒是罕見的，聽談序翎談剛跟她說了第二句話，真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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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第三節下課，談翎序在自個座位上積極收拾剛發下來的新書，收拾到一半，他腦海裏又冒出那句‘一般’，他坐在位子上，嘆了口氣，不知怎得，他昨天到現在一直在因為這句話感到心中不舒服呢。
這話從檀學姐口中說出，也沒啥錯，畢竟人家專業對口，那他究竟心中不悅在何處呢。
"同學，你這樣擋着凳子背後的路，我過不去啊。"
他真不知懊惱感何來時，他的同桌梁歲桉吊兒郎當的喊他，他往前挪了挪身子，在人離開之際，問了個問題，“我都跟檀學姐道歉了，為什麽我還是因為昨天開小會時學姐那話心中不快呢。”
梁歲桉把擡起的腳收回來，這話也算問對人了，剛欲張口時，但他憑什麽跟對他愛答不理的人解釋呢，思索再三，還是跟人說了假話，畢竟是同桌，他可做不到冷漠待人。
“我也不知道。”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那話就是她姐太專業了，總不能為了面子，連裏子都不要了，才做不到跟一個剛進學校的學弟說什麽客套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