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救人

救人

“那你不說話會死麽。”鳳梓潼額角滑下幾道黑線，無語怼道。

夜君淩在聽到她說“大姐姐”三個字的時候，心魂大震。整個人如醍醐灌頂般僵在原地。奇怪，錦月今日一直在跟蹤鳳梓潼，沒時間扮成鳳梓杞的模樣上街。鳳梓潼怎麽會在這裏看到鳳梓杞呢？

正想着，夜長楓牽着馬走來，醋道：“哎哎哎，你們倆當街摟摟抱抱成何體統。快松開，松手。”話說着，還不耐地騰出一只手去拉扯夜君淩。

驚馬生事，若是不及時牽制，恐怕會在集市鬧出人命。被夜長楓擾了氣氛，鳳梓潼這才從驚慌中脫身。她尴尬的轉身，随意抹了抹眼淚，向夜長楓道謝。

夜長楓将手裏的缰繩朝鳳梓潼揚了揚，玩世不恭道：“舉手之勞，潼兒不必言謝。對了。”他突然湊近，神神秘秘道：“這馬被人動了手腳。”

夜君淩聞言，眼底劃過一抹驚訝。他來到馬兒身側，将手掌搭在馬背上套着的鞍鞯上，輕輕壓按。鳳梓潼則一臉疑惑地看向夜長楓：“有什麽問題麽？”

夜長楓将頭往夜君淩的方向一揚，鳳梓潼立馬會意，往夜君淩身後走來。她看着夜君淩如竹節般纖長的指骨一寸一寸在馬背上按壓，在按壓到鞍鞯中心時，馬兒突然暴躁起來。

這情景和鳳梓潼剛躍上馬背時一模一樣。

鳳梓潼驚呼道：“這馬鞍有問題。”

“啧！聰明。”夜長楓誇贊。

夜君淩掀開馬鞍，果然發現馬鞍的套子裏嵌着幾顆很細小的鐵釘。只要在馬鞍上稍施壓力，釘子的尖銳部分就會刺入馬匹背部，造成馬匹受驚的假象。

鳳梓潼突然頓悟，驚詫道：“這是有人故意要害騎馬的人啊！”

突然，鳳梓潼眉頭一痛。夜長楓收回敲鳳梓潼的扇骨，笑道：“小聲點。被人聽見可是要惹來殺身之禍的。”

就在這時，方才馬匹受驚的街段又開始喧嚷起來。是一個小孩子的哭聲，好像在乞求什麽。

“前面怎麽回事？”鳳梓潼怪道。

夜長楓随口一接：“肯定是剛才落馬的人出事了呗。”

夜君淩往那裏望了一眼，只可惜道路被圍觀的百姓圍的水洩不通，他什麽也看不到。夜君淩道：“去看看。”

鳳梓潼點頭，往事發點走去。她借着嬌小的身體從縫隙裏輕而易舉地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是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少年。

小男孩約莫着有四五歲的模樣，衣着顯貴，看起來家世不凡。此時，他正捂着受傷的膝蓋，向一個背着藥箱的老頭乞求。好像在求他去救自己的哥哥。

鳳梓潼順着目光右移，看到了一個被木棍刺穿胸膛昏迷不醒的少年。少年的年紀看起來和夜君淩相仿，大概十七八的模樣。

他身下的血流了一地，那位大夫見狀連連搖頭，直言“回天乏術”。

鳳梓潼自言自語，“衣着顯貴。這兩個人是什麽身份？”

夜君淩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鳳梓潼身側，輕聲道：“寧國侯府的兩位公子。”

另一側傳來夜長楓的咋舌聲，鳳梓潼見鬼似的一轉頭，想問他們倆什麽時候站在她身側的，卻聽到夜長楓極具輕浮且嘲諷的聲音：“那就怪不得了。我聽說寧國侯生了一大堆兒子，可嫡系就這兩位。看來是早早被人記恨上了。”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大哥吧。”小孩子哭的可憐，兩眼淚汪汪，雙手攥着老大夫的衣擺，死活不肯撒手。

鳳梓潼有些許動容，當年她也是這樣求着她姐姐留下來的。只可惜，她姐姐還是義無反顧地和匪徒一起葬身火海。

血愈流愈多。

這會兒寧國侯府的人得到消息也趕了過來。幾個下人擁着一個衣着樸素的白發老婆婆走來。老婆婆步履維艱，淚眼婆娑，在看到地上躺着的大公子時，更是吓得動也不敢動。

“快！快把大公子擡回府中！”

見幾個仆人忙手忙腳正要去動那人的身體，鳳梓潼連忙大聲制止。老婆婆愣在原地不解地看着鳳梓潼，鳳梓潼道：“如果你們想救他，就全聽我的。”

寧國侯府，聽着就像是個有錢的門戶。救了他們的大公子，豈不是可以大撈一筆？！

鳳梓潼既然要開啓經營模式，首先就要有一筆可流動資金。她現在是身無分文，指望着她白手起家是不可能了。只能憑着她的醫術去賺些外快。

這個大公子的傷，傷的很巧妙。木棍刺過胸膛，但依鳳梓潼所觀，應該完美避過了心髒。心髒既然沒有破損，那就還有活命的機會。

她此番若是幫了寧國侯府的大公子，那她不僅能大撈一筆，還能打出神醫的旗號。豈不是一箭雙雕兩全其美。

鳳梓潼來到蘇文軒身邊蹲下，先伸手探了探鼻息，還活着，但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若是再不止血，随時都會死掉。

人類，天生就愛吃瓜。

鳳梓潼頭疼的看了一眼圍觀群衆，無奈的對老婆婆身邊虎視眈眈盯着她的那幾個仆人道：“你們幾個把場子清一清，将這裏圍起來。我需要給你們家公子治療，不想被任何人打擾。如果我救不了你們家公子，就沒人能救他了。”

老夫人一聽就傻眼了，忙催促着他們收拾場地。她也幫忙去趕吃瓜群衆。鳳梓潼跟系統協商，事态緊急人命關天，這次也沒跟系統胡扯太久，直接賒了一次使用手術臺的機會。

系統還算通情達理，沒有為難。

這次的手術臺類似于一個虛拟空間，只有鳳梓潼可以看到和觸摸。鳳梓潼将蘇文軒移到虛拟手術臺的範圍內，開始進行手術。

寧國侯府的下人把周圍看熱鬧的人群清走後，拿出很長的絲綢布簾将這裏以鳳梓潼為中心給包圍了起來。布簾周圍都有人在把守。

夜君淩和夜長楓見狀，不約而同地坐在了不遠處的同一個茶館的同一張桌子上。夜長楓倒了一杯茶，放在唇邊聞了聞茶香，“聽說鳳家三小姐，心狠手辣，極為善妒。經常伺機陷害你。”

夜君淩掀了他一眼，“什麽意思。”

夜長楓撇嘴，“我什麽意思你會看不出來。我懷疑她不是真正的鳳梓潼。”夜君淩沒有說話，隔着布簾往鳳梓潼的方向望來。

半晌，夜長楓輕笑：“我和她相處不到十二個時辰，但我發現，這丫頭不僅口齒伶俐，心思還很靈巧。最關鍵的是，你的探子查出來鳳家三小姐會武會醫術了麽？”

夜君淩的眼神愈漸深邃，“我的事，不用你管。”

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夜長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可沒管你的事。潼兒你小叔叔看上了。乖侄子可別跟我搶。”

夜君淩聞言，斜晲反問：“我何時說過要同你搶了？女人而已，小叔若是喜歡，回頭我讓錦月替你挑幾個家世清白的姑娘，親自送到你府上。”

夜君淩沒說要，也沒說不要。單單是一個反問句。又借口其他将話題轉移。擺明了是不想接夜長楓的話茬。

夜長楓輕笑，不再多說什麽。

鳳梓潼的手術持續了很長時間。夜長楓來齊國就是來逛着玩兒的，沒什麽事。可夜君淩不一樣，他的根基有一部分都紮在齊國，他需要處理很多事情。

前幾天季司寒将驿站與鳳梓潼秘密勾搭的使臣打入大牢，這件事夜君淩還沒來得及處理。依季司寒的性子來看，若是皇帝不開口放人，使臣怕是要被押在大牢一輩子。

但使臣畢竟是寒國派來的，夜君淩留着對對付寒國有用，因此他必須以鳳梓杞的身份見季司寒一次。

錦月雖然可以代替他來扮演鳳梓杞這個角色，但對付季司寒還是得夜君淩親自下手才不容易露出破綻。

“好無聊啊！”

夜長楓撐着扇子昏昏欲睡。實在無聊，他見夜君淩還一動不動地坐着，索性找來一副棋盤，和夜君淩下起了圍棋。

鳳梓潼出來時已經過去了四個時辰，天色已經黑透。她出來時身上沾了很多血跡，兩手帶着的手套上也是血淋淋的紅。剛掀開布簾時，險些将寧國侯府的老夫人吓暈過去。

鳳梓潼作揖，歉意道：“公子已無大礙，但需要在下留下來多觀察幾日。這幾日在下怕是需要在府上多加叨擾了。”

老夫人聞言，立馬喜上眉梢，“哪裏哪裏。姑娘能救軒兒的命，便是妾身三世積來的福氣。又怎敢談叨擾。”

鳳梓潼微微颔首，又囑咐道：“公子過段時間才能蘇醒，老夫人找副擔架把他擡回府上去吧。切記千萬不要亂動他的身體。”

蘇文軒身上有一層無形的結界空間，可以給他提供無菌環境，這對他的傷口恢複有好處。鳳梓潼不讓別人亂動他的身體，也是怕別人會不小心弄亂了蘇文軒身上的一些醫學儀器。

當然，這些東西都是從系統商店賒來的。

【你這還沒開業，就先狠狠宰了我一筆。宿主你可得記着還吶。要不然到時候你任務失敗死亡，我還要欠一大筆債苦哈哈找下一個宿主替你還債】

系統突然出現，極其委屈地向鳳梓潼哭訴它的不易。鳳梓潼“念”它今日表現良好，獎似地揉了揉它的腦袋，心念道：“知道啦。”

老夫人聽聞鳳梓潼的話，連連應好。鳳梓潼見不遠處的茶館外還坐着熟悉的兩個人，心底湧起一陣暖意。她道：“老夫人，我還有點事，需要晚些到您府上。先行一步了。”說罷，她便朝着夜君淩和夜長楓兩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