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
第 61 章
黎奎松看向黎麗詢問：“這是？”
黎麗和陳知意對視了一眼, 然後笑着說：“我之前不是誤診，後來又做了個小手術，這就是當時給我做t手術的陳醫生。”
陳知意聽她這麽講, 就知道黎麗應該是并不想多透露自己的身份，她也就沒有再說多, 和黎奎松禮貌地點點頭。
黎奎松聞言說：“這樣啊。”
筍筍蹲下來抱住草莓的腦袋摸, 黎奎松皺眉：“筍筍，不要随便摸人家的狗, 小心被咬了。”
筍筍擡頭剛要解釋，陳知意先一步緊了緊牽引繩, 把草莓扯了回來：“草莓, 過來。”
筍筍說：“草莓很乖的, 不會咬人。”
黎麗有些緊張地看了黎奎松一眼。
因為陳知意先一步說出了小狗的名字, 黎奎松并沒有起疑心，陳知意和黎麗說：“那我先走了。”
黎麗保持假笑：“好的。”
陳知意牽着草莓快步離開。
黎奎松走到門前停車的地方，幾個人很快就上了車。
一直等聽到了車子駛離的聲音，陳知意才回頭, 看着黑色的車子開出視野範圍。
回去後她一直心不在焉，坐在沙發上時不時看着手機裏黎楚的聊天框，點開輸入鍵盤，敲敲打打最後什麽都沒發。
她在那兒呆坐了一會兒, 看着玻璃窗外掠過的飛鳥, 思緒好像在這一刻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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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霞的餘晖完全沒入高樓叢林之中，沒有開燈的房間完全灰暗下來她才恍過神，起身去洗漱。
晚上一個電話打過來, 陳知意看到來電聯系人的名字驚喜萬分，是她的研究生導師榮靜, 她趕緊接起來：“喂？榮老師？”
榮靜那邊環境聽起來十分嘈雜，她的聲線溫柔輕緩：“知意，我剛剛回國。”
陳知意有些驚訝：“您回國了？怎麽這麽突然，都沒有提前說一聲，不然我就去機場接您了。”
榮靜笑：“不用不用，等會兒打個車就回家了，明天有空嗎？晚上要不要回申大一起吃個飯？”
陳知意趕忙點頭：“有空的。”
榮靜說：“那老地方見。”
陳知意說好。
第二天下班，她特地化好妝，換了一條裙子，趙童見到她打趣道：“去約會啊？”
陳知意對着鏡子把頭發用夾子夾成半披發的造型：“和我導師約會。”
趙童知道榮靜，她是申大裏有名的脾氣又好，帶學生又很負責的導師。趙童當年選導師的時候想選她結果根本沒搶到，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趙童說：“她不是去德國了嗎？回來啦？”
陳知意點頭：“昨天剛回來。”
趙童拍了拍她的肩膀：“見男人都沒見你這麽打扮。”她表示很欣慰，“好女人就該這樣。”
陳知意失笑，不和她貧嘴，背上包離開。
申大附屬離申大也就幾公裏遠，她到的時候正是下課的時間點，校門口來來往往都是出去吃飯的學生。
陳知意逆着人群擠進去，用校友碼刷進去。
她和榮靜約的老地方是在學校一處居民樓下面，居民自己開的紅油抄手，因為獨家的口味，基本上每次下課都會人滿為患。
陳知意走進居民樓的小巷，裏面開着大大小小的餐館，學生們穿梭其中，陳知意走進最裏面，果然那家店裏外都已經坐滿了人。
榮靜坐在裏面一桌從陳知意招手。
陳知意趕緊擠過去坐下。
榮靜說：“幸好我提前一點，趁着學生還沒下課就先過來，差一點兒就沒位置了。”
陳知意笑：“對，我每次都得等一會兒才能坐下。”
榮靜把桌子上的一杯奶茶推給陳知意：“這天氣真的熱，你先喝幾口降降溫。”
榮靜已經四十多了，臉上有着毫無掩飾的皺紋，但是心态卻很年輕，笑起來的時候仍舊富有活力。
陳知意接過來：“謝謝老師。這次回來還過去嗎？”
榮靜說：“要回去的，這次是請了姐回來參加答辯和畢業典禮。”
陳知意有些驚訝：“學校還安排了您負責指導本科生的畢業論文？”
榮靜也有些無奈：“老師不夠，所以只能遠程指導，不過也還好，就安排了兩個學生。”
陳知意聞言點點頭：“還是辛苦的。”
她以前讀研的時候也做過本科生的助教，做過論文寫作的指導，知道個中滋味，對老師和學生都不是容易的事。
榮靜說：“我剛剛點好了，和以前一樣，兩份紅油水餃可以不？”
陳知意點點頭：“沒問題，我去打點鹹菜。”
她說完把包放在旁邊的凳子上，過去拿了一個小碗打了份泡菜，泡菜是粉色的脆蘿蔔，吃起來是酸甜口的，很爽口下飯。
陳知意打菜的時候老板已經把兩份水餃端了上來，榮靜抽出兩雙一次性筷子遞給陳知意一雙。
她接過來拆開。
水餃是店裏面手工包的，皮薄餡大，長長的一個，個頭又大又飽滿，底下一層是紅油的底料，上面漂浮着幹辣椒和白芝麻，被熱油澆過後香味撲鼻而來，餃子上已經裹上了辣油，最上面撒着滿滿一層的黃豆粉，陳知意拿起筷子夾起一個，咬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
榮靜贊嘆道：“還是國內好吃，我在德國天天就盼望着這口。”
陳知意笑：“德國确實是美食荒漠。”
榮靜很是贊同地點點頭，和她大倒苦水。陳知意一邊吃一邊聽她分享，偶爾應和幾句。
榮靜喝了口水，突然話題一變，問起她的事來：“現在在醫院怎麽樣？”
陳知意略過打官司的事故說：“挺好的，現在已經适應工作的節奏了。”
榮靜嗯了一聲放下筷子，從包裏拿出一個透明的文件夾遞給陳知意。
榮靜解釋：“其實我今天約你，一個是想敘敘舊，好久沒見了也挺想你的。第二個就是這個項目，你可以看一下。”
陳知意有些意外，她打開文件夾，裏面是一份醫療研究項目的介紹，和榮靜目前在德國研究的是同一個內容。
榮靜嚴肅下來認真地說：“我們項目裏一個實驗員前段時間離職了，現在正缺人。知意，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我和那邊的負責人也做了溝通，如果你想去，我可以給你推薦。”
陳知意知道這個機會确實千載難逢，負責這個項目的實驗室是德國頂尖大學的實驗室，項目內容非常前沿，即使作為普通實驗員，也需要經過層層面試，擁有極其優秀的履歷。如果在裏面工作，一定能學到很多。
她認真地翻看完這份文件，榮靜也靜靜地等待她的回應。
陳知意把文件合上推回給了榮靜，這個動作讓榮靜幾乎立刻就察覺到了什麽。
陳知意緩緩開口：“老師，我可能不太适合這個項目。”
榮靜看着她不說話。
陳知意想了想，坦白道：“其實以前在實驗室的時候，我能看出有的師哥師姐真的很熱愛做實驗，能夠研發出新的治療方法，是一件非常有貢獻意義和成就感的事情，在實驗室裏會有種在開拓文明歷史的感覺。但是我不是這種人。”
她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睛：“我不是那種很有天賦的人，需要花費比別人多很多的努力才能成功一次，當然我已經習慣了這一點，但是很多時候只能看着別人的去一比一複刻，這很令人感到挫敗，我感覺我并不擅長做研究。”
這段話她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即使在導師面前她也一直是盡力去僞裝，僞裝自己也和其他人一樣可以輕松做到優秀。
但是現在她能說出口了，也許這些好像也沒那麽重要。即使她就是個很普通的人也沒什麽大不了。
榮靜也有些愣住了，似乎是沒想到她會說這些，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口：“知意，可是你的耳朵······你在臨床工作上難道不會付出更多的努力和代價嗎？”
陳知意柔和地笑了，她搖搖頭：“會的，但是不一樣。”
如果細究，其實她也說不出有什麽不一樣，但确實是不一樣的。
而且，她也不想要在這種時候，為了自己并不是真心熱愛的事情，和也許會獲得的名利榮譽，再抛棄黎楚一次。
榮靜若有所思，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不再勸說。
陳知意打破尴尬的氣氛：“還有個好消息，最近我評上主治醫師了。”
榮靜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恭喜啊！評職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陳知意點點頭，心裏也覺得幸運：“剛好醫院空缺崗位，否則可能還要多等幾年。”
當初她出事後，醫院開始有招人的動作，趙童提醒她可能是為了頂替她的，羅楊也讓她盡早另謀他就，雖然嘴上不說t，但是她心裏也很忐忑不安，卻不想現在成了她能夠更上一步的機會。
世事難料，福禍相依。
榮靜沒把那份材料拿回來，而是惋惜地說：“我還和實驗室那邊說好了要帶個人回去呢，這下泡湯了。”
陳知意知道她是在開玩笑，他們的實驗室怎麽會難招人，大家都是擠破頭往裏面投簡歷的。
榮靜應該是見她拒絕，也就不想再自己找其他人，看實驗室安排了。
陳知意突然想到一個人，擡頭和榮靜說：“我認識一個女生，是首都醫學院畢業的，也很優秀，她科研很厲害，她也許能勝任。”
這個人就是羅楊，羅楊之前就透露過往科研方面發展的想法，而且她很擅長也有天賦和野心。
榮靜沒有太放在心上，把那份文件又還給陳知意：“那你讓她看看，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發簡歷給我。”
陳知意點了點頭，把文件放進包裏，準備上班後帶給羅楊看。
她和榮靜吃完後又在學校裏逛了逛，沒逛多久榮靜就先一步走了，她和學生約好了要去聊畢業論文。
陳知意和她在醫學院門口分別，正要轉身離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
走出來的正是是洛桑紮青，他和幾個男生說說笑笑地往外走。
陳知意下意識往旁邊走了兩步，有些刻意地躲開。
洛桑紮青看起來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很專注地聽身旁的男同學講話。
陳知意松了口氣，她現在見到洛桑紮青再沒了以前的坦蕩，只是偶爾和洛桑紮青的奶奶發發微信，給學校寄一些學習用品。
見洛桑紮青走遠，陳知意也轉頭朝着校門口走。
她沒有注意到，她轉身的時候洛桑紮青也轉過頭來看着她。
臉上原本輕松的表情也黯淡下來。
旁邊的男生說着說着發現他沒在聽，詢問道：“幹嘛呢？”
洛桑紮青回頭，有些失落地說：“沒什麽，走吧。”
陳知意回家後把包挂在了玄關，為了見導師，她今天特地換了一個款式好看的托特包，沒有背平常常用的舊書包。
第二天去醫院的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沒有把那份文件拿出來，她也沒太在意，想着下一次再拿。
黎楚提前發了消息說要回來，陳知意下班後去買了點菜，準備做給他吃。
黎楚回來的時候她正在廚房裏燒基圍蝦，油煙機被開到最大功率，發出的躁鳴聲掩蓋住了開門的聲音，陳知意對于黎楚的靠近毫無準備，就被他猛地抱住腰轉了過來。
陳知意尖叫了一聲下意識去關掉火，黎楚已經低頭壓了下來。
陳知意手裏的鍋鏟掉到地上，她趕緊用手擋住嘴巴，黎楚吻在了她的掌心，他也不惱，順着舔了舔她掌心的紋路，陳知意癢得直往後縮。
陳知意說：“別鬧，吃飯了。”
黎楚親她的耳朵：“不吃飯，想吃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