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洛桑紮青徑直朝他走來, 黎楚微微側過身，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洛桑紮青突然開口：“那天迪士尼你也在吧？”
走廊上很昏暗, 沒有其他人，黎楚的腳步一頓, 轉過身和他面對面：“你想說什麽？”
洛桑紮青看似非常疑惑地問：“你那天為什麽也會在迪士尼, 總不能那麽巧合就和我們同一天去玩吧。”
他們兩個幾乎一樣高，洛桑紮青直直地平視黎楚：“你對陳知意抱着什麽心思呢？”
黎楚很冷淡地回視他, 目光中沒有什麽情緒：“你是以什麽身份和我說話，一個被拒絕了的追求者？”
洛桑紮青握緊拳頭, 表情隐約透露出來憤怒：“你和她才見過幾次面？你拿什麽和我比？”
黎楚突然很輕地冷笑了一聲, 他帶着輕蔑地目光看着洛桑紮青：“我和陳知意高中的時候就在一起了, 你和我說先來後到？”
洛桑紮青整個人像是定住了一般, 他震驚地看着黎楚，過了一會兒他的情緒變得更加激烈：“所以呢？就算你們早就認識又能怎麽樣？陳知意從大學到工作這麽多年，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聽說也沒見你出現過？她在學校裏兼職的時候被顧客騷擾欺負的時候你在哪裏？她規培的時候因為過度勞累暈倒在醫院的時候你又在哪裏？即使你們曾經在一起過，那也是過去式了, 這麽多年的空白過去，你又有什麽理由自信自己一定會贏回她的喜歡呢？”
黎楚沉默下來，任由他的指責，臉色越來越差。
洛桑紮青仿佛占了上風, 他長呼一口氣, 掩飾住內心因為得知他們曾經在一起過的消息而産生的巨大失落：“如果你還一直停留在過去的回憶和幻想裏，那是在刻舟求劍，實際上陳知意已經往前走了很久了。”
黎楚這時才擡起眼皮：“這是在做什麽, 一個失敗者的無能憤怒？”
他擡手整理剛剛因為洗手解開的袖扣，不再理會他, 擡腳就往包廂走。
洛桑紮青也沒有再追上去，他看着黎楚離開的背影，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黎楚回包廂拿了東西，和其他人打了聲招呼就提前離開了飯局。
他喝了幾杯酒，脫了西裝外套挂在胳膊上，在外面燈紅酒綠的街道上走了一會兒，路過一家便利店，他走進去買了一包煙和打火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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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楚動作娴熟地拆開煙，站在路邊空曠無人的地方點燃，煙蒂冒出絲絲縷縷的白色煙霧，将他的表情籠罩得看不真切。
他已經很久沒有吸煙了，直到現在，仿佛又回到了只能靠尼古丁短暫地使大腦恢複理智的時候。
黎楚坐在兒童餐廳裏，又有一種想吸煙的沖動，他喝了一口水壓抑下去，向服務員招手買單。
他的手機亮起，是陳知意發來的消息：【你的手表落在我家了。】
黎楚看了會兒，想起來應該是那天他做醒酒湯的時候摘下來放在廚房忘記拿走了。
他沒有立刻回複，過了一會兒才發了一段語音：【你在醫院嗎？我去拿。】
陳知意回得很快：【好。】
這裏離申大附屬醫院不遠，大概開了15分鐘他就到了。
陳知意站在門口等待，她長相清麗，穿着淺棕色的風衣，風吹過頭發，站在那裏很顯眼。
黎楚看了她一會兒，跟着前面的車開進了醫院。
陳知意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車，沖他招了招手走過來。
黎楚就近找了門口的位置停下，陳知意走到車旁邊敲了敲窗戶，黎楚降下車窗。
她從包裏掏出一塊手表，微微彎下腰伸手遞給他，黎楚看了一眼然後才接過來。
陳知意等她拿走就直起身：“那我先走了。”
黎楚沒有發動汽車，他問：“我順路送你回去吧。”
如果是以前，陳知意大概會拒絕，但是今天她看着黎楚，突然有些不知怎的，升起一股久違的沖動，然後點了點頭：“好。”
陳知意打開門坐進去，黎楚等她系上安全帶發動汽車，平靜地說：“我以為你會拒絕。”
他突然的問話讓她措手不及，平添幾分尴尬：“為什麽？”
黎楚打方向盤轉彎：“大概是習慣了。”
他語氣平淡，但是陳知意敏銳地感覺出他心情并不是很好：“怎麽了？”
黎楚說：“黎麗是不是找過你？”
陳知意一愣，她沒想到黎楚會問這個，黎麗來找她的事情她是不準備和黎楚說的，但是他現在的語氣又像是早就已經篤定了。
陳知意沉默下來。
黎楚稍稍提速，駛入車流：“筍筍和我說的，他那次被留在車裏了。她和你說了什麽？”
陳知意還是沒說話，下意識收緊五指：“沒什······”
“算了。”黎楚突然打斷她的話，“不用說了。”
陳知意心裏沉沉的，她開口：“她說你去相親了。”
黎楚一愣，側頭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沒想到她會說出來。
陳知意也看向他，問：“是嗎？”
黎楚車速不自覺地提起來，他反問她：“你覺得呢？”
陳知意知道自己應該像以前一樣說，挺好的，要去接觸接觸合适的對象。但是此刻她感到自己什麽都不想說。
于是她搖了搖頭。
黎楚沒有再咄咄逼人，而是解釋道：“我不知道是相親，以為只是黎麗的朋友。”
陳知意輕輕地嗯了一下，心裏有種模糊又怪異的情感。
車子大概只開了五分鐘就到了陳知意住的老小區，黎楚已經來過好幾次，門口的老保安已經認得他的車，很自然地為他放行。
他停在陳知意所在單元樓樓下。
陳知意解開安全帶，飛快地下了車：“再見，路上小心。”
說完就飛快地開門進了單元樓，直到黎楚看不到後才松了一口氣。
她總覺得今天無論是黎楚，還是她都很奇怪，讓她感到脫離了安全的範圍。
黎楚看着樓上的燈亮起才掉頭離開，他繞到主幹道上，這裏離他住的地方也不遠，大概二十分鐘的車程他就到了家。
開門後，他感到一絲不對勁，草莓沒有如往常一般沖過來，而是病怏怏地趴在地上，黎楚走進去聞到了一股惡臭味，他皺緊眉頭t，發現草莓的飯盆旁邊有一堆嘔吐物。
他蹲下來試圖叫草莓起來，但是她往旁邊側倒，只是輕輕用鼻子拱了拱他的手，四肢都是軟綿綿的。
黎楚意識到發生了什麽，轉頭就在她的飯盆旁邊看到了一板被咬碎的布洛芬膠囊，裏面原本剩下3粒，現在全都沒有了，黎楚趕緊抱起她出門。
陳知意收到黎楚發來的消息的時候正好洗完澡準備做飯，她看到後心裏方寸大亂，立馬焦急地趕去了寵物醫院。
她到的時候看到黎楚站在等候室，她趕緊跑了過去很緊張地問：“草莓現在怎麽樣了？”
黎楚說：“現在在裏面洗胃，醫生說得看具體情況。”
陳知意有些着急：“怎麽會誤食了布洛芬呢？你平時藥放在外面的嗎？”
說完她意識到自己的話語有些重了，也知道現在再去責怪這些事是沒有用的，她道歉：“對不起，我有些太着急了。”
黎楚搖了搖頭：“是我的責任，我沒有把藥收好。”
陳知意有些無力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寵物醫院的熟悉場景讓她感到恐慌。
這時醫生抱着狗狗走向輸液的地方，把它放進了籠子裏。
陳知意和黎楚跟上去：“怎麽樣了？”
醫生說：“已經催吐過了，剛剛做的血檢出來了，腎有損傷，等會兒要輸液。也不用太着急，一般康複的可能性挺大的。”
他們都松了一口氣，陳知意這才意識到自己下意識抓住了黎楚的手，有些尴尬地松開。
黎楚卻主動扶住她的肩膀：“先坐一會兒吧。”
輸液的地方被一間間隔開，設有座位，他們在籠子前坐下，草莓的精神已經好了很多，沖他們搖了搖尾巴。
黎楚說：“以後我會把家裏的東西都放好，你放心。”
陳知意還沒從剛才驚慌的情緒裏緩和出來，有些出神地看着草莓：“剛剛醫生把草莓抱出來，裹着毯子，我差點以為她······幸好沒事。”
黎楚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腕。
陳知意垂下頭：“這不是你的錯，小狗分辨不出來食物能不能吃。”
她說完，肚子響了幾下，她有些局促地說：“剛剛還沒來得及吃飯。”
黎楚聞言低頭打開手機的外賣軟件：“我點一些炒菜送過來。”
陳知意的肚子又響了兩下，她也不好意思再拒絕就點了點頭。
外賣就是附近的店，很快就送了過來，他們在休息區坐下，黎楚幫陳知意拆開飯盒和筷子的包裝遞給她。
黎楚說：“今天麻煩你特地跑一趟。我想着草莓更喜歡你一些，你在旁邊她狀态也能好點。”
陳知意搖了搖頭：“不麻煩，我也很喜歡她。”
黎楚嗯了一聲，氣氛安靜下來。
陳知意不知道說些什麽，自從上一次喝醉酒之後，她再面對黎楚總覺得很尴尬。剛剛下班送她回家的時候她也是一直局促不安。
剛才因為注意力都在草莓身上，還沒有什麽，現在兩個人開始獨處，她就忍不住想到醉酒後和黎楚的一些親密的接觸，別扭萬分。
黎楚也有些反常的沉默，兩個人各自吃完飯，陳知意幫着一起收拾垃圾，扔到了垃圾桶裏。
醫生過來提醒輸液已經完成，又開了一點藥，可以直接回家先觀察幾天，然後再來醫院做個檢查。
陳知意幫着黎楚一起把小狗抱上了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