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章
第 73 章
陳知意拎着手裏的涼菜袋子問他：“要一起吃嗎？”
黎楚說好。
她把菜放在桌子上：“我先去洗個澡。”
天氣越來越熱, 陳知意迅速洗幹淨身上的汗漬，把頭發吹得七成幹，松松地用夾子夾起來。
黎楚已經把菜放進了盤子裏擺出碗筷。
陳知意突然想起自己買的酒, 看到已經被黎楚放到桌子上，有些尴尬：“喝一點嗎？”
黎楚說：“可以。”
陳知意坐到他旁邊, 黎楚給她倒了一杯。
她說了謝謝接過來：“這個酒很好喝, 麥芽香很濃。”
黎楚給自己倒了一點，抿了一口。
陳知意轉頭看着他的喉結上下滾動。
黎楚轉頭：“怎麽？”
陳知意轉過頭, 拿起筷子夾菜：“沒什麽，好餓啊。”
她大口地吃下菜, 黎楚跟着夾菜, 她提醒道：“這個有點辣, 你要小心一點。”
黎楚說：“其實我現在比以前能吃辣多了, 那天我說的不是客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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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知意一愣，意識到他在說那天和榮靜吃飯的時候說的話。
她放下筷子，連喝了幾口酒，又倒滿, 她岔開話題：“忙了這麽多天，應該是很重要的案子，不去真的可以嗎？”
黎楚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也沒有那麽重要。”
草莓趴在桌腳，他剛剛吃完罐頭, 對任何食物都失去了興趣, 懶洋洋地搖晃尾巴。
陳知意看着草莓，又喝了一口酒，她的頭發垂落下來, 她正要挽起，黎楚先一步伸手幫她撩到了耳後。
黎楚喊她的名字：“陳知意。”
陳知意嗯了一聲：“吃吧。”
黎楚轉頭沉默地夾菜。
氣氛冷了下來。
陳知意的杯子空了, 她又倒了一杯酒。
看着啤酒上層浮起的氣泡，在這沉默中她感到無比窒息，她就像是那些氣泡，随着不斷漲大随時會破掉。
她知道黎楚剛才喊她名字是想說什麽。
她知道這幾天黎楚在不高興，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在乎黎楚的情緒和一舉一動。
她也知道，此刻黎楚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陳知意又喝了一口酒。
黎楚跟着喝了一杯，他說：“我看到你送的香囊了。”
陳知意祝福道：“端午節快樂。”
陳知意說完自己都想笑，端午節有什麽好快樂的，說這句話好奇怪。
黎楚收緊握着杯子的手，他說：“陳知意，如果你不想說，我們就當······”
陳知意猛地轉頭，她突然開口打斷他：“我後悔了。”
黎楚愣住。
陳知意深深垂着頭，像是一只暴露自己的幼獸。這麽多天，她真的沒有辦法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她不可能再這樣一直下去。
陳知意終于承認道：“我後悔了。”
黎楚握着筷子的手忍不住收緊，手臂上青筋爆出。
陳知意有些迷茫地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有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沒關系的，可能這樣分開會更好。但是大部分時候我都在後悔。”
黎楚不說話，但是目光緊緊盯着她，眼底露出痛苦。
陳知意突然笑了：“我是不是很可笑。”
黎楚的眼眶一下子紅了，他一字一句忍着腔調說：“是，很可笑。”
陳知意已經顯出一些醉态，她揚起嘴角笑得燦爛，然後又一下子完全收斂，聲音很低地說：“我也這麽覺得。”
她一次次告訴自己不後悔，一次次說他們沒可能，但是全是騙人的，騙的人也只有一個，就是她自己。
陳知意深呼吸，緩緩地說：“那個男人其實是奶奶的兒子，我名義上的哥哥。”
她閉上眼睛，以為這樣就能屏蔽掉痛苦：“他欠了錢，想威脅我去問你要錢，還把你的東西都偷了，我想拿回你的東西·····”
黎楚先是僵在那裏，過了很久，他笑出了聲，眼淚卻流了出來：“是這樣啊······”
一霎那，來自過去的疼痛，恒久地延續到了現在，終于釋放出來。
黎楚伸出手用力抓住她的胳膊，逼迫她面對着自己，開口說着狠戾的質問眼淚卻無法克制：“所以，就是因為這樣？”
陳知意看着他的淚水，心痛無比，她喝了太多酒，意識已經有些模糊，只是專注地看着他的眼淚：“我以為，我以為你已經要出國了。”
黎楚強忍住自己的情緒，盡量維持理智：“是啊，所以甚至沒有去争取，沒有問我一句，能不能不要出國，就直接選擇了放棄。”
陳知意搖搖頭想說不是的，但是張口又說不出來，她太害怕壞的結果，結果連争取的過程都放棄了。
她失落地說：“我不知道你放棄出國了。”
她迷惘地問：“你怎麽放棄了呢？”
黎楚嘲諷：“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狠心嗎？”
陳知意看到他流下的眼淚，伸出手想要幫他擦去。
黎楚抓住她的手，讓她沒法觸碰到自己，陳知意很委屈地看着他。
黎楚被她氣笑了：“你還委屈？”
他把她的手甩開，轉頭喝了一大口酒。
陳知意身體無力，順着他的力道往後仰，從凳子上跌坐到了地上。
黎楚被吓了一t跳，趕緊起身緊張地去扶她：“痛不痛？”
陳知意呆呆地看着他，仿佛察覺不到痛意，堅持伸手去擦他的眼淚，黎楚只好任由她動作。
陳知意發現自己怎麽擦也擦不幹淨，她崩潰了，大滴大滴的淚珠滾落下來。
黎楚以為她是摔痛了，動作很小心地抱着她起來，檢查她身上有沒有摔傷，卻被她猛地抱住。
陳知意帶着哭腔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仰頭看着天花板，深呼吸，又無法放手，去回抱住陳知意，咬牙切齒：“都是你的錯。”
陳知意主動踮起腳主動去吻黎楚。
她很少這樣主動，黎楚心髒都停了一秒，感覺到唇瓣的柔軟，他狠心拉開：“陳知意，你別以為這樣就能一筆勾銷。”
他說完掙脫開陳知意，轉身想走去卧室。
陳知意卻從背後猛地抱住他，黎楚猛地僵住，她的手伸進了衣服裏摸索。
他扯出她的手轉身，陳知意卻再次拉下他的頭莽撞地親向他，黎楚沒有站穩跌倒在旁邊的沙發上。
陳知意跟着他倒下，撬開他的牙關，齒間磕碰，長舌糾纏，她的吻青澀魯莽，帶着強烈的酒味和濕熱的觸感，濃密纖長的睫毛掃過他的鼻尖。
她還沒有掌握接吻的技巧，親了一會兒就又些喘不過氣，松開他大口呼吸，黎楚卻突然伸出手，惡狠狠地扶着她的後腦勺，反客為主翻身将她壓在沙發上，低頭回吻。
磕碰間有血腥味蔓延開來，但誰也沒有停下。
陳知意裸露着胳膊抱住他的脖子，發絲在沙發上摩擦，她仰着脖子像只被屠戮的天鵝：“其實你今天是為了我才沒有去吧。”
黎楚此刻已經無暇說話，他叼住陳知意的側頸，留下深深的印記。
她難以忍受地扣緊黎楚，整個人被完全控制住，手被推着固定住。
陳知意又生理性地流出眼淚：“我很開心。”
沒有人會這樣包容她的一切，除了黎楚。
黎楚的動作突然變得溫柔下來，他側頭親了一口陳知意的耳朵。
陳知意沒有摘下助聽器。
因此她可以清晰地聽見黎楚的每一次跟随着動作的呼吸和洩出的喘息。
也可以聽到彼此碰撞時的心跳。
到最後陳知意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昏睡過去，黎楚抱着她去清洗後放到床上。
黎楚幫她把空調被蓋好，躺在旁邊，伏在陳知意耳邊，幫她把頭發整理好，避免被壓到。
黎楚伸手關掉床頭燈，黑暗中一切陷入平靜。
陳知意實際上還有意識，只是累得睜不開眼睛。
黎楚以為她睡着了，輕柔地扶摸着她的頭發：“很辛苦吧，這麽多年。”
黑暗裏，陳知意假裝自己不經意翻過身，實際上眼淚忍不住又流了下來，她死死咬緊牙關，沒有讓自己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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