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滴——”
那輛外賣車闖了紅燈。後面的汽車猛烈的鳴笛。
尖銳聲音一下子把陳知意的理智拉了回來。
恰好黎楚這時将她放開。她後退一步, 表達謝意:“謝謝。”
黎楚神色自然,并不覺得剛才的動作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仿佛是陳知意過于敏感了。
黎楚說:“路上注意安全。”
陳知意點點頭, 有些慌亂:“那我先走了。”
黎楚:“好。”
陳知意低頭不再看他,恰好紅燈變綠, 她便走入人群中離開。
她走到路對面, 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黎楚還站在那兒看着她。
她的心跳猛的加快。
一輛公交車疾馳而過, 将黎楚的身影完全遮擋。
陳知意這才轉過身去。
她回到家後先洗了個澡,困意席卷而來, 她把頭發擦幹, 從抽屜裏翻出了高中的東西, 裏面有一張高二露營時她和黎楚的合照。
說是合照, 其實是老師拍的班級照,鏡頭的主角是另外兩個學生,他們沖着鏡頭比耶,陳知意在他們後面坐在草地上, 手裏拿着小單詞本在背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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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邊黎楚不知在看什麽,正好望向她的方向。
兩個人恰好入鏡了這張照片,後來老師把照片發到班級群裏,陳知意悄悄保存打印了下來。
這是他們的第一張照片。
陳知意拉上窗簾,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她想着黎楚說的話,和他抱住她後延續的那幾秒,和事後自然的神态。
她翻了個身側躺着閉上眼睛把雙耳的助聽器摘下, 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她在心裏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而黎楚一直等陳知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街角才擡腳離開。
他沒有回家, 而是轉頭走進了醫院。
他去急診處理了一下額頭的傷口,醫生知道他出了車禍還隔了好幾個小時才來醫院檢查被吓了一跳。
醫生:“我給你開了個腦ct,你等會兒檢查一下。”
黎楚點了點頭,然後掀開衣服,露出胳膊的一塊淤青:“可能脫臼了,有點使不上力。”
醫生讓他把胳膊擡起來試試,然後摁住活動,很快就坐下白了他一眼:“你這就是脫臼了,等會兒打個繃帶給你開點膏藥。”
他開完藥單走過去幫他複位。
黎楚取完藥和檢查單往外走,卻遇到了趕來的嚴菘。
嚴菘跑得氣喘籲籲,看到他才松了口氣:“祖宗,聯系上你可真是不容易,我打電話給老趙才知道你跟他的車回來了。”
“人沒事吧?”他打量黎楚手上的繃帶。
“輕微脫臼,沒事。”黎楚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嚴菘:“走吧,送你回家。”
他轉頭很是八卦地問:“老趙說你一回來就急着來見一個女醫生,是不是陳知意?”
黎楚這才轉頭看他:“工作上的事情,你有意見?”
“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誰讓你又贏了官司呢。”嚴菘笑,又說“衛生局那人又來約你吃飯。”
黎楚:“不去。”
嚴菘:“那人不是幫你查了李同林飯店的事情嗎?你好歹也給點面子呗。”
黎楚面無表情地看他。
嚴菘無奈:“行吧行吧,不去就不去。哎你趕緊把手機修了,要麽直接買個新的,客戶電話都打我這兒來了。”
他t見黎楚不理他,故意加了句:“客戶指的就是陳知意。”
黎楚果然停下了腳步:“知道了。”
嚴菘忍不住啧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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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陳知意上班,她跟着主任會診一位即将要做手術的女患者,一進病房陳知意就愣住了。
患者竟然是之前她誤會是黎楚女朋友的那個女人。
她也認出了陳知意,很開朗地和她打招呼:“哎!是你啊,我們之前在律所碰見過。”
陳知意點點頭回應:“對。”
她翻開她的病歷看,她叫黎麗,今年30歲,前段時間剛剛查出來患有腦部的惡性腫瘤,正在等待手術。
她面帶笑容看起來很輕松,對癌症的态度十分積極。
陳知意簡單了解情況後就跟着主任去幫她安排手術,沒有再和她過多交談,也沒有透露和黎楚認識。
手術安排在了第二天,陳知意跟着主任給她做檢查。
黎麗正在跟兒子打電話,陳知意從她的手機裏瞥見,她的兒子大概四五歲,長得很可愛,還不知道黎麗得了很嚴重的病,此刻十分嚴肅地端坐在手機面前詢問:“媽媽,你有沒有好好聽醫生的話?”
黎麗也一本正經地回答:“有,現在醫生過來了,媽媽要挂電話了哦。”
她說完咳嗽了兩聲,嗓子不太舒服。
小男孩:“你為什麽咳嗽啊?”
黎麗:“因為和你打太長時間電話了。”
小男孩舉起手晃了晃:“那我不說了,拜拜。”
黎麗也跟着拜拜,鏡頭掃到陳知意,小男孩大聲說:“醫生要好好照顧我媽媽哦!”
陳知意轉過去點了點頭:“好的。”
“醫生拜拜!”
黎麗笑着挂斷電話,打量陳知意:“我總覺得你很面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她說完又笑,“我指的不是律所裏那次。”
陳知意以前并沒有和黎麗接觸過,聽後也只是說:“可能是和我相似的人。”
黎麗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陳知意和她說了術前注意事項,正準備離開,卻腳步一頓。
她退回黎麗跟前,伸手撥開她的衣服,她的胳膊上有一片紅腫。
“主任!”她回頭喊主任,主任走過來,也看到那片紅腫。
黎麗解釋道:“這是我前天不小心摔倒時蹭到的。”
陳知意和主任對視一眼。
黎麗察覺到不對勁,小心地問:“有什麽問題嗎?”
陳知意看了她一眼,告訴她:“是蜂窩狀組織炎。”
黎麗沒說話了。
主任安撫她:“不用太過擔心,我給你開點抗生素,手術暫時往後推遲兩天,我們也觀察一下。”
晚上,陳知意過去送藥,正要推開門卻聽到黎麗的哭聲。
好像只有在沒人的時候,她才能卸下開朗積極的僞裝,露出自己的害怕。
陳知意放下手,等待裏面恢複平靜後才敲門進去送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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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陳知意一直在想黎麗身上突然出現的蜂窩狀組織炎,她總是隐隐感覺不太對勁。
但是腦部腫瘤本來就非常複雜且多樣,她查找醫學論文也沒有什麽發現。
第二天陳知意去病房的時候迎面撞上一個小男孩,正是黎麗的兒子。
黎楚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着,手上已經拆了繃帶。
小男孩說了句對不起就飛一樣跑了進去,抱住病床上的黎麗:“媽媽我不想走。”
黎麗低聲哄他。
黎楚走過來:“是我堂姐的小孩。”
陳知意說:“我知道,她剛好是我管的病人。”
黎楚看起來并沒有很意外在這裏遇見,問道:“你今天值班嗎?”
陳知意說:“不值班。”
黎楚看了一眼病房裏的小男孩:“晚上一起去吃飯吧,順便幫我送小孩去他外婆家。”
他說完,加了一句:“我不太會哄孩子。”
陳知意了然,小孩和媽媽長時間分離難免會焦慮擔憂,到時候在路上很可能哭鬧,而且黎麗需要做腦部手術,危險系數也很高。
她點點頭:“行,我和你一起。”
小男孩被黎麗哄了出來,牽住黎楚的袖子,睜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陳知意。
黎楚介紹:“筍筍,這是陳醫生。”
筍筍大名李筍,小名筍筍。
筍筍擡頭看着陳知意:“我知道!你是那天電話裏媽媽的醫生!”
陳知意彎腰下:“筍筍,我們陪你一起去吃飯好嗎?”
筍筍點了點頭,很是不舍地往外走。
黎楚開車帶他們去了一家兒童餐廳,吃飯的時候,筍筍對着餐盤狼吞虎咽,大呼好吃。
陳知意順了順他的背:“吃慢點,小心嗆到。”
筍筍搖搖頭,很是享受地咽下嘴裏的食物:“比我媽媽做的好吃一萬倍!我媽媽每天只會給我開罐頭。”
黎楚很冷酷:“貓罐頭嗎?”
筍筍橫眉冷對,轉頭貼近陳知意,歪頭好奇地看着陳知意耳朵上的助聽器:“陳醫生,你為什麽一直戴着藍牙耳機呀?”
陳知意很溫柔:“這是助聽器,戴上它我才能聽清你的聲音。”
筍筍恍然大悟,他雖然稚嫩但是很通人情,随即轉頭看了一眼黎楚,又向陳知意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聽不見。”
陳知意摸了摸他的頭,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黎楚在旁邊冷淡地開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缺陷和優點,只是有的人的缺陷比較明顯,所以容易引人注意。”
筍筍若有所思地點頭:“我媽媽也有缺陷,她的缺陷就是做飯太難吃了!天天吃真空食品。”
他接着說:“有缺陷也沒關系,也可以成為一個了不起的醫生!”
陳知意低下頭吃東西,她想起因為自己的耳疾,在成為醫生的這一路上遭遇的冷眼與歧視,以及現在還遲遲沒有解決的案子,心裏有些泛苦。
筍筍看向黎楚:“表舅也有缺陷,表舅的缺陷是太固執!我媽媽說的。”
筍筍開口又要說些什麽,黎楚放下筷子:“好了,既然吃飽了,那我們就出發。”
筍筍龇牙,有些無語地看他一眼,陳知意看着他活潑的樣子想起黎麗的病,心裏有些悶悶的。
筍筍是單親家庭,黎楚要将筍筍送去他外公,也就是黎楚的二伯家裏,離并不算遠,開車一個小時就到了,正如黎楚猜測,筍筍半路就開始哭,想要回病房陪媽媽。
陳知意看他哭得厲害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黎楚實在高估了她,她也應付不來小孩。
反而是黎楚一個眼神看過來,筍筍就有點兒不敢放肆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黎楚帶着筍筍進門,陳知意不想跟進去,便借口去別墅區門口的超市買點水離開了。
陳知意在便利店買了支冰淇淋,坐在外面的長椅上慢慢地吃。
門口,一輛黑色的汽車停下,司機下來開門,一個穿着休閑的男人從裏面走下來。
陳知意看着他的背影覺得眼熟,男人轉過身來露出了正臉,和黎楚有幾分相似,只是鬓角的頭發已經染上了花白的風霜,看起來神情肅穆。
陳知意的動作停頓在那裏,男人察覺到她的視線看過來,她反應很快地起身背對着他又走進了便利店。
她隔着便利店的貨架,透過玻璃門往外看,男人好像沒有發現異常徑直刷開門禁卡走了進去。
回過神來的時候,陳知意感覺自己背後驚了一身的冷汗,冰淇淋流到了手上都沒有察覺。
她莫名想起第一次看見那個男人的景象,是那次在校門口,黎楚為了幫她錯過了爺爺的賀壽,他開車過來打了黎楚一巴掌。
那是黎楚的父親。
後來她和他的幾次接觸都不太愉快。
陳知意并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也不想讓他知道黎楚和她還有聯系。
她低頭想發短信給黎楚,告訴他自己先走了。
卻正好看到黎楚的電話打了過來,他的車已經開到了便利店門口。
陳知意坐上車的時候腦子裏還是混亂的,剛剛黎楚的父親進去應該剛好和黎楚的車遇見,但是他這麽快就開出來了,說明兩個人并沒有停下說話。
她轉頭看了一眼黎楚,他調轉車頭,看起來神色正常。
陳知意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就假裝剛才沒有見到黎楚的父親。
黎楚轉頭看陳知意空着的手:“沒有買到喝的?”
“吃了冰淇淋,還弄到手上了。”陳知意低頭摸了摸手背,雖然用紙巾擦過了,但仍舊殘留着黏膩的觸感。
黎楚說:“要去喝點什麽嗎?”
陳知意看了眼時間,已經快要晚上九點了,她搖了搖頭:“我直接回家吧。”
黎楚嗯了一聲,伸手觸屏把目的地的定位切換t到陳知意家。
她這才注意到他保存了自己的地址,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黎楚察覺到她的視線,淡淡地解釋:“之前去過,系統自動保存了。”
“哦。”原來是這樣,陳知意低下頭,換了個話題:“筍筍其實挺聽你話的。”
黎楚回:“平時他不這樣,不聽我話的。”
陳知意總感覺他在污蔑小孩,但是黎楚說得言之鑿鑿,她也就沒有拆穿。
陳知意突然想到了筍筍說的話,黎麗很少自己做飯總是買罐頭吃。
她猛地轉頭看向黎楚:“你之前是不是說過,和你堂姐同住一個小區?”
黎楚:“對,怎麽了?”
陳知意打開手機,調出黎麗的電話號碼:“我有個想法,想去證實一下。”
征得黎麗的同意後,黎楚開車帶着陳知意來到她家,陳知意打開冰箱,裏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罐頭和真空包裝食品。
裏面許多拆封的罐頭開在那裏,看起來是準備吃不完第二天繼續。
陳知意拿起一罐裝到透明塑料密封袋裏,一邊封口一邊和黎楚解釋:“明天拿去醫院檢測,真空食品裏可能含有肉毒杆菌,分泌的毒素同樣會使人頭暈、嘔吐、無力和視線模糊,和黎麗目前的症狀吻合。”
黎楚思索:“你是說,她可能得得并不是腦瘤?”
陳知意點點頭,語氣興奮:“這也能解釋她為什麽會出現摔倒、蜂窩狀組織炎症的情況。”
她把密封袋塞進包裏:“我先回去了,今天謝謝你。”
黎楚看了眼時間,已經快零點,他擡頭:“現在已經太晚,你今天先我家休息一晚,我去醫院看黎麗的時候順便送你上班。”
陳知意猶豫了。
黎楚說:“我明天想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她想了想,點頭:“好,那就麻煩你了。”
黎楚的房子在不遠處的高層,陳知意跟着他進門,裏面很大,但是家具不多,看起來很冷淡,沒什麽生氣。
進去的時候黎楚打開了地暖,整個房間都熱了起來,不需要在屋子裏還穿着厚重的外套。
黎楚打開冰箱,裏面只有水,沒有任何可以吃的食物,于是作罷,直接帶她去了次卧。
次卧和主卧只有一牆之隔,裏面也有單獨的衛生間,房間很幹淨,看起來經常打掃,沒有人使用的痕跡。
黎楚:“幹淨的床單被套在衣櫃裏,裏面也有新的洗漱用品和浴巾。我給你拿我沒穿過的衣服,你先穿。”
陳知意沒那麽講究,她住慣了簡陋的房子:“我都可以的,謝謝你。”
黎楚沒在次卧多停留,過了一會兒拿了一套還帶着吊牌的睡衣給她。
陳知意比了一下,上衣還能勉強穿到膝蓋,褲子不僅完全拖地,而且腰也太大,會滑落。
陳知意看着堆疊在地上的褲腳,笑:“你太高了。”
黎楚高中的時候個子就已經很高,有1米85了,現在陳知意不知道他是不是又長高了,現在多高?1米87,1米88?
她每次看他都得仰着頭。
黎楚:“沒有更小的了,或者我找條短褲?“
陳知意搖搖頭:“沒事兒,我就只穿上衣吧,房間裏有地暖也不冷。”
陳知意轉身收拾剛剛找出來的洗浴用品,往衛生間走的時候才發現黎楚還站在門邊看着她。
他的目光沉沉,存在感極強。
陳知意腳步一頓:“那我先去洗澡了?”
黎楚點點頭,平靜道:“早點睡。”
他往後退一步關上門。
陳知意這才松了一口氣,進了浴室。
她洗完澡後沒有馬上睡覺,用包裏的iPad 查了很久的醫學文獻資料佐證她的觀點,一直到淩晨2點多,她關掉ipad,起床去外面倒水。
黎楚房間的燈已經熄了,她端着杯子走到廚房操作淨水機,在旁邊的置物架上看到了一張奇怪的日歷。
那是一張7年前的日歷,12月8號那天被圈了出來打了一個大大的紅叉。
她看着這個數字覺得眼熟,想了一會兒終于回憶起來是黎楚的手機密碼,1208。
7年前的12月8號,那時他們已經分開了近一年,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把那天永遠的挂在這裏?
她還在思索,淨水機發出滴滴兩聲,提示已經水杯已經放滿。
陳知意的思緒被打斷,也不再糾結,她收回目光,拿着水杯回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陳知意定的鬧鐘響了,她起來洗漱出去,看到客廳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黎楚穿着運動服在旁邊喝水。
黎楚:“早上晨跑的時候買的,還是熱的。吃好我送你過去。”
陳知意看了眼時間,現在才不到七點,也就是說黎楚早上可能五、六點就已經出發。
她驚訝:“你起得好早。”
黎楚幫她拉開椅子:“平時沒這麽早,今天的神經活躍一些。”
陳知意坐下,從黎楚手裏接過皮蛋瘦肉粥:“挺好的,運動保持身體健康。”
黎楚敲開水煮蛋殼,神色平靜地說:“有時候欲望得不到滿足,運動能轉移一些注意力。”
陳知意一愣。
黎楚咬下一口水煮蛋,看起來明明很平和,卻讓她感到異樣。
去醫院後,陳知意立馬和主任說了自己的猜想,主任思考片刻給黎麗做了檢查驗證。
結果出來,黎麗大喜過望,自己并沒有得惡性腦瘤,她激動得哭了出來。
主任微笑:“肉毒杆菌中毒的治療相對來說簡單多了,只需要打血清解毒。”
黎麗震驚:“就這麽簡單?”
主任點頭:“對,收拾收拾可以準備出院了。”
黎麗沖下來抱住陳知意:“謝謝你!”
她又想去抱主任,主任趕緊後退兩步:“可以了可以了。”
再轉頭,黎楚已經離開了她的視野範圍。
陳知意說:“不過,我們做檢查的時候在你的扁桃體發現了一個咽喉部乳.頭瘤,也是導致你最近嗓子不舒服的原因,可能是由于情緒波動過大,神經緊張引起的。”
黎麗一聽又是瘤,剛揚起的嘴角又落了下去。
陳知意接着說:“不用擔心,這種病很常見,大部分都是良性,做手術也很快速,今天就可以給你安排。”
黎麗松了口氣:“吓死我了。”
主任:“放心好了沒什麽大問題,以後吃東西可要注意啊。”
黎麗趕緊點了點頭。
主任轉身讓陳知意安排手術時間和手術人員:“我來主刀,你等會兒把羅楊叫來做一助。”
陳知意動作一僵。
黎楚看在眼裏,問:“陳醫生不參加手術嗎?”
主任随意道:“她要去門診看其他病人。”
黎楚皺眉。
黎麗開口:“我想讓陳醫生參與進來。”
主任愣了一下,轉頭看她:“這只是個小手術······”
黎麗表情嚴肅地打斷他:“我有權決定我的手術醫生吧。”
主任看向陳知意,頓了頓:“那你來做一助,去做一下準備吧。”
陳知意抿了抿唇,回答:“好的。”
手術安排在下午,陳知意在外面涮手,護士上前為她穿戴好衣服,主任已經等在了裏面。
他們對視一眼。
整場手術進行得很順利,也非常快速,主任手很穩地找準了瘤的位置,還剩最後一下的時候他把刀調轉了方向遞給陳知意。
主任:“你來。”
陳知意驚愕地看向他。
主任:“你的病人,你來收尾。”
陳知意接過刀,主任讓出位置,陳知意全神貫注地看着面前的,整個手術室一片寂靜。
她便在這寂靜中穩定心神,伸手切斷腫瘤夾了出來。
護士遞來托盤,她放上去,手術成功。
出手術室的時候,陳知意幾乎滿頭大汗,有些虛脫地靠着牆站立。
主任脫帽出來,她立馬站直身體。
主任淡淡地看過來:“這次做的蠻好。”
陳知意道謝:“謝謝。”
主任沒再和她多說,轉身走了。
陳知意的心跳也慢慢跟着平和下來。
黎麗做完手術休息了兩天就準備出院。
陳知意給她辦理出院手續,臨走前,筍筍還沒有過來,病房裏只有她和陳知意兩個人。
黎麗穿好了衣服,突然叫住要走的陳知意。
黎麗說:“陳醫生,我終于想起來在哪裏見過你了。”
陳知意轉頭疑惑地看她。
黎麗繼續:“你和黎楚是高中同學吧。筍筍和我說那次你和黎楚一起送他去的外公家,我才想起來的。”
陳知意高中的時候并沒有和黎麗有過任何交流,也沒有見過面。
黎麗看出了她的疑惑:“我看過你的照片。陳醫生,雖然我很感謝你這次救了我,但其實我并不看好你和黎楚的感情。”
“你應該知道,你們分開是你的過錯t,那次對黎楚的打擊很大,他找了你很久都沒有找到,我不希望他再經歷一次這種痛苦。”
黎麗說完,筍筍的外公帶着筍筍走了進來,她立馬揚起了笑容去抱筍筍。
陳知意卻被她的這番話攪得心亂如麻,匆匆走了出去,筍筍在她後面喊她也沒有聽見。
筍筍奇怪地問黎麗:“陳醫生怎麽了?”
黎麗目光很淡地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沒事,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