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章

第 81 章

患者跟着張韬他們那輛救護車, 由交警開路先趕往醫院。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那輛空救護車的司機和剩下的一些警員決定先在鄰近的服務區吃飯休息再回去，現場還有消防和警察在四處搜尋排查，等會兒消防員和警察們吃好飯也得趕回去, 防止再次出現這種受傷患者被遺漏的情況。

陳知意準備搭乘剛剛送她過來的那輛救護車回去，跟着他們一起去了服務區。

陳知意一直在看手機, 沒有來自黎楚的電話, 嚴菘那裏也沒有消息。

旁邊的同行人招呼她一起進去，陳知意這才擡起頭帶着歉意說：“我去打個電話, 你們先吃。”

她說着拿着手機打給了趙童。

電話響了很久，趙童才終于接通：“喂？什麽事快說, 我忙着呢！”

電話那端隐約透露出嘈雜的背景音, 可以想象到醫院裏現在一定是非常忙碌地正在接待傷患。

陳知意十分抱歉地說：“趙童, 黎楚也在這場事故裏, 我現在聯系不上他，如果他在我們醫院，你碰見了，要給我發個信息。”

趙童驚訝地說：“啊, 怎麽會這樣？”

陳知意說：“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忙，到時候再跟你解釋，我就是一直聯系不上他有點慌了。”

趙童表示理解：“好的好的，如果我看到他, 我一定馬上給你打電話, 但是現在不止我們一家醫院在接診，他如果傷得不是那麽嚴重也可能會被送到其他醫院裏面去。”

陳知意說好，那端有人在喊趙醫生, 趙童連忙跟她說：“我先挂了。”

電話挂斷，陳知意憂心忡忡地走進服務區點了一份蓋飯。

Advertisement

長時間的CPR和高度緊繃的神經, 使她的身體和精神雙重疲憊不堪，旁邊的幾個消防員還有精力勉強聊天，但是她已經連飯都不太吃得下。

陳知意端着盤子走到角落裏面，一邊看手機上的新聞一邊吃飯，今晚上爆出這次事故的情況，已經有多名患者死亡。

陳知意無意識地滑動着手機屏幕，下面的情況報告已經完全看不進去。

這時嚴菘的電話打過來，陳知意走到外面接起，嚴菘着急地問：“怎麽樣？現在有看到他嗎？”

陳知意低落地說：“只看到了車，但是人不在車裏，消防員說很有可能已經被轉移出去了，車子受損并不嚴重。”

嚴菘松一口氣說：“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對了，因為一直聯系不上他，我還去問了他的表姐，她好像知道黎楚去老宅的原因，估計和你有關系，她現在很不高興。”

陳知意心中一愣，說曹操曹操到，嚴菘剛說完，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來電人正是黎麗。

陳知意面色嚴肅，和嚴菘說：“好，到時候有消息我們再聯系。”

她挂斷和嚴菘的電話，接起黎麗打來的電話。

陳知意說：“黎小姐。”

黎麗直接打斷她的話：“嚴菘說你去現場了，你找到他了嗎？”

陳知意她又解釋了一遍現在的情況。

她聽到黎麗似乎在和另外一個男人交談，說了幾句後又拿起電話詢問道：“陳知意，你知道黎楚為什麽今天突然去老宅嗎？”

陳知意意識到她并不是真的在詢問，她沉默下來。

黎麗繼續道：“嚴菘告訴我今天是你的生日，黎楚去老宅把他母親的東西拿走了。他是想在你這天生日的時候送給你吧？”

陳知意說不出話來。

黎麗語氣中帶着憤怒：“如果不是為了你，他今天也不會過去，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麽三長兩短，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還沒等到陳知意解釋，那邊就已經挂了電話。

陳知意看着手機被挂斷的界面，久久無法回過神，她有些疲憊地靠在牆上，遠方是寂靜的鄉野，到處都黑洞洞一片。

過了一會兒，剛剛從廁所回來的救護車司機看到她和她打了聲招呼，問：“吃好了？”

陳知意搖搖頭，這才轉身進去坐回位置，拿起筷子，将剩下沒有吃完的蓋飯一點點吃掉。

她累極，碳水攝入之後，血糖迅速上升，大腦更加眩暈，吃着吃着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她做了個夢，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高三的夏天，他們沒有分開，如願一起考上了大學，像每一對普通的情侶一樣，走過對方的生命，突然地一天黎楚卻消失了。

陳知意在學校裏到處尋找，去法學院教室、去食堂、去宿舍、去籃球場，到處都找不到她。

最後她遇到了黎楚的宿舍舍友問他知不知道黎楚去哪兒了，結果男生奇怪地看她，說法學院從來沒有一個叫黎楚的學生。

陳知意震驚無比地看着這個校園，突然她在夢境中意識到這是個夢。

陳知意身上無意識地顫抖了一下，胳膊從桌子上滑落，她猛地驚醒。

這時她發現自己身上披一件衣服。

陳知意把身上的外套拿下來，她發現這是件陌生的男士外套，陳知意以為是那些消防員的，轉頭尋找想把衣服還給他們，卻在轉頭的一剎那渾身僵住。

黎楚手裏拿着一杯熱水正在往這裏走。

陳知意有那麽一瞬間，以為自己還在夢裏沒有醒來。

但是他臉上一些細微的傷口讓她一下子就回過神來。

陳知意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越走越近，她拼命掩飾自己翻騰的情緒，開口哽咽着說：“你怎麽在這兒？”

黎楚把水放到一邊，徑直走上前一言不發地直接把她抱在了懷裏。

黎楚撫摸她的頭發：“我來晚了，讓你擔心了。”

陳知意清晰地感受到他懷抱裏的溫度和胸膛裏鮮活的心跳，她的心終于慢慢安定下來，這時巨大的喜悅才真實地湧上大腦。

她回抱住黎楚，非常用力：“幸好你沒事，幸好你沒事······”

黎楚也用力地抱住她，笑着說：“傻瓜，說好了永遠在一起，我不會讓自己先離開的。”

陳知意沒有松開手，他們在這個有些昏暗雜亂的服務區久久相擁。

過了很久，黎楚低頭溫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淚光：“是不是很累了，我們回家吧。”

陳知意才慢慢緩和過來，她突然想起嚴菘，慌張地去找桌子上的手機，一邊拿着手機一邊說道：“我趕緊給嚴菘說一下，他找不到你急死了。”

黎楚制止她：“不用，我來的路上已經跟他說過了。”

陳知意這才看到手機上的時間，原來已經快要零點，上面有好幾個陌生號碼打來的未接電話，嚴菘的聊天記錄裏，對方早已給她發送了已經聯系到黎楚的消息。

她收起手機，轉頭一看收費站裏已經沒有幾個人。

黎楚看她在尋找的樣子：“那個救護車司機先走了，我讓他走的。你當時在睡覺，我就沒叫醒你，想讓你多睡會兒。”

陳知意點點頭，這時突然瞥見他手腕上的病人手環，有些着急地問：“你怎麽戴着手環，是不是從醫院過來的，是哪裏受傷了？”

黎楚輕描淡寫道：“沒什麽大事，就是輕微的腦震蕩，因為着急找你所以趕緊從醫院過來，沒來得及辦出院手續。嚴菘和我說你還在現場就趕過來了。”

陳知意将信将疑地絮絮叨叨，伸手撫摸檢查他的頭部：“要不還是回來再做一些檢查吧。”

這時，黎楚伸手抓住她的手，牽引着拿到自己面前，他說：“陳知意，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陳知意也猛地沉默了下來，她想起了什麽，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他的手包裹住，她打斷道：“我也有話想對你說。”

黎楚靜靜地看着她。

陳知意在這種專注地注視中緩緩擡頭，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內心，她坦白道：“朱晖又來找我要錢，這次我需要你站在我身邊，可以嗎？”

她緊張地望着黎楚，等待他的反應，心裏七上八下，升起無數擔憂的情緒。

黎楚緊緊盯着她，眼底又浮現出她看不透的神色，像是終于得到了什麽的歡欣。

他不回答，而是等待零點的鐘聲響起。

秒針劃過12點，他拉着陳知意的手緩緩單膝跪下，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枚有些老舊的戒指，舉起問道：“今t天是你的生日，我很感激你的降生，能夠讓我的生命旅程不至于孤單一人。我承諾會永遠站在你背後，你願意永遠與我相伴嗎？”

那一瞬間陳知意心跳如擂鼓，呆滞地看着眼前的黎楚久久無法回神。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