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
第 54 章
護士幫她戴好助聽器, 為防感染出去換了一套手術衣和手套。
陳知意協助張韬一起,成功找到了那塊玻璃碎片,張韬快準狠地将其夾起, 和陳知意對視一眼。
大家都看着這塊小小的玻璃碎片,護士遞來托盤, 啪嗒一聲碎片被扔下。
陳知意夾住被劃破的血管, 出血被控制下來,機器警報聲停止, 周舟的生命體征各項指标恢複了正常。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手術過程進行得很順利,收尾的時候張韬讓開, 陳知意站過去縫線。
她縫線t的動作标準快速, 使用的是特殊的精細縫合手法, 能最大程度減少痕跡遺留。
她做完後擡頭看了一眼上面, 幾個醫院的領導互相交談着什麽,有人不時點點頭。
張韬往外走:“走了。”
陳知意跟上。
手術室的門打開,周舟的爸爸媽媽等在外面。見醫生出來立馬站起來迎了上去:“怎麽樣了?怎麽比預計時間長了那麽多?”
張韬解釋道:“手術中途出現了一些意外狀況,但結果是好的, 手術進行得很成功。”
周舟爸媽一下子松了口氣,眼眶中難以忍住的淚水瞬間流了下來:“謝謝,謝謝辛苦了。”
他們沖着陳知意和張韬連連道謝。
陳知意笑着說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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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去年,自己因為官司被迫坐冷板凳, 看着其他醫生出手術室和患者家人報喜的場景, 現在站在這裏的人已經成為了自己。
一時間百感交集。
在和家屬溝通完後,她和張韬并肩走着,一直分叉路口, 張韬突然開口:“這次做得不錯。”
陳知意腳步一頓,沒想到他會誇自己, 畢竟他們的關系并不好,又因為之前打官司的分歧對她頗有微詞。
還沒等她回答,張韬就直接走了。
陳知意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出神。
這是一種能力被認同的感覺,之前的種種争議輿論,在真正的醫療能力面前,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官司結束之後看似一切都結束了,但無論是被潑在門上的紅油漆,還是李同杉陰冷的目光,都一直在她心裏無法被忘記。
但是此刻,即使她依舊無法忽略那段痛苦的記憶,但并不覺得有什麽了,輕舟已過萬重山。
陳知意換好衣服還沒到下班時間,她先回到辦公室整理了一會兒病例,羅楊拿着兩杯咖啡,遞給了陳知意一杯。
陳知意接過來:“謝謝。”
羅楊喝了一口咖啡,靠在她的桌子旁:“我打聽了,這次對你的手術評估領導反映都不錯。”
陳知意點點頭:“知道了。”
羅楊将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湊過去小聲地說:“晉升的結果下周就會出來。”
陳知意側頭看她,羅楊拍了拍她的肩膀:“下班了。”
兩個一直在競争的人在不斷地你進我退中逐漸感受到一種惺惺相惜。
陳知意看着她眼底的紅血絲說:“你也辛苦了。”她背上包:“我走了。”
大家各有各的艱辛,也都在各自的路上走着。
一直到回到家,她才感到一天手術下來身體巨大的疲憊和酸痛。
彎腰換鞋的時候她的腰發出清晰地咔嚓卡頓聲,陳知意撐着旁邊的牆壁緩了一會兒,黎楚伸手托住她的腰,向前一步将她半抱在懷裏:“還好嗎?”
陳知意說:“有點疼,可能是因為今天在手術室彎腰太久了。”
黎楚放輕力道扶着她:“我帶你去醫院看一下。”
陳知意過了會兒感覺腰能活動了,直起身喘了口氣:“老毛病了,長時間手術後就容易發病,我躺一會兒就行。”
黎楚皺眉,還是有些不放心,陳知意卻堅持沒事,回了房間。
今天天氣熱,陳知意想想洗了澡再躺着休息。
她洗完頭簡單地沖了一下,然後穿好睡衣,裹着頭發拿起吹風機正準備出去,轉身的瞬間,整個腰部傳來劇烈的疼痛感,能清晰地聽到腰部骨頭的咔嚓聲,她痛得冷汗都出來了。
手裏拿着的吹風機也掉到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陳知意想等一會兒再撿,外面響起敲門聲,是黎楚:“陳知意!你還好嗎?我進來了?”
陳知意說:“可以。”
黎楚推門而入,見她狼狽的樣子臉色一下陰沉下來,跑上前扶住了她。
陳知意靠在黎楚身上,喘了幾口氣:“可能是扯到神經韌帶了。我到床上趴一會兒。”
他扶着讓她趴在床上,陳知意仍然感覺腰背部針紮般地疼痛。
黎楚給她擦幹淨額角的汗,摸了摸她的額頭:“真的不去醫院?”
“之前在醫院看過,問題不大,就是得好好休息。”陳知意說,“抽屜裏有藥膏,你能幫我貼一下嗎?”
黎楚說了聲好,走過去拉開她的床頭櫃,在裏面翻到藥膏。
陳知意的睡衣是一件寬松的荷葉邊短袖,因為是V領,趴下的時候她伸手扯了一下衣領遮住胸口,随着她的動作,短袖下擺向上縮,露出一小段她纖細白皙的腰肢。
見黎楚找到了藥膏,她反手摸了摸後背,找到疼痛的地方,稍稍向上撩起衣擺,手指摁在自己的後腰上:“貼在這裏。”
她手指用力,摁出一個淺淺的印子,方便黎楚找到,然後移開垂在身體兩側。
黎楚嗯了一聲,坐到了床邊,手指在她剛剛摁過的地方碰了一下:“這裏?”
陳知意說:“差不多。”
黎楚撕開藥膏,單手捏住,另一只手又确認了一遍位置,這次因為她的衣擺下滑有些偏差,陳知意皺眉:“往上一點。”
黎楚猶豫了一下,将她的衣擺向上撩,然後手指順着她的皮膚滑動,尋找痛點:“是這裏嗎?”
陳知意感受到一陣酥麻的癢意,她咬了咬下唇,一時之間也顧不上到底哪裏酸疼了,悶悶地說:“對。”
黎楚移開手,她馬上松了口氣,藥膏被貼上去,一陣清涼鑽入皮膚,她的衣服被下拉蓋了回去。
陳知意說:“謝謝。”
黎楚站起來:“等一下。”
陳知意扭頭,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是黎楚已經走了出去,很快他又端着一盆熱水,拿着毛巾回來:“先熱敷,等會兒我幫你按一下吧,能舒服一些。”
陳知意有些驚訝:“你會按摩?”
黎楚站到陳知意側面:“會一點。上學的時候經常扭傷骨折,在醫院看着醫生學的。”
那都是很久遠的事情了,陳知意想到他高中的時候确實很愛打架,所以容易受傷去醫院。
黎楚擰幹毛巾,将她的短袖上推,把熱毛巾敷在上面。
陳知意的頭發還是濕的,此刻有發絲從幹發帽裏漏了出來,滴濕了她肩膀那塊的衣服。
黎楚将那幾捋頭發又重新塞了進去,說:“我幫你把頭發吹幹吧,不然容易感冒。”
陳知意想到自己現在恐怕也吹不了頭,于是答應下來:“吹風機被我剛剛弄掉在衛生間地上了。”
黎楚聞言去衛生間撿起來,坐到陳知意旁邊,陳知意拿了一個枕頭墊在自己頭下面,方便他吹。
他把一塊幹毛巾墊在陳知意的肩膀上,然後拆開幹發帽,吹風機一檔的功率很大,發出躁鳴:“會太吵嗎?”
陳知意說:“還好,這樣吹得快些。”
黎楚聞言還是調小了功率,一下子沒那麽吵鬧難受了。他一點點幫她吹弄,手指不經意間拂過她的耳朵,帶起陣陣顫栗。
黎楚将她耳邊的頭發撩起,用指腹擦幹她臉頰邊的水珠問:“今天的手術怎麽樣?”
陳知意壓下心裏的異樣回答:“中途出現了意外,但是結果很成功。”
黎楚誇贊道:“很厲害。”
陳知意有些悵然:“我今天雖然拯救了一個小朋友的生命,但是好像并不會因此對之前沒有救過來的生命感到釋懷。”
黎楚問:“你以前為什麽沒有和我說過想要學醫?”
陳知意沉默下來,那是高三最後沖刺階段,她早早就确定了自己的意願學校和專業,但是從沒和黎楚分享過關于未來的一切暢想。
黎楚見她不說話,也沒再開口。
兩個人僵持住,陳知意終于打破了沉默,撒謊道:“當時我其實也沒想好,所以沒和你說。”
她的頭發已經幹得差不多,黎楚關掉吹風機,用手指幫她梳了梳。
腰間的熱毛巾也冷了下來,黎楚拿開,覆上自己溫熱的手掌,陳知意的身體下意識敏感地顫抖了一下。
她感受到黎楚的手緊緊貼合着她的腰。
他掌心的熱度透過薄薄的睡衣傳來,她感到有些羞恥,猶豫地說:“要不就不按摩了,我躺會兒就行。”
黎楚說:“別擔心,我先力道輕一些,如果痛和我說。”
陳知意心裏擔心地并不是這個,但是也不好意思明說,只好嗯了一聲,然後整個腰就被他揉了起來。
她的身體跟着左右搖擺,黎楚的力道很柔和,漸漸地腰部肌肉也随之放松下來。
陳知意感覺疼痛沒有那麽強烈了。
黎楚給她揉了一會兒後停下動作。
陳知意以為他累了,于是說:“可以了,感覺好多了。”
黎楚輕輕扶住她的腰,尋找穴位說:“我要把你的衣服掀開來一點方便按穴位,可以嗎?”
陳知意一愣,然t後耳朵紅了,但是現在說不可以又好像顯得她在想些什麽似的,只好說:“好。”
黎楚輕輕撩起衣服,露出她的腰。
陳知意側頭看了他一眼,他離得很近,鼻尖都是黎楚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他的存在感變得異常強烈。
黎楚用大拇指摁住她的腰眼,然後捏動。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仿佛都被他握住了,無法動彈,只能任由他掌控。
他的這個動作是痛的,陳知意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黎楚的手一頓,呼吸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