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同居

同居

紫竹苑的房子是标準的兩室一廳,路鳴野是傷病員,又是這房子真正的租客,因此,兩人一搬進去就默契地分好了房間,路鳴野住有沙發有衣櫃的主卧,程玉書則住只有書桌的客卧,但盡管這樣,程玉書也覺得很滿足了。

第一次來到新家,路鳴野有些好奇,撐着拐杖四處看了看,摸了摸,覺得餓了才在客廳裏坐了下來。

早上出院的時候路鳴野就沒怎麽吃東西,剛才他兩又忙活了半天一直在收拾家裏東西,程玉書看他坐在客廳沙發上開始吃水果,料想他應該是餓了,于是脫掉手上的橡膠手套,拿起手機,走到玄關處換了雙鞋,出門買菜。

路鳴野以為他是出去飯店直接打包回來吃,結果聽到開門聲看他手裏提着一大堆新鮮食材,他才反應過來他這是準備親自下廚。

有了他上一次的熱情款待,路鳴野清楚地知道了他他的下廚水平,不敢再輕易嘗試,哪怕他最近喝他煮的湯喝得特別帶勁,他也不敢。

為了避免那樣的慘劇再次發生,路鳴野決定率先出擊,拿下主動權。

他一瘸一拐地走進廚房,站在程玉書身後,開口和他商量:“要不今天我來吧。”

“不用”程玉書一邊低頭摘菜,一邊打開水龍頭接水淘米煮飯,“你出去吧,等會兒就好。”

路鳴野可真沒跟他客氣的意思,他只是單純地不相信他的廚藝,看他不願意挪地,他故意使了點小心機,“我房間的床單被罩,顏色我不喜歡,我拄着拐杖沒辦法換,你去幫我換一下吧。”

“行,等吃完飯就幫你換。”

“你現在就去”他開始無理取鬧起來,“我這人很注重儀式感的,你要是吃完飯再去換,那就不是我想要的時間了。”

程玉書回頭看他一眼,換床單被罩需要儀式感?需要挑時間點?這小子什麽時候這麽難伺候了?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現在在說什麽?

“你快去啊。”路鳴野拉着他的手推他走出廚房。

程玉書見他關了水龍頭,拿起電飯煲內膽開始洗米,哪能還不明白過來。

“我做的飯,真有那麽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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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鳴野不知道他對難吃的定義是什麽樣的,不過就他個人而言,程玉書做的菜其實不算特別難吃,但也肯定算不上什麽好吃。

沒聽見否認那就是默認,程玉書不情不願地對他撂下一句,“我就看看你能做出什麽人間美味出來。”

随後他便倚着門框,面無表情地盯着路鳴野在廚房裏大展身手。

炒菜做飯,這是路鳴野除了短道速滑以外,最拿手的事情。

他知道程玉書正站在門口看着他,等着他鬧笑話,但他不僅不會遂了他的心願,反而還準備給他來點小小的震撼。

他存心想在他面前顯擺,想給“廚房殺手”的他好好露上一手,上上一課。

路鳴野拆開食品袋,把程玉書買回來的所有食材全部拿出來,先在腦袋裏構思了下可以做什麽菜,又想了想需要哪些配菜和調料。

考慮清楚後,他調好米和水的比例,插上電飯煲的電源,按下開關,轉身在櫥櫃裏找了找,把要用到的所有調料又給全部拿了出來,放在了燃氣竈旁邊。

“上次在你家吃的米是糙米,米和水的比例是1:2,這次你買的米是長粒米,米和水的比例應該是1:1.5,你上次水沒加夠,所以煮出來的飯是硬的”路鳴野一邊洗肉,一邊跟程玉書講解:“還有你上次炒的菜,你鍋裏的油都還沒熱開,你就把菜給下下去了,再加上你翻鍋、加鹽、加味精的時機不對,所以你最後做出來的菜才會那麽一言難盡。”

程玉書認真聽着,嘴上卻不服輸:“你這麽厲害,那以後就都你來做呗。”

本來路鳴野就怕他炸廚房,這下好了,他回頭不要臉地朝他笑笑,樂道:“行啊,以後都我來做,你只管吃就行。”

明知他這是在開玩笑,可程玉書親耳聽到時,卻還是忍不住頓了一下,心髒怦怦亂跳。

他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路鳴野忙碌的背影發呆,突然覺得,他們此刻生活的這個空間要是能在這世界上消失該有多好,那樣,他和路鳴野就能永遠地待在這個小房子裏慢慢感受生活,彼此每天第一個說早安,最後一個說晚安,有事沒事互相貧貧嘴解解悶……

如果能和路鳴野一直這麽生活下去,那該有多好?

半個小時後,當程玉書坐在餐桌旁,看着眼前那秀色可餐的飯菜時,他不得不承認,路鳴野是真的有點全能,同時他也很感慨,為什麽人和人之間的差距,能有那麽大?

“咋樣?好吃吧?”看到程玉書悶頭夾菜不說話,路鳴野特臭屁地問着他。

“……還行,也就那樣。”

“也就那樣你還哐哐吃掉兩大碗。”

“我胃口好不行啊?”程玉書不停往嘴裏扒飯,嘴巴鼓起來像極了一只倉鼠。

“口是心非”路鳴野怕他吃得太急噎着,給他倒了杯水,“你誇我一下會少二兩肉嗎?”

程玉書接過水來喝了口,回他:“我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你了,你就非要我說出來嗎?”

路鳴野心情不錯,故意逗他:“你不說,我又怎麽會知道?”

程玉書瞥他一眼,甩下四個大字,“用心感受。”

路鳴野出院了,程玉書自然也就沒那麽忙了,再加上現在旅館正式進行裝修,項目全權由羅佑他們負責,程玉書的空閑時間也就更多了。

而習慣了忙碌的人一下子放松下來,實在是會有一些不習慣。

“你要是想去監工你就去,別再折磨我的沙發了。”看他坐在客廳看他以前最愛的狗血電影都提不起任何興趣,路鳴野忍不住對他說道。

“沒事,明天再去也行,你今天晚點得做康複訓練,我得陪着你。”

路鳴野在他旁邊沏了壺花茶,特有耐心地盯着電視屏幕,倒是比他更先入戲。

“那你要實在無聊的話,你就下樓去超市給我買點零食上來。”

“好,你要吃什麽?”程玉書毫不猶豫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拿起手機準備下樓。

路鳴野津津有味地看着電影,随口回他:“你看着買吧,多買點你自己喜歡吃的也行”說着,他還從自己錢包裏拿了張卡出來遞給他,“記得用我的卡結賬,你以後買菜做飯都用我的卡,我不能讓你照顧我,還讓你花錢不是?”

末了,他瞄他一眼,接着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在沙發上半躺下來,“密碼你知道,快去吧。”

聽完他的話,程玉書拿着卡晃了晃,大有一種自己被包養了的錯覺。

于是他惡趣味地笑了一聲,随即畢恭畢敬地對着路鳴野彎了彎腰,裝出嬌滴滴的夾子音說道:“好的,我知道了,路老板,我會好好聽你的話,用你的卡結賬的。”

這又是在演哪一出?路鳴野被他惡心壞了,起了一聲雞皮疙瘩,嫌棄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程玉書你有病啊?給我好好說話。”

“誰讓你對我說那種霸總語錄的?我這是在配合你,好不好?”

路鳴野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正好這時電視裏的男主說了和他剛才一模一樣的臺詞後,他才無語地收回了視線,“我那是認真的。”

“路鳴野,我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也是我心甘情願做的,你出錢幫我裝修旅館,現在又讓我不花錢一分錢地住進你租的房子裏,你都沒和我計較過,為什麽角色稍稍轉變了一下,你就開始計較了呢?”程玉書态度強硬地把卡放在了茶幾上,“還是說,你覺得我連買菜做飯的錢,以及給你買零食的錢都出不起?你把卡給我,是在可憐我?施舍我?”

“我沒那個意思。”路鳴野快速否認。

程玉書點點頭,朝他揚了揚下巴:“那你就把你的卡好好收着,別一副覺得你虧待了我的樣子。”

“再說,如果真要算起來,那也是我虧待了你,而不是你虧待了我。”如果不去計較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的話,的确是這樣的。

路鳴野想要緩和氣氛,笑道:“就你這還虧待我?那你要是優待我的話,得是個什麽樣子?”

程玉書跟着他笑,回他:“要是優待你的話,我得把你當國寶供着。”

“那還是別了,當國寶是要被關進籠子裏的,我可不想被你關進籠子裏。”

程玉書繃不住大笑出聲,順着剛才的話頭繼續說:“你要是不聽話的話,我就去買籠子把你關起來,反正你現在病着,逃出去也跑不遠。”

“喂喂喂,不帶你這麽乘人之危的。”

“你好好看你的電影吧,我下樓去給你買點吃的。”

那天程玉書前腳剛走,路鳴野的手機就收到了好幾條微信,全都是國家隊總教練王林發過來的。

“鳴野,你身體情況怎麽樣了?腿好些了沒?”

“隊裏決定七月初的時候出去夏訓,備戰世界杯和洲錦賽,你那時候要回來嗎?”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說。”

“因為最近這一兩個月你都沒有在隊裏參加訓練,所以有些記者想要挖你的料诋毀你,你出門的時候記得躲着他們點,千萬別和他們起沖突,知道嗎?”

對啊,冬奧會都已經結束一個多月快兩個月了,然而那些謾罵他的聲音卻還是沒有停止下來,所有“好心的路人”都在期待他更大的失誤,所有“好心的記者”也都在盼望着自己能挖出他的黑料,制造噱頭,好讓那些謾罵他的帖子,謾罵他的行為,全都變成一種帶有先見之明的正确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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