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擁抱

擁抱

鑒于他兩都不太“聰明”,太輕柔的攻擊會識別不出來,甚至識別出來也不會當真,宋辭索性來個大的。

走那天,她收拾好行李,獨自下樓去了街對面的大型超市,站在酒水區前躊躇張望,拿起兩瓶紅酒仔細端詳。

酒後亂性?

不,這完全沒有可行性。

而且這要是搞不好,很容易擔上法律責任,對他兩影響都不好。

宋辭放下紅酒,轉身買了兩瓶果汁,又去食材區買了兩份牛排和一些蔬菜,接着去日用品區買了幾對安全可靠的氛圍蠟燭,最後結賬時又在收銀臺拿了幾盒不同尺寸的杜蕾斯。

一切準備齊全,只缺兩個當事人坐下來好好聊聊,氛圍正濃時一舉捅破窗戶紙。

宋辭晚上七點的飛機,五點就得出發。

所以,她買完所有東西提溜着快步回了家,開火把牛排準備好,而後瞧見時間差不多了,她給他兩打了個電話,讓他兩立刻回家。

路鳴野白天跟着程玉書瞎忙,晚上等工人回去後,借用程玉書的車去訓練基地訓練。

一聽宋辭着急忙慌地讓他兩回家,他還以為是她出了什麽事,需要幫忙。

結果兩人急匆匆地跑回來,一推開門,映入眼簾的便是桌上充滿氛圍感的燭光晚餐。

路鳴野不明所以地和程玉書來了個對視,快速換好鞋後便在家裏四處開始尋找起宋辭。

可宋辭早走了,家裏哪還有她的身影?

找不到人,路鳴野只好打電話:“小姑,你這是又在演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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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兩到家了?”宋辭高興,有些臭屁:“怎麽樣?你小姑我布置得還不錯吧?”

路鳴野搞不懂她的這一系列瞎操作,沉默着不回答。

“除了客廳那個,你再看看你房間裏的床頭櫃,有驚喜。”

路鳴野被她故作神秘的腔調勾起了好奇,轉身回了卧室,毫不猶豫地拉開了最上面的那層抽屜。

裏面放着的東西讓路鳴野眼前一黑,立馬将抽屜塞了回去。

“小姑,你放這種東西在這幹嘛?”被家人明晃晃地送那種東西,路鳴野又羞又恥,捏着手機發狂。

“我看你家裏沒有,就好心給你買些咯,沒事,你不用不好意思,反正你遲早都用得到的”宋辭沒皮沒臉地笑着,揶揄他:“用的時候記得感謝我呦。”

路鳴野咬牙切齒地哼哼:“我感謝你?我可真想好好感謝感謝你。”

宋辭無視掉他惡劣的态度,仍舊笑道:“不急,等我先說完後面這件事,你會更加感謝我的。”

不想再聽她繼續掰扯下去,路鳴野擡手想挂斷電話,可他還沒來得及點亮屏幕,就聽到宋辭朝他扔下了一個巨型炸彈。

“鳴野,你是不是喜歡程玉書?”

聞言,路鳴野一怔,大氣都不敢出,整個人都像是被人念了定身咒,腦子裏猛然間亂成一鍋粥,全身血液都在頃刻間毫無征兆地開始倒流,這麽些年培養起來的沉着和冷靜也都在此刻全部覆滅。

他無措地動了動嘴唇,緊張地咽了口唾沫,一副被人發現了重大秘密的心虛表情。

而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宋辭的話就再次毫無保留地又炸了他一次。

“那你知不知道,程玉書他也喜歡你?”

聽到她剛說了什麽,意識走到懸崖邊的路鳴野回過神來,不确定地問:“小姑你說什麽?”

“我說……”宋辭故意拉長尾音,“程玉書他,喜歡你。”

死掉的靈魂重新複蘇,路鳴野激動得語無倫次,“你再說一遍。”

“聽到了就聽到了,總讓我說幹什麽?”

路鳴野激動得聲音都有些抖:“真的?你沒騙我?你怎麽知道的?”

“雖然他沒明說,但我看出來了,而且,他應該喜歡你挺久的了。”宋辭一臉篤定地訴說着她的判斷。

就在路鳴野快被這突然襲來的幸福感沖昏頭腦時,僅存的理智拉住了他。

宋辭前兩天才向他傳達過錯誤信息,他怎麽能全信?

可是,這要是是真的呢?

他心裏泛起一絲僥幸,盼望着宋辭這次沒說錯。

發現人進了卧室後久久不出來,程玉書走過去敲了敲門,站在門口看着背對自己的路鳴野,問他:“找到人了嗎?”

路鳴野條件反射地挂斷電話,回過身來看着他,點頭回他道:“嗯,她已經去機場了。”

“那桌上的……”程玉書走近他,朝他指了指客廳的燭光晚餐。

“她說她在這裏住了這麽久,不好意思,所以走之前給我兩做了頓大餐。”路鳴野張口就來。

程玉書低頭看到他下意識地按壓指尖,知道他又在胡謅,不想拆穿他,勾勾唇附和:“是嗎?那你小姑這人還真挺有意思的。”

“玉書……”路鳴野收了蠟燭,撤掉桌上雜七雜八的裝飾,猶豫半晌後開口:“你最近,想不想試着談個戀愛?”

程玉書切着牛排的手一頓,擡眼瞄他:“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最近喜歡上了一個人,但我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歡我……”

程玉書咬了咬牙,想起宋辭那天跟他說的他是為了躲相親才回來的,勉強笑了笑,低頭切着牛排慌亂地往嘴裏塞。

路鳴野還在說:“我其實不在意他喜不喜歡我,心裏有沒有我,只要他肯陪在我身邊,不管他對我怎樣,我都會覺得很開心,但我今天剛知道,原來他對我可能也有那種意思……”

不想聽他和別人的愛情,也不想聽他對別人的向往,程玉書舉起玻璃杯猛灌了兩口橙汁,打斷他:“那還真是可喜可賀!”

“是吧?”路鳴野見他杯底已空,懂事地又給他添上了一杯,謹慎問他:“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程玉書沒再拿起杯子,對家裏沒屯酒有點惋惜。

路鳴野收回手,調整坐姿,一本正經地說着:“程玉書,我知道這事你早就知道了,但我還是想和你說,我……”

“我突然想起來我今天早上答應了我妹下午要去看她的”程玉書抽了張紙擦擦嘴,從椅子上站起來,全然沒注意他在說什麽,逃也似地轉身往門外走,“時間來不及了,我先走了。”

他一邊換鞋一邊開門,沒等路鳴野反應過來,門就已經關上了,人也徹底不見了蹤影。

路鳴野一臉懵地望着空無一人的玄關。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說錯話了?

沒有啊,我這才剛開了個頭。

還是說他知道我要說什麽,這是在變相拒絕我?

可宋辭不是說他也喜歡我嗎?

難道這又是誤傳?

不行,我不能讓他就這麽走了。

路鳴野一邊給程玉書打電話,一邊換鞋追了出去。

程玉書沒進電梯,躲進了消防通道,一個人坐在樓梯上平複心情,看到路鳴野給他打來的電話,他遲疑了兩秒,随後果斷按了關機。

沒辦法,路鳴野找不到他,只好打車去醫院,問了所有能問的人,才最終在心理住院部找到了程珈安,結果他一敲門走進去,環視一圈,這才發現程玉書對他又撒了謊,又毫無理由地開始躲着他,他氣不打一處來,走出醫院後長長呼了一口氣。

我好容易才鼓起勇氣決定直面出擊,結果剛試探性地說了個開頭,你就直接跑了,程玉書,你行,既然你這麽喜歡玩躲貓貓,那我今天就陪你好好玩個夠。

河州也就這麽大個地方,我就不信你還能跑多遠,我今天就是把河州上下都給全翻遍了,我也得把你揪出來跟你告白。

你以前還說我一遇到事就逃避,那你呢?

你比我更會躲。

路鳴野被激起勝負欲,在心裏無聲地憤怒着。

程玉書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奇怪,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很敗壞路鳴野的興致,可他就是忍不住,受不了,無論如何也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然而他不知道,就是他這麽一個小小的決定,差點又毀了他後半輩子。

晚上八點,調整好狀态的程玉書下樓買了瓶水,打開手機正準備結賬時,發現自己漏接了好幾個程珈安的電話。

一瞬間,一種不祥的預感層層包裹住他。

他放下手裏拿着的東西,一邊快步上車往醫院開,一邊給程珈安打電話,整個人都像是懸在了空中,着不了地,就連握着方向盤的手也都是抖的。

約摸過了兩分鐘,電話終于接通,可說話的人不是程珈安,也不是程珈安的心理醫生,而是路鳴野。

路鳴野的态度有些冷,一開口便是質問:“程玉書,你人去哪了?”

程玉書心裏油然生出一股子害怕和心虛,“珈安呢?珈安她怎麽了?你怎麽會拿着珈安的手機?”

“你跟我說你來找她,我就跑她這來找你”路鳴野低着頭,用手胡亂摸了摸臉,搓了搓眼睛,“你不在,我就走了。”

“結果你妹妹她以為你失蹤了,就私自跑了出來,你知道的,你妹妹她說不了話,又很容易犯病,所以,她在找你的路上……”路鳴野頓了頓,吸了吸鼻子,接着說道:“出了點意外。”

程玉書的心霎時涼了一大半,愧疚自責牢牢占據他的身體,逼迫着他一步一步踏入負面情緒的深淵。

他擦掉眼角的淚水,踩着油門不顧一切地往前沖。

五分鐘後,他停好車,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急診室門口。

瞧見人來了,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呆望着他,路鳴野心軟下來,拉他坐下。

剛想開口和他說程珈安後面的事情,卻還沒張口,就見程玉書腦袋埋進手心裏,抑制不住地小聲哭了起來。

路鳴野把他摟進懷裏拍了拍,安慰:“沒事的,沒事的。”

程玉書肩膀聳動得厲害,後悔又自責:“我只有珈安一個親人了,我只有她了,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該怎麽辦啊?”

路鳴野一手摟住他的肩膀輕輕拍着,一手撫在他腦袋上輕柔順着,“沒事的,沒事的,你還有我呢。”

“都是我不好,我為什麽要關機啊?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珈安她就不會……”

聽他哭得這麽傷心,路鳴野眼神複雜地捧起他的臉,用指腹溫柔地抹掉他臉上的淚水,內疚極了。

“別哭了,沒事的,珈安她沒事的。”

“珈安是我妹妹,我唯一的妹妹,她要是因為我出了問題,我……我……”

程玉書哭得正傷心,在心裏罵了自己上百遍愚蠢,上千遍混蛋。就在這時,程珈安提着一盒冰激淩走到了他兩面前,一臉疑惑地盯着路鳴野看了兩秒,然後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他,彎腰拍了拍程玉書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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