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證據
證據
“呵,垃圾。”羅章嘴角挂起一抹得意的笑,嘲諷路鳴野道。
路鳴野沉着臉瞪他一眼,沒說話。
“難道我說錯了?”
“羅章”察覺到路鳴野正死死攥着拳頭極力克制,程玉書害怕羅章繼續挑釁下去會出事,索性拉開路鳴野,用身體隔開他兩,提醒:“你差不多行了。”
“關你什麽事啊?”對于這突然冒出來的和事佬,羅章并不領情,反而還因為他是每次比賽都強壓他一頭的程玉書而更加生氣。
倒是沒料到他會這麽說,程玉書微微一怔,無語地輕哼了一聲,卻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見路鳴野猛地扒開他,沖到羅章面前,伸手把他推到了地上。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摔倒在地上極度狼狽的人,冷冷地說:“這是還你剛才撞我的。”
羅章氣急敗壞地從地上站起來,撲到他面前用力往後推他,兩人很快扭打在一塊。
眼看事情要往不受控的方向發展,程玉書上前拉住路鳴野,伸手撥開羅章,朝他兩吼道:“你們兩個,給我住手!”
“玉書,是他先惹事的。”路鳴野還想往上湊。
“你和他計較什麽?我剛和你說的你都忘了嗎?”程玉書回頭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緊接着對羅章說道:“你罵他垃圾,那你呢?你練了一年多了,居然和剛來三個月的他打成了平手,你居然還好意思罵他是垃圾?”
“你們兩要是不希望我把今天的這件事情告訴教練,就給我好好地适可而止。”
路鳴野心裏憋着火,卻還是聽話地撇過頭去,沒再不依不饒地往前湊過去。
羅章對程玉書還算是有點了解,明白他說到做到,也明白他看出來了他現在針對路鳴野,主要是因為他覺得他今天輸了,心裏不甘心,所以想要給路鳴野找點不痛快,并且除此之外,他還明白,如果在比賽名單沒張貼公告出來之前,他招惹路鳴野的這件事情被教練給知道了,那麽,他的名字就會被教練從參賽名單上劃去,并很快添加上路鳴野的名字。
他不希望自己因為和路鳴野置氣而失去參賽資格,于是從鼻間發出一聲冷哼,随即扭頭大搖大擺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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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離開的背影,路鳴野咬着牙,眯了眯眼。
“別惹事。”程玉書勾住他肩膀,輕輕拍拍他,帶着他繼續往前走,安慰他:“他那是覺得他比不上你,惱羞成怒了,拿你撒氣呢,你別管他,最近盡力避開他就行,知道嗎?”
路鳴野眼神暗了幾分,沉默着一言不發。
“我跟你說話呢,聽到了沒?”沒得到回應,程玉書摁住他左右晃了晃。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會主動招惹他的。”
“他主動招惹你你也別理他,有什麽事就和我說,我幫你解決。”
路鳴野再次陷入了沉默。
程玉書知道路鳴野不會主動惹事,也知道羅章斷不會為了給他找不痛快,而沒腦子地毀掉比賽,索性放下心來。
然而令他沒想到是,他真的太低估羅章的嫉妒心,也太高估路鳴野的忍耐力了。
選拔賽後沒兩天,羅章和路鳴野就又遇上,搞出事來了。
那天,路鳴野剛訓練結束,回更衣室換好衣服褲子鞋子,正準備開門離開,等程玉書一起去桃山廣場吃好吃的。
結果他剛打開門,就看見羅章帶了一群人烏泱泱地堵在門口。
他倚着門框,優哉游哉地說:“路鳴野,比賽名單正式确定下來了,你去看了嗎?”
路鳴野冷冷地白他一眼,沒搭腔,作勢往門外走。
羅章眼疾手快地伸手撐住了對面的門框,攔住了他的去路:“你一個新來的,居然還想着超越我?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出不去,路鳴野往後退了退,臉上盡是不悅的神情。
羅章心裏開心,特嘚瑟地朝他笑了笑,而後回頭對旁邊的人開了幾句諷刺他的玩笑。
那群站在他身後的人聽到他罵路鳴野,立馬湊上來一邊附和奉承他,一邊挖苦嘲諷路鳴野。
路鳴野靜靜地看着他們,覺得他們真像下水道裏的老鼠,令人惡心至極。
他不明白,明明他什麽也沒做,為什麽這些平日裏毫無矛盾的隊友,會這麽不分是非地站在他的對立面?明明那場選拔賽羅章他根本就沒有贏?為什麽他還總用這種勝利者的姿态來跟他炫耀?明明他就沒招惹過他們,為什麽他們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挑釁?
“不僅你是垃圾,他程玉書也是垃圾,一天天的以為自己有多厲害,還不是……”羅章的話還沒說話,路鳴野便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領,眼神殺氣騰騰地盯着他的臉,語氣是從未有過的低沉:“你再說一遍,程玉書是什麽?”
羅章被他的氣勢唬住了,愣了片刻,回神後使勁掙開他,心虛地往後面退了幾步。
“羅章,選拔賽的時候我沒有輸給你,你比誰都更清楚”路鳴野惡狠狠地望着他,一步一步向他逼近,“我來這裏差不多三個月,從沒主動招惹過你,也從沒主動招惹過你們任何一個人”他掃了在場的其他人一眼,視線再度落回到羅章身上,“但你們千萬不要覺得我是好惹的,不然到時候你們可千萬別後悔。”
說完,他輕輕勾了勾唇,對羅章歪了歪頭。
“後悔?”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跌份兒,羅章強撐着,梗着脖子回他:“這話你還是說給你自己聽吧。”
路鳴野嗤笑一聲,轉身扭頭準備離開,可他剛走出去沒兩步,就被羅章跟上來從後面推到了牆上。
突然的外力讓他有些吃痛,悶哼一聲,與此同時,他心底裏壓抑已久的怒火和委屈,再也不受控了。
他回身掐住羅章的脖子,把他死死摁在牆上,等到他呼吸不上來臉漲得通紅時,他才松開手,接着拉住他的胳膊,給他來了一個完美的過肩摔。
自家老大被欺負了,那群人怎麽可能會善罷甘休?
他們立即圍上來,把路鳴野圈在正中,拳打腳踢地攻了上去。
“你們在幹什麽呢?”聽到打鬥的聲音,剛來不久的副教練李振嚴走了過去,等看清眼前的情況,他用力扒開他們,拉起地上的路鳴野,質問他們:“你們為什麽要打他?”
“老師,我們沒打他,我們是看他剛才走路摔了,想要扶他起來。”羅章一本正經地胡說。
雖說李振嚴才剛調來河州體育館沒幾個月,但他對羅章這孩子的名聲可卻早有耳聞的,他知道他經常仗着他比賽成績好,仗着他老爸是某公司的高層,所以有事沒事地拉幫結派欺負人。
因此,當他看到路鳴野躺在地上被他們一群人圍着,他根本都不用問,就直接在腦袋裏把整件事情給猜出來了七八分。
“扶他?”李振嚴又不是傻子,能信才有鬼,“你們是當我眼瞎了嗎?”他指了指路鳴野臉上紅腫的傷,“這傷能是走路摔的嗎?”
羅章毫不在意,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說道:“老師,沒有證據的懷疑,是污蔑。”
李振嚴被他的話說得一噎,找不到話反駁,而這時,路鳴野擡頭望向了斜對面的牆角,指着藏在上面的監控,扯了扯李振嚴的襯衫下擺,帶着哭腔詢問:“老師,那個東西,可以當做證據嗎?”
不知道那裏什麽時候安了監控,羅章驚恐地回頭,看着路鳴野。
路鳴野定定地和他對視,唇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張嘴用口型一字一頓地回他道:“是我贏了,垃圾。”
羅章讀懂了他的嘴型,氣急敗壞地再度朝他撲過去。
李振嚴趕緊攔住他,把路鳴野護在自己身後,随後扯着他的後脖頸,帶着他們一起去到了他的辦公室。
他們從更衣室裏走出來時,程玉書剛結束今天的訓練,正想着路鳴野怎麽還沒出來,結果就看見李振嚴怒氣沖沖地左手拉着路鳴野,右手提溜着羅章,身後還跟着一群羅章的小弟。
他擔心路鳴野嘴笨,解釋不清楚現在的情況,再加上對方人多,容易颠倒黑白,會對他不利,于是他快速收拾好東西,悄悄跟了上去。
隊員之間打架本來就不是什麽小事,更何況最近還正值省青少年短道速滑錦标賽比賽報名,而他兩,一個是參賽選手,一個是最佳替補,這就不得不讓人更加重視了。
李振嚴有意要整頓隊內風氣,并不打算讓這件事件匆匆過去。
一進辦公室,他就給短道速滑隊的總教練打去了電話,說他有要緊的事情要告知,請他現在來他辦公室一趟。不僅如此,他還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收集表,按照上面填寫的數字,給路鳴野的爸媽以及羅章的爸媽打去了電話,說他們的孩子在訓練基地出了點狀況,希望他們能盡快過來一趟。
教練那邊忙完了,正巧接到他的電話,挂斷後二話不說地就朝他辦公室趕了過去。
而他們兩個孩子的父母,一聽到自家孩子出了狀況,哪裏可能還坐得住?
路鳴野倒是沒料到李振嚴會直接叫家長過來,有些震驚,有些不知所措。
那監控安置的位置不算太偏,拍攝的角度也不算太偏,肯定可以把羅章他們那群人對他的所作所為給全拍下來,只是以他媽媽對他的了解,肯定能一眼就看出來他是故意不還手的,那到時候她問起來,他又該如何解釋呢?
如實說他是故意的?說他知道李振嚴這段時間會在這個點去更衣室那邊檢查,也知道更衣室走廊外上個星期剛裝了個新監控,還知道羅章這幾天心裏憋着氣肯定還會來找他的麻煩,所以,他一直在等像今天這樣的機會出現。他不還手,只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慘,從而讓對方受的懲罰更重。
還是說,他應該撒謊說這一切都是偶然?他不還手,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